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算一个人知道了必需了解和放下悲伤、痛苦和极度痛苦,摆脱它们还是那么困难?
很难摆脱痛苦、悲伤,只因为它们是你一生的伙伴,除了它们,这个世界上你没有其它伙伴。比起孤独,痛苦、悲伤更容易相处,因为你有镇痛剂,你可以把药品作为逃离痛苦的办法,你可以沉醉在所有那些愚蠢的事情里,来帮你脱离痛苦,但是没有办法——没有镇痛剂可以帮你脱离孤独,没有药品,没有愚蠢的事情可以做到。孤独是如此的深,所有那些表浅的方法都无法到达,无法触及。那就是为什么离开你那些伙伴那么困难,这是你的世界,你的家庭。
在我当大学教授的日子里,我在学校里住了几个月,我的邻居是一个刚结婚的小伙子,一个物理学教授,理提亚南德,一个非常敏锐和聪明的老师,有着大好前程。因为他对物理有独到的见地,甚至一些老的物理教授都来请教他关于新物理学的问题。他刚结婚两到三个月,但婚姻却已经结束了,他们不停地打架,争吵。他的妻子也是受过教育的人,研究生,美好的专业——音乐。我们两间房子中间的隔墙不厚,不听到隔壁的响动是不可能的。那是大概三十年前的事,我只在他们隔壁住了几个月,从此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们,但他们给了我一件让我很上瘾的东西:耳塞。甚至现在几英里内我都没有一个邻居…几英里外的人也不认为我是他们的邻居。不管怎么说,旅行的人是没有邻居的。但我离不开耳塞,没有耳塞睡不着觉,我试过。我想丢弃它们的时候就会想到理提亚南德,从早晨直到深夜他们都在争吵,每个观点,每件事,任何事都没有共识,几乎每个夜晚都以他们扔东西结束——枕头大战,我甚至能听到他们互相对打的声音。有一两次我干涉了,半夜我敲敲门,他们打开门,我看到屋里的情景——东西遍地都是——我说:“不要不好意思,因为从早上开始我听到了整件事,我知道所有细节,所以在我面前不需要假装。”“很好,这迟早会发生在每对夫妻身上,你是理性的人,这发生的有点早,但有件事我不明白,偶尔你们都会对对方说‘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我不明白这个,其它事我都能理解。我不得不在半夜里干涉一下,因为刚才,枕头大战之后,你说:‘我爱你,我爱你,亲爱的。’那让我无法入睡。别的事我都可以接受,但为什么,经过打架、扔东西、大叫、尖叫,最后的结论却是‘我爱你,亲爱的’?”他们互相看看,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教授说:“这个我从未想过,但你说的有道理,经过所有这些,结论不可能是这个,我能理解,你的逻辑是对的,物理学也是建立在逻辑的基础上的,我能看到其中的矛盾。”妻子说:“我从未想过,但它确实是…你能帮助我们理解下这是为什么吗?”我说:“那就是为什么我来这,这就是发生在夫妻之间的事:他们互相憎恨,然后他们又恨他们自己互相憎恨,为了掩盖整件事——我恨你,我恨我自己恨你——这就是掩饰‘我爱你,亲爱的。’这样就解释了,你不再恨你自己,因为你爱你妻子,这只是一个掩饰,一个经受不住生命之风的脆弱掩饰,明早你会再次忘记,同样的故事又再次重演,最后得到同样的结论,你们为什么不分开呢?”他们对我的建议都非常生气,他们说:“你劝我们分开太不友好了。”我说:“是的,我建议分开,离婚。”他们都想和我打架,我说:“你们不用和我打,因为我不恨你们,我也不爱你们,亲爱的,我不是你们的一份子,请把我排除在外,我这就回去,我只是给个建议,你们可以考虑下。只是过去了三个月,三十年后,你们还是会处在同样的情况,那时就太晚了,甚至离婚都没用了,你们会沉溺于争吵、打架和所有那些你们所憎恨的事里,你们会喜欢上它们,你们会想念它们。”他们很生气,用力关上门,我说:“谢谢。”两个月后,妻子回娘家一个星期,她妈妈病了,一个星期的时候,教授来找我,一直说:“我很想我老婆,我睡不着觉,床好像太空了。”我说:“而且屋子好像也很空,没有遍地的东西。你怎么不自己扔东西呢?喊叫着,她又不在,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扔东西,打衣服,然后是高潮:我爱你,亲爱的。然后你就可以睡个好觉。”他说:“你开玩笑。”我说:“我怎么会开玩笑?你试试,又没什么坏处。”你不会相信,不在那天,过了两天,他试了,因为我听见了。他做的很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一场伟大的表演,最后是高潮:“我爱你,亲爱的。”