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催眠——在时间的沙滩上

   

    在前天你的一个回答中,我觉得你没有给予西方人把梦作为了解意识的一个手段这个方法的价值以足够的肯定,特别是没有肯定荣格在他自我认知的心理学方面的技巧。

   

    是的,我没有给予弗洛伊德、荣格、阿德勒和阿沙吉欧力太多价值肯定,弗洛伊德、荣格、阿德勒和其他的人只是在时间的沙滩上玩耍的孩子。他们收集了美丽的鹅卵石,漂亮的彩色石头,但是当你看着终极,他们只是在玩鹅卵石和石子的孩子罢了。那些石头不是真正的钻石,无论他们获得了什么都是非常、非常原始的,你必须跟随我慢慢的才能了解。

    人可能身体生病了,那么找医生,医生是需要的。人可能心理生病了,那么弗洛伊德、荣格和其他的人会有一点点帮助。但是如果人发生的是存在性的疾病,那么普通医生和心理医生一点用也没有。存在性的疾病是灵性的,它既不是身体上的,也不是头脑上的,它是整体性的。而整体超越了所有的部分,整体不仅仅是一个结合,一个各部分的拼凑,它是某种超越各部分的总和,它是某种将所有部件维持在自身之内的东西,它是一个超越。那个疾病是存在性的,人们遭受灵性疾病的痛苦,梦对那个不会有任何帮助。事实上,梦能做些什么呢?最多它们能帮助你更加了解你的无意识那么一点点。梦是无意识的语言,无意识的象征、符号、暗示和手势,一个从无意识到意识的信息。心理分析学家能够帮助你诠释梦,他们可以成为中间人,他们可以告诉你的梦的意义。当然,如果你能理解你的梦,你会更接近你的无意识一点,这会使你更加适应你的无意识。你会有一点点了解,你的两个部分,意识和无意识不会那么分裂,它们会更加靠近一点,你不会象以前那样分裂。你里边会有一点点的完整,某一种的完整。你会更正常,但是成为正常的没有什么,成为正常的不值一提。正常意味着你就只是平平常常,别的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什么超越的东西穿透到你里面。你也会是一个更适应社会的人,当然,你会是一个更好一点的丈夫,一个更好一点的母亲,一个更好一点的朋友,但只是一点。但这不是自我认知,荣格开始通过梦的分析谈论自我认知的时候,他说的非常愚蠢。没有自我认知,因为自我认知只会在没有头脑的时候出现。释梦不是理解,它们属于头脑,它们是头脑的一部分。而且没有西方的心理学——除了葛吉夫、埃克哈特和雅各布.伯梅——没有超越头脑的西方心理学。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雅各布.伯梅、埃克哈特和葛吉夫,实际上不属于西方,他们属于东方,他们整个的观点是东方的。他们出生于西方,但是他们的态度,他们生命的方式,他们的理解是属于东方的。我说“属于东方”的时候,要记住我说的不是地理学上的。对我来说,东方是一种视角,西方也是一种视角,我不关心地理。东方是一种看待事物的方式,西方也是一种看待事物的方式。东方看待事物是看整体,西方看待事物是看局部。西方的看法是分析——它是分解。东方的看法是综合——它是整合,它试着在多当中找到一,西方的看法是在一当中找到多。西方的看法已经在分析、解剖、分解当中变得非常有效率,就算阿萨吉欧力的心理整合运动也不是真正的整合,因为从那个基本的观点就错失了。首先弗洛伊德和荣格已经把事物划分开了,他们打破了整体,现在阿萨吉欧力想要以某种方式再把那些部分拼凑起来。一个活着的人,你可以把他解剖成为部分,当你解剖开时,他就死了。现在你可以把那些部分拼凑起来,但是他不会再活过来了。它会是一具死尸,就算将部分拼凑在一起也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整体。阿萨吉欧力只是为弗洛伊德和荣格所做的感到遗憾,他把那些部分拼凑在一起,但是它还是一具死尸,在其中没有整合。

