欧洲人担心东方的宗教,担心他们的活力会毁了国家。你的宗教也有这个危险吗?
宗教不是地理,它既不是东方的,也不是西方的,不能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划分它,否则就会有南方宗教,北方宗教,而且这个划分无穷无尽,东部的中间部位不是东部,遥远的东部也不是东部。几天前,一个南非的政客说:“现在东西部的冲突已经结束,现在真正的冲突在南部和北部之间。”直到现在没人以南北冲突的角度看过这个问题,但根本上它确实存在。南部国家都很穷,北部国家很有钱,南部国家几乎都是黑人,北部几乎都是白人。这相比东部和西部来说是一个更大的隔阂,事实上划分东西部是很困难的。在欧洲,俄罗斯被认为是东部国家,尽管一半的欧洲,上半部分是俄罗斯,俄罗斯从欧洲的一端一直延伸到亚洲,实际上,亚洲和欧洲是无法分割的,它是一块大陆,连绵不断的。政客需要划分——没有划分政客就没用了,牧师也需要划分,因为他们是精神上的政客,没有划分牧师也会消失。所以有的人对划分具有极大的兴趣,他们不断的划分每件事——甚至到了愚蠢的程度。划分宗教成为东部和西部是不可思议的,一点点智力就可以知道爱不能分为东部和西部——或者你认为能吗?宁静可以分成东部和西部的吗?静心能够以地理来划分吗?一个人在西藏、欧洲或美国将会有同样品质的意识,根本不会有区别,因为当一个人在西藏静心,他消失了,他不再是一个西藏人,他甚至不再是人,他只是纯粹的宁静,觉知,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静心也一样。静心是普遍性的,就像爱一样,像同情一样,像智力一样。这些是品质,宗教是意识最终的品质,至少不要这么愚蠢的去划分它。
我想起,当我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在印度,我不知道在别的国家是怎样的,通过研究生的课程你必需通过两种测验,一种是笔试,一种是口试。在口试测验的时候,有一个从别的大学来的教授,副校长和部门的领导也来了,每个学生都单独接受面试。副校长开玩笑时提到我…我们几乎每天早上都遇到,因为我们两是仅有的两个晨练的人。慢慢的,慢慢的,我不再是学生,他不再是副校长,我们只是两个晨练的人,就像那些晨练时发生的那样,他们成为了朋友,他们开始聊天,而两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慢慢的,慢慢的,分隔,隔阂消失了,当测验临近的时候,副校长问我:“我会来你的测验,你口试的时候,你想叫别的学校的谁来?”我说:“最难缠的那个!”他说:“我就知道你会那样说,而我也正想找那个最难缠的家伙来,因为我想看看你会怎么样。”他们找到了他,在阿里戈尔大学有一个穆斯林的教授,他是全国闻名的最难缠的哲学教授,几年来他没让任何一个人通过,一生当中他从未给过任何人甲等的成绩,三等是他给出的最好成绩。我的一个教授曾经是他的学生,他过去常说:“我是从阿里戈尔大学毕业的学生之一,我只得了三等,但阿里戈尔大学的三等要比牛津大学的一等要好,因为那个人一生都在不断的让人不及格,没人能达到他的标准。”副校长说:“我正在考虑把这个教授从阿里戈尔找来。”我说:“太对了!”那个教授被邀请了,他很少被邀请,他很高兴!我们部门的领导,萨克希那告诉我:“注意了,因为那个人完全是破坏王。”我说:“别担心,他不会比我更有破坏性。”但他说:“你无法伤害他,你又不是考官,他可以伤害你,他可以让你不及格,他是众所周知的让人不及格的人,他只给零分。”我说:“不用担心,如果他给我零分,我的目标就达到了。因为那就是我想要的——达成零的状态。”他说:“你无可救药!我不是在说零。”我说:“你等着。”他说:“记住,我会在你旁边,如果你偏题了,我会用脚提醒你,那是暗示——回来,回到题眼上来,那意思是要在教科书的范围内答题。”我说:“你别担心。”但他们很害怕,甚至副校长那天早上也对我说:“尽管我邀请了他,现在我有点担心,那个人确实心肠很硬,没有同情心。”但我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才需要我的怜悯。”他说:“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当然那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邀请他,我玩笑开大了,拿你的前途冒了风险。