然后不久我就听见了他的鼾声。早上我去看他,遍地都是东西,佣人打开卧室的门,他还在睡觉,我叫醒他说:“你进行了一场伟大的表演。”他说:“是的,那很管用,我试了,尽管我知道那不会有用,怎么会有用?她又不在这儿。但它起作用了,慢慢地,慢慢地,我变得越来越兴奋,就象她在这儿一样,我在打枕头的时候就象真的在打她一样,而我从未象这样打过她,这对我是这样的心理满足,我从没有睡的那么好,你是对的。”这是几乎所有人的情况,你变得对你的伤痛沉迷,对你的悲伤,你的痛苦,你真的不想脱离它们。你不停的问怎么脱离它们,但这也是头脑的诡计,不停地询问怎么摆脱它们。你是否真诚的问过,你真的想要摆脱它们吗?你是否真的准备没有你那些携带了如此长时间的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去生活?你是否准备好没有所有这些长期陪伴,从未离开过你的东西而孤独地留下?当所有人离开你,他们仍然还在,他们象影子一样跟着你,他们已经成为一种安慰。当我这样说的时候,这可能令你震惊,我那样说包含了很多事。你的痛苦让你成为某个特殊的人,没有这些痛苦,你谁也不是,你是谁?你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和别人聊的,你会感到失落,你聊什么?在英国,人们为了避免真正的交流,就聊天气,这是个很世故的方式,聊天气。但那看上去有点傻,因为你知道天气,我知道天气,没有必要说:“多好的天气,阳光多好!”你知道天气,你也在同一天,你不在明天,也不在昨天,你和我在一起,而你说:“是的,天气很好!”这是因为英国性格,世界上最虚假的性格之一,不想提到任何有争议的话题,政治是危险的,有争议,宗教是危险的,有争议,文学是危险的,有争议,除了天气,好像没有什么是没有争议的——两个人都同意,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有两个英国人坐在同一节车厢里旅行三个小时了,然后验票员来了,看着他们…他们看上去非常悲伤和压抑。其中一个人说:“三个小时坐着,都没有说话的人。”他说:“你前面就坐着一个英国人,你们可以聊天。”那人说:“怎么聊?没人介绍我们,没有介绍聊天那是一种冒犯。”我还听过另一个故事,一个人去见他的妻子,有四五个钟头的路程,他妻子到车站接他,他看上去很累,非常疲劳。她说:“有什么事吗?你为什么那么累?”他说:“当我倒着坐车的时候总是这样,车朝这边开而我面对那边,然后我就会很累。”妻子说:“那没有问题啊,你可以和你对面的人说说情况,和他换下位子。”他说:“我倒是想,但那个座位没人,我去和谁说?”这些是非常老练的人。刚才我读到一些人因为是艾滋病感染者而被从高贵的皇家血统名单里除名,现在,你可以看到甚至贵族也有不高尚的地方:高贵的人有不高贵的生活方式,但那都是秘密的。表面上一切如它应是的,全世界或多或少都一样,没有人真正想要放下他们的痛苦。你必需非常真诚地问这个问题:你想要孤独吗?至少你的痛苦,你的悲伤,让你是某个特殊的人,它给你一个确定的角色,它给你一个确定的身份,它是你的悲伤,不是别人的,它是你的所有品,你的威望。如果拿走了,你会成为乞丐。你问我,为什么悲伤如此难以摆脱?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你不想摆脱,也是因为你对它有很多误解。你说:“痛苦、悲伤。”那显示了你的不理解。你能摆脱痛苦、悲伤,那是你自己创造的,你能退出。他们没有你的支持不能存在,他们需要你持续不断的滋养,他们吮吸你,他们是寄生虫,但你能把他们扔掉。
你不能摆脱极度痛苦,所以不要说“痛苦和极度痛苦。”极度痛苦完全是不同的层面,极度痛苦是某种精神方面的。不要摆脱极度痛苦,而是必需更加深入地了解,如果你正背对你的极度痛苦,他就显得好像痛苦,如果你转身面对极度痛苦,它就变成祝福。你不是要摆脱它,那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能摆脱,甚至你想摆脱这个祝福,你也没有这个能力,它是你的某种内在本性,如果你没有面对自己,你将会感到极度痛苦,如果你转向自己,同样的极度痛苦将变成世界上最大的祝福。所以不要说痛苦和极度痛苦,那显示了你对自己的内在世界是一无所知的。痛苦、悲苦、疼痛都是外在的。极度痛苦是内在的,极度痛苦是你与生俱来的。痛苦、悲苦、疼痛是你的创造。那也是你无法摆脱它们的原因,是你创造了它们,它们是你的孩子。