    你必需看整体,整体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现在甚至连生物学家也开始意识到,甚至医学也开始越来越意识到说你每天从人体抽出来检查的血液不再和流淌在你体内的血一样了,因为它现在死了,你检查的是别的东西。在人体内循环流动的血液是活的,它属于一个整体,一个系统,它贯穿其中。它就像你的手一样的活生生,你切掉了手,它就不再是同样的手了。在你把血液取出身体到实验室检验的时候它还会是同样的血吗?它不再是同样的血了。生命以一个统一体存在,而西方的观点是去剖析,让它变成部分的,去了解部分,然后再通过部分去试着理解整体。你会总是错过,就算你能象阿萨吉欧力一样的理解,那个理解也会象一具死尸——不管怎样是拼接在一起了,但是里面没有活生生的统一。

    弗洛伊德和荣格研究梦,它是西方的一个发现,某种意义上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因为西方的头脑已经完全忘记了睡眠,忘记了梦。西方人一直认为似乎只有醒着的时间才是生命,但是醒着的时间只占三分之一。如果你活六十年,你会睡二十年,三分之一的生命会是在梦中和睡眠中。它是一个巨大的现象,它占用你三分之一的生命,它不应该被简单地屏弃,有某些东西正在其中发生。它是你的一部分,不是一小部分,而是一个主要的部分。弗洛伊德和荣格带来了人必需通过他的梦和他的睡眠来被了解的概念,而且在那个方向上已经做了很多的事。但是当荣格开始认为说这是某种朝向自我认知的东西的时候,他已经离题太远了。它是好的,对于心理健康来说它可以很有帮助,但是心理的健康不是存在性的健康。你也许身体是健康的,你也许心理是健康的,但是你的存在根本不健康。相反,当你心理和生理是健康的,你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存在的焦虑,内在的痛苦。在此之前,你是如此地被身体和头脑所占据,故此你没有能力去看那个内在存在性的疾病。当一切正常——身体运转良好,头脑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你突然开始意识到这世上最大的焦虑——那个存在性的,那个灵性的问题。突然你开始问:“所有这些的意义是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了什么?”这个从不会发生在一个生病的人身上,因为他太过于被疾病所占据,他首先必需照顾他的身体,然后他才会想;然后他必需照顾头脑,其后他才会那样想。身体和头脑,如果是健康的,会第一次让你真正的处于麻烦中,那个麻烦将会是灵性的。

    当荣格把他的精神分析法作为自我认知的一个途径来谈论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自己不是一个自我认知了的人,深入荣格的生活,或是弗洛伊德的生活,你会发现他们是普通人。弗洛伊德象所有人一样生气,甚至比一般的人刚加愤怒。他象所有人一样愤恨,他是嫉妒的,这样善妒以致如果有一丝的嫉妒出现,他就会失去意识跌倒在地。这种事情在弗洛伊德的一生中发生过很多次。无论何时嫉妒将要占据他时,他会变得如此不安,陷入昏厥。一点点……这个人,自我认知?那么佛陀呢?那么你要把佛陀放在什么位置?弗洛伊德以普通人的野心生活——政治头脑,他想要把精神分析作为一种运动,就像共产主义一样。而且他试图进行控制,就象任何的列宁或者斯大林一样进行控制,甚至更独裁。他甚至宣布荣格是他的接班人,然而看看荣格的照片,无论何时我看到荣格的照片,我总是看得很深入,它是一件很少见的东西。看看荣格的照片,你会看到他脸上写着的一切——自我。看看他的鼻子,眼睛,那个狡猾,那个愤怒,所有的疾病都写在脸上。他象一个普通的,一个恐惧支配的人一样生活。他很害怕灵性、害怕鬼魂,而且非常善妒、争强好胜、好争辩、喜争吵。西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自我认知,所以一切都变成了自我认知。西方不懂得自我认知的含义,它意味着如此绝对的宁静,无法被任何东西所打扰,如此绝对的空无。占有、野心、嫉妒如何能在其中存在?没有头脑,你如何能够控制?你怎么尝试支配?自我认知意味着自我的完全消失,而随着自我的消失,一切都消失了。