你写的那些论文都可以通过,但如果他不让你过,你两年的时间就白费了,而我将无法原谅我自己。”我说:“根本无需担心,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真正的哲学的学生,他会终身难忘。”测验开始了,我被叫了进去…当然别期望那个教授、副校长和邀请的客人会起立,但我进去后一直站着。副校长说:“你可以坐下,为什么站着?”我说:“我只是看看三个绅士谁不懂礼貌,如果你不能尊敬一个人类,你也别期望别人会尊敬你。”那个教授被震惊了——听到我说这个的时候,听到我和学校的副校长这样说话的时候,但是副校长了解我,他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的教授站了起来说:“对不起。”这两个人都站起来了,那个被邀请的教授想:“如果我不站起来有点奇怪。”所以他也站起来说:“对不起。”我说:“原谅你们,现在真正的事情可以开始了,但你们必需知道我是哪种人,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你是一个严厉的人,所以请你证实。因为我不认为你是个严厉的人,你为一个学生起立并道歉!你是如此的女性化,你不是一个男人。”我的教授萨克希那开始踢我,说:“从一开始你就过了啊。”我说:“萨克希那教授,这样不好,在桌子底下你踢我的腿了。这是一个测验,你不应该支持我,帮助我,或以任何的方式暗示我,请控制你自己!”然后我对副校长说:“这是你的责任,因为他很喜欢我,他踢了我来暗示让我不要出格。你留神看着他,让他不要来打扰我,因为我决心得零分,这是我的人生目标。”在测验之前我就告诉了他们所有的事:“这是我的人生目标——达到零的状态。萨克希那教授尽力不让我今天拿零分,但我信任邀请来的客人,他将保持严厉并尽他所能——意思是他使出最严厉的手段。”我告诉副校长:“你盯住我的教授,让他不要打扰我,我会照顾邀请来的客人。”然后我对他说:“现在开始吧,为什么你静静地坐着?不是我测验你,只有我在说话,你开始吧!”他几乎神经失常,他一定作好了准备——问什么,不问什么——但他完全忘了。他只是问我:“你如何解释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的区别?”我说:“我无需解释,因为没有区别,谁告诉你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有区别的?你精神不佳吗?冷静下来,整理下思路,想想你想问我什么。这是一个问题吗?哲学能被分成东方的和西方的吗?哲学的意思是对智慧的热爱,对智慧的爱能在任何地方存在,会是同样的爱,它是对真理的探寻。你是否认为真理在西方是不同的?你认为真理会根据气候,国籍,地理条件而改变吗?我不会解释那个不同,首先你要解释下你是在什么基础上问的这个问题,你告诉我哲学是怎么成为东方的和西方的,那是件简单的事。”片刻的沉默后我说:“你还有其它问题还是你问完了?那么给我零分吧。但是记住,那个零分是你给你自己的,你作为一个考官完全不合格,而这两个绅士可以做见证。”那个人缓过神来,说:“你说的对,我从未想过哲学不能被划分,因为传统意义上它已经被划分了。博特兰.罗素写了西方哲学史,拉德哈克里虚那写了印度哲学史,铃木写了东方历史,我只是相信了这些人。”我说:“一个哲学家不应该相信这样显而易见的胡扯。博特兰.罗素、拉德哈克里虚那、铃木,他们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去划分那不可划分的东西。而每个人都接受了,只因为是伟大的作家写的…博特兰.罗素还因为这本书得到了诺贝尔奖,《西方哲学史》,这是一本三流的书,只因为它的标题就错了。而且写哲学史是一个艰巨的工作,一卷书无法写完,那需要《大不列颠百科全书》那么多卷才行,而且那也是非常非常简略的哲学史。一本书写苏格拉底的只有两页,你怎么能写苏格拉底这样的人才写两页呢?两页写赫拉克利特,两页写毕达哥拉斯?这是不可原谅的,这是侮辱。一本书写一个这些哲学家都不够:毕达哥拉斯、赫拉克利特、苏格拉底、普罗提诺思,每一个都足够写本书。这是愚蠢的,胆大妄为的。而且我看了那书,它是罗素最贫乏的一本书,只因为你无法在两页里边写完苏格拉底。”我不是苏格拉底,但你能两页写完我吗?我可能都要超出,是的,你能写上我父亲的名字、出生地、出生日期和我写了多少本书,以及一小点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如何结束,但这不是哲学。