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经历过、经历过而超越——门徒
门徒的性质是什么?
去定义门徒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你要去定义我的门徒,那又更困难。门徒基本上是对所有结构的叛逆,因此很难去定义。门徒是没有固定结构地生活的一种方式,门徒是具有一种没有性格的性格,我所谓“没有性格”的意思是说你不再依靠过去,性格意味着过去。你过去的生活方式,你所习惯的生活方式——所有你的习惯、制约、信念和你的经验——就是你的性格。一个门徒就是一个不再生活在过去、不再透过过去而生活的人,他生活在当下这个片刻,因此他是不能预测的。
一个有性格的人是可以预测的,而门徒是不能预测的,因为门徒就是自由。门徒不仅是自由的,他就是自由,它是在体验叛逆。虽然很难定义,但是我仍然要尝试,有一些暗示可以给你们,不是精确的定义,有一些指示,手指指向月亮,不要执着在手指上。手指没有定义月亮,它们只是用来指示而已,手指跟月亮无关。它们可能是长的,也可能是短的;它们可能是很艺术的,也可能是丑的;它们可能是白的,也可能是黑的;它们可能是健康的,也可能是有病的,但是那没有关系,它们只是在指示,忘掉手指而注意看月亮。我即将要给的东西不是一个定义,在这种情形下,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对于任何活的东西,定义是永远不可能的,唯有对某种死的东西、对某种不再成长的东西、对某种不再开花的东西、对某种不再有可能性、不再有潜力、对某种已经竭尽或耗尽的东西,定义才有可能。你可以定义一个死人,但是你无法定义一个活人。生命基本上意味着:新的仍然可能。所以这些不是定义。旧的门徒有一个定义,非常明确的定义,所以他是死的,我把我的门徒称作“新门徒”就是为了这个特别的原因:我的门徒是一个敞开、一个旅程、一个与未知领域的爱情事件,一个跟存在本身的罗曼史,一个与整体有机关系的找寻。世界上其它每一样东西都失败了,每一样被定义的东西、每一样明确的东西、每一样合乎逻辑的东西都失败了——而它们都非常明确,它们是未来的人的蓝图,它们都失败了,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门徒不再是一个计划,它是一个探寻,而不是一个计划。当你成为一个门徒,我点化你成为自由,不成为任何其它东西。自由是一个很大的责任,因为如此一来,除了你自己内在的本性、你自己的意识之外,你别无依靠,你没有什么东西来作为支撑、来作为支持。我将你所有的支撑和支持都拿开,我让你单独,我让你完全单独,在那个单独里——就会有门徒的开花,那个单独本身自己会开成门徒之花。
门徒是没有性格的,它没有道德,它不是不道德的,它是与道德无关的。或者,它有一个较高的,从来不是来自外在,而是来自内在的道德。它不允许任何由外面强加上去的限制,因为一切从外面强加上去的都会使你成为奴隶,而我的努力是要给你尊荣、给你光荣,我在此的努力是要给你光辉。所有其它的努力都失败了,那是不可避免的,因为那个失败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它们都是结构指向的,而每一种结构迟早都会变成人心的负担,每一种结构都会变成一个监狱,总有一天你必须去反抗它。你没有从历史上观察到它吗?每一个革命轮到它自己执政的时候都变成压抑的,在苏俄的情形是如此,在中国的情形也是如此,在每一个革命之后,那些反动份子就变成反对反动份子的。一旦他当权,他就把他自己的结构强加在社会之上,而一旦他开始强加他的结构,新颁的制度就变成一种新的奴役制度,而从来不会变成自由,所有的革命都失败了。门徒不是革命,而是叛逆。革命是社会的、集体的,而叛逆是个人的。我们没有兴趣于给社会任何结构,结构已经够多了!让所有的结构都消失,我们希望世界上都是个人,当然要自由地活动、有意识地活动,而他们的责任是透过他们自己的意识而来的。他们正确地行动并不是因为他们要遵循某种戒律,他们正确地行动,他们精确地行动,是因为他们关心,你知道吗?“正确”这个字来自“关心”这个字?“正确”这个字的根本意义是去关心,当你关心某事,你就会很正确,如果你关心某人,那么,在你的关心当中,你是正确的。门徒就是一个关心他自己的人,而且他很自然地也关心其他每一个人,因为你单独一个人不能够快乐,你唯有在一个快乐的世界里,在一个快乐的气氛里才能够快乐。如果每一个人都在哭泣、都在悲惨之中,你很难很难快乐,所以一个关心快乐的人,关心他自己的快乐的人,会变得关心其它每一个人的快乐,因为快乐只发生在一个快乐的气氛里。但是这个关心并不是因为任何教条,它的存在是因为爱,很自然地,第一个爱就是爱你自己,然后其它的爱才随之而来。