    记住,自我无法通过释梦消失。相反,自我会变得更强大,因为那个介于意识和无意识之间的缺口会更小。你的自我会被加强,你的头脑会更强大。头脑里的麻烦会更少,头脑会更强。你会和头脑签下新的契约,所以精神分析学家所能做的是使你的自我更加根植深入,更加归于中心,使你的自我更强壮,更自信。当然,你会能比以前更好地活在世上,因为这个世界相信自我。你会在生存的斗争中更加善战,你会对自己更自信,更不神经质。你会比内在有一些麻烦的时候,比无意识和意识在你里边不停争吵的时候会更容易达成多一点点的野心。但是这个不是自我认知,相反,它是自我实现。

    整个的西方心理学到现在为之还尚未达到无我的点,它还在根据自我来思考:怎样使自我更加根深蒂固,归于中心;怎样使自我更加健康、正常、适应环境。东方把自我本身当作疾病。整个的头脑都是疾病,关于这个没有选择——意识和无意识两个都必需离弃,它们必需离弃。那就是为什么东方没有尝试去解释它们,因为如果某些东西必需离弃,为什么还要去为它们的解释所烦恼呢?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它可以被放下。看看那个区别:西方以某种方式在意识和无意识之间做出调整,并且加强自我,好让你成为一个更加适应的社会成员和一个内在更加协调的个体。随着裂缝的桥接,你和头脑在一起会更加自在。东方一直在尝试放下头脑,去超越它。那不是一个适应社会的问题,那是一个去适应存在本身的问题;那不是一个在意识和无意识之间做出调整的问题,那是一个在构成你的整个存在的所有部分之间做出调整的问题。

    梦是重要的,如果一个人病了,梦是重要的,它们显示出疾病的症状。但是你不知道那个没有梦的人,做梦本身是个异常状态,梦本身是个异常状态。佛陀从不做梦,弗洛伊德要怎么办?如果弗洛伊德在那里,他要拿一个佛怎么办?他要怎么来解释他?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东西。如果弗洛伊德进到佛陀里边,他不会找到什么来解释,他的整个心理学会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在美国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个读取他人想法非常、非常厉害的人——读心者。他总是完全正确,他会坐在你面前,你闭上眼睛然后开始思考,而他会闭上他的眼睛开始说出你正在想的是什么,接下来你会想什么。那个想法会传递,他会接收到。这是一门艺术,很多人懂得。它可以学习,你可以做到,因为思想是一种微妙的振动,如果你是有接受性的,另一个人的头脑就变成了一个广播站,你变成了接收的人。思想是一个广播,因为那人周围的电场中会荡起涟漪,如果你足够宁静,足够有接受性,你可以捕捉到它们。美赫巴巴在美国的时候,有人带了一个人来见美赫巴巴,那个人已经在沉默中生活了很多年。那个人坐在美赫巴巴面前,闭上眼睛静心、静心、再静心。其间他会一再睁开眼睛看着美赫巴巴,花了好长时间,人们开始担心起来,他们说:“你从没有用过那么长时间。”那个人说:“是的,那能怎么样呢?这个人根本没有在思考,没有思想出现。”如果弗洛伊德和荣格在佛陀身边,或者如果他们来我这里,他们不会找到任何的东西去解释,他们无法捕捉到任何的思想。

