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和目的(五)
人们——一般的人受思想打扰,宗教人物受打扰更厉害,因为他们一直在战斗。但由于战斗你就注意了,注意是食物。要是你注意,一切就会生长,生长得很快,成为更有生机的。你只要不关心、中立。佛陀用过upeksha这个词,它的意思是绝对的中立,既不是这也不是那,就在中间,既不友好也无敌意,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就在中间。看起来就像你毫不相关,就像这些念头不属于你,就像它们是这伟大世界的组成部分。让它们去,那么突然有一天,当中立是全部的时候,意识就会从边缘移到中心。但这不能预言,也不能汁划,一个人必须继续做和等待。每当它发生时,你就能笑,那些念头在那儿,因为你想要它们在那儿;那些念头在那儿,因为你一直在喂养它们;而那些念头在那儿,因为鱼还没有捕到。你怎么能够扔掉鱼网呢?你不得不带上它。
有发生在摩拉的国家的一件事。国王在寻找智者,他年老的智者留下遗言:“你要替下我时,要找王国中最谦卑的人,因为自我是反智慧的。谦卑就是智慧,所以要找最谦卑的人。” 秘密使者被派往全国各地去探查最谦卑的人,最后他们来到那斯鲁丁的村庄,他已经听说智者死了的消息,所以他苦思冥想什么可能是一个智者的标志。他读到过,而且他知道这个古老的传说:最谦卑的人就是最智慧的人。所以他逻辑地推断、得出结论:这个老人一定说过要找最谦卑的人。国王的使者来了,穆拉·那斯鲁丁很富有,但当他们看到他这个镇上最富有的人时,他还带着鱼网,从河边回来。捕鱼是这个镇上最低微的工作,所以他们想:“这个人好像是很谦卑的。”于是他们问那斯鲁丁:“为什么你要带着这张鱼网?你是这样富有,你不必一直捕鱼。”那斯鲁丁说:“我是通过捕鱼变得富有的,我一开始就是一个渔夫,我发财了,但就是对给予我很多财富的这原来的工作很尊敬,我总是用肩扛着这张网。”一个真正谦卑的人——一般来说,要是一个穷人发财了,他就开始抹掉他整个的过去,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曾是个穷人。他割断所有的联系,这些会显示他总是个穷人。他不想见他的亲戚,他不想回亿过去。他简直完全丢掉了过去,他创造了一个新的过去,就好像他生来是个贵族。但这个人是谦卑的,所以使者告诉国王,穆拉那斯鲁丁是他们所见过的最谦卑的人,于是他被任命为智者。他被任命的这一天,他拥掉了这张鱼网。曾推荐他的那些人问:“那斯鲁丁,现在你的网在哪里?”他说:“当捕到鱼时,鱼网就被扔掉了。”但在这之前你不能扔掉它,这不可能,你必须带着它,但要不在意地带着它。不要执着,不要爱上它,因为有一天它要被扔掉。要是你爱上它,那么你可能永远捕不到鱼,你就会担心要是你捕到鱼,那就不得不扔掉鱼网。不要爱上头脑,你不得不使用它,并且它总是在,因为你还不知道无头脑,你不知道你存在的最里面的核心。有边缘在,而你必须带上它,但要不在意地带上它,不要成为它的受害者。
还有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在每年他生日的时候都要去赛马场,整个一年他就只为生日时的赌注攒钱。可是多年来他一输再输,但希望总是一次又一次再生!每次离去时都决定以后不再去了……但一年是这么长!头几天他还记得,然后希望又再次燃起。他想:“谁知道,今年我也许会发财,所以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快到他生日的时候,他又准备去赛马场了。而这是他的五十岁生日,所以他想:“我要全神贯注地试一试。”所以他卖掉了他所有的财物,凑成了不小一笔钱,这是他一辈子挣来的全部家当,是他拥有的一切,于是他说:“现在我必须决定走这条路还是走那条路,我要么成为乞丐,要么成为皇帝,没有第三条路,够了。”他去了,在窗口看赛马的名字,而且看见一匹赛马名叫阿道夫希特勒,他想:“一定会有出色表现,这样一个伟人、这样一个胜利者,他威胁过整个世界。这匹马一定又凶猛又强壮,于是他投下全部赌注,可是输了——就像所有把赌注押在希特勒身上的人一样,他们都将失败。现在他无处可去,甚至他的房子也输掉了,所以除了自杀别无他法。于是他去了悬崖,要跳下去了结一切。正当他要跳崖时,他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而他不能辨别声音是从外面还是从内部来的。这声音说:“站住!下次我会给你胜者的名字,再试一次,不要自杀。”希望重新点燃,他回来了。那年他辛苦工作,因为这将是他一生中一直在等待的胜利,梦想一定要实现。他日日夜夜辛苦工作,他赚了很多钱。于是他带着颤抖的心来到窗口等待,那个声音说:“好了,选丘吉尔马。”没有论证、不假思索、也不用头脑,他押下了全部赌注并且赢了,丘吉尔跑了第一。他回到窗口,又等待。那个声音说:“现在选斯大林。”他押下了全部赌注,斯大林跑了第一,现在他有了一大笔财富。第三次他等着,而那个声音说:“不要赌了。”但他说:“请冷静,我正在赢,我福星高照,现在没有人能打败我。”于是他选了尼克松,而尼克松跑在最后。他所有的财富失去了,他又成了乞丐。