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巨大的痛苦,什么是狂喜?
一样,他们不像平常理解的那样是相对的,他们是互补的,一个有机体的固有部分,没有另一个两者都不能存在。
有一点难理解,因为它们总被认为是相反的两极。从外部看来它们是两极,但所有的两极都从内部连接,电的负极和正极,身体和灵魂,从外部看来,它们不仅不同而且相斥,从内部看来,它们是一个现象的两面。让我们首先理解它们的含义。什么是巨大的痛苦?不是普通的疼痛、痛苦、悲惨,所有这些都是表浅的东西,就像湖面上的涟漪,没有任何深度,而且你非常清楚的知道它们来了又去,了无痕迹,不留伤痕。是的,当它们在时,你觉得被痛苦完全吞没,但当它们离开,你也清楚的知道那只是短暂的情绪。对事情多愁善感,不理智。当你在云中,是的,你被吞没了,但云随风飘散,你从云里出来了,现在你确实地知道,即使你身处云中,你也不是它。注意这个区别,因为那是根本的差别。疼痛、痛苦、悲伤,它们和你是有区别的,因此,片刻间它们来了又去。它们有原因,当原因去除,它们就消失了,它们大部分是你造成的。你期待某事,而它没有实现:巨大的挫折到来,你觉得痛苦,失望,好像你被存在抛弃了,没有这种事,那都是你期待的原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生命中的挫败与否完全取决于你,只要你的期望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挫折会以同样的比例变少,没有期望的一天将会到来,那时你将不再经受挫折。你构想,你想象,一些快乐的时光,而它们没有实现,因为存在没有责任实现你的想象,它从未给过承诺说你想什么都会实现。你问都没问就认为那理所当然,好像整个存在欠你的,你欠存在所有东西,存在不欠你任何东西。所以如果你奔跑着去抓影子,你无法抓住,那不是事物的本性。所以有痛苦,因为你太过专注于追随在你感觉有某种满足的影子后面。有个目标,尽管离得很远,但它终究在那儿,只是时间的问题,再多一点努力,再多一点美国精神:试了又试,然后再试,迟早存在会屈服。存在不在乎你是谁,美国人还是苏联人,它从不向任何人屈服,它只是以自己的方式运作。通过努力满足欲望,强迫自然,让存在跟随你,你正在制造痛苦和苦难的起因。你理解的那一刻,你也放下了这些起因,放下起因,所有你的悲惨也将消失,那是你的设计。
有一个苏菲的一只狡猾狐狸的故事,所有狐狸都很狡猾,但也有狐狸里的政客,这只正好是一只狐狸政客,非常狡猾。一天,她醒了,发现自己非常饿,走出洞来寻找早餐,太阳正在升起,她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长,简直无法相信。她说:“天呐!我是那么大的吗?现在我去哪儿找早餐呢?我至少要吃一头骆驼,比那个少不行。我的影子那么大,自然我也一样大。”很有逻辑,完全是亚里士多德派的。你不能说她错了,你也只是在镜子中认识了自己,没有其它方法。除了通过镜子,你以其它方式认识过自己吗?所以不要笑那只可怜的狐狸,她怎么能想象一个小东西会有个大影子呢?很自然就得出影子大你就大的结论。当一个人感觉自己很大,谁会想要去争辩?当任何东西给你大的感觉,你不会深入细节去发现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否逻辑正确,是否有科学依据。不,你整个人是如此沉醉。狐狸确实感觉有那么大,你可以看到——她走路的姿势改变了,但是到哪儿去找一只骆驼做早餐呢?甚至她找到一只骆驼,那也没用,她不能用一只骆驼做出早餐。她四处寻找,找到了很多在其它时候都足够吃的小动物。她根本没考虑那些小生物,它们只会消失在牙缝里,她需要一只骆驼,一头大象之类的大个的。但她没找到大个的,太阳越升越高,她越来越饿。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她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影子缩的很小,只在她身下。她说:“天呐!饥饿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只是一个早上没吃早餐,看看可怜的我发生了什么!早晨我是那么大,过了半天时间,这就是我的情况,现在甚至如果我能找到什么小的动物也可能太多,我也许消化不了。”这个苏菲的故事很有意义,它是我们的意义。