当人们谈论他们的痛苦的时候你可以看,看他们的脸,看他们的眼睛,你会非常惊讶。他们是在谈论痛苦还是在夸耀它?因为他们的脸容光焕发,而且记住,你知道!因为你也一样。你总是夸大你的痛苦、悲苦,你让它尽可能的夸大,为什么?如果那是要摆脱的事,你为什么夸大它,你在享受它。我的一个朋友是个天主教律师,有一次我问他:“你听人们忏悔,你好奇过他们在夸大吗?”他说:“什么!夸大?他们在忏悔他们的罪,他们为什么要夸大?”我说:“人们夸大所有的事,如果罪犯排成一排,你会想排在第一,你会想成为最伟大的罪犯。你不会想成为只是三流的罪犯,只是站在队伍的最后,如果有人问你犯了什么罪——你说你偷了一只母鸡!”当那里有成吉思汗、铁木真、亚历山大大帝、恐怖的伊凡——而你一辈子只偷了一只母鸡?你肯定是只蠢猪!那么长的一辈子——七十年——你不能再干点别的吗?你和这些伟大的人站在一起一定有点紧张:阿道夫.希特勒、贝尼托.墨索里尼和约瑟夫.斯大林,不知所措!别叫自己是罪犯!不,你必需尽可能地夸大。一个小孩跑进家,喘着粗气流着汗,告诉妈妈:“刚才一只狮子跟着我,但我一点都不怕。”妈妈说:“狮子?在市中心?我告诉过你一千遍了,不要夸张,狮子呢?”他说:“在门口。”妈妈到门口,一只小狗站在那儿。男孩说:“是它,就是这只狮子。”妈妈说:“你知道这是一只狗。”他说:“我知道,但是当你讲故事的时候,你说一只小狗跟着你,而你一点也不害怕,那不合适,起码要只狮子。以夸张来说,你说你告诉过我一千遍不要夸张,你自己也很夸张。”每个人都尽可能让自己特殊,你谈论你的痛苦,有人说:“那不算什么。”你会受伤,你不会喜欢这个反应。你讲了那么伟大的一个故事,你打开了伤口,而那人说:“那没什么,你应该听听我的痛苦。”痛苦也成为了你自我的支柱,一个没有痛苦、悲苦的人——他如何构建自我?他没有给自我的支柱。我经常和印度国会的总统之一在一起,那是独立后的统治党,他名叫德巴,他很爱我。他是唯一一个经常来静心的具有政治身份的人,他确实是个很棒的人,很难在搞政治的人身上发现这种品质。他谈论他面对的巨大的问题,我听着,然后我告诉他:“你可以和别人谈论这些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如果你能对那些问题做些什么,那就去做,否则这些不必要的谈论有什么意思?我不是对那种事感兴趣的人。”这时他的电话响了,首相打来的,他说:“我现在很忙。”但他根本不忙,我们正在吹牛!他说:“我现在很忙,今天不可能见你了,也许明天可以安排一下,我要问问我的秘书。”挂了电话后我说:“我不觉得你忙。”他说:“这不是重点,首相打电话来,从组织机构的角度考虑,我是总统,他只是组织的一员…他也许是首相,但是当首相打电话来,我总是很忙。当国家总统打来,我总是很忙,这些人只知道这种语言。如果马上跑去他那里说‘是的,先生,我在这里,你想要做什么?’那么成为这个国会总统的意义是什么?那么多奋斗,那么多麻烦事,那么多斗争、争吵,最后我成为了总统,而你想要我对首相说我在聊天,我闲着,无事可做?现在我正在处理一些伟大的问题。”我说:“也许你对我所说的那些伟大的问题也一样吧,至少对我要真诚,我不是首相或总统。”他看着我的眼睛一会儿,他说:“你是对的,我夸大了我的困惑,我生活中的困难,成为一个如此广阔的国家的在野党的总统让人如坐针毡。”他正睡在邓禄普床垫上。我说:“你在说什么?我看到的是你睡在邓禄普的床垫上!”我不能睡在那种床垫上,因为你一翻身,它就随着你一起移动,那让我无法入睡,我会醒一个晚上。一次提撒带给我一张水床,那夜我无法忘记,那水床一定是地狱出品的,因为你翻身,里面的水就在你下面流动,那么多的水流动,你怎么能睡着?我能睡在硬地板上,可能有一点疼,但迟早你会睡着,但是在水床上不行,那是最新的潮流,所以提撒带给我,我必需忍受很多最新潮流。
你不能摆脱记忆,只因为你没有其它事可以执着。你会变成空,而没有人会想成为空,人们在所有可能的情况下愚弄自己。我去过那些人们非常饥饿的地方——饥荒,他们没有食物,我问:“你们没有吃的,怎么睡得着觉?”因为没有食物人无法入睡,实际上睡眠需要一个最基本的因素:消化食物,你所有其它的活动都停止了,所有的能量都用于消化食物,但当你的胃里边是空的,睡眠就变得困难。我做过断食,所以我知道,断食的头一天,你整夜翻来覆去,想着第二天和美味食物,当你饿的时候,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美味的,但你无法入睡。我问:“你们是怎么睡着的?”他们说:“我们喝很多的水填满肚子,骗骗身体,然后就睡着了。”