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扩展的人
未来的日子——如果有的话——是如此的未知和不可预测,这些天来一种深深的感觉出现在我身上,那就是一个人不得不去只是活过生命中剩下的年月。怎么活?为什么要活?为了什么而活?没有什么是清晰的,但这个感觉不断加深,因此我在吃什么,我在做什么,周围正在发生什么——没有什么会打扰到我。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无论何时我看到一具尸体,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闪现——如果死亡要来,那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从那时开始,某种无趣一直围绕着我的整个生命结构,而且那也许就是我对哲学感兴趣和我能够接触到你的原因。这样的感觉会对我造成伤害吗?
确实,它们会造成伤害,因为你误解了宗教的整个意义。首先生命是不可预知的,那就是为什么它很美的原因。如果它可预知,谁还会想要去活着呢?如果一切都已事先计划好了,你出生的那天就有注定的一生,就像火车的时刻表一样,让你可以查询,让你可以看到什么将要发生,什么时候发生以及如何发生,那谁会想要去过这样的生活?它将没有任何的诗意,它将没有任何的危险,它将没有任何的冒险,它将没有任何的机会去成长,它会是完全没用的。你会只是一个机器人,一个机械化的东西。机械的生命可以被预测,而人不可以,因为人不是机器。一棵树不可预测,一只鸟也不可预测,你越是活生生,你就变得越是不可预测。树的生命比鸟儿的生命更加容易预测,鸟儿的生命比人的生命更加容易预测,一个佛的生命相比起你的生命来说更加完全不可预测。不可预测意味着自由,可以预测意味着确定性,如果你能够被预测,那么你就不是一个灵魂,你不是。可以预测意味着你只是一个生物机器。但是有很多人认为生命不值得,因为它不可预测。有些人去找占星师,有些人不停地去找算命先生,这些人是愚蠢的,占星师和算命先生,他们靠你的愚蠢过活。首先,那个明天是被确定了的想法会毁掉它的活力,你会好像第二次看一部电影,你知道一切——现在将要发生什么,现在又会发生什么。你为什么在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看一部电影的时候觉得那么无聊?如果你被强迫看一部电影很多次,同一部电影,你会发疯。第一次看的时候你是好奇的,活跃的,你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不知道,那就是你感兴趣的原因,兴趣的火焰还在燃烧。生命是一个神秘,它无法被预测,但是有很多人想要可以预测的生活,因为那样的话就不会有恐惧,一切都是确定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那样会有任何成长的可能性吗?没有危险有谁成长过吗?没有危险有谁让他的意识变得敏锐吗?没有迷失的可能性,走上正确的道路有什么意义?没有了魔鬼这个选择,有任何达成上帝的可能性吗?二选一是有必要的,对立面必需吸引和排斥你,选择出现了,你必需变得更加敏感,更加活生生,更加觉知。但是如果一切都被决定了,一切都能够事先知道那成为觉知的有什么意义呢?你觉不觉知不会有什么区别,现在它产生了巨大的不同。让我告诉你,你变得越是觉知,就越不可预测,因为你上升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而且距离可以预测的物质越来越远。我们知道如果你把水加热到某一个温度,水就蒸发了,那是可以预测的。但是人不同,你不能固定一个侮辱的程度,到那时一个人会变得愤怒。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佛也许根本不会变得愤怒,无论你如何侮辱他。而且你知道这个:有时候一个轻微的挑衅你就会变得愤怒,或是甚至没有挑衅你也会开始在愤怒中蒸发,没有任何激发。而有时候一个严重的挑衅你却无动于衷,那要看你在那一刻感觉有多好,那一刻你有多警觉。乞丐早上出来乞讨,而不是晚上,因为他们知道一个简单的心理学事实,那就是早上人们更愿意分享,他们更有活力,更警觉,更精力充沛。到了晚上,他们疲倦、筋疲力尽,受够了这个世界,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当人们自我感觉良好,他们就会分享,那要看他们的内在的感觉。记住,生命是美好的,因为你可以变得越来越有活力,没有必要为明天烦扰。活在今天,而且不要让明天毁了你的今天。今天自由的行动,好让明天可以带给你更多的自由。永远不要预测,保持开放,无论发生什么,让它发生,允许它发生,经历它。它是上帝的一个礼物,它一定有着某种深层的意义。