这是我们的痛苦:我们想要达成某些不自然的事,我们不允许自然的运作,那就是我们的巨大的痛苦。当我离开父母到大学住校,他们一直在问:“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对他们说:“那个问题是荒谬的,我怎么知道会成为什么人?只有时间可以显示。”他们不能理解我,他们说:“看看你所有的朋友,有人成为了医生,有人成了工程师,有人成了这个,有人成了那个,你是唯一一个去到大学却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的人。”我说:“成为什么不是我所顾虑的,我只想事情自己发展,我喜欢去发现自然想把我变成什么,但我没有任何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计划意味着受苦,那意味着我试图强加某些事情在自然之上,而它失败了。”人类已经因为想要征服自然这个简单的原因已经失败了数千年。有人甚至写了一本书叫《征服自然》,自然不能被征服,只要看看这个愚蠢的想法,你是自然的一部分,如此无限的自然的微小的一部分,然而这个部分想要征服整体——就好像你的小手指要打败你一样。你怎么能征服自然?自然恰好是你的灵魂,谁要征服谁?那个分界在哪里?我告诉父母:“请随我吧,我不为将来做任何计划,我只想保持敞开,如果自然想要我发生任何事都可以,如果它想让我什么都不发生也很好。我是谁可以去期待自然对我的安排?以前我不存在,有朝一日我也将不再存在,只是在这之间的一些日子——为什么做如此无谓的事?”你不能不制造噪音而静静地穿过生死之间这个小小的间隙吗?举着旗子,喊着标语口号,你不能只是穿过吗?但他们说:“这不正常,每个人都必需有一个想法,否则他会迷失。”我说:“我宁可迷失也要对自然、对存在保持真实,也比违反自然、违反存在而达成一个伟大的理想好。首先,你们凭什么说我会迷失,我会幸福地迷失,第二,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达成什么,达成了我将什么也不是,只是痛苦、受难、最终极度痛苦。”极度痛苦在你的最深处,而它只发生在人类身上,所有其它动物都免于极度痛苦——但他们同样也没有狂喜。极度痛苦和狂喜一起发生,否则它们就根本不发生。你曾看到任何动物狂喜和狂悲吗?一头极度痛苦的牛?只是想想都是荒谬的,一头极度痛苦的牛?什么原因让牛极度痛苦呢?一头牛从不想成为英女皇,为什么它会极度痛苦?无论怎样它只是让自然成为它存在的意愿。是的,他也不会知道狂喜,因为两者发生在同样的深度。如果你迷失了自己,极度痛苦发生了,如果你碰巧找到了自己,狂喜发生了。迷失自己或找到自己,两者发生在你存在的同样的深度。迷失你自己意味着你试着达成某些事,成为某种人,你有理想,而你试着在你的生命中实现这个理想,所有理想主义者都活在极度痛苦中。不仅是存在主义哲学者活在极度痛苦中,当然他们把这个词带到了巨大的声望只因为这个世纪我们离自然和存在已经如此之远,再往前一步人类将会消失。这是可能的最远的距离——我们自己一路走来。我们已经离自己尽可能的远,那就是在这个世纪,一种象存在主义这样的哲学会出现。我把一本存在主义的历史书给我的一个老教授看,他以前已经学了三十到四十年了,那时“存在主义”这个词还没有发明,萨特、雅思帕斯、马赛尔还不存在,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内容。他说:“这是一本哲学书吗?没有上帝的章节,没有上帝存在的证据,没有宗教的章节,没有人类灵魂的章节,没有超越死亡的章节,天堂、地狱。一部奇怪的历史——章节的内容是极度痛苦、无意义、苦恼、焦虑,这些是哲学的主题?”我说:“已经过了四十年,你已经完全忘了离你在大学学哲学已经过去了四十年,那以后你再未考虑过哲学发生了什么。你依然记得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费尔巴哈、山卡拉、纳格朱那、布拉德利。你仍然记得这些渐渐消失的人,他们不再时下,当下任何哲学值得称道的人都对上帝不感兴趣——他们对人感兴趣,而对人感兴趣带来所有这些问题,痛苦…”他说:“但什么是痛苦?”我必需使用他的语言,用一些哲学过去的历史好让他能够对极大的痛苦有一些了解。过去有一个自古以来的哲学问题,那个问题是:在动物、树木、石头和人类之间有什么不同?确实他们都存在,从存在的角度他们没有不同,他们确实都活着,甚至岩石也在生长。喜马拉雅山每年都在生长,长高一英尺。