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技巧

    据了解,在过去,很多瑜伽的学校主要是通过教导压抑的方式来教学,而且很多人也通过这个方式达成了。时至今日,压抑的技巧有可能会适合某种特殊的人吗?

 

    首先——从没有——没有哪一个知道的人曾经教过压抑;其次,从没有任何人通过压抑达成。但是到处都有假货,自然存在的方法非常简单,但对你来说很难,因为自我想要某些困难来去斗争,去挑战,去征服。自我通过不断的挑战而存在,如果事情完全简单,自我崩溃了。如果你无事可做,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切顺其自然,让一切自然流动,你没有活动,那么自我将会何时存在和怎样存在?不可能。

    在放松和自然的状态中,自我马上、完全的崩溃了,它消失了,因为自我需要持续的活动。自我就像骑自行车,你必须不停地蹬,如果你停下,由于惯性,它会再前行几英尺或几码。但它终会倒下,车和人两个都会倒下。车需要不停地蹬,甚至如果你蹬得很慢,你也会摔下来,它需要持续的能量供给。自我就像自行车,你必须持续地供给——这个挑战,那个挑战,这个活动,那个活动,某些事必须达成。珠穆朗玛峰必须被征服,你必须抵达月球,某些东西总是在未来……你必须蹬踏,然后自我才存在。自我存在于活动中,不活动的话,车子只会倒下,骑车的人也一样,自我随着整个活动的消失马上消失了。那就是为什么简单的事情对于自我来说看起来很难,而困难的事情看起来却简单的原因。如果我告诉你那个道路非常、非常艰巨,你会马上准备上路。如果我说它非常简单的话——它是如此简单,而你甚至无需迈出一步;它是如此简单,你哪里也不需要去,你只要坐在家里它自己就会搞定——那么你将只是忘了我和我所说的,你将只是离开我,就好像你从未听过。你会去到某个胡说八道,给你制造困难的人那里。那就是为什么压抑进入到了存在当中,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压抑总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从未胜利过,总是失败。你怎么能用你的一部分来压抑另一部分呢?那就像想用你的右手打败左手,你可以假装,几下之后,你可以假装右手在上边压制住了左手。但你想过没有,那是被压抑了,还是被征服了呢?你怎么能用你存在的一部分去征服另外一部分呢?只是装模作样而已。如果你压抑性——禁欲者是假装,是虚伪,只是右手放在那里等着,帮你假装,任何时候它都可以推翻一切重来——而它终将推翻。那个你已经征服的必须一再、一再地征服,因为它从来不是真正的胜利。而最终,你会发现你奋斗了一生,而什么也没有达成。实际上,只有你将会被击败,没有别的,你的整个人生将会是个挫败。

    没有哪个知道的师父,没有哪个开悟的师父曾经教导过压抑。但是他们曾经教导过某些看起来像是压抑的东西给那些还不知道的人们,所以让我来把它搞清楚。比如——那个区别非常微妙——佛陀和马哈维亚都教导过禁食,两个都曾经教导过禁欲、独身。他们是在教导压抑吗?不可能,他们不是在教导那个。当佛陀说:“禁食。”他是什么意思?压抑你的饥饿吗?不,他说:“看着你的饥饿。”身体会说:“我饿了。”你只是坐在你内在的存在里边看着,不要做任何事,既不吃东西,也不压抑饥饿。你只是看着饥饿,在你这部分来说不需要任何的行动。而压抑是一种行动,当你压抑饥饿,你会做什么?你将不能看着它,实际上,那是你唯一需要避免的。一个想要压抑饥饿,一个已经禁食的人,就像耆那教徒每年所做的那样,他们会做什么?他们会将头脑引向别的地方,好让你感觉不到饿。他们会唱诵咒语,或者他们会去到庙里背诵经文,或者他们会去找宗教导师,听他讲课,好让头脑被占据,而他们无需注意那个饥饿。这个是压抑,压抑的意思是:某些东西在,而你假装它不在,不去看它。所以如果你在头脑中深深地被占据,那么那个饥饿无法穿透,无法将你的注意力带到它那里。饥饿会一直敲着门,但是你在大声背诵着经文,根本听不见它的敲门声。压抑意味着将你的头脑从你存在的现实情况中引开。