这和苏格拉底无关——他在哪里出生,什么时候出生。他的什么观点挑战了整个希腊传统的、正统的、平常的人们到这样的地步,而他们是世界上最有教养的人。耶稣受害都能够被原谅,因为他们不是世界上最有教养的人。朱迪亚在世界上几乎是不存在的,谁在乎犹大?谁知道犹大?那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但是雅典处在文明、教养和智力的巅峰,也许没有别的地方,没有别的时刻,没有任何城市能够达到像苏格拉底在的时刻雅典所达到的智慧巅峰,而我也认为那不再可能。雅典将保持独一无二,那样有教养的、文明的、智慧的城市仍然决定毒死苏格拉底,他的哲学一定有对生命的非同寻常的叛逆的观念。那两页里边你找不到那个叛逆,也找不到叛逆性。罗素因为这本书得了诺贝尔奖,只因为所有他写的书——所有其它的书——都有这样那样的争议,他自己是一个有伟大洞见的人,而他是非传统的、非正统的、不依惯例的人。他能够写一本《为什么我不是基督徒》这样的书,他能够写《非大众随笔》这样的书,因为每个标题都反对社会的大众的头脑,它是非大众的,他可以写《怀疑随笔》,显示他逻辑的敏锐。诺贝尔奖委员会很为难,罗素处在名望的顶端,不给他这个奖明显有偏见。还好他写了这本《西方哲学史》,只是历史,没有任何争议,能有什么争议?他只是写了历史,而且还是简史——他必需浓缩。那是本一千页的书,但写了两千年的哲学史,上千的哲学家,很多人甚至连提都没提。这是最没有争议的事,诺贝尔奖委员会认为这是一个摆脱罗素的最好时机,为这本书颁诺贝尔奖给他,因为他是个制造麻烦的人。他属于贵族家庭,他是大人,但他放弃了在名字前使用“大人”一词,因为他说那样看上去很丑陋。他参加了一个领主大人门前举行的反政府的抗议,在那儿他们遇到了,警察正在打参加抗议的人,他们也开始打罗素,他摔到了地上,就在那时,有一个人说:“你干什么!他是一个大人!”那个警察颤抖地说:“请原谅我,我不知道你是一个大人。”他说:“不,你做得很对,我不是一个大人,我是反对领主大人的抗议者。”现在,这个人因为这本三等的,三流的书得了诺贝尔奖,也因为诺贝尔奖,那本书成了他所有书里最杰出的,最具价值的著作。我告诉那个教授:“你也被诺贝尔奖误导了?而你和我说拉德哈克里虚那?拉德哈克里虚那后来成了印度的总统,而他的名声全赖一本书——两卷的印度哲学。而你也许会惊讶,这两卷书是盗窃的,它们不是拉德哈克里虚那所写。它是一个学生的毕业论文。拉德哈克里虚那是加尔各答大学的教授,这篇论文让他审核,他一直拖了两年,但他非常精于计算,没人想到在下面发生了什么。”在两年之间,他出版了他的书《印度哲学》,在英国——那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可怜男孩的论文。你可以一页一页的读,每页都一样,甚至连一个逗号都一样,当他的书出版以后,那个男孩才被授予了博士学位——只是为了让拉德哈克里虚那的书先出版,所以没人能说他偷窃了论文,如果说是谁偷窃,那么肯定是那个学生。那个学生进行了起诉,最高法院,案子在最高法院审理“因为…”那个学生说“我两年前在大学里写了那篇论文,学校可以作见证,其它的教授——因为论文需要经过三次审核——另外两次审核的人可以作证。这是我的论文,这是他的书,没有必要判断,只要读一读就知道了。”一页又一页,甚至分段都和那个学生的论文一样,拉德哈克里虚那肯定很匆忙,那是一本很大的,两卷的书,一定有两千多页,他一定很忙,无法应付。否则他应该能够在这里或那里修改一些词语。案子很清楚,但是在法庭宣判以前,那个学生就撤回了上诉,因为他被贿赂了。拉德哈克里虚那给了那个学生一万卢比让他撤回上诉,他很穷,在那时候一万卢比已经足够了。大家都很迷惑为什么案情那么清晰却被撤回了,男孩肯定会赢,那个男孩肯定想过:“即使我赢了也得不到什么,也许拉德哈克里虚那会被法庭判决,但是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呢?现在我能得到一万…”写那本书的男孩很理智,只要愿意,他可以写那样的十本书。我对教授说:“你信任拉德哈克里虚那?你一定知道那个官司。”他说:“是的,我知道。我了解高院,我知道那是盗窃。”“而且,”我说:“你仍然认为这些人是学术权威,你撤回你的问题。没有印度哲学,东方哲学,西方哲学这样的划分,哲学就是哲学。如果你赞同我的说法你可以问另一个问题。”我的教授和副校长…现在轮到他们震惊了,他们不敢相信这个人给了我甲等的成绩。