我出生在温地亚恰尔山脉旁,那儿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山脉,温地亚恰尔和它周边的大陆首先露出海面已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在温地亚恰尔找到的海洋动物的尸体是最古老的。在喜马拉雅山上找到的都没有那么古老,喜马拉雅山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山脉,而温地亚恰尔是最古老的。顺便一提,我想到奥义书中提到温地亚恰尔山脉,一个伟大的见者,阿加斯提亚,去到印度南部,他必需穿过温地亚恰尔山,温地亚恰尔很高,见者很难穿过,所以他对着温地亚恰尔祈祷:“以您的宽宏大量弯下一点让我通过,然后一直到我回来,因为我将再次通过。” 阿加斯提亚死在南部再没有回来,但是温地亚恰尔仍然弯着腰,你会看到,他就好像一个老人弯着腰。那个故事很美,但它也显示出温地亚恰尔确实很古老,一个甚至都不能站直的老人。山脉有老的和年轻的,他们象你一样是活的。树木、动物、鸟——从生命的角度考虑我们也许有不同种类的生命,但是我们都有一种确实的品质叫做活着、活生生,那是一样的。所以在古老的哲学中这是一个问题:区别在哪里?没有区别吗?有两所学校,一个说没有区别,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是单一整体的一部分——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支流,但我们都扎根于同一个存在。这就是唯心论者所说的我们是一。另一个学校是唯物主义的,他们说我们都是分开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有机的统一整体,存在不是一。对于唯物主义者来说,不能使用“宇宙”这个词,宇宙这个词是唯心主义者发明的,意思是“统一”,一,对唯物主义者来说正确的词应该是“多元”,许多,不是一,所有东西都是分开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统一。但这个整体是如何运作的呢?而且在如此巨大的和谐之中?从这里你可以看到逻辑也可以是荒谬的。唯心主义者说和谐是因为它被一个神的规则或一个宇宙意识所掌控,一个完全的存在,一个中心,掌控每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没有任何事出错,所有事都在绝对的和谐中运行,宇宙是广阔的,浩瀚的,无限的,仍然,所有事没有任何烦扰的运行,没有任何矛盾,这个逻辑看上去很合理,但并不是。唯物主义者使用相同的逻辑,他说宇宙运行如此和谐是因为没有人在控制。当有人在控制所有事,就有失败、错误、失误的可能,没有人是万无一失的。如果那儿有一个神在数百万年的时间里控制所有的事,他也许已经睡着了,有时为了改变一下,他可能早晨去散步。如果它被一个存在控制那很有可能出错,而且那么长时间,你能想象一个人不犯任何错误吗?又错上加错,如此之多的事物需要安排和照看——只要看看…前几天维维克对我说,看到孔雀开屏,那么五彩斑斓,她说:“神一定一定用了很大的功夫画它们。”如果神真的画了世界上所有的孔雀,那你必定可以看到一千零一个错误。不管神怎样万能,他也不能年复一年地画成千上万的孔雀,而且除了孔雀还有其它的鸟,并且每个细节都要被照顾到。唯物主义者说世界完美运行是因为没有掌控,所以谁会犯错误?它是机械的。同样的逻辑:唯心主义者试图证明上帝,唯物主义者也试图证明,用同样的逻辑——这个和谐、这个永续不断——没有掌控,都是机械的。只有机器不会犯错——要不工作,要不坏了。当机器工作,它会以一贯的方式工作,一次又一次重复生产,一次又一次,同样的孔雀羽毛,那不是意识的工作。意识的头脑会试图改进,会想要改变一点点——有时想要更红一点,更绿一点,更蓝一点…一点不同的蓝,因为有那么多种的绿和那么多种的蓝。有时他会想把一种鸟的头换到另一种鸟身上,一个人会厌烦,一次又一次放同样的头,一次又一次同样的红鼻子,只是想改变一下,变成黄的、绿的、蓝的,但那没有发生。唯物主义者说它是机械化的,浩瀚的机制没有任何思想的重复生产,当它生产,它将重复。是的,有一天所有机器坏了,但你却不会知道,一旦机器坏了,你也坏了,那儿不会有人成为失败的目击者。我告诉那个老教授,他的名字叫达斯嘎普塔,“通过这个对话我能帮助你对极度痛苦有些了解,存在主义者说动物和人之间有区别,首先有一群思想家指出了一个不同,他们说必需理解两个句子,一个是:存在优先于本质,另一句是:本质优先于存在。