“未来的日子——如果有的话——是如此的未知和不可预测,这些天来一种深深的感觉出现在我身上,那就是一个人不得不去只是活过生命中剩下的年月。”只是活过?那你的生活将会变得无聊,而且你也许会解释说这是一种宗教性的生活。这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不是一个宗教性的人,一个充满喜悦的人才是一个宗教性的人。但是我知道,有很多无聊的人都假装是宗教性的,很多无能的人——缺乏创造性的人,无法拥有任何幸福的人——都变得反对生命,都变得否定生命。而且他们创造出了谴责生命的漫长传统,说生命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只是偶然,只是混乱无序的,去退出生命,摧毁生命。这些人你们称他们为圣雄,你们叫他们伟大的圣人。他们只是神经质的,他们需要医疗服务,他们需要被送进医院。百分之九十九你们所谓的圣人都是变态,但是他们隐藏了他们的变态,让你无法看到本质。有一个伊索的寓言:一只狐狸想跳起来摘葡萄,它们成熟而诱人,气味几乎让狐狸发疯。但是那串葡萄太远了,狐狸试了又试,失败了,她够不着。然后她环顾四周——有人看到我的失败了吗?一只小兔子躲在灌木丛里,他说:“大婶,发生了什么事?你够不着吗? ”她说:“不,不是的,葡萄还没有成熟,它们是酸的。”因为这些人无法得到它们,无法够到它们,这些人是失败者。宗教和失败无关,它是一个满足,一个结果,一个开花,一个高潮,一个顶点。亚伯拉罕.马斯洛是对的,他说宗教关注的是“高峰体验”。但是看看你们教堂里、修道院、寺庙的宗教人士——厌倦、无聊、拉长了脸,只是在等待着死亡来临,然后“拯救”他们。反对生命,抵制生命,狂热地反对生命,而且他们不管在哪里看到生命的迹象,就跳上去杀死和摧毁掉。他们不允许你在教堂里笑,他们不允许你在教堂里跳舞,因为任何生命的迹象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因为任何生命的迹象都会让他们意识到说他们错过了那个,他们无法触及它。宗教不是给那些失败者的,宗教是给那些已经在生命中成功的人,给那些把生命活到最深处的核心,在所有维度都活到它的深度和高度的人,给那些如此被经历所丰富,以致准备要超越的人。这些人永远不会反对生命,他们会是肯定生命的,他们会说生命是神圣的。实际上他们会说:“忘掉一切关于上帝的事,生命就是上帝。”他们不会反对爱,因为爱正是生命的汁液,他们会说:“爱就像是在上帝神圣的身体里循环的血液。”爱之于生命恰好就像血液之于你的身体一样,他们怎么会反对它呢?如果你反对爱,你就开始萎缩,一个真正宗教性的人是在不断扩张的。它是一个意识的扩张,而不是萎缩。在印度我们称终极的真实为梵天,“梵天”一词的意思是“那个不断扩展的人”,不断扩展、扩展、扩展……永无止境。这个词很美,具有非凡的意义。这个不断的扩展,这个生命、爱、意识的无尽的扩展,就是上帝。
要担心,因为否定生命的宗教非常廉价,你只需成为无聊的就可获得。它的廉价是因为你可以只是借着成为一个失败者就可以得到,只是借着成为没有创造性的,只是借着成为懒惰的、绝望的、悲伤的就可获得,它真的很廉价。但是真正的宗教,真实的宗教,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必需在生命中失去你自己,你必需去付出那个代价。它是挣来的,它来之不易。一个人必需通过生命,去知道它的悲伤,它的快乐;去知道它的失败,它的成功;去知道阳光明媚的日子和阴云密布的日子;去知道贫穷和富有;去知道爱和知道恨。去碰触生命底层的岩石——地狱;和去高高飞翔,碰触那最高的顶峰——天堂。