其它的努力都失败了,因为它们是头脑指向的,它们奠基于思想过程,它们是头脑的结论。门徒不是一个头脑的结论,门徒不是思想指向的,它在思想里面没有根。门徒是洞察力,它是静心,不是头脑,它根植于欢乐,而不是根植于思想;它根植于庆祝,而不是根植于思考;它根植于那个找不到思想的觉知,而不是一个选择;它不是两个思想之间的选择,它是所有思想的放弃,它是由空无来生活。“所以,喔,舍利子,形体是空,而空就是形体。”门徒就是我们前天所谈到的!娑婆诃、哈利路亚!它是存在性的喜乐。你怎么能够定义存在性的喜乐?它无法被定义,因为每一个人存在性的喜乐是不同的。我的喜乐将会是一样的,它的味道将会是一样的,但是那个开花将会不一样。莲花开花、玫瑰开花、金盏草开花——它们都开花,开花的过程是一样的,但是金盏草以它自己的方式开花,玫瑰以它自己的方式开花,莲花以它自己的方式开花。虽然精神是一样的,但是它们的颜色是不一样的,它们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当它们开花,当它们能够对风低语,当它们能够跟天空分享它们的芬芳,它们都是喜乐的。每一个门徒都是一个完全独特的人,我对社会没有兴趣,我对集体没有兴趣,我的兴趣完全在于个人,在于你!
头脑失败的地方,静心能够成功。静心是你整个人的根本革命,而不是改变政府的革命,不是改变经济的革命,而是改变你意识的革命。是使你从新圈蜕变到基督圈的革命,是使你从一个昏睡的人改变成一个醒悟的灵魂的革命。当你是醒悟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好的。那就是我对“善”和“美德”的定义:一个醒悟的人的行为就是美德,一个没有醒悟的人的行为就是罪恶。没有其它“罪恶”和“美德”的定义,它依那个人而定,依他的意识,依他带给行为的品质而定。所以,有时候同样一个行为可能是美德,也可能是罪恶,行为或许很明显地相同,但是行为背后的那个人可能不同。比方说,耶稣手里拿着鞭子,进入耶路撒冷的庙,赶走那些换钱的人。他扰乱了那些换钱的老板们,他单独凭自己一个人将所有那些换钱的人赶出那座庙,它看起来是非常暴力的,耶稣拿着鞭子把人从庙里赶出去,但他不是暴力的。如果列宁做同样的事情,那将会是暴力的,而且那个行为将会是罪恶的,但耶稣做同样的行为是美的,他是出自爱心来行动,他关心,他也关心那些换钱的人!他的行动是出自他的关心、顾虑、爱和觉知,他激烈地行动,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够给他们一个震撼,才能够造成一个情况,在那个情况里可能会有一些改变。行为可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一个人是醒悟的,那个行为的品质就会改变。
门徒是一个越来越生活在警觉当中的人,如果有更多人透过觉知而存在,世界将会被弄得更好。文明尚未发生,据说有一个人问威尔斯王子:“你认为文明如何?”根据报告,威尔斯王子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概念,但需要有人去尝试它,它尚未发生。”门徒只是一个开始,门徒是一粒完全不同世界的种子,在那个世界里,人们有“成为他们自己”的自由;在那里,人们是不受限制的、不被削弱的、不被麻痹的;在那里,人们是不被压抑的,人们不会被弄成觉得罪恶感;在那里,欢乐是被接受的,高兴就是规则;在那里,严肃已经消失,不严肃的真诚和游戏的心情进入了。上述这些可以当作指示,当作指向月亮的手指。