动物本质优先于存在。本质意思是无论它们会成为什么,在它们出生前整个程序是设定好的,在它们存在之前,蓝图已经设定,它们自己携带着蓝图,那是在它们之前的,它们的存在跟随本质。”本质意思是程序,它们会成为什么的蓝图,它们要活多少世,它们会有多少孩子,它们会随季节变成什么颜色,每件事。到这种程度以至有鸟儿从南极飞来,三千多公里,因为那里变得太冷不适于生存。它们必需…它们在每年的特定的日期出发,它们没有日历,它们不知道季节正在变化,但是在特定的日期,时间,成千上万的鸟马上开始飞向南方。它们只有穿过三千公里半径的路程时才会停下,因为在三千公里内它们不能生存,它们需要暖和一点的地方。但令科学家不解的最奇怪的事是当他们离开回北极的家时,生产的季节到了,所以它们呼朋引伴,做爱,它们找男朋友、女朋友,雌性怀孕到生产需要一段时间,它们产卵的时候,温暖的季节结束了,现在北极在等待它们回去,所以它们留下蛋,就像它们的祖先通常做的一样在特定的日期飞回北极,那些蛋按照它们的时间孵化,然后小鸟出来开始朝着北极的方向飞行。朝着特定方向的三千多公里,它们飞回它们的世界。很奇怪,完全是奇迹,因为没人告诉它们在哪儿…。你的父母走了,你没有地图,而且北极很远,三千公里,而且你是一只才从蛋壳里出来的小鸟。这样没有准备的长途旅行,但它们做到了,它们到达了,而且这个年复一年地在发生。这就是本质优先,存在随后的意思。它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一些内在的冲动,一点急切把鸟儿们带到如此之远。飞行三千公里,飞到把它们留在蛋里的父母身边,甚至没有告诉它们:“我们走了,当你出来,就回家来,不要忘了我们,我们在那里等着。”或者给它们任何方向的指示,什么都没有——没留下任何信息。至少它们可以留一只老的鸟说“当所有这些孩子出来的时候,你带它们回家。”没留下任何人,任何信息,它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它们到达了。北极有一些鱼在特定的季节游出来,在英格兰某个地方产卵,在卵成熟之前,它们的回程开始了。当卵孵化,小鱼开始游回!自然的应该是顺流而下,但它们的程序是固定的,它们开始逆流回到北极,它们找到了回到父母身边的路。它们不认识父母,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孩子,如果它们能逆流游回三千公里的路程,不需要任何父母、任何老师、任何小学、中学、大学,它们是自给自足的。这就是本质优于存在的意思。它们出生时带着整个完整的生命模式,它们只是将它持续地展开,它们不学习任何东西。学习不是给它们的,它们无需学习。它们已经具备所有生命中需要的,每件事的所有细节——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会惊讶于一头牛吃草:她总是留下某些草而吃特定的草,很奇怪,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她吃的只是某种特定的草,别的草她不吃。
你看到这里那么多鹿,它们喜欢苜蓿草,因为我们有水,种了树和草地,把这里变成了绿色的世界,就因为鹿,我告诉秘书说:“在周围多种点好的苜蓿草,鹿会自己来,这儿将成为一个鹿园。”我爱那个词,因为佛陀就住在鹿园,他的数千名弟子也住在那里,数百只鹿也住在同样的地方。而且我们的鹿在长大,但是一个危险发生了:它们吃了太多的苜蓿草,长的太胖,那对于鹿是危险的,因为一旦太胖他们就跑不动,那么它们就成为其它动物、猎人易于狩猎的对象,不仅那样,当它们太胖…因为两三只鹿已经死了。我问了它们为什么会死,原因是它们太胖以至无法行走。它们跌倒后摔断了腿,体重太大。它们的腿很细,腿承载不了那么大的体重。我告诉秘书说要不就找来更多的鹿让苜蓿草不那么多,要不就割掉一些苜蓿草,因为这会害死可怜的鹿。它们没有什么时候停止的内在的程序,大自然会照顾,在自然里,没有什么失衡。如果有太多的苜蓿草,鹿会从各个地方陆续到来,如果苜蓿草变少,鹿儿将逐渐消失。但我们的鹿很困难,它们不能去其它地方,因为它们找不到一个人类不会杀死它们的地方。这些它们在三年里边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它们比你们司法部长聪明的多。它们知道这些是可以一起生活的人,它们站在马路上,一点也不担心…你会不停地按喇叭,而它们放松地、优雅地、很美的走着。