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愚蠢
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愚蠢吗?
头脑是愚蠢的,除非你超越头脑,否则你无法超越愚蠢,头脑,像这样的头脑,是愚蠢的。
头脑有两种类型:有知识的和没有知识的,但两种都是愚蠢的。有知识的头脑被认为是理性的,它不是。较少知识的头脑被认为是愚蠢的,但两种头脑都是愚蠢的。在你的愚蠢中,你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你可以积累很多信息,你可以记得很多经典。你可以训练头脑,影响头脑,你可以记忆,你可以几乎变成一本《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但对你的愚蠢不会造成任何不同。实际上如果你遇到一个不再有头脑的人,你的愚蠢将会比那些没有知识的、天真无知的人更甚。知道得更多不是知,而知道得少也不是愚蠢。
愚蠢是一种睡眠,一种深深的不觉知。你继续做事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你继续纠缠在无数的情况中却不知道为什么。你熟睡着经历过生命,那个昏睡是愚蠢的。与头脑认同是愚蠢的,如果你记得,如果你变得觉知,那个对头脑的认同就消失了。如果你不再是头脑,如果你感觉到对头脑的超越,聪明才智就出现了。智力是一种觉醒,昏睡着,你就是愚蠢的;醒来,愚蠢就消失了。第一次,智力进入了。不知道你自己却知道很多东西是有可能的,那么它是完全的愚蠢。相反的也可能——知道自己,却不知道别的一切。但是知道一个人自己对于成为聪明的足够了,一个知道了他自己的人将会在任何情况和每一种情况下都表现得很聪明。他会聪明地回应,他的回应将不会是一种反应,他不会出自过去来行动,他会在当下来行动,他会是在此时此地。
愚蠢的头脑总是出自过去来行动,聪明才智不需要顾虑过去,聪明才智总是在当下。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的聪明才智会回答,而不是你的记忆回答,那么你不是愚蠢的。但是如果只有记忆回答,而不是聪明才智,那么你没有看到问题。实际上你并不操心那个问题,你只是带着已有的答案。事情和穆拉.纳斯鲁丁有关,国王要来参观他所在的村子。村民们非常害怕面见国王,所以他们都去问纳斯鲁丁:“请你代表我们去吧,我们都是愚蠢的、无知的人,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个聪明人,所以请你去,因为我们不知道宫廷里的方式,而且国王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纳斯鲁丁说:“当然可以,我见过很多的国王,去过很多的皇宫,不用担心。”但是宫里的人们他们自己也担心村民,所以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应对。当他们问谁会去代表村民的时候,村民们说:“穆拉.纳斯鲁丁会代表我们去,他是我们的领袖,我们的领路人,我们的思想家。”所以他们训练穆拉.纳斯鲁丁,对他说:“你不需要太过担心,那个国王只会问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年龄的——你几岁了?”纳斯鲁丁说:“七十。”“所以记住这个回答,不要被国王和宫里的人震住了,当他问你有几岁的时候,你就说七十岁,一个字也不要多说或少说,否则你会惹麻烦。然后他会问你在村子的清真寺干了多长时间,你在这里做宗教导师多长时间了。直接告诉他几年,你干了几年?”他说:“干了三十年。”就像这样的问题。然后那个国王来了,那些训练纳斯鲁丁的人,他们也培训了国王,他们说:“这个村子的人非常单纯,而且他们的领袖还有一点傻,所以请仁慈一点,不要问别的问题。这些是你要问的问题……”但是那个国王忘记了,所以在问你有多大年纪之前,他问说:“你做这个地方的精神领袖多长时间了?”现在纳斯鲁丁有了固定答案,他说:“七十年。”国王有一点困惑,因为他看起来不会超过七十岁,这样说来他是一出生就做了宗教导师吗?然后他说:“我很惊讶,那么你有几岁了呢?”纳斯鲁丁说:“三十岁。”因为这是那个固定答案:首先他必需说七十年,然后他必需说三十年。国王说:“你疯了吗?”纳斯鲁丁说:“先生,我们两个都疯了——以我们自己的方式!你问了错误的问题,而我却必需答出正确的答案!这就是问题。我不能改变答案,因为那些训练过我的人在这里,他们正看着我,我不能改变答案,而你问错了问题。我们都以自己的方式疯了。我被迫回答正确答案,那是我的疯狂。如果没有准备好的答案,我会正确地回答你,但是现在麻烦了,你问错了问题,顺序错了。”这种事情发生在愚蠢的头脑上,不断地看你自己,那个穆拉.纳斯鲁丁是你的一部分。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准备好的答案,不管什么时候你回答问题,你就表现得很傻。情况也许已经变化了,涉及的人也许已经改变了,那个背景也许已经改变了,而你却根据过去来回答。出自现在来行动,没有准备地行动,出于现在的觉知来行动,不要出自于过去,那么你就不傻。