一个人必需进入所有的方向,进入所有的维度,任何东西都不应该被遮盖。宗教是一个发现,它是去揭示生命。当然疼痛是它的一个部分,不要只从愉悦的角度来考虑,否则很快你就会脱离生命,失去接触。生命是痛苦和愉悦两者,其实称之为“苦乐”更好一点,甚至连“和”字都不需要,因为会使之隔开。苦乐、地狱天堂、黑夜白天、夏天冬天、上帝魔鬼——生命是这个对立极端的巨大机会。活过它,要勇敢,去冒险,进入危险之中,然后你就会达成一种完全不同类型的,出自痛苦和甜蜜经历的对宗教的了解。一个只知道甜蜜经历,从未懂得痛苦经历的人不够男人,还很贫穷,不富裕。一个不知道爱,不知道爱的美和恐怖的人;一个不知道爱,不知道它的狂喜和它的剧痛的人;一个不知道相遇,也不知道分离的人;一个不知道到来,也不知道离去的人,知道的并不多。他过着优渥的生活,迟早会生病,会厌倦和无聊。生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所以如果你说“一个人不得不去只是活过生命中剩下的年月。”那么这些剩下的岁月将不会是生命,你将会在你死之前就死去。我听说有一个漂亮女人到了天国之门,甚至连圣彼得都感觉到了一丝战栗。那个女人真的非常漂亮,甚至圣彼得也无法双目直视她。他开始看档案,然后他说:“你去哪儿了?你一直在做什么?你在地球上犯下过什么罪恶吗?”那个女人说:“没有,从来没有。”圣彼得无法相信,“你结婚了吗?”她说:“没有,我是个处女。”如此等等。圣彼得看着她的记录,都是空的。她没有犯下过任何的罪过,但是如果你没有犯下过罪过的话,怎么能做善事呢?他开始担忧。那个女人问:“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个贞洁的女人。”圣彼得说:“你生活在一个错误的观念下,要成为一个圣人,一个人必需去成为一个罪人,你的记录完全是空白的,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这三十多年都去哪儿了?”她说:“你什么意思?”圣彼得说:“你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你应该早一点报告!你没有活过。”你们所谓的圣人将会面临同样的事,他们没有活过,而那我称之为反宗教,拒绝上帝给你的机会就是反宗教的,不去全然地活过就是反宗教的。如果上帝让罪恶在你里边出现,不要太过担忧,其中一定有它的意义,它一定是你成长的一部分。
《圣经》里的故事很美,上帝对亚当说:“不要吃知识树上的果实。”他捉弄了亚当,那确实是刺激他的一种方式。你无法找到比这更好的刺激的方式,上帝的花园非常大,亚当自己不一定会发现那棵树。只要想一下,上帝的花园无边无际,以亚当的智慧,是不可能发现那棵树的,上帝一定知道。基督教徒不像那样解释,但是我知道上帝玩了一个把戏,他愚弄了亚当,他直接说:“记住,永远不要吃这棵树上的果实。”这棵树变成了一个持续的困扰,现在亚当睡不好觉了,他会在夜晚梦见这棵树。既然上帝这样说了,其中一定有蹊跷,而且上帝自己也吃那树上的果实!这不可能,这就像一个自己吸烟的父亲不停地告诉孩子:“不要吸烟,这个很不好,你会因此遭罪。”当然亚当必需去吃,但是上帝是罪魁祸首,他一定是,因为他是一切的基础。所以如果罪恶发生了,他一定是罪犯;如果美德发生了,他也一定是起因。一切都是他的,在最深的地方,你总是会在那里找到他,从那时起他一定在大笑。亚当无法了解,一点点的心理学知识是需要的,它不是一个宗教问题,它是一个心理学的问题。即使那样上帝也没有静静地坐着等待,因为也许亚当很听话,不去吃那些果实。所以他不得不做了另一个安排——那条蛇。上帝一定已经感觉到亚当似乎非常听话、顺从,是一个好孩子。所以他带来了一个女孩,夏娃,和一条蛇。那条蛇刺激夏娃,而夏娃去刺激亚当,现在事情变简单了,亚当可以把责任推到夏娃身上,夏娃可以把责任推到蛇身上。当然蛇不会说话,它们不能写《圣经》,它们不能把责任推到上帝身上,但是那个责任是他的。只有一种反宗教,而那就是否定生命,否定爱。也只有一种宗教——去完全地接受和无惧地进入。所以这个态度是有危害的,“怎么活?为什么要活?为了什么而活?没有什么是清晰的。”但为什么它要是清晰的?为什么你首先想要它是清晰的?如果它绝对的清晰,所有的意义都将会失去,整个游戏就会失败。