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和凤凰(四)
永生的凤凰从南海飞向北海,除非是特定的圣树它才栖息,它只吃最精美的珍稀的果实,它只喝最清澈的泉水。
这灵魂,你的存在的最内在的核心,除非是特定的圣树它才栖息,这只内在的鸟,这是你的存在。它只在特定的圣树上栖息,它只吃最精美的珍稀的果实,它只喝最清澈的泉水。有一次一只猫头鹰正嚼着一只腐烂的老鼠,这时它看见凤凰飞过。它惊慌地仰着头尖叫,紧紧抓住死鼠不放,惊恐万状。庄子在说:“我是凤凰,你不过是只嚼着死鼠的猫头鹰罢了,你却在尖叫我要来夺你的位置。你的位置、你的势力对我说来只不过是只死老鼠,这不是我的食物。”野心不足生命的道路,只对那些己经死亡的人才是。我已探察过野心,我发现它毫无用处。一天,有个妇人来到一个拉比面前痛哭流涕,但拉比在祈祷。所以她对秘书说:“进去,即使他的祈祷不得不被打断,也打断他。我的丈夫离开了我,我想要拉比祈祷我丈夫回来。”秘书进去打断了拉比,拉比说:“告诉她,别担心,她丈夫不久就会回来的。”秘书回来告诉那妇人:“别担心,别难过,拉比说你丈夫不久就要回来的。回家去吧,轻松些。”高高兴兴地,那妇人离开了,还一边说:“神会奖赏你一百万次还不止,他多么善良啊。”但那妇人一离开,秘书就变得很难过,他告诉旁边的人说一点用都没有,她的丈夫不会回来了,可怜的妇人,可她离开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边上的人说:“可这是为什么?你难道不信任你的拉比和他的祷告吗? ”秘书说道:“当然我相信我的拉比,我也相信他的祷告,但他只看到那妇人的请求,我看到了她的脸,她的丈夫再也不会回来了。”看到了有野心的脸,看到了有欲望的脸,看到了有贪欲的脸,这个人就永不会回到它们那里。回来是不可能的,这张脸是如此丑陋。庄子看到过有野心的脸,所以他说:“你的努力,你的地位,你的宰相官职对我来讲只不过是个死老鼠。不要尖叫,不要惊慌。”
永生的凤凰从南海飞向北海,除非是特定的圣树它才栖息,它只吃最精美的珍稀的果实,它识喝最清澈的泉水。
“有一次一只猫头鹰正嚼着一只腐烂的老鼠,这时它看见凤凰飞过,它惊慌地仰着头尖叫,紧紧抓住死鼠不放,惊恐万状。宰相,为什么你这样发狂地紧紧抓住你的职位对着我惊恐地尖叫?”这是事实,但只有你终于有一天知道它……只有那时你才能明白。去听一个佛陀式的人、或耶稣式的人、或查拉图斯特拉式的人怎么说,你总是听到,放下欲望,喜乐就是你的。但你无法放下,你不能明白当你放下欲望的时候喜乐怎么会发生,因为你只尝过欲望。它可能是有毒的,但它一直是你唯一的食物。你一直在那有毒的泉中取水喝,当有人说“放下”时,你怕你会渴死。你不知道有纯净的、清澈的泉,你不知道结有珍稀的果实的树。你只通过你的欲望来看,所以你看不到那些果实和那些树,你的眼睛充塞着欲望的时候它们只看到死老鼠。罗摩克里虚那过去常说:有这样的人,除了他们贪恋的东西,他们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这只猫头鹰可能坐在一棵大树上,但他只寻找死老鼠。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死老鼠在街上,猫头鹰就变得兴奋了。如果你扔给他一个美丽的果子,他不会兴奋,甚至都看不见。他不会觉知到它,信息决不会到他那儿,因为欲望就像一道滤网。一直地、持续不断地,只有你的欲望允许的才能进入你,你的欲望就像站在你的存在的门口的守门人一样,他们只允许吸引他们的东西进来。把这个看门人换掉,否则你会总是靠死老鼠过活。你会仍然是一只猫头鹰,这是不幸的,因为凤凰藏在你的深处而你的行为像猫头鹰一样。