站在那儿,他自言自语:“现在我该怎么办呢?”那个内部的声音说:“现在你可以到悬崖上跳下去!”当你要死的时候,头脑停止了,因为它无事可做。头脑是生命的一部分,它不是死亡的一部分。当生命快要完结的时候,头脑就停止了,没有工作,它马上失业。于是当头脑停止时,内部的声音就进来了。它始终在,但头脑创造了太多的噪音,这样,轻轻的声音就听不见了。那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外面没有任何人,一切都在里面。上帝不在天国,它就在你里面。他要死了,这最后的决定是由头脑作出的。但当头脑退休时,因为现在没有工作,他就突然听到了那个声音,声音来自他最里面的核心,而这个来自最里面的核心的声音永远是对的。接着怎么样了?那声音起了两次作用,但随后头脑又进来了,而且头脑说:“不要听这样的废话,福星高照,我们会赢。”
记住这点,无论你何时赢了,你赢了是因为那内部的声音。但头脑总是进来接管,每当你感到快乐时,这始终是来自你内部。头脑马上会跳进来加以支配,并说:“这是因为我。”当你在爱的时候,爱就像死亡,你会感到狂喜。于是头脑马上进来说:“对,这是我,这是因为我。”每当你静心时,会有种种闪光。于是头脑进来说:“真快乐!看,我的功劳。”于是联系马上失去。记住这点,用头脑,你将永远是一个失败者,即使你胜利了,但你的胜利只不过是失败。用头脑就没有胜利,不用头脑就没有失败。你必须将你整个意识从头脑换成无头脑,一旦无头脑在,一切都是胜利的;一旦无头脑在,一切都不会错,一切都不可能错。不用头脑,一切都绝对是其所是,“一”是圆满的,没有一个不圆满的碎片,“一”是绝对自在的,你是局外人是因为头脑。
只有你变得不关心,这种转换才有可能,否则这种转换将永远不可能。即使你瞥见过,那些瞥见也将消失。你以前瞥见过瞥见,不仅发生在祈祷和静心中,瞥见也在日常生活中发生。和一个女人做爱头脑会停止,那就是为什么性如此有吸引力,它是自然的狂喜。头脑突然不在的一瞬间,你会感到狂喜和圆满。但仅仅是一瞬间,头脑马上进来,然后开始考虑怎么样得到更多、怎么样呆得更久。计划,控制、操纵进来了,而佛已经错过了。有时,无缘无故地,你走在林荫道上,突然一缕阳光洒落在你身上,一阵微风吹在你的脸上,突然这就好像整个世界已经改变,而你有了一瞬间的狂喜。发生了什么事?你正在走路,无忧无虑,没有目的,只是走啊走,早上或晚上散步。在那放松的时刻,突然,没有用你的学识,意识从头脑换到了无头脑,马上就有了至福。但头脑进来说:“一定要更多地得到像这样的时刻。”于是你可以站在那儿几年几世,但它永远不会再发生,因为头脑的缘故,它永远不会再发生。在日复一日的平常生活里,不仅在庙里,也可以在商店和办公室里,这种时刻会到来,意识从边缘转移到中心,但头脑马上又控制了,头脑是强大的控制者。你可能是主人,但他是管家,而这个管家已经获得了太多的控制权以致他认为他是主人,于是主人被完全忘记了。不要在意头脑,每当这种不用语言、沉静的时刻来到时,假如头脑进来了,不要帮它也不要协助它,只是看着,不管它说什么,让它说,不要注意,它就会离开。
在静心中,这种时刻每天都会在你身上发生。许多人来我这儿说:“在第一天它就发生了,但从那以后它就没有发生过。”为什么它在第一天发生了呢?你现在太有准备,第一天你却没有这样准备。为什么它在第一天发生了呢?它在第一天发生了,因为这个管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他不可能计划。第二天管家清楚地知道将做什么:呼吸加快,然后哭、大笑,然后呼、呼,现在管家知道了,而且他这样做了,于是这个时刻不会发生了,这个管家已经掌管了一切。记住这点,每当狂喜的时刻发生时,不要强求它再次来临,不要强求它重现,因为一切重复都是头脑的。不要强求它再次来临,假如你强求,那么头脑就会说:“我知道诀窍,我将替你做。”当它发生时,要觉得快乐、感激和忘掉一切。捕到了鱼,要忘掉鱼网,要得意忘言。
最后一件事,每当彻底静心时,你会忘掉静心。只有这时,忘掉静心时,就将实现,就将达到高潮。现在每一天二十四小时你都是静心的,它不是要做的什么事,它就在那儿,它就是你,它就是你的存在。假如你能这样做,那么静心变成了持续不断地流动,不是你作的努力,因为一切努力都是头脑的。假如静心成了你自然的生活、你自发的生活、你的道,那么我告诉你,有一天庄子将找到你,因为他问:我在哪里能找到已经忘掉语言的人?他就是我想与之交谈的。他在寻找,我已经多次看见他在这里,在你周围徘徊,只是等待、等待。假如你忘掉语言,他就会与你说话。而且不仅是庄子,克里虚那、基督、老子、佛陀,他们都在找你,一切开悟的人都在找无知的人。但他们不可能交谈,因为他们知道一种沉静的语言,而你知道一种狂热的语言。他们不可能在某个地方过生活,他们在寻找,一切曾存在的佛陀都在寻找,每当你沉静时,你将感觉得到。他们始终在你的周围,这就是说,每当门徒入门了,师父就会出现。每当你入门,真理就会传递给你,甚至没有一瞬的间隔。每当你入门,它马上发生,没有时间间隔。记住庄子,他随时可能与你说话,但在他开始说话前,你的谈论必须丢弃。今天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