第一:对经验的敞开。一般而言,人们是封闭的,他们没有对经验敞开,在他们经验任何事情之前,他们已经对它有偏见。他们不想去试验,他们不想去探寻,这是极度的愚蠢!一个人来此,他想要静心,如果我叫他去静心,他说:“跳舞会有什么结果?静心怎么能够来自跳舞?”我问他:“你曾经跳过舞吗?”他说:“没有,从来没有。”这就是一个封闭的头脑。一个敞开的头脑会说:“好,我将进入它,然后看看,或许透过跳舞,它能够发生。”他有一个敞开的头脑,他将会没有偏见地去进入它。那个说“静心怎么能够由跳舞发生?”的人,即使他被说服进入静心,他将会在头脑里带着这个概念:“静心怎么能够由跳舞发生?”静心将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当它不发生,他旧有的偏见就会更被加强,而它没有发生是因为那个偏见。这是封闭头脑的恶性循环,他充满概念而来,他带着现成的概念而来,他容不下新的事实,而这个世界持续地被新的事实所冲击,世界继续在改变,而封闭的头脑却陷住在过去里。世界继续在改变,每一个片刻都有一些新的东西降临到这个世界,神继续一再一再地刷新这个世界,而你们继续将你们旧的、死的意识型态携带在你们的头脑里。所以门徒的第一个性质就是对经验的敞开,在他经验之前,他不会决定,在他经验之前,他一定不作决定。他没有任何信念的系统,他不会说:“因为佛陀这样说,所以它是如此。”他不会说:“因为它写在《吠陀经》上面,所以它是如此。”他会说:“我准备去进入它,看看它是不是如此。”佛陀向他的门徒告别时的讯息是:“记住”——这个讯息在他的一生当中一再一再地被重复,而他最后的讯息仍然是这个:“记住,不要因为我讲过它而相信任何事情,除非你经验过它,否则绝不要相信任何事情。”一个门徒不会携带很多信念,事实上他没有信任信念,他只会携带他自己的经验,而经验之美就是:经验总是敞开的,因为进一步的探询是可能的,而信念总是封闭的,它是一个句点。信念总是结束的,而经验从来不结束,它一直维持不结束,当你还在生活,你的经验怎么可能结束?你的经验在成长、在改变、在移动,它继续由已知移向未知,由未知移向那不可知的,记住,经验有一个美,因为它尚未结束。有一些最伟大的歌是那些未完成的,有一些最伟大的书是那些未完成的,有一些最伟大的音乐是那些未完成的,未完成的有一个美。
我听过一个禅的寓言:一个国王去一个禅师那里学园艺,禅师教了他三年,那个国王有一座漂亮的大花园,雇用了好几千个园丁,不论那个禅师说什么,国王一定去他的花园里实验。三年之后,那座花园已经完全准备好,国王邀请禅师来看那座花园。国王非常紧张,因为那个禅师非常严格:“他会赏识吗?”这将是一个考试,他会说:“是的,你已经了解我了吗?”每一样事情都被照顾到了,花园非常漂亮而完美,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唯有到那个时候,国王才带那个禅师来看,但是禅师一开始就表现出伤心,他四处看看,从花园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他变得越来越严肃,国王变得非常害怕,他从来没有看过禅师这么严肃。“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伤心?有什么事那么不对吗?”禅师一再一再地点头,内心说:“不。”国王问:“先生,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变得那么严肃和悲伤,而你在否定当中点头,为什么?有什么不对?我看不出有任何错误,这是你一直在告诉我的,而我在这座花园实习它。”禅师说:“它弄得那么完美,以至于它是死的,它是那么完整,所以我在点头,同时我在说不,它必须保持未完成。枯叶子在哪里?干叶子在哪里?我看不到一片干叶子!”所有的干叶子都被扫光了,在花园小径上没有干叶子,树上也没有干叶子,没有己经变黄的老叶子,“那些叶子都在哪里?”国王说:“我已经叫我的园丁将每一样东西都拿走,使它尽可能十全十美。”禅师说:“所以它看起来是那么无趣,那么人工化,神的东西是从来不完成的。”禅师匆匆忙忙地走出去,走到花园外面,所有的干叶子都堆在那里,他带了一些干叶子在桶里,将它们丢到风里。风带着它们,开始跟干叶子游戏,它们开始飘到花园的小径上,他很高兴,他说:“看,它看起来多么活!”声音随着干叶子进入!干叶子的音乐,风跟干叶子在游戏,现在花园里有了一个低语,否则它是无趣的、死气沉沉的,就好像一个坟墓,那个宁静不是活的。我喜爱这个故事,禅师说:“它是那么完美,所以它是错的。”
