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性(五)

   得道的人能给烧着,但得道的人仍然不能被烧毁。形总是在着火,它已经在燃烧了。但无形……无形是决不会被任何火焰碰到的。力量从哪儿来,这种生命力从哪里来?它藏在秘密的道里。道意味着伟大的自然,道意味着伟大的海洋,道意味着伟大的源头。所以一个从马车上跌下来的醉鬼跌得鼻青眼肿,却没有受伤。他的骨头和别人的一样,但他一跌跌得不同。

   自我不在……他的精神是完整的。他没有觉知上了马车,也没觉知从里面跌下来。对他来讲,生死不算什么,他不惊恐,他遇到障碍也不想,也不在意,他接受下来,不知道有障碍。如果酒有这样的保护作用,道又要多多少?智者藏在道的里面,没有什么能够碰到他。看看醉鬼,因为得道的人在很多方面都与醉鬼相像。他走路,但没有走路的人,所以他看起来跌跌撞撞,摇摇晃晃。他走路,但没有方向,他没上哪儿去。他走路,但船是空的,只是暂时的,但船是空的。看看醉鬼,跟着他看看他怎么样。有人打他他也不生气,他跌倒他就接受跌倒,他不抵抗,他就像死了一样跌倒。如果人们嘲笑他、寻他开心,他也不担心。他甚至会同他们一起寻开心,他也许会同他们一起笑,他也许会笑他自己,怎么回事?由于化学品,他的自我暂时不在了。自我是构造出来的,你也可以通过化学品把它放下。它只不过是一种构造物,它不是实在的,它不是你里面实实在在的,你是通过社会才学来的。酒精只不过让你落到社会之外,所以社会总是反对酒精,政府总是反对酒精,大学总是反对酒精,所有的说教者总是反对酒精,因为酒精是危险的,它使你瞥见社会之外的天地,所以在美国和西方有这么多反对毒品的宣传。政府、政客、教堂、教皇他们都害怕了,因为新一代卷入毒品太多。他们对社会是很危险的,因为一旦你瞥见社会之外,你就再也不会做社会的一个真正顺从的部分了,你就会总是做一个旁观者。一旦你瞥见非自我,那社会就不能轻易地控制你了。如果一个人对毒品陷得太深,那就有可能完全打碎自我,你就会变得像病了一样。一两次,毒品会给你一瞥,这就好像一扇窗户打开又关上。如果你持续下去并上瘾以后,自我也许就突然放下了。但问题在这里:自我会放下,但非自我却不会产生。你会发疯,精神分裂,分裂了。
宗教从另一个角度起作用,从另一端——它想先把非自我培养起来。而非自我越是培养起来,整体就越是确立,自我就越会自动地放下,迟早是这样。在自我放下之前,整体就占了主导。你就不会发疯,不会变得不正常,你就会是完全自然的,你就会掉到社会以外的自然中。通过毒品你也能掉到社会以外,但掉进的却是疯狂,所以宗教也总是反对毒品的。社会给你为自我作了有用的安排,通过它你总会设法,你总会安排你的生命。但如果整体占了主导,那就没有问题了,你成了得道的人,那么,这个自我就没有必要了,你可以把它喂狗。但你也会不这样做,你通过化学品就可轻易破坏这个自我,这是可能的。那样就会有问题,因为你会轻易就变得不正常。你会感到某种力量,但那种力量是假的,因为整体还没有控制你。这样的例子有许多报道。在纽约,有个女孩在LSD的作用下,在十三层楼上从窗户往下跳,因为她认为她能飞。当你在药物作用下,如果你能飞的想法出来了,这是无疑的。你会完全相信的,因为怀疑者、自我不在。谁在怀疑?你信了,但是整体还没有确立好。庄子也许飞过,庄子也许像鸟一样扑着翅膀从窗户里飞出去过,但在LSD的作用下你不能够。自我不在,所以你不能怀疑,而整体还没有控制你,所以你是没有力量的。没有力量,只有力量的幻觉,这就惹麻烦了。