如果一切都是清晰明了的,那么就没有选择,那样的话你就不会走入歧途,你会一直去做正确的事情。如果一切都是绝对清楚的,你就不会被绊倒,那样你就无法进入黑暗和远离上帝。但是他想要你远离,因为只有在你离开得非常、非常遥远的时候,才会出现回家渴望。其实现代心理学确实这样说,那就是每个孩子都必须远离母亲。一开始孩子是在子宫里,然后有一天他必需从子宫出来,那是远离母亲的开始。现在他不再是母亲的一部分了,然后脐带被剪断,他开始独立运行。但他还是会依靠母亲,紧紧抓住乳房,因为她仍然是他的整个存在。从子宫出来了,但他还是会依附于母亲,他会停留在类似母亲般的环境中。但是那也必需离开,孩子在长大,有一天断奶了,乳房被拿走了,母亲强迫孩子变得更加独立。现在他必需去选择他自己的食物,他必需去咀嚼他自己的食物。然后更独立,他必需去学校或是寄宿公寓,然后离开得更远、更远。有一天他和一个女人陷入了爱中,那是最后一步,那就是为什么母亲永远无法原谅儿媳妇的原因。不可能,因为她们是最后一根稻草,她们完全带走了她们的儿子。现在儿子已经完全独立,他有了他自己的家庭,他开启了他自己的单元,现在他不再依附于母亲。
恰好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意识的世界里,人必需离开母亲,而上帝比起父亲来更像是一个母亲,记住,人是从上帝的子宫里出生的,他负责照顾。只要观察,他更加的照顾树木,更照顾动物,更照顾鸟儿——那个是子宫,这些人还在子宫里。他不是那么照顾人类,人必需变得独立。你没有看到吗?人类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最无助的动物。因为上帝正在拿走他的帮助,撤回他自己。树木存在于他的子宫里,鸟儿存在于他的子宫里,动物存在于他的子宫里,它们是前人类。那就是重生、进化的整个理论,在东方我们说每一个人都经过了所有这些阶段,你曾经是一头狮子,你曾经是一只狗,你曾经是一棵树,你也曾经是一块岩石,然后你变成了人。“人”的意思是你从子宫里出来了,伊甸园是上帝的子宫。亚当是被“驱逐”的,嗯?……“驱逐”这个词不好,如果在东方我们写了《圣经》这个故事,我们会说:“上帝让人远离自己……去成长。”因为如果你继续留在你母亲的身边就很难成长,如果你继续依靠她的乳汁活着,就不可能成长,你会是幼稚的。而且你不得不和某个女人坠入爱中,如此爱她,以致如果那个女人说:“杀了你的母亲。”你也会开始考虑。那就是夏娃如何劝导亚当的:“吃了这个果子。”这个故事的意义在哪儿呢?那个意义在于亚当选择了夏娃的建议,违背了上帝的旨意。“很简单,”她说:“不错,别管那个老家伙,不要担心。”他选择了愚蠢的夏娃的建议。当然女人不是太理性,她们靠直觉生活,她一直接受一条蛇的建议,不是吗?……只要看看它的荒谬之处——仅仅是一个直觉——当妻子坚持,丈夫就必须遵从。亚当是被派到世界上来的,而不是被驱逐。上帝怎么能驱逐任何人呢?那是不可能的,慈悲不会允许那样做。你应该远离,而且你应该犯错误,那是你成长的一部分,因为只有那样你才会逐渐变得觉知、警觉,而且随着你自己的觉知,错误将会消失,你会回到家,你会发现上帝总是随时欢迎你。不要问“怎么?为什么?为了什么?……没有什么是清晰的。”是的,注定是那样的,如果一切都是清晰的,就没有了成长的必要。因为没有什么是清晰的,你就不得不在觉知上成长,好让事物变得清晰。穆拉.纳斯鲁丁有一次在医院,他的眼睛有一点问题,一个星期之后医生问他:“那些药有效吗,纳斯鲁丁?”他是:“确实有效,我能够看清楚,更清楚,比如,护士每天都在变得越来越相貌平平。”当你能够看清楚,护士当然就变得越来越相貌平平。当你看不太清楚的时候,每个女人都是漂亮的。如果一切都是清晰的,那就没有必要让你的眼睛能够看清楚,整件事情就是这样,整个游戏就是这样的——事物不清晰。所以你不得不让你的头脑更加清晰,好让你能够选择你的道路。事物处于混乱之中,你不得不将觉知带进你里边,好让你能够正确地选择和进入混乱。混乱的出现是经过考虑的,它注定会在那里,它的出现不是因为魔鬼,而是因为上帝。它就好像一个拼图游戏,不是吗?……如果一切都是清晰的,那么那么谜题有什么意义呢?你把拼图游戏给一个小孩子玩,你弄乱了所有的东西,你扰乱了孩子,你告诉他:“现在你把它拼出来。”