就在前几天晚上,沙维塔在这里,她告诉我,她在写一部小说。她觉得非常困惑,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写到一个点,一个可以结束的点,但是它还可以延长,它还没有完整。我告诉她:“你结束它,当它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你结束它,那么它就有某些神秘的东西围绕着它,那个未完成……”我告诉她:“如果你的主角仍然想做些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一个门徒,然后事情就超出你的能力,然后你能够做什么呢?然后它就结束了,但事情还是继续在成长。”如果一个故事是完全结束的,那么它一定是不优美的,它一定是完全死的。经验总是保持敞开的,那意味着未完成,而信念总是完成的、结束的,门徒的第一个性质就是对经验的敞开。
头脑就是所有你聚集在一起的信念,敞开意味着没有头脑,敞开意味着将你的头脑放在一边,而你准备一再一再地以一个新的方式,而不是以旧的眼光来洞察人生。头脑会再给你概念:“透过这个来看。”但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被染上了色彩,那么你就没有注意看它,那么你就投射一个概念在它上面。这样的话,真理就变成一个银幕,在那个银幕上,你继续投射。透过没有头脑来看,透过空无来看,当你透过没有头脑来看,你的知觉是高效率的,因为这样的话,你会看到那真正存在的。而真理会解放你,使你自由,其它每一样东西都会产生枷锁,只有真理会使你自由。在那些没有头脑的片刻里,真理开始像光一样地渗入你里面,你越是享受这个光、这个真理,你就变得越有能力,而且越勇敢地去放弃你的头脑。迟早有那么一天会来临,当你看的时候,你没有任何头脑,你不是在找寻任何东西,你只是在看,你的看是纯粹的。在那个片刻,你变成阿伐罗气塔——一个用纯洁的眼睛来看的人,那是佛陀的许多名字之一。阿伐罗气塔意指:他没有任何概念地看,他只是看。
有一次一个人在佛陀脸上吐口水,他擦了他的脸,然后问那个人:“你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吗?”他的门徒们都非常震惊,而且生气。他的大弟子阿南达告诉他:“这太过分了!因为你在这里,我们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否则我们一定会杀死那个人!那个人向你吐口水,而你却问:你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吗?”佛陀说:“是的,因为这是说话的一个方式——吐口水,或许那个人非常生气,所以话是不够的,因此他吐口水。”当话语不够,你要怎么办?你微笑、你哭、你流泪、你拥抱、你用手打,你做一些事。如果有太多的愤怒,你要怎么办?——你就吐口水。这就是佛陀不是用头脑的洞见,他详察了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向我吐口水?”他本身根本没有涉入,他没有带着他过去的经验和概念,认为吐口水是坏的,认为这是侮辱和羞辱。没有任何概念来干涉,他只是详察了这个对他吐口水的人的实际状态,他十分关心:“为什么?这个人一定是处于苦恼之中,一种语言的苦恼,他想要说一些事,但是没有适当的话可以说,因此,在十分困窘的状态下,他吐了口水。”佛陀说:“所以我问你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吗?”那个人本身感到震惊,因为这不是他的期望,他是来羞辱佛陀的,但是佛陀并没有被羞辱,佛陀的慈悲如阵雨般洒落在那个人身上。当天晚上,他无法入眠,他一再一再地想到他,他很难吸收它:“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个人是什么态度?