他们完全清楚那是欺骗,水没有营养,身体需要食物,而他们给的却是水,因为也只能给水,至少有东西在胃里,胃不是空的。这是和你的精神空虚是同样的情况:任何事都可以,空无你不能接受,但除非你接受空无,否则你无法摆脱你的痛苦、悲伤。你说:“我知道的很清楚…”你根本不知道。“知道的很清楚”意思是如果你了解了,所有这些痛苦、悲伤将会自己放下。知道的很清楚而仍然继续痛苦、悲伤——不,那不可能。要不就是不了解,要不就是不再受苦,你不可能两者兼有:知道的很清楚和继续受苦。你最后一句很清楚的说明了知识不是知道,它可能是知识。你说:“知道的很清楚一个人必需了解然后放下它们。”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了解和放下,好像是你了解了以后还要放下,不是那样的。了解就是放下,没有“然后放下。”了解之后就没有了,了解就是行动本身。不是你把光带进房间,然后把黑暗扔出去,你不会说:“我把灯拿进来,然后把黑暗扔出去。”如果你那样说,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瞎子。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光带进来,就不会找到黑暗,你扔什么出去?了解就是光。你了解的一刻,没有痛苦要被扔出,被放下,去摆脱。了解净化你。事后你可能会笑,但那没有行动,你可能会大笑因为你会看到自己曾是如此的愚蠢,你曾试着摆脱那些只是需要了解的事,正是那个了解成为了摆脱它们的自由。除了了解不再需要其它的。但也许你对知道和知识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这是知识:你曾经听过,你曾经听说过,你曾经读过。是的,你是知识渊博的,但是知识帮不了任何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很怕鬼,尽管他不停地说:“世界上没有鬼,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鬼。”他非常怕鬼,一个小小的意外成为了他和他的大弟子卡尔.古斯塔.荣格的分裂点。荣格将要成为他的接班人的时候,弗洛伊德曾宣布过:“荣格是我的接班人。”荣格是他所有学生里边最聪明,有学者风范,令人印象深刻,有人格魅力的人,但有些事很麻烦,荣格对鬼很感兴趣,这是个持续的麻烦。一天弗洛伊德坐在他办公室里,荣格坐在对面,他们谈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关于鬼的话题开始了,荣格说:“不管你说什么,我始终怀疑象鬼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弗洛伊德脸都气红了,就在这时,后面的橱柜里发出一声象爆炸的声音,弗洛伊德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荣格打开橱柜,里边什么都没有,他关上柜子的门,扶正椅子,让弗洛伊德坐下,说:“里边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引起了这个爆炸声。”他们继续谈话,鬼的话题再次开始了,弗洛伊德说:“我不相信有鬼,你别再说了”——又是一声爆炸声。太过分了:弗洛伊德失去了知觉,那就是爆发点,他只是告知荣格:“要不你离开我,要不你放弃有鬼的想法。”那么有学问的人,这样的一个先锋,一个伟大的科学的头脑…但如果你确实知道没有鬼,那反应会是不同的,你不会失去知觉,不会从椅子上摔下来。只有知识,只是相信,弗洛伊德想要相信没有鬼,但内心深处他是和普通人一样的,带着所有的恐惧。荣格也不例外,他对鬼感兴趣,但他非常害怕死亡,来看看这件奇怪的事,你对鬼感兴趣,如果你确实感兴趣,你也应该对死亡感兴趣,因为没有死亡就没有鬼,鬼是一个人曾经活在身体里,而现在不在身体里的东西。如果你真对鬼感兴趣,逻辑上来说你应该对死亡,对死亡的那个过程感兴趣。但荣格非常害怕,比弗洛伊德更怕。弗洛伊德至少有爆破声的原因失去知觉,而荣格是那么害怕,甚至只要说“死”这个字就够了。在他一生中有三次因谈话提到“死”而失去知觉。他对古埃及法老的木乃伊特别感兴趣,王后,国王——最近发现和挖掘出来的,现在公众可以参观。他计划了至少十二次去埃及,但总在最后关头找到借口不去。一次,荣格甚至到了苏黎世机场,却找不到不去的借口,他很为难,他想找借口,但没有,人们甚至都来给他送行,说:“旅途愉快。”最后他说:“我不去。”“但是,为什么?”他们说。他说:“我想找理由不去,但没有找到,但如果我不想去,你们凭什么非让我去?你们拿着鲜花来,而我却要死于恐惧,我没法看尸体。”这是人奇怪的头脑,你被你所害怕的事所吸引,你被吸引也许只是因为你害怕。你的恐惧和着迷都指向同一件事,荣格从未在他的一生中到过埃及,而这是他珍贵的愿望之一。他很有学识,但从知道的角度来说——只是零。知道改变你,知识只是给你假的感觉说你很聪明。真诚的无知更好,因为还有改变的可能,也比虚伪的不真诚的相信你知道要好。无知对任何人无害,知识却产生了巨大的伤害。