他说:“这是我一生中给出的唯一一个甲等成绩,我想我不会再给出另外一个了,因为我想不会再有人会这样严厉的打击我了。”他拥抱了我,他邀请了我、我的副校长和教授去吃自助餐。他说:“我很开心,因为我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遇到了某个人,否则,学生们来的时候都很害怕,他们不断的重复书上的内容,那就是为什么我从未给过任何人超过三等的成绩,他们大多数人的失败只是因为他们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只是重复。但这里有一个学生,他明知道我可以不让他过关,我能够伤害到他,但却根本不怕,那才是哲学的途径。一个有哲学思想的人应该是无惧的,我因为他的无惧给了他甲等,我还没有问其它的问题,他取消了我问的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他把问题扔回给我,我必需回答。”他很开心,后来,无论什么时候我去到阿里戈尔,他都让我和他呆在一起,我说:“你不明白,问题是我是被耆那教所邀请,如果我呆在穆斯林的家里会很麻烦。”他说:“你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我知道,但你必须到我家做客。”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我总是他的客人,那些邀请我的人都很关注,他们甚至开始问我:“你放弃了素食了吗?因为和那个穆斯林在一起,你一定和他一起吃饭了”。我说:“是的,我和他一起吃,但我吃我的食物,也许你不信,他请了一个婆罗门来为我烹饪食物,那些食物是你想象不到的好,因为他非常的细心,让我在这样的无素食的家庭里没有感到任何的不便。他照顾的如此周到以至我开始觉得有一点不自在,我告诉他:‘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处理好。’但他不听。”
你说在欧洲有一种担心,东方的宗教具有破坏性,很奇怪,这个观念最近也由欧洲最优秀的头脑之一所提出——卡尔.古斯塔.荣格。他是第一个说东方宗教有危险的人,特别是对欧洲人而言。尽管全是错的,但他的争论还是值得了解。他的论据主要是西方人是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在发展,他的传统,他的过去,他的根是不同的,而东方人也在以不同的方式发展。他们的方式差别巨大就好像是从印度带一棵芒果树到欧洲去种植,它会死去,不能存活。只因为芒果树经历了百万年特定的气候,特定的气温,特定的雨量,它不会简单地就改变,它不会那么容易就适应新的气候。过去很多动物因为气候改变死亡了,它们不能适应新的气候,只因为气候改变很多树种从地球上消失了,那些树木不能去到别的地方,它们扎根于大地。只有两种生物能够适应任何气候:一种是人,一种是蟑螂。无论哪儿有人,哪儿就有蟑螂,哪儿有蟑螂,哪儿就有人,它们总是在一起。如果人去到月球,蟑螂也会去的。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伙伴,两者都能够适应任何环境,也许蟑螂的适应能力更强,因为人类还有很多科技的帮助。太冷了他可以穿暖和的衣服,太热了他有空调。可怜的蟑螂没有任何科技,但它们做到了,确实它们更有能力,人类没有所有这些科技的支持将无法适应。如果他光着身子去到北极,他会死去,而蟑螂已经光着身子去了。荣格说宗教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你的传统和历史的支撑,它只会摧毁你,它会将你连根拔起。那看上去很有逻辑,如果你考虑的是假的宗教,荣格是对的。比如,和东方已经达到精炼的最高可能性的宗教相比,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无法生存,因为它们很不成熟,很原始。东方的宗教逻辑不原始,而且它们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比如耆那教,至少一万年了。一万年间它继续被雕琢,基督教还未被雕琢达到两千年,耆那教一直和佛教、印度教对辩,印度教和耆那教…有成千上万无比优美的辩文。