他真的会变得更加警觉、全神贯注、冥思苦想。如果你给他一块拼好的拼图,那把拼图给他的意义在哪里呢?世界是一块拼图,而上帝不停地在打乱和混淆。那就是我在这里对你所做的事,你以某种方式尝试去拼起你的拼图,我就再次做些扰乱和迷惑你的事情。因为你越是在拼图上投入,你就会变得越是警觉,你想要我给你某种问答教学,就像基督教徒给他们的追随者的一样。有一些人来到我面前——他们是一些愚蠢的人——他们说:“从你的书里去找出你想要什么太难了,奥修,只要出一本像毛选那样的小红书,一本小小的,便携的书,能够放在口袋里的,能够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的,简短的书就好。”我不会给你们小红书,因为那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呢?你喜欢它,然后就结束了,没有任何对觉知的需要,你只需要翻看小红书,然后一切都是清晰的。所有的小红书都应该付之一炬,所有能解决你生命中困惑的东西都是你的敌人,因为困惑都被解决了,你会扑通一声落入无意识当中。困惑必需被弄得更复杂,那就是为什么如果老子不行,我就搬出帕坦伽利;如果帕坦伽利不行,我就搬出佛陀;如果他也失败了,那就耶稣、马哈维亚。然后我找到了帝洛巴、那洛巴,没有谁太过关注他们,而我将会不断地使你困惑。如果在这些迷惑当中你变得清晰,不是你周围的事物变得清晰……那个清晰必需是内在的。有两种类型的清晰,一种是你周围事物的安排——家具由室内设计师安排,一切就位——但你是不清晰的。事物有条不紊,他们从你手中夺走了变得清晰的机会。然后是另一种清晰——事物保持原样,但你达成了一种强烈的觉知,你变得越来越警觉。你深入地看待事物,你开始看得越来越清晰。事物还是一样的,但是你不同了,改变已经发生在了你的身上,而不是发生在世界上。那就是工厂主义者、舍会主义者、政客和宗教性的人之间的区别。他们都在整理和归类世界——马克思、斯大林,他们都在尝试确定这个世界,解决困惑,让你无需担忧。他们在为你咀嚼食物,他们在试图将你变成小婴儿,好让你能够通过国家的乳汁过活。一切都被政府弄得清晰,一切都被国有化,一切都被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所以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可以毫无顾虑地行动。我一点都不赞成在外在世界的那种类型的系统化,外在世界必需保持很好的混乱,好让你不得不去为内在的觉知而奋斗。我希望你能够看到那个要点,如果你在黑夜中独自行走,你会走得更加警觉,更加小心。如果你在大白天的高速公路上行进,当然就没有了觉知和警觉的必要。你曾独自一人在夜里身处鬼屋吗?你会无法入睡,只要小小的响动——树上的枯叶落到院子里——你就会跳起来。一只猫抓到老鼠,你就会跳起来。只是一阵微风吹过,而你手里拿着火把……我听说有一个人接受了挑战,住进了鬼屋。就在他要休息的时候,他坐在床上,问给他送牛奶的服务员:“告诉我一件事,在过去的几年里,这里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那人说:“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这个人松了一口气,但那也就是说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服务员准备离开,他说:“等等,告诉我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服务员说:“二十年前,发生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有一个人和你住在同一张床上——第二天早上他下来吃早餐。这种事再也没有发生过,以前也没有,我们甚至都没等他,他就从楼梯上下来了。”现在你还能想象这个人不保持警觉吗?你还能想象这个人睡着了吗?就算吃安眠药也没用,就算你给他吗啡也没用,他的觉知将会变成一个非常结晶的东西。