我吐口水,而他只是问——还带着非常多的爱!——你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吗?”隔天清晨他回去,拜在佛陀的脚下说:“先生,原谅我、宽恕我,我整个晚上都不能入眠。”佛陀笑了,他说:“傻瓜!为什么?我睡得非常好,你为何要为这件小事那么烦恼?它并没有伤害我,你看,我的脸跟以前一样,你为什么要那么担心?”那个人说:“我是来当你的门徒的,请你点化我,我要跟你在一起,我看到了某种无与伦比的、超出人的东西,但是首先请原谅我。”佛陀说:“不要胡说,我怎么能够原谅你?我甚至没有对它生气,所以我要从何原谅你?”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他们坐在恒河的岸边,佛陀说:“看看在二十四小时里面有多少水流过恒河,在你里面也是有那么多生命经过,它已经不再是同样的恒河,我也不是同样的人。事实上,你从来没有向我吐口水,那是另外一个人,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你跟那个吐口水的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人,所以,现在谁能够原谅谁?让过去的过去。”这就是没有头脑的洞见,它可以造成奇迹。门徒生活在对每一样东西敞开之中。
第二个生活是存在性的生活。他不由概念来生活,他不认定一个人应该像这样,或是像那样,一个人应该以这种方式来躬行,而不应该以那种方式来行动。他不由概念来生活,他对存在自然反应,不论什么情形,他都用他的整个心来自然反应,他的存在是此时此地的。自发性、简单、自然——这些就是他的性质。他不去过现成的生活,他不携带地图——指示如何去生活,如何不去生活。他让生活自然发展,生活引导他到哪里,他就跟着它。门徒不是一个游泳者,他不试着逆水而游,他跟着整体走,跟着河流流动。他非常完全地跟着河流流动,以至于渐渐地,他不再跟河流分开,他变成河流,那就是佛陀所说的——一个进入河流的人,那也是佛陀门徒的开始——一个进入河流的人,一个已经达到了在存在里面放松的人,他没有什么价值观,他是不判断的。
存在性的生活意味着每一个片刻都必须由它自己来决定,生命是多变的!你不预演,你不准备如何去生活,当每一个片刻来临,带来一个情况,你就去反应它,你自然反应。通常人们过着一种非常奇怪的生活,如果你要去面谈,你就准备、你就思考:他们会问什么?而你要怎么回答?你要怎么坐?你要怎么站?因为每一件事都是预演的,所以它变得很假。然后会怎么样?当你带着这样的一个预演去面谈,你从来没有完全在那里,他们问了一个问题,你就在你的记忆里找答案。因为你携带着准备好的答案——那个答案是否适合?这个答案行不行?你继续在错失那个要点,你不是完全在那里,你无法完全在那里,你涉入记忆,然后下一件事情发生:当你出来,你就开始想,你本来应该这样回答,这叫做“楼梯机智”。当你下楼梯,你就开始想:“我应该回答这个,我应该说这个。”你再度变得非常聪明,在这之前,你是聪明的;在这之后,你也是聪明的,但是在当中,你却不是。
门徒的第三个性质就是信任一个人自己的有机生命体。人们信任别人,门徒信任他自己的有机生命体——身体、头脑和灵魂,所有的都包括。如果他觉得喜欢爱,他就流入爱,如果他觉得不喜欢爱,他就说“抱歉”,他从来不伪装。一个非门徒一直在伪装,他的生活是一个透过面具而过的生活,他回到家,拥抱他太太,但是他并不想拥抱那个女人。他说“我爱你”,但是那些话听起来非常虚假,因为它们不是发自内心,它们来自代尔卡耐基。他一直在读《如何赢得朋友和影响别人》以及那一类无意义的东西,他充满了那些无意义的东西,他携带着它,而且练习它,他的整个人生变成一个虚假的、虚伪的人生,变成一个拙劣的模仿。当然,他绝不会满足,他不可能满足,因为满足只能够来自真实的生活,如果你不觉得爱,你必须照实说,不需要伪装,如果你觉得生气,你必须照实说,你必须对你的有机生命体真实,你必须信任你的有机生命体。你将会感到惊讶:你愈信任,有机生命体的智慧对你来说就变得愈清楚,非常非常清楚。