象纳噶朱娜、山克拉、拉曼奴嘉、瓦拉巴哈这些伟大的头脑,走遍全国各地和他们的看法不一致的人们进行辩驳,老师们在各地和前来辩论、讨论的人进行挑战。整个国家一万年间都处在哲学百家争鸣的局面。自然,在那个百家争鸣、辩论和持续的对抗中,他们的辩论变得犀利,变得非常精妙。伊斯兰教仅仅一千四百年的历史,那根本不算什么。印度在佛陀和马哈维亚的年代达到了它的顶峰,那在耶稣.基督五百多年之前,如果你将佛陀和基督进行比较,你会发现:耶稣就好像一个只听说过一点点哲学和宗教的村子里的文盲一样,而且还没有辩论去推进它,他只是重复结论,而佛陀从不重复结论。佛陀会从辩论开始,从假设开始,然后穿透整个过程,在过程当中他还会谈到其它所有的可能性,然后驳倒它们,证明它们的错误。他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他会考虑其它所有的观点,在他得出结论之前逐一击破。在印度,当你说什么的时候哲学是基本的原则,总是要同步的、立即的就说出什么是它的对立面。首先驳倒反方,然后阐述你的结论。如果你不能驳倒反方,那就别提你的结论了,因为不管谁都能提起对立观点,而你的推论就将失败,最好是你自己做这件事。所以读印度的哲学书和读康德、黑格尔的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只是提出他们的理念,黑格尔只是提出他的理念,根本没有顾虑到说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其它成千上万的可能性。因此印度的论著是非常复杂的,在你得出论断之前,你会感到困惑,因为如果他相信神的存在,他会首先驳斥所有反对神的言论,不留下任何一个漏洞。当驳倒了所有的反对的观点、所有可能的二选一的观点时,只有那时才会得出他的结论。它有一种稳固性,你很难找到他没有评判过的,你要有像我一样的古怪的看法,否则你无法应对印度的传统,他们的论著,他们的哲学。我说的古怪是什么意思?在我受邀参加阿姆利则一个国际吠檀多会议的时候,现在阿姆利则的名字因为锡克教徒变得世界闻名,那是他们的圣城,在那儿他们有美丽的黄金的寺庙。因为他们想从印度独立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数千锡克教徒被杀害了,数千印度教徒被杀害了,甘地被暗杀。它还在继续,人们被杀害,那还将持续,不是那么容易停止,阿姆利则是锡克教的要地,锡克教徒是非常狂热的人,但却非常坦诚,非常真诚。在印度如果你需要相信什么人,去找锡克教徒吧,你可以相信他。其他所有人都很狡猾,他们会许诺,但永不会兑现。但是当一个锡克教徒对你许下承诺,他言出必行。他定会实现诺言,哪怕代价是付出生命,他们真诚、他们诚实、他们是很好的人。但他们对他们的宗教很狂热,他们头脑的那个角落完全封闭了。这个吠檀多会议在阿姆利则举行,它是一个印度教的会议,来自世界各地的印度教徒都来参加,商羯罗查尔雅,所有伟大的和尚都出席了,那时在旁遮普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印度教圣者,哈里居里.马哈拉吉,他创办了这个会议。他讲了一个我讲了很多遍的故事,它是那么美,那么的有象征意义。会议开始之时,他说有十个盲人在雨季过河,河水充盈,他们一个个牵着手,河水不是很深,但水流很急,所以靠牵着手他们过到了对岸。他们中有一个人说:“我们来数一下是不是全都过来了,因为都是瞎子,没人能看见,如果有人被水流冲走不会被发现。”然后他们开始数,因为数数的那个人总是不数他自己,所以总是数到九个,他从旁边的人数起,到最后一个人结束,一个简单的错误——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犯这个错误,都是瞎子!科学家计算全世界,相信,确信,接受它的存在,除了科学家自己——没有数全。他可以接受任何可信的,不可信的东西,物理、化学、其它科学的学科——甚至就算是违背逻辑他也会接受,因为实验性的,客观性的证实了,但如果你问他:“你的意识,你的觉知呢?”他就只是敷衍。他说:“那个无法证实,因此我不能接受。那个不能作为一个客体,我无法把它放进试管,我无法把它放在桌上,仔细分析它,指出它是什么,是用什么制成的,成分是什么,除非那样不然我无法接受它。”这就是那十个盲人正在干的事情,批评科学家,我用过那个故事很多次,因为它是那么清晰的表明了科学家忘了数他自己,他数了所有东西但他忘了最重要和最有意义的。哈里居里.