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自我觉知、记住自己和观照

    我对自我意识——那个你说它是一种疾病——自我觉知、记住自己和成为一个观照这几个东西很迷糊。

 

    是的,自我意识是一种疾病,而自我觉知是健康的,所以区别是什么呢?因为这些词语似乎表示的是同一个东西,词语也许表示的是同样的东西,但是当我使用它们或是帕坦伽利使用它们的时候,我们表示的是不同的东西。

    在自我意识中强调的是那个自我,在自我觉知里强调的是那个觉知。你可以给两个东西使用同样的词——自我意识,如果那个强调在于自我,它就是一个疾病。如果那个强调在于意识,它就是健康的。非常微妙,但却有着非常巨大的区别。自我意识之所以是疾病是因为你一直意识到自我——人们怎么看我的?他们怎么评价我的?他们的观点是什么?他们喜不喜欢我?他们接受我还是不接受我?他们爱不爱我?总是那个“我”,那个自我一直是中心,这是一种疾病,自我是最大的疾病。而如果你改变焦点,改变重点,让焦点从自我变成意识——现在你不再担心“人们是拒绝还是接受我?他们的观点是什么?”没关系。现在你想要在每一种情况下都是觉知的,他们是拒绝还是接受,他们是爱还是恨,他们是叫你圣人还是罪人,都不重要。他们说什么,他们的观点是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的问题,由他们自己去决定,你只是在每一种情况下试着成为觉知的。

    有人来了,向你鞠躬,他认为你是个圣人,你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他相信的是什么。你只是保持警觉,你保持觉知,好让他不能将你拉入无意识之中,仅此而已。然后有人来侮辱了你,朝你扔了一只破鞋子,你不在意他做什么,你只是试着警觉,好让你保持不被碰触到,他无法拉扯你。在赞赏或是谴责当中,在失败或是成功当中,你都保持一样。通过你的觉知你达成了一种稳定,无法被任何方式所打扰,你从人们的观点自由了。那就是宗教性的人和搞政治的人之间的区别,政客是自我意识的,强调的是自我,总是担心人们的看法。他依赖的是人们的意见,他们的投票,最终,人们才是主人和决策者。宗教性的人是他自己的主人,没有人能为他做决定。他不依靠你的投票或是你的看法,如果你来他那里,很好;如果你不来,那也很好,没有问题,他还是他自己。

    现在我想要给你讲一个非常矛盾的事情,它看上去很矛盾。它是个简单的事实:那些自我意识的人——强调的是自我——没有自我。那就是为什么他们是那么的自我意识——因为害怕——任何人都可以带走他们的自我。他们没有自我,他们不是主人,他们的自我是借来的,从你那里借来的。有人笑了,他们的自我被给予了支持;有人侮辱了他,支柱被拿走了,他们的结构摇晃了;有人生气了,他们害怕了。如果每个人都变得生气,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会是谁?他们的身份被打破了。如果每个人都微笑着说:“你很伟大。”他们就是伟大的。那些自我意识的人,那些政客……当我说政客的时候,我不是光指那些真的在从政的人,所有那些以任何方式依靠他人的人都是政客。他们没有任何的自我,内在是空的。他们总是害怕他们的空,任何人都可以把他们扔进他们的空里,任何人!甚至一条吠叫的狗都可以把他们扔进他们的空虚里。一个宗教性的人,自我意识的——强调的是意识——有一个自我,一个自然的自我。你无法把那个自我从他那里带走,你无法把自我给他,你也无法将自我从他那里带走。他已经达成了它,如果全世界都反对他,他的自我也和他在一起。如果整个世界都跟随他,他的自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增加,增进。不,他真的具有某些真正真实的东西——他里面存在着一个中心。搞政治的人没有中心,他试图创造出一个假的中心。他从你那里借来一些东西,又从别人那里借来一些东西,再从另外的人那里借来某些东西……那就是他如何操作的。一个虚假的身份,从很多人的观点而来的合成品,那就是他的身份。如果人们忘记了他,他将会迷失,他将会哪里都不在,事实上,他将谁也不是。