博学多闻的人总是相信他知道,因为知道,他不再探索。无知的人总是不停地探索,总是有个问号在那里,这是人类本性的特点之一,那就是你不能带着问号生活,要不就用假的知识掩盖它,让那成为你的答案,要不你就要发现真正的答案好让问题消失。知识不是答案而是假装是答案。你说:“知道的很清楚”…放下这个知识,请接受你的无知,勇敢些你才能够说,对许多事说:“我不知道。”如果有人问你关于神,你是否有勇气只是说:“我不知道。”无神论者没有勇气,他说:“我知道没有神。”有神论者没有勇气,他说:“我知道神存在。”只有不可知论者有一点勇气,他说:“我还不知道。”他没有给问题绝对的答案,他正在探寻,他正在寻找。从我小时候起,我一直对博学多闻的人提问,我的房子一直是许多耆那教圣者,印度和尚、苏菲神秘家的客栈,因为我的外公对所有这些人都感兴趣,但他不是任何人的跟随者,他,相反的,很喜欢我打扰这些圣人。一次我问他:“你真的对这些人感兴趣吗?你邀请他们来家里,然后让我去骚扰他们,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他说:“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他们被骚扰,因为这些人总是假装他们知道,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在其它地方很难骚扰他们,因为人们会阻止你,人们会告诉我:‘你外孙是个讨人嫌的,把他带走。’所以我邀请他们来,在我们自己的房子里你想做什么就做,我全力支持,你可以问任何你想问的问题。”我问了这些人一个简单的问题:“请诚实地告诉我,你知道神吗?那是你的亲身经历还是你只是听说的?你学过,你能引述经文,但我不是在问经文,我是在问你,你能引述自己,你的亲身经历吗?”我很惊讶的发现没有哪怕一个人经历过神,或他们自己。而这些是印度伟大的圣者,被成千上万的人膜拜。他们欺骗了他们自己,也欺骗了成千上万的其他人。那就是为什么我说知识已经产生了巨大的伤害,无知却没有。无知是天真,知识是狡猾,知道远超两者。知道有无知的天真和知识的知道,两者,它是天真的知道。知道真正是你的。除非知识是你自己的,不要有拥有完美知识这样的观念更好。理解吗,当你用象“完美”这种词,在生命中有完美的吗?任何事完美的一刻,它死亡了。生命是持续的不完美。是的,它朝向完美,一直移动却从未到达。这就是进化,更高然后更高,但没有一个点可以说:“现在旅途结束了。”生命之书无始无终,是一个继续,永恒的继续。不要用象“完美”这样的词,这里每件事都是不完美,毫无疑问——除了象波兰教皇这样的傻子,这些是完美的人,一贯正确。只有傻子会宣布一贯正确,聪明人会说:“也许是的,我不完全清楚,是的,我有一瞥,有清晰的一刻,时机罢了。‘是的!就是这样!’但没有完全停止的地方。”如果你问我说过多少次“就是这样!”第二天,更多的这样出现了,然后我想:“天哪,所以就是这样!”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当它发生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这样也越来越大,我放弃了说:“就是这样!”它总是成为,但没有终点,永不完美,知道是一个过程。知识是死的,带着句号。
你不知道,但那将对你去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有巨大的帮助,因为从那里,真实的旅程开始了,你的问题充分的证明了无知,因为你说:“了解然后放下它们。”哎呀,了解之后没有什么可以放下,你会不知所措。了解之前有很多东西要放下,但你不能。了解之后,当你能够放下,却没有什么可放。这就是生命的神秘,真正的神秘——巨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