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桑雅士

    我能对乞丐做什么?不管我是否给他一卢比,他都还会是个乞丐。

 

    乞丐不是问题所在,如果乞丐是问题,那么每个遇到他们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感受。如果乞丐是问题,那么他们早就消失了。问题在你里面,你的心感受到了问题,试着理解。不管什么时候心感受到爱,头脑马上就介入了。头脑说:“不管你给不给他东西,他都还会是个乞丐。”不管他还是不是乞丐都不是你的责任,但是如果你的心感觉要去做点什么,就去做,不要试着避开。头脑在尝试避免那种情况,头脑说:“能怎么样?他还会是个乞丐,所以没必要做任何事。”你错过了一次爱能够流动的机会。如果那个乞丐决定做一个乞丐,你没有办法。你可以给他钱,他可以扔掉,那由他来决定。头脑非常聪明。

    后面的问题:“为什么会有乞丐?”因为在人类的心里边没有爱,又一次是因为头脑的介入。

    “不是富人从穷人那里把钱拿走了吗?穷人不应该把富人从他那里偷走的东西拿回来吗?”现在你忘了乞丐和你感觉到的心痛,现在事情已经变成了政治的、经济的问题。现在问题不再是关于心的,而是关于头脑的。头脑创造出了乞丐,是头脑的狡猾和算计创造出了乞丐。有些是狡猾的人,非常能算计,他们变成了有钱人。有些是天真的人,不是那么精明,不是那么狡猾,他们变成了穷人。你可以改变社会——在苏联他们就改变了——那没有造成什么差别,现在老的类别消失了——穷人和富人——但是统治者和被统治的人,一种新的分类出现了。现在狡猾的是统治者,而天真的是被统治的。以前,天真的人通常成为穷人,而狡猾的人通常成为有钱人,你能做什么呢?除非头脑和心之间的分割溶解了,除非人类开始通过心,而不是通过头脑来生活,否则阶级会一直存在,名字会变,而痛苦会一直继续。

    这个问题非常有意义,非常重要,“我能对一个乞丐做什么?”乞丐不是问题所在,问题是你和你的心。做点什么,不管你能做什么,不要把责任推到有钱人身上,不要把责任推到历史身上,不要把责任推到经济结构上,因为那些都是次要的。如果人性依然保持是狡猾和算计的,这样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你能对此做什么?你是整体的一个小小的部分,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状况,但是那会改变你。你给乞丐什么东西也许不会改变他,但正是那个举动,那个分享的举动会改变你。那才是重要的,如果这样的举动——心的革命——那些有感觉的人,那些把另一个人看做一个目的本身的人继续增加,终有一天,穷人会消失,贫穷会消失,它将不会被新的剥削的种类所取代。

    时至今日所有的革命都失败了,因为革命者们都没有能够看到为什么会有贫穷的根本原因。他们只看到了表面的原因,马上就说:“有些人剥削他,那就是为什么他们要负责任,这就是原因,那就是为什么会有贫穷。”但是为什么有些人能够去剥削?为什么他们看不到?为什么他们看不到说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而这个人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他们会积攒财富,但是他们在杀死周围的生命。他们的财富不是别的,只是鲜血。他们为什么看不到呢?狡猾的头脑也对此创造出了解释。狡猾的头脑说:“人们穷是因为他们的业,在过去的几世中他们做了些错误的事。那就是他们为什么在受苦的原因。我有钱是因为做了好事,所以我在享受那个果实。”这也是头脑,坐在大英博物馆的马克思也是一个头脑,思考着贫穷的根本原因,觉得是那些剥削的人。但是这些人会一直都在,除非狡猾完全消失,它不是一个改变社会结构的问题,它是一个改变整个人类人格的问题。你能做什么?你可以改变,你可以推翻有钱的人,他们会从后门回来。他们是狡猾的,实际上,那些推翻他们的人也非常狡猾,否则他们无法推翻。有钱人也许无法从后门回来,但是那些称自己为革命者的人,工厂主义者、设汇主义者,他们将会坐上宝座,然后他们会开始剥削。而且他们将会更加危险,因为他们已经证明了他们比有钱人更加狡猾。籍着把有钱人推下台,他们已经完全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比有钱人更加狡猾,社会将会掌握在更加狡猾的人的手中。而且记住,如果某一天有些其他的革命者出现了……必定如此,因为人们会再次开始觉得剥削的存在,现在剥削采取了一种新的形式,又会有一次革命。但是谁会把过去的革命者推下台呢?现在需要的是更加狡猾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你要击败一个系统,你使用的是和那个系统使用的是同样的手段,只是名字会改变,旗帜会改变,但社会还会是一样的。