它们不担心,它们知道“这些是我们的人”,所以它们不会离开。而它们没有在哪儿停止的内在机制,所以它们不停地吃。我告诉那个教授:“本质是一个内在的程序,那就是人不同的地方。人以存在来到,而本质随后。你没有被给予内在的程序。你结局未知,没有方向,你会成为什么没有清晰的界定。你首先存在,这是一个巨大的差别,可能有的最大的差别。”你首先存在,然后你必需去找出你是谁。动物、树木、岩石、首先知道它们是谁,然后才存在,尽管没有精神的探寻,没有动物会问:我是谁?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它已经知道了,没有问题,没有怀疑、没有探寻。人是一个不停的探寻,一个持续的询问。直到最后一口气,他不断地成长,直到最后一口气,他也能改变他整个生命的模式。他可以量子跳跃。他没有必要遵循过去的道路,在最后一刻,他能够很容易走向一边。没人阻止他,那是他的自由——而在那自由之外是极度的痛苦。极度痛苦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为什么要去,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否应该做,那个问题一直都在,甚至一刻也未消失。无论你做什么,那个问题在那儿:你确定吗?这是你要做的事吗?这是你要在的地方吗?问题一刻也不消失,这在你内部和其它事物一样深,在存在的中心。这就是极度痛苦,它的意义还不为人知,作用不为人知,目的不为人知。我们就好像是意外,由于意外我们出生了。没有动物、没有树木、没有鸟儿是意外,它们是计划好的。存在有整套的计划给它们,人类似乎完全不同。存在让人完全自由。一旦你明白这个处境,极度痛苦出现了。而感觉到它是幸运的。那就是为什么我说它不是普通的疼痛、受苦、不幸。它很特别,而且对你的一生有巨大的价值,它生长,你将感到巨大的痛苦,你存在的每一根纤维都会感到这个问题,你将变成只是这个问题。那自然很恐怖,你被留在混乱之中,但是脱离这个混乱,星星出现了。如果你的恐惧还没有开始增长,如果你还没有开始从你的极度痛苦中逃离…每个人都试图逃离,找到方法:坠入爱河,做这个,做那个——以某种方式,在某个地方被占据。一件事还没结束,你又开始做另外的事,因为你害怕。如果两件事之间有间隙,那个问题又会再度出现,你再次开始觉得极度痛苦。所以最好还是继续,继续奔跑,不要停。人们从他们出生开始奔跑直到死亡,从不停止,他们从不坐在路边的树下。对我来说,东方佛陀和马哈维亚的雕像,以莲花坐的姿势坐在树下,没有任何历史的关系,他们有着更加重要的意义。这是那些已经停止奔跑的人,这是那些离开整个人群行进队伍的道路的人,他们是真正的退出者。不是那些加利福尼亚型的,几年后又再次加入的人,不,这些是真正的不再加入的退出者。坐在树下只是一个象征。你会很惊讶,在佛陀死后,有五百年的时间,他的雕像没有被做出来,有五百年的时间。在寺庙里制作供奉的,只是刻在石头或大理石上的树,再没别的。那足以提醒一个人离开那条路,因为在路的两边种树这已经是数千年的传统,树的粗大枝条在路中间汇合,路完全被树荫遮住,甚至在最热的夏天,你也能走在清凉的路上,在树荫下。所以树变成了离开“那条路”的象征,那条路就是世界,在那里,每个人都在某处走着,试图寻找什么东西,实际上根本的是想要忘记他自己,因为那是个伤害。记住自己会伤害,而每个人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被占据,集中精力——跟随金钱、跟随权力、跟随这个、跟随那个,成为画家、成为诗人、成为音乐家,成为某人,然后继续成为。不要停,因为如果你停下,你将会感觉到那个伤害,伤口再次打开,所以不要给它机会,这就是那条路。
有五百年时间他们只是用树,那是退出的美丽象征。但是时间流逝,人们开始忘记了那个象征,那个简单的树,他们不能理解…他们开始膜拜树。那时亚历山大大帝来到印度,佛陀后五百年,他看到了庙里的树,他问人们,但没人知道意义,只是树崇拜。整个印度,甚至今天,树依然被膜拜,仍然持续着。然后那些知道的佛教徒开始制作佛陀的塑像,但五百年过去了,那时不可能照相,所以甚至佛陀长什么样他们都不知道。亚历山大到印度的时候,他看上去很美,他是一个美人,所以佛陀的塑像实际上是亚历山大的塑像,那个脸不是印度人的脸,那是希腊人的脸。那就是为什么当你看佛陀的脸,你不能想到那是印度人的脸,那是希腊式的脸,而且不是普通的希腊人的脸——希腊最美的男人之一的脸,亚历山大的脸。