那就是不自在,那就是为什么你无法感到自在、你无法感到幸福的缘故。一只凤凰面对死老鼠怎么会感到幸福呢?他总归不是吃老鼠的,这不是适合他的食物。这你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跟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做爱,你曾很多次感觉到这人不适合你。凤凰坚持自己的意见,但猫头鹰要吵闹得多。人们听不见凤凰说什么,它的声音非常微弱,非常安静,它的声音不是进攻性的。在平和、静心的一刻,凤凰说:“你在干吗?这不适合你,你在吃什么?这不适合你,你在喝什么?这不适合你。”但猫头鹰的声音非常响,你一直相信它,相信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就像一个习惯一样你一直追随它。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习惯。你只是跟着它,因为这是阻力最小的办法。老一套就在那儿,你无需做什么,你只要沿着脚印走,你在一个圆圈里不停地走。同样的欲望,同样的贪恋,同样的野心,无怪乎你生活在痛苦中,你生活在恶梦中。
让内在的庄子坚持他自己的意见,让内在的凤凰坚持他自己的意见。去听它,它是一个平静的、小小的声音。你得要平静下来,你得要让这个猫头鹰睡觉,只有那时你才能去听它。这猫头鹰是自我,是头脑,凤凰是灵魂。它出生在南方,从海里出来,它不是陆地的一部分。它不是从泥土中出来的,它从广阔的海洋里生出来,它永远不老,永远不死。它只在罕见的、神圣的、圣洁的树上栖息,它只吃极其珍稀的果子,它只喝最清澈的泉水。那些泉都在,那些圣树都在。因为猫头鹰的缘故,你已经错过了它们,而猫头鹰变成了你的向导。静心不过是使这只猫头鹰安静下来的努力,好让你听到平静、微小的声音。那时你就会看到你一直在做什么——嚼一只死老鼠。庄子是对的,宰相没必要惊慌。当你、你的内在的凤凰开始它的生命时,那猫头鹰、那宰相一开始会非常惊骇。你的头脑会造出种种反对来阻碍静心,因为头脑害怕,宰相害怕,害怕庄子、害怕静心的品性要来代替他。你的头脑会抓住死老鼠,会尖叫、恐俱,就好像什么人要从它手里拿走食物一样。一开始这是会发生的——你应当警觉,只有你的警觉才能最终帮助你。不管一个人什么时候开始静心,头脑就反叛了。它突然提出各种各样的论证:你在干嘛?你为什么浪费时间?利用时间!有时间你能获得如此这般的成就。欲望还没有满足,它已经等待得这么久了,可你现在却把时间浪费在静心上。忘了它,那些说有可能静心的人是在骗你。相信头脑,头脑这么说,头脑对每个人都产生各种各样的怀疑,但唯独对它自己从不怀疑。我曾听说:一个人在对他的小孩说话,孩子的家庭作业里有一项是写信,他写好信,给他爸爸看。信里的拼写错误跟单词一样多,甚至还更多。所以这父亲就说:“你的拼写真糟,你为什么不查字典?你感到怀疑的时候就查字典。”孩子说:“可是,爸爸,我绝对没有感到怀疑。”这就是你的头脑所做的事。它对佛陀说:“可是,爸爸,我绝没感到怀疑。”头脑从不怀疑它自己,那就是问题所在。它怀疑每个人,它甚至怀疑佛陀这样的人。即使克里虚那敲你的门,它也会怀疑;即使耶稣来了,它也怀疑。它一直都是这样,你也一直在这么做。你怀疑我但你从未怀疑你自己,因为一旦头脑开始怀疑它自己,它就已经脱离存在了。一旦产生自我怀疑,基础就打破了,头脑就丢失了它的信心。一旦你开始怀疑头脑,你迟早会掉进静心的深渊。