佛陀常常把他的弟子送去墓地,去那里过夜,就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加警觉。因为当你独自一个人在墓地里,你会无法入睡,其实没有必要做任何的努力去觉知,觉知很容易出现。那真的很美,有时候你应该去尝试一下。清晰注定会出现在你内在意识的品质中——“如何?为什么?为了什么?”一点都不清晰——确实很美,那才是它应该是的样子。让我再给你讲一件事,生命为它自身而存在,对它来说没有外在的价值,它的价值是内在的。永远不要问生命的目的是什么,因为你问的是错误的问题,你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生命就是最终的,超出它就什么也没有了。生命为它自己而活,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生命为更多的生命而活,更多的生命仍然为了更多的生命,但是它没有外在的价值,你无法回答为什么。而且你能够看到那个要点:如果你能够回答那个“为什么”,那么同样的问题会再次出现。如果你说:“生命是为上帝而存在。”那么上帝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他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那个提问不得不在某个地方停止的时候,为什么一开始要提出那样的问题呢?你说:“上帝创造了生命。”那么是谁创造了上帝呢?不,我没有那样说,我说的是上帝就是生命,他没有创造生命,他就是生命。所以如果你是一个无神论者,那和我没有关系,不是吗?……你可以放弃使用“上帝”一词,那只是一个语言方面的问题,如果你喜欢“上帝”这个词,很好,如果你不喜欢,非常好。“生命”就行了,因为我不关心词语,我不为词语而争论。谁会管你怎么称呼那最终的真实?生命、上帝、阿拉、拉姆、克里虚那……或是任何你喜好的名称——耶和华、道,所有这些都是词语,用来表明某些如此微妙而几乎不可表达的东西。但是如果你问我,我认为“生命”似乎是非常、非常美的,而“上帝”,你却不知为何总会感觉到一丝教堂的气息,而那是一种难闻的气味,不好。用“生命”,突然你就想到了鲜花、树木、鸟儿……你注意到在你头脑里的那个反应了吗?我说“上帝”……教堂出现了——人造的东西——牧师、教皇,当然非常富有戏剧性,但是在他们长长的、矫揉造作的长袍、皇冠和伪善之下,也有一点可笑。我说“生命”,没有什么教堂会出现在你的意识里,没有寺院会出现。河水在流淌,花朵在绽放,鸟儿在歌唱,太阳在闪耀,孩子在欢笑和奔跑,人们在相爱,还有天空、大地。“生命”确实更美,更少腐坏,它尚未落入牧师之手,他们还没有能够腐化和摧毁它的美,他们还没能把它剪裁成一个形状——它还没有被定型,生命依旧狂野。但是我告诉你,那就是上帝——绝对的狂野。永远不要问生命为什么,因为谁会来回答呢?除了生命没有别的存在。而且不要认为只有在有一个目标的时候你才会去生活,否则你怎么能够生活?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花朵开放,它们不知道任何的“为什么”,却开放得很美。我无法想象,如果它们被教导说:“你们的开放有一个目的”的时候,它们会开放得更好,我无法想象。它们还是会以同样的方式开放,它们一直最大限度地开放,你能想象布谷鸟被告知歌唱的目的之后会唱得更好吗?我一直认为动物一定在取笑人类,在动物当中一定流传着很多关于人的笑话,人一定是地球上一种非常奇怪、非常可笑的东西。
花朵不停开放,不需要目的,但是你需要。你可以爱某个人,但目的是什么呢?爱需要任何的目的吗?那样你将会错过所有。有一些人爱也是有目的的。生命不是经济学,它具有内在的价值。一旦你了解了这个,一个伟大的,巨大的转变就会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只是呼吸,而呼吸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平和,那样的优雅,每一刻都变成了它本身的意义。你唱歌是因为你喜欢唱歌,你跳舞是因为跳舞是如此的美,你爱是因为没有什么像爱一样。如果你询问目的,那你就有着妓女的头脑,妓女可以做爱,但是其中有着目的。那些总是问生命的目的是什么的人有着妓女的头脑,他们无法以生命本身的样子来接受它,他们需要某些别的东西来使它具有意义。