    你已经发誓要独身,或是你过着禁欲的生活,现在,当性欲升起,一个漂亮女人从你身边经过时,要怎么办?你将会开始念诵咒语:“拉姆、拉姆、拉姆……”你在逃避!你在你的眼前拉上了帘子,你在假装那个女人不在面前。但是那个女人在那里,那就是为什么你唱诵拉姆的名字,而且那么大声的原因。在印度,人们必须在早晨洗个澡,在我住的村子里有一个非常美的湖,一条河,人们去那里晨浴。那里,在我的童年时光,我第一次意识到压抑的把戏。河水是冷的——特别是在冬天——他们去沐浴。夏天我也看到他们沐浴,而他们不会唱诵罗摩,哈里克里虚那、哈里克里虚那。但是到了冬天,因为河水很冷,他们大声唱诵而忘记了河水。他们浸到水里然后出来,他们的头脑被唱诵占据,早上越冷,对上帝的称颂之声就越大。在我小时候,看着那里的人们,我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把戏——他们在做什么。我看到同样的人在夏天洗澡时根本不会去想罗摩,哈里克里虚那或是任何人。但是到了冬天,他们突然间变得有宗教性了?他们学到了一个把戏——如何逃避现实,而现实活生生的在那里敲打着、踢着你的门。

    把你的头脑转向别处,你见过人们在黑夜里独自穿过街道吗?他们开始唱歌,或是吹口哨,或是哼哼唧唧,他们在干什么?同样的把戏,哼哼唧唧,他们就忘记了黑暗。大声唱歌,他们听着自己的声音,他们觉得不孤单。那个声音给他们一种他们不是一个人的感觉,被他们自己的声音围绕着,黑暗对他们来说已经消失了。否则,如果夜晚他们静静地走在一条冷清的街上,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就很恐怖,就好像有人在跟着,这是一个简单的把戏。

    马哈维亚和佛陀不可能谈论和教导这样的把戏,他们教你禁食,但他们的禁食与之是完全的,有品质上的不同。禁食的人从表面上看是一样的,但在深处存在着差别。在深处,一个跟随马哈维亚或是佛陀的人在头脑里不会有任何的行动,他将会看着,他将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饥饿上面。然后会出现一个非常、非常美的现象——如果你集中于饥饿,它消失了。不用任何食物,它消失了。为什么?集中注意力在饥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当性欲升起,一个人只是完全集中于它,没有判断,不说这是好还是坏,不说这个是魔鬼,不说这是来自魔鬼的挑衅。不,根本没有评判,因为所有的评价都属于头脑,而观照不属于头脑。好、坏、区别,都属于头脑,而观照是未划分的,“一”。它既不是好,也不是坏,它只是“是”。一个集中于饥饿或是性欲的人,全然的集中注意——而全然的注意是如此的一种能量,它是火,饥饿只是被焚尽,性欲只是被焚尽。发生了什么?那个内在的机制是什么?你觉得饥饿,实际上,你从不饥饿,是那个身体饥饿,你从不饥饿。但是你认同于那个身体说:“我是身体。”那就是为什么你觉得饿了。当你集中于饥饿,一个距离被创造出来了,那个认同被打破了。认同不在了,你不再是身体了,身体在饿,而你在看,而突然间一个自由的幸福升起了:“我不是身体,我从不是身体,身体饿了,我不饿。”连接断了,你是分离开的。