马哈拉吉讲了这个故事,他说当他们数了发现只有九个人的时候,开始哭泣流泪:“我们的一个朋友丢了。”一个人在看着,坐在河边,他笑了:“这些傻瓜都在,却在为一个丢失的人哭泣,没人丢了。”因为他亲眼看见这十个人从河那边过到对岸,他走过去对他们说:“什么事?你们为什么哭?”他们说:“我们在河里丢失了一个伙伴。”他看着他们说:“你们有几个人?”他们说:“我们有十个,但现在只有九个了。”他说:“你们全部站成一排,我来教你们怎么数,我打第一个人的耳光,他就数 ‘一’,我打第二个人耳光,他就数‘二’,然后第三次,第三个人,他数‘三’,我就这样一直打,当我打到十次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你们有十个人了,一个也没丢。”就这样他们数完了,他打他们很开心,他们也很高兴被打,因为丢失的朋友找到了。这就是吠檀多的态度,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一直收集所有的东西,占有钱、权力、声望,只是忘了我们自己——而那是最珍贵的。我是第二个发言的,你知道我是疯狂的,我说:“这个故事很荒谬。”整个会场震惊了,这是一个古老的吠檀多的故事,从没有人说它荒谬,甚至那些反对吠檀多的人也没这样说过,因为他们都使用它,耆那教徒用它,佛教徒用它。故事很美,很有象征性,每个人都用它,没人谴责过它。我说:“完全荒谬,只因为: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有十个人的?他们过河之前,他们数了吗?现在我想马哈拉吉回答我,他们过河之前数了吗?如果他们数了,那说明他们知道怎么数,只是过了河他们就忘了怎么数了吗?首先他们数了他们自己,只是过了河他们十个就都忘了?这个故事很蠢,它没有意义。我能理解的是有个其他的人一定告诉过他们‘你们有十个人。’他们从未数过,而他们相信那个其他人,这就是相信,他们相信,但他们不知道,所以当那个其他人不在他们试着自己数的时候,他们很痛苦,一个伙伴丢了。这个故事只能证明相信应该从所有的宗教思潮里消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因为在一个真正的情况下你会遇到麻烦,要不就知道,要不就清楚你不知道。如果这十个人不清楚他们有十个,他们不会有麻烦,如果他们没有相信那个其他人,他们一定会为他们有九个而非常高兴,没有问题,在河的两边他们都会以同样的方式计数,之所以有麻烦是因为在河的这边是相信,在河的那边是知识,当你遇到知识时,相信完全失败了。”马哈拉吉很难受,脸都气红了。当然,不会有答案,我说:“如果你有答案,请到麦克风这儿来。”当时至少有五万人在会议现场,但他能给出什么答案呢?他从未想过,没人曾经想过,那很古怪,很罕见。他没有来,相反他离开了舞台,我说:“这是懦弱,哈里居里,你被认为是‘旁遮普的狮子’!而你从这儿逃走,你的尾巴塔拉下来了,你被证明是一只懦弱的狗。”当然在那儿他有数千名的跟随着,我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我第一次在阿姆利则演讲,人们仍然沉默,震惊,因为我所说的完全符合逻辑。只有两个一定和哈里居里很亲近的人叫到:“无耻!无耻!”他们对我大叫,但是,你知道的,我说我是疯子,我说:“停!就算他是懦夫也不要那样做。”他们站在那里,我说:“坐下!尽管他是一个懦夫,那也不意味着你可以叫无耻!无耻!这个时候不应该再羞辱和伤害他了,他已经羞辱自己足够多了。”那两个懦夫无法争辩说他们是在对我喊无耻。我已经走遍了印度,很多情况下都一样,我必需用古怪的方法找到漏洞,当然总会有漏洞的,因为只要是人为的——不管什么漏洞——你总能找到一个,没人能够做到完美,甚至上帝创造的宇宙也不是完美的,何况人?但如果你对比…那就是为什么荣格害怕了,荣格一生都在学习东方的宗教,但是当他对它们越来越熟悉,他感到巨大的恐惧,那就是终有一天,迟早,东方将完全接管西方:“宗教性我们无法与这样的敏锐相比,一万年,非常错综复杂的系统,我们西方的系统很贫乏。”耶稣的福音书里一条注释都没有,两千年间基督徒连一条注释都没有写,只因为没有什么好写的。耶稣说话很简单以至我成为了第一个评述他的人,因为我能用复杂的哲学来表述简单的话,那不难,两种都可以:你能把复杂的哲学变成简单的话,也可以反过来,简单的话说成伟大的哲学。