    这样的傻事做得够了,乞丐不是问题所在,问题在于你。不要成为狡猾的,不要成为聪明的,不要说这是他的业,你对业一无所知。那只是一个解释某些无法解释的,某些让人心痛的事情的假设。一旦你接受了那个假设,就放下了负担,然后你就可以保持有钱,而穷人保持贫穷,毫无问题。那个假设就像一个保护,那就是为什么在印度贫穷仍是那么根深蒂固,而人们对它视而不见的原因。他们有某种理论帮助他们,就像你坐进一辆有避震的车,路面的颠簸感觉不到,被避震吸收了。这个业的假说是一个巨大的避震,你不断地反对贫困,但是有一个避震器——业的理论。你能怎么样?贫困和你没有关系,你享受财富是因为你的美德,过去所做的好事,而这个人是因为他所做的坏事而受苦。在印度耆那教有一个派系,他们特别相信这个理论。他们说:“不要干涉,因为他在承受他过去的业。不要干涉,不要给他任何东西,因为那也会是一种干涉,而原本他可以只是痛苦很短的时间,你也许会延长那个过程。他不得不承受。”比如,你可以给一个穷人这一世足够轻松生活的钱,但是在下一世那个受苦会再次开始,所以那些相信这个教派的人,他们一直说不要干涉,就算有人在路边正要死去,你只要继续走你的路。他们说这是慈悲,干涉,你就延长了那个过程。多么伟大的避震器。

    在印度人们已经变得完全麻木,一个狡猾的理论保护着他们。在西方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个新的假说,那就是有钱人在剥削,所以要毁掉富人。看,看着一个穷人,爱开始在你的心中升起,你马上说这个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有钱人,你把爱转变成了恨,现在出现的是朝向有钱人的仇恨。你在玩什么游戏?现在你说:“毁掉有钱人!把一切从他们身上夺回来,他们是罪犯。”现在那个乞丐被忘记了,心不再充满爱,相反,它充满了恨……而恨创造出了那个乞丐存在的社会,现在恨再一次在你里边运作。你会创造出一个类别会改变,名字会改变,但是仍然有被统治者和统治者、被剥削者和剥削者、受压迫者和压迫者的社会。那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它将会保持一样,将会有主人,将会有奴隶。

    唯一可能的革命是心的革命,当你看到一个乞丐,保持敏感,不要让任何避震器出现在你和那个乞丐之间。保持敏感,那是困难的,因为你会开始哭泣。那是困难的,因为那会非常、非常不舒服。分享你所能分享的,不要去担心他还会不会一直是一个乞丐。你做你所能做的,而这将会改变你,这将会给你一个新的存在,要离心更近,而离头脑更远。这是你内在的转变,而这也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个体继续以这种方式改变,也许会出现一种社会——人们是如此敏感,他们无法去剥削;人们已经变得如此警觉和觉知,他们无法去压迫;人们已经变得如此有爱,只是去想到贫穷、想到奴役都不可能。出于心来做些什么,不要落入理论的陷阱。