试着理解一下:每一刻对于它本身来说都是足够的,而每一个行动对其自身来说都是完全的。不管你做什么,做本身就有一种壮丽,不需要别的任何东西。然后突然间你变得自由了,因为一个目的倾向的人永远无法自由。目的总是在未来,你为某些将在未来发生的事情活过今天。谁知道呢?你也许会死,那么你活的将会是不满足的生活,而明天你将再次为了未来的明天而活,因为每一个明天都以今天的方式到来,而你已经学到了错误的方式——为了明天牺牲今天。如果你已经变得执着于目的这个问题的话,你会不停地问,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不停地问:“它的目的是什么?”人们来到我面前说:“你告诉我们去静心,但是静心的目的是什么?”去静心的目的是什么?静心是如此的宁静,如此满溢着喜乐,不需要别的目的。它不是一个去达成别的什么的手段,它本身就是其终点。
“因此我正在吃什么,我正在做什么,周围正在发生什么——没有什么会打扰到我。”你正在变得不敏感和迟钝。不要认为这是宗教,这只是慢性自杀,你正在毒害你的存在。要变得更加警觉,变得更觉知,变得更敏感,因为如果你不敏感,生命会不断从你身旁溜过,你将无法活过它。你将会保持未被碰触,生命会不断洒落在你身上,而你会保持封闭,你不会对它开放。上帝会不断地给予你,但是你不会接收到。变得更加敏感,更加灵敏,变得就像维那琴的一根琴弦,嗯?……有人只是碰了它一下,就立刻声震于耳。琴弦是活的,不要太松,否则将不会有回应。当然也不要太紧,否则会断。这是宗教的整个艺术——如何成为平衡的,如何不倒向一边。维那琴的琴弦必需保持保持很好的松紧状态,保持完美的平静,完美的平衡,既不左也不右,只是在中间,恰好在中间。你碰触到它,你甚至还没有碰触到它,它就有了响应。他们说如果一把维那琴被一个师父调得好,调得正确,你把它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而你弹奏另一把维那琴的时候,角落里的维那琴也会开始回应另一把维那琴的音乐。它回应是因为那个跳动,那个震动,那个搏动也触及到了它。当一把维那琴开始非常美妙的震动时,那震动会到达,会充满整间屋子,而另一把维那琴正在那里等着,完全准备好了,既不太松,也不太紧,恰好在中间。那些微妙的震动立刻击打到它,人的手甚至都没有触及,它就开始回应。它变成了活的,那就是去生活的方式。
静心只是让你变得平衡,处于中间,镇定、平静、快乐,好让生命来到的时候……它每一刻都在到来,它的礼物无法计数。你不断错过它们是因为你没有准备好,就像有人在玩维那琴,而你像个聋子一样地坐着,不断地错过。我听说过一个伟大的音乐家,他听说过另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坦森,当坦森演奏他的维那琴的时候,动物们常常聚到一起来听他演奏。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所以他进到了森林里,开始弹奏他的维那琴。渐渐地,动物们开始到来,一大群动物聚到了一起——大象、斑马、老虎、豹子、狐狸、狼……所有种类的动物,小的和大的。他们像被施了魔法,心醉神迷。然后突然来了一只鳄鱼,跳到了音乐家身上,把他整个的吞了下去。所有的动物都非常生气,他们说:“这是在干什么?”鳄鱼把手掬在耳后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鳄鱼是聋的。不要当聋子,不要当瞎子,成为活生生的,反应灵敏的。上帝每一刻都在敲你的门,如果你变得不敏感,就无法听到那个敲门声。耶稣说:“敲门,门就会为你打开。”我告诉你,你没有必要敲门,上帝正在敲门。听,实际上上帝正从每一个地方寻找你。那个寻找不是单方面的,不是只有你在寻找他,他也在寻找你,但是你要成为可以找到的,而你这样是没有办法被找到的。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无论何时我看到一具尸体,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闪现——如果死亡要来,那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就是为什么活着是有意义的——因为死亡会来临。