当我在《芥菜籽》里第一次评述耶稣的时,它被作为独一无二的被基督界广泛接受,因为两千年来从未有人考虑过,从未有人想过在那里会有任何的哲理。哲理不是某种现成的东西,四处可见,你必需创造它,不是你打开门,哲理就坐在那里,不需要打开门,你只需要创造哲学的幻觉。哲学只是一个语言的游戏,它是一个诡计,你只需要学会和文字做游戏,只要出生在印度就足以让你会玩这个游戏。它就在空气中,每个人都在谈论伟大的哲学,一点都不稀奇,甚至村民都在谈论伟大的哲学,阅读伟大的哲学论著。所以当我谈论耶稣时,它和耶稣一点关系都没有,和其他人一点关系也都没有,我只是喜欢和文字做游戏。但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我能为之尽言,也能反戈一击,所以当我为之尽言的时候,甚至基督教的出版社也出版了我的书。伦敦的谢尔顿出版社是一家基督教出版公司,他们出版了我的《芥菜籽》和其它的八本书,当我在某一讲中提到有来源说耶稣是丑陋的,他有四英尺五英寸高,而且驼背的时候,他们震惊了!他们董事会立即决定将我所有的书下架。他们撤下了所有的书,我们的桑亚士对他们说:“我们想以成本价买下这些书。”不行,他们甚至不愿意以成本价卖这些书,因为它们会再次出现在市场里,他们把这些书卖给了收废报纸、废杂志、旧书的老板,它们将被再循环。但是普纳姆,我们的门徒,跟在他们后面,她发现了那个地方,她买到了所有的书,更便宜,因为那个人很高兴,那些书本来是要报废的。所以所有的书就又回到了市场。那些谢尔顿的人很迷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要报废的书怎么会…?这是复活!至少基督徒不会担心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发生了。荣格很害怕,而他的恐惧是对的,如果东方宗教象一阵强风一样到来,它将催毁所有西方的宗教和他们的系统,它将摧毁西方人,因为西方的人扎根在不同的土壤,不同的气候,不同的思想,是荣格在西方创造了那个恐惧,然后其他人跟随了他。但对我来说,如果东方宗教和他们的风能够摧毁西方的宗教,那么它们被摧毁是值得的,它们应当被摧毁,不应该给它们特别的保护。要不它们就应该自己站立,它们应该变得更加精炼。西方宗教里除了祈祷外没有其它任何一种静心方法,而祈祷不是静心,祈祷只是一种非常原始的方法,这些宗教,如果它们能被摧毁,那是很好的,让它们被摧毁。荣格说东方的宗教会摧毁西方的宗教,但他从未说过西方的科学会摧毁东方的科学,不,那不是他所顾虑的。两种我都很高兴:西方的科学摧毁东方的科学,因为东方科学不够科学,那就是为什么西方科学可以摧毁它。如果你相信愚蠢的事,比如在印度你会看到这些事经常发生。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当天气太热的时候,一个穷人可能会中暑,晕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然后一群人会聚拢过来。印度人迅速的聚集是很有效率的,一开始一个地方连个鬼都没有,但几秒钟之内你会看到一大群人。没人在意他们的工作,他们去哪儿了,他们在干什么,所有事都停止了。而你知道当有人中暑昏倒后他们怎么做吗?他们把一只鞋放到他鼻子上好让他恢复意识,这就是东方的科学!荣格是个懦夫,如果西方科学来摧毁了这样的东方科学,非常欢迎,西方科学进步了,而东方科学没有进步,谁处在更高的层次谁就获胜,那不是东方或西方的问题。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西方科学应该掌控全世界,从宗教的角度来说东方宗教应该掌控全世界,那就是我说的科学和宗教是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的意思。西方在客观真理上工作,东方在主观真理上工作,东方在那个向度上倾注了全部的能量,就像西方在客体的方向上倾注了全部的能量一样。现在,两个都发现了伟大的宝藏,分享他们的宝藏是好的,在那个分享中世界将变成一个,当然在那个分享中很多东西也会被摧毁——东方的和西方的。但那些需要被摧毁,它没有权力存在,如果它不能面对真理,那为什么继续依附于它,就因为它是东方的或因为它是西方的?是的,如果宗教意识扩散开,它会摧毁假的宗教,它会摧毁国家。不需要国家,整个世界能被一个政府管理,那个政府将只是功能性的。让我把功能性的意思讲清楚,现在一个国家的总统不仅是功能性的,他有地位,权力,但邮政大臣——他有什么权力和地位?他是功能性的,当然他是国家所有邮局的头。