    身体有对性的欲望,因为身体来自性,身体有对性的欲望是因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性的。你的妈妈和爸爸,在一个深深的性行为中创造了你的身体。你身体的最早的细胞来自深深的性的热情,它们携带着那个品质。那些细胞不断增殖,那就是你的身体如何被制造出来的。你的整个身体是性的,性欲升起,对身体来说是自然的,没有什么错。身体不是别的,只是性能量罢了。

    禁欲对身体来说是不可能的,性欲对身体来说是自然的。性欲对身体是自然的,而对于你,只有禁欲是自然的,性是不自然的,完全不自然。那就是为什么我们把独身叫做禁欲,英语的独身这个词不是很好,太普通了,太廉价了,它并没有禁欲的感觉。禁欲来自梵天的词根,禁欲这个词意味着你是来达成的,你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梵天,那终极的,那神圣的——你就是上帝本身。当一个人开始感到他就是上帝本身时,那么真正的独身发生了。因为那样的话就没有问题,发生了什么?奇迹是什么?……当你是分开的,当那个桥断裂开,你不再认同于身体,你不会说:“我是身体。”你会说:“我在身体里,但不是身体。我住在这个房子里,但我不是这个房子。我穿着这些衣服,但这些衣服不是我。”当你达成这个,而我说达成是因为理智上你已经知道了这个——那不是要点——但你还没有了解它。当你在全神贯注于饥饿、性、或任何的事物时你了解了,突然之间,身体和埋藏于身体里的灵魂之间的桥梁断裂开了,当那个间隙出现,而你变成了一个观照,那么身体通过你的合作来活着。

    身体没有你的协助无法存活,那是在身体死亡的时候发生的事:身体完全一样,只是没有你的合作了。你已经离开了房子,那就是为什么身体死了。否则,从来没有人死过。身体是一样的,但是身体依赖于你的能量。持续地,你必须供给身体能量,它在你的合作下存在,它没有自己的存在。它通过你整合在一起,否则它会散架,你是中心和其中的结晶。饥饿的时候,看着饥饿,没有了合作,那是一个暂时的死亡。你不再支持身体,当你不支持身体,身体怎么感到饥饿的?因为身体无法感觉任何东西,那个感觉是属于你的存在。饥饿也许在身体里,但是身体无法感觉,它没有感觉的人。现在,就在这十年期间,脑外科医生开始意识到一个非常神秘的现象——那个感觉到所有东西的大脑,在它自己的神经系统里是没有感觉的。你可以完全清醒地躺在脑外科的手术台上,而你的头可以被打开,他可以切除你的脑组织——你将会感觉不到。不需要任何麻醉,他可以在你的头上开个窗,可以在你的头上钻个洞,你只会在颅骨上感觉到在钻洞,但是一旦他进到里边,你根本没有感觉。就算他把你的整个脑子都切除了,你也不会知道,而你还是完全清醒的。西方的很多人的脑子有很多是被部分切除了的,他们不知道。很多人在大脑中固定了某种电极,他们不知道,他们也没感觉……一块石头都可以放到你的头里面,而你永远不会知道它在那里,因为在大脑里没有感觉。那么感觉来自哪里呢?大脑是身体里最精微的部分,最纤弱的部分,甚至那都没有感觉。那个感觉来自你的存在,被身体借用,身体没有自己的感觉,一旦你看着饥饿——如果那个看是真诚的,真正的,你不逃避——饥饿消失了。

    一个马哈维亚和一个佛陀的禁食是和耆那教徒和佛教徒的禁食完全不同的,马哈维亚的禁欲是和耆那教的和尚完全不同的。马哈维亚没有在逃避,他只是看着它,看着,它就消失了。观照,它就不见了。逃避,它跟随着你,实际上,不仅跟随着你,它萦绕着你。没有瑜伽教导压抑——不可能教——但有些瑜伽修行的人在教。他们是老师,他们尚未认识到自身最内在的存在,所以不存在任何一个人是通过压抑而达成佛性的,那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可以通过觉知达成,而不是通过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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