如果没有死亡来临,你将会永远、永远、永远地在这里,只要想想会怎么样,你会无聊到死,你会开始祈求死亡。有一个很美的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在他来到印度的时候,他之所以来有很多原因——来征服印度,来见印度的智者和找一口井,他听说如果你喝了井里的水,就会永生。我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如何,我不能保证,但这个故事很美。一个故事要真实就必需是美的,除了美之外没有其它的真实。他跋涉而来,问了很多的智者,最终发现了那口井。但是他感到很惊讶,因为那些带领他到那里的人对此并不太感兴趣,那是难以置信的。而最后带他到达井那里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想呆在那里。亚历山大问:“你对永恒的生命不感兴趣吗?你不想长生不老吗?”那个人笑了,他说:“我学了很多关于生命的事情,欲望会出现在幼稚的头脑里,但是满足它……”有一把梯子进到井里,亚历山大进去了,他只想喝到那个水,那时坐在那里的一只乌鸦说:“等一等!听我说,不要干蠢事,我就干了那样的蠢事,我现在在受苦就是因为我死不了。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现在我心中唯一的祈求就是:‘上帝啊!让我死吧。’我一直在寻找智者然后问他们:‘有没有哪一口井是这愚蠢井水的解药?’我是一只愚蠢的乌鸦,所以我做了这样的事,请你再想一想——你将永远无法死去。”据说亚历山大考虑再三,逃离了那口井,因为他很有可能会动心,他最终没有喝。只要想一想,如果没有死亡,生命将会失去很多。没有两极,一切都会变得枯燥无味、毫无希望。就好像只有白天,却没有夜晚来休息——白天、白天、白天……酷暑难耐,却无处藏身,没有哪里可以融入黑暗,没有哪里可以让一个人忘却自己。那会很难,会非常艰辛和毫无意义,休息是需要的,死亡是需要的。所以如果你被带到墓地或是葬礼上看过死尸,那你所见并不多。如果现在你认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那你就错过了要点。看到一具死尸的时候,记住,死亡正在来临,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去尽可能地强烈地生活,然后就有休息,去赢得那个休息!这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之一:如果你活得不好,就不会死得好,你的死亡也将会是枯燥无聊的,不会有任何的火焰在里面,它不会是美的。如果你活得强烈,你就会死得强烈;如果你活得快乐,就会死得快乐。你生命的味道会被带到你死亡的顶峰,死亡是一个顶点,渐强音,如果你一直唱的是一首美丽的歌,那么死亡是最强音,是最高的顶峰。死亡不反对生命,死亡是背景,它使生命更富有,它使生命更活,它给予了对比。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无论何时我看到一具尸体,总是会有这样的想法闪现——如果死亡要来,那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从那时开始,某种无趣一直围绕着我的整个生命结构,而且那也许就是我对哲学感兴趣和我能够接触到你的原因。”也许,那也许是你能够来到我这里的原因,但是现在那也将是你无法理解我的原因,它带你来到了我的门口,但是它不会带你到达我的心。现在请放下那个,因为我在这里是在教导生命,当然我也在教导死亡,但是我的死亡是一个很美的真实,而你的生命是一个丑陋的现实。我在教你们一个炼金法术——如何甚至将死亡都转变成为一个美好的经验。甚至死亡都变得很美的时候,当然生命会变得更美。如何将贱金属转变成金子,那就是我在这里所教导的。也许你来这里是由于这些想法,但是现在要放下它们,否则它们将会成为我和你之间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