    接下来的问题:“你说我们必需移到相反的一极,我们必需选择科学和宗教两者、理性和非理性、西方和东方、科技和灵性。我能同时选择政治和静心两者吗?我能同时选择改变世界和改变我自己吗?我能同时成为一个革命者和一个桑雅士吗?”是的,我一次又一次地说过一个人必需接受两极,但是静心不是一个极端。静心是对极端的接受,而通过那个接受,一个人超越了极性。所以没有和静心相反的极,试着去理解。你正坐在你漆黑的房间里,黑暗是与光亮相反呢,还是缺乏光呢?如果它是光的相反,那么它就有它自己的存在,它会抵抗。它会尝试熄灭蜡烛,它会为它自己的存在而斗争,它会抗争。但是它没有抵抗,它从不斗争,它永远不能扑灭一只小小的蜡烛……浩瀚的黑暗和一只小小的蜡烛,蜡烛无法被那浩瀚的黑暗击败。黑暗也许已经统治了那间房间几个世纪了,但是你拿来一只小小的蜡烛,黑暗不能说:“我有几百岁了,我会奋力反击。”它只是消失了。黑暗没有明确的现实,它只是光的不在。所以当你带来光,它就消失了。当你熄灭光,它就出现了。实际上它从不离开和出现,因为它无法离开和出现。黑暗不是别的,只是光的不在。光在,它就不在;光不在,它就在,它是缺乏。静心是内在的光,它没有对立的东西,只有缺乏。就像你所过的生活,世俗的生活——权利、名誉、自我、野心、贪婪——是一种静心的缺乏,而那就是所谓的政治。政治是一个非常大的词,它包含的不仅是所谓的政客,它还包含了所有世俗的人,因为不管谁是有野心的,他就是政客。不管是谁要去奋斗达到什么地方,他就是一个政客。不管什么地方有竞争,那里就有政治。三十个学生在同一个班里上课,称他们自己是同班同学,他们是同班的敌人,因为他们都在竞争,不是伙伴。他们都在试图超过彼此,他们都在试图获得金牌,成为第一。有了野心,他们已经是政客了。哪里有竞争和奋斗,哪里就有政治,所以人整个普通的生命就是政治倾向的。静心就像光,当静心出现,政治就消失了。所以你无法同时是静心的和政治的,那不可能。你在要求那不可能的。静心不是一个极,它是所有冲突、所有野心、所有自我旅程的不在。让我给你讲一个非常有名的苏菲的故事,有一次,一个苏菲说“没有谁能够了解人,直到他了解了贪婪、义务和不可能之间的关系。”“这个,”他的弟子说:“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谜题。”那个苏菲说:“在你可以直接经历而达成的时候,永远不要通过谜题去寻求理解。”他带那个弟子到附近市场里的一家卖长袍的商店,“给我看看你们最好的长袍,”那个苏菲对店员说:“因为我想多花点钱。”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被拿了出来,要价也非常高。“正是我想要的,”那个苏菲说:“但是我想在衣领的周围要一点亮片和皮毛的装饰。”“再简单不过了,”卖长袍的人说:“正好有件这样的衣服在我商店的工作室里。”他离开了片刻,然后拿着一件加上了皮毛和亮片的同样的衣服回来了。“这件多少钱?”苏菲问。“第一件的二十倍。”店员说。“很好,”苏菲说:“我两件都要了。”现在,不可能了,因为那是同一件衣服。那个苏菲在展示说贪婪包含有某种不可能在里边,不可能是贪婪所固有的。不要那么贪婪,因为要同时成为一个政客和一个静心者是最大的贪婪,那是有可能的最大的贪婪。你在要求成为有野心的和不紧张的。你在要求去战斗,去成为暴力的,成为贪婪的,而也是平和的和放松的。如果那有可能,那么就没有成为桑雅士的需要了,那么就没有静心的需要了。你不能拥有两者,一旦你开始静心,政治就开始消失。随着政治的消失,它所有的影响也消失了。紧张、担心、焦虑、痛苦、暴力、贪婪……都消失了,它们是政治头脑的副产品。你不得不决定是做一个政客还是静心者。你不能两个都做,因为当静心出现,黑暗就消失了。这个世界,你的世界,是一个没有静心的世界。而当静心出现,这个世界只是像黑暗一样地消失了。那就是为什么帕坦伽利、山卡拉和其他那些知道的人,一直在说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不真实。虚幻就像黑暗,当它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是真实的,但是一旦你把光带进来,你就突然间知道说它不是真的了,它是假的。只要看着黑暗,多么真实,它看起来多么真实,它从四周包围着你,不仅那样,你还感到恐惧。不真实的东西创造出恐惧,它可以杀了你,而它并不在那里!

    带着光,让某个人在门边看着,他是否能看到黑暗从房间里出去。没有人曾经看到过黑暗出去,没有人曾经看到过黑暗进来,它似乎是存在的,而它并不是。所谓的欲望、野心和政治的世界,只是似乎像是存在的,却并不是。一旦你静心,你就开始取笑整个的胡说八道,整个的噩梦消失了。但是请不要尝试去做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尝试,你就会处于巨大的冲突之中,你会成为分裂的人格。“我能同时选择政治和静心吗?我能同时选择改变世界和改变我自己吗?”不可能。实际上,你就是世界,当你改变你自己,你就已经开始改变世界了,而且也没有别的办法改变世界。一个不能改变他自己的人无法改变任何人,他只能继续相信说他在做伟大的工作,就像你们的政客们一直相信的那样。