    你看到了吗?一个人是个总统,他突然就变成了某某人,然后他不当总统了,那么他就谁也不是。然后所有的报纸都忘了他,只有在他死的时候会想起他,那也只是在报纸的一个小角落里。他们会把他作为前总统而记住,不是作为一个个人记住,作为前任掌权者记住。你没有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在拉达克里希南身上吗?你没有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在瓦拉哈吉里.文卡塔.吉里身上吗?吉里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消失了的人。当你在位,你就出现在所有报纸的头版,你不重要,那个位子才重要。

    因此,那些内在深处贫乏的人总是在寻找一个位子,总是在寻找群众的投票、意见。那是他们达到灵魂的方式——当然,是一个虚假的灵魂。心理学家已经达到了这个问题非常深的核心,他们说那些想要变得优越的人正在遭受自卑情结的痛苦。而那些真正优越的人,他们却一点也不在意。他们是那么优越,以至于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优越的,只有一个自卑的人才知道他们是优越的,自卑的人对此非常敏感。如果你给了他一个暗示说他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优秀,他将会非常生气。只有一个优越的人能够站在人群的后面,做最后一个人。所有自卑的人都在向前面冲,因为如果他们站在人群后面的话,他们就谁也不是。他们必须站在前面,他们必须住在首都,他们必须有很多钱,他们必须开一辆大车,他们必须这个和那个。那些自卑的人总是试图通过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来证明他们的优越。让我总结一下:那些没有一个存在的人试图通过拥有东西——职位、头衔、名声——去获得一个存在。甚至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美国人杀死了七个人,那七个人他都不认识。他在法庭上被问说:“为什么?”他说:“我无法出名,所以我想至少我可以变得臭名昭著,但我必需是个人物。我很高兴我的照片作为一个谋杀犯登在了头版,现在你可以判决了,我有一种感觉,现在,我是个人物了。法庭很担心,政府很担心,人们很担心,报纸都在谈论我,我可以看到、想象到在每一个宾馆、饭店,每一个地方,人们都在谈论我。我至少有一天成为了焦点,成为了名人。”

    所有的政客都是凶手,你看不到是因为你在内在的深处也是一个政客。刚刚,穆吉布.拉赫曼被杀了,就在几天之前,他是国家之父。为了成为国家之父,他犯下了太多的罪行。他杀死了很多,或是说,他创造了让很多人被杀死的情况。现在他被他的同僚杀死了,他的内阁又再次掌控了权利。设计杀死他的那些人,现在他们变成了总统、首相和部长。他们都是他的同僚,没有人在说反对他们的话,没有人在说任何反对他们的话。这世界似乎令人难以置信,现在他们是伟大的人,某些在他们自己内阁中的人也许会试图去杀死木史塔克.艾哈迈德。所有的政客都是凶手,因为他们不在乎你,他们在乎的是他们的感受:他们应该是某某人。如果谋杀能够给予他们那个感觉,那么好的。如果暴力能够给予他们那个感觉,那么没有问题。我在几天前看到这个,我不敢相信,但那是个事实。我在读一本关于列宁的书,有人邀请他去听贝多芬的交响乐,他说不去,而且他说得非常决断。实际上他几乎是以挑衅的方式说的,那个邀请他的人无法相信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他说:“但是,为什么呢?贝多芬的交响乐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创造之一。”列宁说:“也许吧,但所有好的音乐都是反对革命的,因为它给了你那么深的满足,它抚慰你,我反对所有的音乐。”如果伟大的音乐在世界上传播开来,革命将会消失。那个逻辑是有意义的,列宁说出了所有政客的某些真实的东西,他们不会喜欢世界上伟大的音乐,他们不想要人们处于狂喜、欢欣之中,不,因为那样的话革命会怎么样呢?战争会怎么样呢?所有那些正在世界上进行的愚蠢的事会怎么样呢?人们必须一直保持狂热,只有那样他们才会帮助政客们。如果人们是满足的,满意的,快乐的,谁会去为领导操心呢?人们会彻底忘了他们,他们会跳舞,他们会听音乐,他们会静心。为什么要担心福特总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毫不相干。但是在人们不满足的时候,不放松的时候,那些没有自我的人,他们会继续支持别人的自我,因为那是他们能够得到他人给予他们自己的自我支持的唯一方式。记住这个:自我意识——强调自我的——是深层的疾病,深处的疾病。一个人应该摆脱它;自我意识——强调意识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之一,因为它属于健康的人,属于那些已经达到他们中心的人。他们是有意识的,觉知的,他们不是空虚的,他们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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