他们想到了亚历山大的脸,非常适合,他比适合亚历山大更适合佛陀,所以我没任何意见。我觉得非常好,甚至如果佛陀还活着把他们的头换掉,也很好。亚历山大做的事,把脸换成佛陀的,也没有问题。但佛陀确实需要一张漂亮的脸,要和他内在的自己非常对称,非常协调。显示在他脸上的美,他身体比例的美,是他灵魂的美。极度痛苦是你象一块白板,洁净的光板来到世界,上面什么也没有写,这是你最初的脸,现在,你可以做两件事,一件是,害怕这个空白,你可以开始跟在这样或那样的事后面奔跑——金钱、权力、学习、禁欲、成为圣人、学者、政客——无论如何给你一个身份的感觉,无论如何隐藏你内在的喧嚣。但无论你做什么,那个喧嚣都在那儿,而且一直在那儿,那是你固有的一部分。所以那些知道的人从不试图从它逃离,相反他们试着进入它。这就是两条路:要不就像其它每个人正在做的一样逃离它,要不就是进入它,不管怎样疼痛、恐惧,进到它的最核心,因为那是你,至少有一次在你存在的核心是很好的。在你到达中心的那一刻,第二个词变得很重要:狂喜。狂喜是极度痛苦的花,极度痛苦并不是狂喜的相反,极度痛苦是到达狂喜的道路。你只需要接受——一个人还能做别的什么吗?它就在那里,你能闭上双眼——但那并不意味着太阳消失了,它仍在那儿。每个人都试图闭上眼睛,而太阳依然闪耀,闭上眼睛,完全紧闭,忘了它,不去看它,好像它不在那里,相信它不在那里,这些虚假的宗教正是试图教你那样:试着达到上帝,试着去到天堂,跟随耶稣。但是他们没有人对你说不要跟随任何人,不要寻找什么伊甸园和天堂,因为那都是欺骗你自己。遭遇自己,面对自己。做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深入地去看那个喧嚣,去看那个极度痛苦,如果那是你的本性,不管那有多痛,我们都必需了解它,而奇迹就是,穿过它很痛苦,但是当你穿过并且达到你存在的中心时却是最大的祝福。极度痛苦全在中心的周围,极乐就在中心,也许极度痛苦只是保护层,极乐很有价值,它需要保护。自然创造了这样的保护墙,别人能说什么呢?甚至你开始从那儿跑开,如果你跑开而别人进入了你的极度痛苦呢?那时你会想,极度痛苦是自然给你的巨大的礼物,那改变了它整个的颜色,它的芬芳,它的意义,它是保护墙,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你也开始跑开。无论事实是什么都不要跑开,一个人的勇气是以他进入内在喧嚣来判断的,当你达到自己的中心,你就值得称自己为人,你能从中心看到那些喧嚣在你周围,你是被祝福的,不仅你被祝福,在中心,整个存在也被祝福。极度痛苦和狂喜是你存在的两极,他们两者使你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所以我不是告诉你如何脱离整体,那是虚假的宗教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对你说的。我在告诉你怎么和极度痛苦成为朋友,怎么和喧嚣坠入爱。一旦你爱上喧嚣,喧嚣带来了自由,喧嚣带来了无际的空间。一直进入直到你到达中心。找到自己就是找到所有,然后你会发现没有什么事被错过,没有什么问题留下,然后第一次你有了答案,尽管你不能传达这个答案给每个人,你能传达发现它的道路,那就是师父的作用。他不会给你答案,他不会让你变得知识渊博,他只是给你方法,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他鼓励你跳跃进入你的喧嚣,进入你的极度痛苦。师父只是一个你无需害怕的证明,如果这个人能穿过所有的极度痛苦找到他的中心,没有理由你做不到。而且一旦你尝到了极乐的滋味,你整个人生,第一次,有了能称作信仰的东西。一种新的品质升起,一种新的闪光,一团新的火焰,那是我们的未来,每个人的未来。我一生中从未想成为什么人,我只是让生命带我到它想要去的地方。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从不是一个失败者,被自然所带领是一件极有乐趣的事情,我从未干涉,在其中我甚至不游泳,因为游泳的时候你至少要动你的手,我只是随着水流,无论去哪儿都随着水流漂浮。幸运的是所有的水流最后都汇入到海洋,大的,小的水流,不管怎样它们都找到了到达海洋的道路,而海洋般的感觉我称之为宗教的感觉。当你这个小水滴进入大海…某种意义上你不存在了,某种意义上你第一次存在,一边是死亡,另一边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