    东方说:“做梦本身就是异常状态。”它是一种疾病,它是一种扰乱。当你真的宁静,在白天思考消失了,夜晚时梦消失了。思考和梦是同一样东西的两面,在你白天醒着的时间,它是思考;在夜晚你睡着的时候,它是做梦。做梦是思考的一种原始的方式,以图像的方式思考就像孩子在思考,那就是为什么在儿童的书里边,我们弄上很多的彩色图画。孩子使用语言不是很流畅,渐渐地,他们会跟上。你必需画一个大大的芒果,然后写上小小的字“芒果”。一开始他们会看图画,然后他们会把图画和文字联系起来。渐渐地,图画会越来越小,然后消失,只要“芒果”这个词就够了。原始的头脑就像孩子一样使用图像思考,在你睡觉的时候,你是个原始人,文明消失了,文化消失了,社会消失了,你不再是这个现代世界的一部分,你是一个住在山洞里的原始人。因为无意识的头脑一直保持是未受教化的,你开始以图像的方式思考。做梦和思考是一样的,当做梦停止,思考也停止了;当思考停止,做梦也停止了。在东方的整个努力一直是怎样放下这整件事,我们不担心怎样去调整它或是怎样解释它,而是怎样放下它。如果它能被放下,那么为什么要去为解释烦扰?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迟早西方会意识到这个,因为现在静心的技巧已经深入到西方,静心是放下做梦、思考和整个复杂头脑的方法。一旦它们被放下,你达到了一种没有头脑的幸福,你达到了某种你现在的头脑难以想象到的东西。你甚至无法想象,在你不思考的时候,在你不做梦的时候,在你只是存在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心理分析学或是其它的方式用了那么长时间——五年、三年——只是解释了梦。整件事是那么无聊,而且只有很少的人能够付得起那钱。甚至那些付得起钱的人,他们又从中得到了什么呢?很多做过心理分析的人来我这里,没有什么自我认知发生。他们一直有精神疾病,分析了很多年,他们不仅一直被精神分析,他们也分析了很多其他人,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还是一样,那个自我还是一样。相反,他们还更坚强,更强壮,存在的焦虑还在继续。是的,我没有给予弗洛伊德和荣格太多的肯定,因为我的看法是——如何放下头脑?它能被放下,而且去放下要的时间更少,放下要更容易。事实上,它也能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就被放下。东方在大约五千年以前偶然发现了这个事实,他们也一定解释过梦,因为在东方古老的书籍当中有记载过梦的解释。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在过去的东方没有过的新发现,就算弗洛伊德和荣格的发现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它是古老东方旧领域的再次发现,在东方他们肯定已经发现过了,而且他们同时还发现你可以一直解释头脑,永无尽头——它会一直做梦,它会一再、一再地创造出新的梦。事实上,没有心理分析曾经完结过,甚至五年以后它都不会完结。没有心理分析能够完结,因为头脑继续编织出新的梦。你一直解释,它一直编织出新的梦,它具有无穷的能力。它非常有创造力,非常有想像力,它只会随着生命结束,或者,如果你纵身一跳自己死去,它就随着静心消失。对头脑,需要的是死亡,而不是分析,而如果死亡是有可能的,分析的意义又在哪里呢?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你必需清楚。荣格和弗洛伊德是迷路的天才,巨大的理性,却正在浪费时间。问题是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么多有关头脑的东西,但他们自己却无法使用,而那才是标准。

    如果我发现一个静心技巧,而我自己却无法使用的话,我的发现有什么意义呢?但那在东方和西方也不同,在西方他们说:“这个医生也许医治不了他自己,但是他可以医治你。”在东方我们一直说:“医生,先要治好他自己,那会成为你是否能医治别人的标准。”在西方他们不问,他们不管那个。在西方,科学是独立的,不问个人的问题,因为科学被认为是一种客观的研究,和主观无关。这在科学可能是对的,但是心理学不能是绝对的客观,也必须是主观的,因为头脑是主观的。应该问荣格的第一件事是:“你做到自我认知了吗?”但他真的是非常自我主义,他在想他已经做到了。他不愿来印度,只有一次他来了,却不愿意去见任何一个圣人,甚至象拉玛那.马赫什这样的圣人都不愿意见。在那里能学到什么?他已经有了一切。而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解释了一些梦里的几个碎片而已,而他认为他已经解释了生命。你一直解释梦,你认为梦是现实,在东方,我们的观点正好相反,我们一直在洞察生命,而且我们已经发现生命本身是一个梦。你认为通过解释梦你已经解释了现实,相反,我们洞察了生命,发现它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梦。为什么会有这个不愿意?荣格恐惧东方,他害怕东方是有原因的。他害怕东方是因为东方会揭露他所理解的东西——他所理解的东西是假的。他去找过拉玛那吗?他去找过东方其他的神秘家吗?他就会马上明白他所达成的一切什么也不是,只是在寺庙门口的台阶上,还没有进入圣地。但是在西方,什么都有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自我认知,他们就称这个为自我认知。你叫它什么都可以,那取决于你。自我认知是成为无我,内在成为绝对的空,来到你不是的那个点。水滴消失进入海洋,只有海洋存在。那么是谁在做梦?那么是谁被留下来做梦?屋子是空的,没有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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