现在你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说头脑是愚蠢的了,因为头脑只是过去。头脑是累积的过去,所有你在过去已经知道的东西。生命不断在变化,头脑却保持不变——它携带着死去的记忆、死去的信息。环境每一刻都在变化,问题每一刻都在变化,国王每一刻都在改变,而你却带着固定的答案。你会一直有麻烦,一个愚蠢的头脑总是有麻烦,平白无故地遭受痛苦。只是因为这个:它做了太多的准备,准备得太好了。每一刻都不准备,那样的话你就保持是天真的,那样的话你就没有带着东西。不管什么时候你有了准备好的答案,就不会听到那个真正的问题是什么。在你听到问题之前,答案就已经在头脑里冒出来了,那个答案已经站在你和问题中间了。在你环顾四周看清情况之前,你就已经做出回应了。头脑是过去,头脑是记忆,那就是为什么头脑是愚蠢的,所有的头脑,你也许是个村民,对世界所知不多;你也许是普纳大学的一个教授,知识渊博,那不会有什么区别。实际上有的时候村民还更聪明,因为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必须依靠聪明才智。他们无法依靠他们的知识,他们没有。如果你是警觉的,就可以看到一个村民身上天真的品质,他就像个孩子。孩子比成人更聪明,比老人更聪明。那就是为什么孩子学习很容易,他们更聪明。头脑还没有在那里,他们是没有头脑的。他们没有带着任何的过去,他们没有。他们在移动,在惊讶,对一切感到惊奇。他们总是看情形,实际上他们没有别的可看,没有准备好的答案。有时候孩子会以老人无法想象的这样一种美丽和鲜活的方式来回答,老的人总是由头脑来回答,他们有一个仆人、一个机器、一台生化电脑,而且他们依赖它。你越是变老,就越是变蠢。当然,老人认为他们已经变得很聪明了,因为他们知道很多的答案。如果这就是智慧的话,那么电脑将会是最聪明的人。那你就没有思考佛陀、耶稣和查拉图斯特拉的必要了。不,电脑会是更聪明的那个,因为它们会知道更多东西。它们可以知道一切,它们可以被每一个知识喂养,而且它们会运作得更好,因为它们是机械装置。不,智慧根本不涉及知识,它涉及到觉知、聪明才智、理解。要更警觉,那样你才不在头脑的掌控之中,那么不管什么时候需要,你都可以使用头脑,却不被头脑使用。那样的话头脑不再是主人,你才是主人,头脑是仆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需要仆人就可以呼唤,但是你不被支配,不被头脑操纵。一般头脑的情形就像汽车控制着驾驶员,汽车说:“走这条路。”驾驶员就必须遵从。有时候刹车失灵了,轮胎工作得不是很好,你想去南边,而车去了北边。机械装置失灵了,那是一个事故,但是那种事故对人类的头脑来说已经变得很普通。你一直想去某个地方,而头脑却想去别的地方。你想去寺庙,而头脑正在想着去剧院,最后你发现你在剧院里。也许你从家里出来是去寺庙祈祷的……而你正坐在一家剧院里,因为车子想要走那条路,你对它无能为力。
聪明才智是一种控制——掌控你里边的所有机械装置。身体是一个机械装置,头脑是一个机械装置。你成为了主人,没有谁在操纵你,头脑只是接受你的命令,这是聪明才智。所以如果你问:“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蠢吗?”那要看情况,就我所知的,人们有博学的愚蠢和无知的愚蠢,这是普通的两种类型。因为第三种类型是如此的特殊,你无法把它归为一类。很少见,时不时地发生——一个佛陀出现了。佛陀是聪明的,但他看起来是叛逆的,因为他不给你过去的答案,固定的答案。他离开了高速公路,他有他自己的道路,他走出了他自己的路。聪明才智总是遵从它自己,它不跟从任何人,聪明才智走它自己的路,只有愚蠢的人才跟从。如果你和我一起在这里,你可以有两种方式,你可以聪明地和我在这里,那么你将会从我这里学习,但是你不会跟从,你会跟从你自己的聪明才智。但是如果你蠢,你不会为学习烦扰,你只是跟随我。那样看起来简单,更少冒险,更少危险,更安全、有保障,因为你总是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但是如果你选择了一条安全有保障的路,你就选择了死亡。你没有选择生命,生命是危险的、冒险的。聪明才智总是会选择生命——不计代价,不论风险——因为那是唯一去活的方法。聪明才智是觉知的一种品质,聪明的人不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