   在酒精作用下你能做某些事情……一个马戏团正乘火车巡回演出。一节车厢搞坏了,狮子跑了出来。经理召来了他手下身强力壮的人,并说:“入夜之前,你们到林子里去找狮子,我会给你们一些酒,酒会给你们勇气。”所有二十个人都喝了好多口烈酒。夜很冷,很危险,需要勇气,但穆拉·那斯鲁丁拒绝了,他说:“我只要苏打水。”经理反对,他说:“但你需要勇气!”那斯鲁丁回答道:“这样的时候我不需要勇气,这些时候是危险的——黑夜和狮子,勇敢会有危险。我宁可做个懦夫,再醒着点儿。”如果你没有力量,而毒品能给你勇气,这是危险的。你可能疯狂地走在某条路上——这是毒品的危险。但是社会不因这点害怕,社会害怕如果你瞥见了社会之外,那你就不会再适应社会了。而社会是这样一所疯人院,被调整了适应它,你就必定得不到允许看外面一眼了。各种宗教也是反对毒品和酒精的,但缘故不同。他们说:做个醉汉,做神性之酒的醉汉,因为那样你就扎根了,集中了,那你就有力量了。

   如果酒有这样的保护作用,道又要有多少?智者藏在道的里面,没有什么能够碰到他。绝对没有什么能碰到他。为什么?如果你正确领会我,只有自我能被碰到。自我是过于敏感的,如果有人只是以某种方式看了你一下,它就被碰到了,他还没做什么事。如果有人稍稍笑了一下,它就被碰到了;如果有人只是转过他的头,没有看你,它也被碰到了,它是过于敏感的。它像一个伤口,总是不愈合,总是新的。你碰它,就痛。哪怕一个单词,一个手势,别人也许还没觉知他对你做了什么,但他已经碰到它了。而你总是认为别人有责任,他伤害了你。不,你带着你的伤口。有自我在,你的整个存在就是个伤口,而你随身带着自我。没有人有兴趣伤害你,没有人满怀希望地等着伤害你,每个人部忙于保护他自己的伤口,谁有那精力?但事情仍会发生,因为你是这样容易受伤,这样容易啊,就在边上等着。

   你不可能碰到得道的人。为什么?因为没有人好碰到,没有伤口。他是健康的、愈合的、完整的。完整这个词是美丽的,愈合这个词是从完整那里来的,神圣这个词也是来自完整,他是完整的,愈合的,神圣的。觉知你的伤口,不要助长它,让它愈合。只有你回到根上,它才能愈合。脑袋越少,伤口就越会愈合,没有脑袋就没有伤口。过没有脑袋的生活,作为一个完整的存在来行动,接受事物。就用二十四个小时,试一试,不管发生什么,全盘接受。有人侮辱你,接受它,不要有反应,看看会怎么样。你会突然感到一股你以前从未曾感到过的能量在你体内流动,有人侮辱你,你感到虚弱,你感到受打扰了,你开始考虑怎样进行报复。那个人吸引了你的注意力,现在你会一直绕在这个圈子里。白天、黑夜、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你会无法入睡,你会做恶梦。人们会为一点小事浪费他们的整个生命,仅仅因为有人侮辱了他们。只要回首看看你的过去,你就会记起一些事情。你是个小孩,老师在班上叫你白痴,你仍然记着这事并感到愤愤不平;你爸爸曾说过什么,你父母已忘了,即使你提醒他们,他们也想不起来;你妈妈曾以某种方式看了你一眼,从那时起就有了伤口,它仍然没有愈合,仍然是新的。如果有人碰到它,你就会爆发。不要助长这伤口,不要把这伤口变成你的灵魂,到根上去,与整体在一起。用二十四个小时,就二十四个小时,不管发生什么,试试看不要有反应,不要拒绝。如果有人推你,你跌到地上,跌倒了!起来回家,不要为此做任何事情。如果有人打你,低下你的头,带着感激接受。回家,什么也不要做,就二十四小时,你会知道你以前从不知道的能量的全新高涨,一种新的生机从根上升起。而一旦你知道它,一旦你尝过味道,你的生命就两样了。那你就会笑你一直在做的一切蠢事,笑你一直用来毁坏你自己的一切愤恨、回应、复仇。除了你,没有别人能毁坏你;除了你,没有别人能拯救你。你是犹大,你又是耶稣。今天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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