    你们所谓的革命者都是生病的人,紧张的人,疯狂的人,精神不正常的,但是他们的不正常是这样的,如果他们独自面对他们自己,他们会完全发疯。所以他们要不就把他们的不正常放到某些工作里边,要不就是他们开始改变社会,改善社会,做这个,做那个……改变整个世界。他们是如此疯狂,他们无法看到其中的愚蠢,你还没有改变你自己,你怎么能改变别人呢?从离家近的地方开始,首先改变你自己,首先把光带进你自己里边,然后你才能够……实际上说然后会有能力去改变别人是不对的,事实上一旦你改变了你自己,你就变成了无限能量的源泉,那个能量会自己改变别人。不是你去努力而变成了一个改变他人的殉道者,不,没有那种东西。你只是停留在你自己里面,但是那个能量,它的纯净,它的天真,它的芳香,像涟漪般不断荡开。它到达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没有来自你的努力,一场没有努力的革命开始了。不费力的变革是美的,当变革是费力的,它就是暴力,那么你在把你的观念强加在别人身上。斯大林杀死了无数的人,因为他是一个革命者。他想要改变社会,无论什么阻挡了道路,都必须被消灭和清除。有时候那些想要帮助你的人,他们甚至会违背你的意愿,他们不在乎你想不想改变。他们有一个要改变你的想法。他们会无所顾忌地改变你,他们不会听你说什么。这种类型的革命将会是暴力的、血腥的,而革命不能是暴力的,不能是血腥的,因为革命应该是爱和心的革命。一个真正的革命者从来不去任何地方去改变任何人,他保持根植于他自己,而那些想要被改变的人,他们会来到他身边。他们来自遥远的土地,他们来到他面前,那个芳香到达了他们。以微妙的方式,以未知的方式,无论谁想要改变他自己就会来寻找一位革命者。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在他自己里面,就像一池清凉的水,可以获取,不管是谁感到干渴都能来寻找。水池不会来寻找你,水池不会跟着你跑,水池不会因为你干渴而淹没你——如果你不听,水池就来淹没你。斯大林杀死了那么多人,革命者一直像反革命一样暴力,有时候甚至更加暴力。请不要尝试去做不可能的事,只是改变你自己。实际上如果你能在这一世改变你自己已经是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你会感到感激,你会说:“足够了,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要担心别人,他们也是人,他们有意识,他们有灵魂。如果他们想要改变,没人拦着。做一池清凉的水,如果他们渴了,他们会来。正是你的清凉会成为邀请,你的水的纯净会成为吸引。

    “我能同时成为一个革命者和一个桑雅士吗?”不能,如果你是一个桑雅士,你是革命的,却不是一个革命者。如果你是一个桑雅士,就不需要去做一个革命者,你就是一场革命。试着理解我所说的,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去继续改变人们,不会去在任何地方进行任何革命。你不会去计划革命,你活出革命,正是你的生活方式就是革命。无论你看向哪里,无论你碰触到什么,那里就会有革命。革命会变得就像呼吸一样——自发产生。

    我要给你讲另外一个苏菲的故事,一个很有名的苏菲被问说:“什么是不可见的?”他说:“在有机会演示的时候我会回答这个问题。”苏菲没有说太多,他们创造情景,他们不说太多,他们通过情景演示。所以那个苏菲说:“当有机会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展示。”不久之后,那个人和那个问他问题的人被一队士兵拦住,士兵说:“我们奉命把所有的僧人关起来,因为国王说他们不听从命令,而且他们还说了一些不利于百姓思想安定的话,所以我们要关押所有的苏菲僧人。”不管什么时候有一个真正宗教性的人,就有一场革命,政客们会变得非常害怕,因为他的存在会让他们心烦意乱,他的存在足够制造出混乱,他的存在足够创造出动乱,创造出旧有社会的死亡。他的存在足够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他变成了一个工具。不在,他的自我的完全的不在,他变成了那神圣的工具。那些统治者,那些狡猾的人总是害怕宗教性的人,因为没有什么比一个宗教性的人更加危险的了,他们不害怕革命者,因为他们的策略是一样的,他们不害怕革命者,因为他们使用同样的语言,他们的术语是一样的,他们是同样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去新德里看看那些政客,所有当权的政客和所有没有当权的政客,他们都是同样的人。那些掌权的人似乎是反对革命的,因为他们已经掌了权,他们想要保护它。现在他们想要权力保留在手中,所以他们似乎是建制的人。那些没有掌权的人,他们谈论革命,因为他们希望把那些掌权的人拉下台。一旦他们掌权,他们就会变成反对革命的。而那些掌权的人,那些被拉下台的人,就会变成革命者。一个成功的革命者就是一个死去的革命者,而一个被拉下台的统治者变成了一个革命者。他们继续欺骗人们,不管你选择了那些当权的,还是没有当权的,你都没有选择不同的人,你选择的是同样的人,他们有不同的标签,但却毫无差别。一个宗教性的人是一个真正的危险,正是他的存在是危险的,因为他通过他带来了新的世界。士兵们围住了苏菲和他的弟子,他们说他们在寻找苏菲,所有的苏菲都必须被关押起来,因为是国王这样下的命令,说他们说的是不受欢迎的话,而且他们创造了这种不利于民众安宁的思维模式。那个苏菲说:“那么你应该……”那个苏菲对士兵说:“那么你应该……因为你必须履行你的职责。”“你们不是苏菲吗?”士兵说。“测试一下我们吧。”苏菲说。那个长官拿出一本苏菲的书,“这个是什么?”他说。苏菲看着书的封面说:“如果你没有把它烧掉,我就会当着你的面把它烧掉。”说着他将火把靠近书,士兵们骑着马满意地走了。苏菲的同伴问说:“你那样做是为什么?”“让我们变得不可见,”那个苏菲说:“对于世上的人来说,可见意味着你看起来像某些他希望你像的东西或人,如果你看起来不同,你真实的本性对他来说就不可见。”一个宗教性的人过的是革命的人生,但是却不可见,因为要成为可见的就是成为粗糙的,成为可见的就是成为阶梯的最低一级。一个宗教性的人,一个桑雅士,在他自己里面创造出了革命而且保持不被看见,而那个不可见的能量之源继续创造着奇迹。