在一个世界里,他将是全世界所有邮局的头,那又怎样?只是功能性的,他只是首席办事员。同样的,所有的部门都将是功能性的,当世界统一,很多部门都将不再需要,例如,国防部门。它耗费了将近百分之七十五的国民收入,全世界百分之七十五的收入将被节约下来,因为不再需要国防部门。谁会侵略?除非其它星球来侵略地球,但我不觉得有那个可能性。我们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人。我们从地球持续的发射信号已经五十年了,一些科研部门发射信号到其它星球,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但没有迹象表明我们发射的信号被接收或有任何回应,所以不存在其它星球来侵略我们的问题。国防部门将会被取消那是最具破坏性的部门,毫无必要的杀死千百万人,越来越多的钱注入到死亡武器,谁对生命有兴趣?也许,除了这个小小的社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生命感兴趣。政客们对另一个世界感兴趣——死后的世界,在死前没有什么新鲜事,没必要浪费你的时间,只要死了就好了,因为那时真实的表演开始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只是浪费你的时间,它甚至连排练都不算,所有事都在死后开始——天堂、上帝、永恒的生命、祝福,所有事都发生在死后。宗教人士对死亡感兴趣,政客们对死亡感兴趣。也许这是唯一对生命感兴趣的社区,也许我是第一个对此时此地的生命感兴趣的宗教人。所有其它的宗教领袖,创始人、先知、弥赛亚都对另一个世界感兴趣:“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惩罚,这个世界是一个监禁,这个世界不是别的只是羞辱。你已被逐出伊甸园,活着是可耻的,向上帝祈祷,请求他:‘请让我们重返伊甸园。’”那意味着你必需穿过死亡。所有这些国家,宗教——他们需要什么?如果他们对死亡感兴趣,让他们死好了。
在琼斯镇发生的事完全是基督教性质的,但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谈到这是一个基督教性质的事实,基督教是它的背景,吉姆.琼斯是一个牧师,他是一个基督教牧师,那些跟随他的人只是跟随基督思想。当然,他们走到了逻辑的尽头。耶稣对他的人说:“死后会有审判日,而我会在那儿挑选出我的人,只有那些和我在一起的人才能被救赎,其它所有人都将被扔进永恒的黑暗地狱。”吉姆.琼斯神父一直在教导圣经,基督教教义,当然他会教说真正的生命是在死后,如果他让那些傻瓜相信了,一千个傻瓜,一点都不奇怪,他们全是基督徒。福音书是基督教的,如果他让他们和他一起死,为什么要等到审判日?而且审判日那天会有很多很多人,可怜的吉姆.琼斯,他如何才能找到他的一千个跟随者?确实很困难。最好的方法是:吉姆.琼斯和他的跟随者一起死,他们会到达天堂的大门,上帝、耶稣和所有的使者都在欢呼:“哈利路亚!”这样更好,更快。其他的基督徒等了两千多年,审判日还是没来。如果你读耶稣的书,他的弟子一次又一次的问:“审判日什么时候来?”他说:“很快。”那意味着会发生在你的生命中。现在,二十个世纪过去了,没有发生,没人问教皇:“审判日呢?耶稣说很快,很快是什么意思?”至少应该解释下是多少个世纪,多少代人…“很快”不应该拖那么长时间。但是基督主教、红衣主教和神父们拿我和吉姆.琼斯比较,在教堂、布道的时候说罗杰尼西普拉姆社区将会变成第二个琼斯镇。现在,谁去跟这些傻瓜说这是唯一不会变成琼斯镇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其它的地方都会变成,因为我们对死后的世界不感兴趣,我们只对此时此地的生命感兴趣,但这个世界的方式很奇怪!象我这样的人会和吉姆.琼斯神父…我完全倾向生命,以至我准备放弃上帝、天堂、伊甸园——所有!生命是那么珍贵,每件事都要为它放弃。所以如果一个真正的宗教传播开来,国家消失——很遥远,很美好,如果宗教消失——很遥远,很美好。东方不能没有西方而存在,西方人的死也就是东方人的死,那非常好。只有人留下——既不是东方也不是西方的,不属于这个国家也不属于那个国家,只有人类为此生的此时此地而喜悦,在这个,这个莲花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