巴尔·谢姆,一个神秘者,快要死去了。他的儿子名叫赫茨,是个非常呆滞的昏头昏脑的人。巴尔·谢姆死之前告诉儿子,那晚是他最后一个晚上了。但赫茨说:“没有人能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临。”他怀疑了。巴尔·谢姆是他的父亲,千百万人相信他是弥赛亚——把千百万人引向救赎的人。但儿子怀疑了,并且那天晚上他睡着了。半夜他醒了,他的父亲死了。而后他开始哭泣、流泪,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机会,而现在再也不可能看到他父亲活着了。但他绝没有怀疑自己的头脑,他怀疑巴尔·谢姆。他在绝望和懊恼中开始哭,他闭上了眼睛,现在父亲死了,他在生命中第一次对父亲说话。他父亲过去常常很多次地召唤他:“赫获,跟我来。”而他常常说:“好,我要来的,但首先我要做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这就是你的头脑正在说的,我不停地召唤你:“跟我来。”你说:“现在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过会儿我会来的,等着。”但死亡打断了你。所以赫获哭着开始对他父亲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迷路了。我在黑暗中。现在我怎样才能放下这个欺骗了我的头脑呢?我从没怀疑过它,而我怀疑你,现在这使我很悲痛。”巴尔·谢姆在赫茨里面出现了,他说:“看着我。我做什么你也做什么。”像个梦,又像是幻觉,赫茨看到巴尔·谢姆走到一个小山顶上把他扔进了深渊。他说做同样的事,赫茨说:“我明白不了。”真的,怀疑又产生了,这人说什么?这会是自杀。巴尔·谢姆笑了,他说:“你还在怀疑我,没有怀疑你自己,那么做这个。”赫茨在幻觉中看到一座大山,到处都在燃烧,就像一座火山,到处都是火,岩石迸裂,整座山四分五裂。巴尔·谢姆说:“要么做这个,让头脑被扔进深渊,让头脑被完全烧掉。”故事是这样发展的,赫茨说:“我要仔细想想。”不管你什么时候说“我要想想”,你就开始怀疑了,是怀疑在思考,不是你思考。没有怀疑的时候,是信念在行动,不是你行动。怀疑思考,信念行动。通过怀疑,你能变成一个伟大的哲学家,通过信念你会变成庄子那样的人,变成永生不老的凤凰。通过怀疑,你能穿透时间的种种奥秘,通过信念,你会进入永恒之门。
我曾听说关于两个迷路人的事。他们在一个很黑的夜晚在森林里迷了路,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森林,到处是野兽,树木非常茂密,漆黑一团。一个人是哲学家而另一个是神秘者——一个喜爱怀疑,另一个听凭信念。突然来了一场风暴,乌云里亮起了一道巨大的闪电。哲学家看了天,神秘者看了路。在闪电的一刹那,路展现在他的面前,哲学家看了闪电,开始想:“怎么了?”他错过了那条路。你迷失在一个比故事里的森林还要茂密的森林里。夜更黑,有时会有闪电,看好路!庄子式的人是闪电,佛陀是闪电,我是闪电。不要看着我,去看路。要是你看我,你就己经错过了路,因为闪电不会重复。它只有一会儿,而这个永恒穿透时间的时刻是极稀少的,它就像闪电。如果你看了闪电,如果你看了一尊佛——佛是美的,他的脸吸引你,他的眼睛有磁力,如果你看着佛,你就已经错过了路。看那路,忘记佛。看那路,但那一看只在这样一刻发生:没有怀疑,没有信念,没有思考,没有头脑。庄子不应当被人思考,不要思考他,只让这故事渗进你并忘记它。这个故事把路指明了,看那路,做点什么。沿那路走,行动。思考不能指引你,只有行动,因为思考在头脑里进行。它不能变成整体,只有你行动的时候,才是整体的。今天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