    请你,如果你是一个桑雅士,就没有必要去成为一个革命者,你已经是一个革命了。我说的是一个革命,因为一个革命者是一个已死的,一个革命者已经有了固定的观念,一个革命者已经有了一个思想。我说的革命是一个过程,一个桑雅士没有固定的观念,他一刻接一刻地活着,他根据那一刻的真实做出回应,而不是根据固定的观念。只要去看一看,和一个共产主义者谈话,你就会发现他没有在听。他也许在点头,但是他没有在听。和一个天主教徒谈话,他没有在听;和印度教徒谈话,他没有在听。在你讲话的时候,他正在准备他的答案——根据他旧有的,过去的,固定的观念。你甚至能看到在他们的脸上没有反应,只有一种迟钝和死气沉沉。和一个孩子讲话,他会听,他会聚精会神地听。如果他真的在听,他就会专注地听。如果他没有在听,他就完全不在听,但他是全然的。和一个孩子讲话你就会看到反应、完全和新鲜。桑雅士就像孩子,天真的。他不出于他的观念而活,他不是任何思想观念的奴隶。他出于意识而活,他出于觉知而活,他活在此时此地!他没有昨天,也没有明天,只有今天。当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时候,在他旁边的一个小偷对他说:“我们是罪犯,我们被钉上十字架,那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理解。你看起来那么无辜,但是我为能和你一起被钉上十字架而高兴,我非常开心,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有些事他完全忘记了,在耶稣出生的时候,耶稣的父母从那个国家逃跑出来,因为国王下令屠杀所有那个时期出生的孩子。国王从他的智者那里知道说有一场革命即将发生,事情会很危险。最好是事先预防,做好准备,所以他下令屠杀。耶稣的父母逃跑了,一天夜里他们被几个小偷和强盗围住了,这个小偷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们正准备抢劫和杀死他们,但是这个小偷看着孩子耶稣,他是那么美,他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纯真,就好像纯洁本身……某种光芒环绕着他。他阻止了其他的盗贼,他说:“看看那个孩子,放他们走。”他们都看向孩子,他们都处于了某种催眠状态,他们没有做原本想要做的事情……放了他们。这就是那个救了耶稣的盗贼,但是他不知道那是同一个人。他对耶稣说:“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因为我从没有做过一件好事,你找不到比我更大的罪犯。我的整个一生做的就是抢劫、谋杀和一切你所能想象到的事情。但是我很高兴,我感谢上帝让我死在一个如此无辜的人身边。”耶稣说:“就因为这个感激,今天你将和我一起同处上帝的王国。”现在,在那个声明之后,基督教学者一直在讨论他所说的“今天”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意味着现在,因为一个宗教性的人没有昨天,没有明天,只有今天,此刻就是所有。当他对那个盗贼说“今天你将和我一起同处上帝的王国”时,他实际上是在说:“看!你已经……就在此刻,因为你的感激,因为你认识到了纯洁和天真,因为你的忏悔,过去消失了,我们身处上帝的王国之中。”一个宗教性的人不是出于过去的思想、观念、固定的概念,哲学而活,他活在此刻,出于他的意识而反应,他总是像初春般新鲜,总是清新的,未被过去腐化。所以如果你是个桑雅士,你就是一个革命。革命比所有的革命者都伟大,革命者已经在某处停止了,河流冻结了,不再流动了。一个桑雅士总是在流动,河水从未停止——不停地继续流淌、流淌,一个桑雅士就是一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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