你的身体有它本身的智能,它在它的细胞里面携带着多少世纪以来的智慧。你的身体觉得饿,而你却在断食,因为你的宗教告诉你,这一天你必须断食,而你的身体觉得饿,你不信任你的有机生命体,你信任一部死的经典,因为在某一本书里面有人写说这一天你必须断食,所以你就断食。要听你的身体,是的,有一些日子你的身体会叫你断食,那么你就断食,但是不需要去听那些经典。那个写那部经典的人并没有把你放在他的头脑来写,根本没有,他不可能想到你,对他来讲,你是不存在的,他不是在写关于你的事。那就好像你生病,而你去一个已经去世的医生家里查他的处方,然后你找到一个处方,就开始遵循那个处方,那个处方是为其它某一个病人开的,是在某种其它情况,为某种其它的病而开的。记住,要信任你的有机生命体,当你觉得身体在说不要吃,马上停止!当身体在说要吃,那么就不要担心是否经典里面说断食或不断食。如果你的身体说每天吃三次,非常好,如果它说每天吃一次,那也是非常好。开始学习如何去听你的身体,因为那是你的身体,你在它里面,你必须尊敬它,而且信任它。它是你的庙,强加东西在你身上是渎神的,任何东西都不应该为了其它动机而被强加上去!这不仅教你信任你的身体,这也将渐渐教你信任存在,因为你的身体是存在的一部分。然后你的信任就会成长,而且你将会信任树木、星星、太阳和海洋,你将会信任人们,但信任的开始必须是信任你自己的有机生命体,信任你的心。
某人问了一个问题:他决定去跟他太太生活,因为他认为去跟太太生活,而永远不要离开她、永远不要分离、永远不要跟其它女人做爱,这是一种伟大的灵性品质。对某些人而言或许是如此,但是对其它人而言或许并非如此,它要看情形而定。那个发问者说:“我已经这样决定,但是有问题,我觉得被其它女人所吸引,我觉得有罪恶感,而我不觉得被我太太所吸引,这也使我有罪恶感。我不想跟我太太做爱,因为欲望没有升起,但是我必须跟我太太做爱来满足她。如果我跟她做爱,那么我会对我自己觉得罪恶感,因为我对我自己不真实,它看起来好像是一件勉强在继续的事情。”当你不想做爱,那么做爱就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事。只有最优美的能够成为最丑陋的,爱是最优美的经验之一,但是唯有当你流进它里面,当它是自发性的,当它是热情的,当你充满着它,当你被它所压服、被它所支配、为它而醉、全神贯注在它里面,那么,爱才是最美的经验之一,那么它才会带领你到喜乐的最高点。但是如果你没有在它里面被支配,而且甚至你对你太太或你先生没有感觉任何爱,而你却在“做”它……那么英文的表达是对的:“做”爱,它不是一个发生,而是你在“做”它。那是丑陋的,那是娼妓的行为,不管你对谁做,那不是要点,它是犯罪的。它不会在任何方面使你变成灵性的,你只会变成性压抑,就是这样而已。如果你做爱,你会觉得罪恶感,如果你不做爱,你也会觉得罪恶感。这个人有一个概念,他认为先生或太太应该如何,而那个太太也在受苦,两个人都被钩住了,两个人都互相厌烦,两个人都想要摆脱对方,但是无法摆脱,因为他们不信任他们的有机生命体。如果你的有机生命体说“在一起,一起成长,一起流动”,如果你的有机生命体觉得快乐、激动、兴奋,而且有狂喜,那么你就跟着那个女人一世、两世、三世,看你要多少世。在一起,你们将会更接近神,而你们的亲密将会有一种灵性的品质。但如果不是这种亲密,而是一种强迫的亲密,那么它会使你越来越没有灵性,而你的头脑会很自然地开始寻求某些方式:它会变得越来越被性所萦扰,当你太过于着迷在那里,你怎么能够在灵性上成长?
听有机生命体说话,要有足够的勇气去做你的有机生命体所说的。我不是在说要跟你太太分开,但是如果那件事必须发生,它就必须发生,它将对你们两个人都好,至少你欠你太太那么多,如果你还关心你太太,而你已经不再爱她了,那么你就必须照实说,在深刻的悲伤当中说出……那个分开将会是悲伤的,但是你能够怎么样呢?你是无助的,你不要在愤怒当中分开,你不要含着怨恨和抱怨分开,你要跟她在一起,但是你的有机生命体说不,你能够怎么样呢?你也可以强迫你的有机生命体,它可以一直继续处于那个关系之中,但是那将不会有快乐,而如果没有快乐,你怎么能够处于那个关系之中?那种勉强继续的婚姻是假的,是合法的,但其它的部分却是假的。
门徒就是一个信任他自己的有机生命体的人,那个信任帮助他放松在他的本性里,而且帮助他放松在存在的整体里面。它带来对自己,以及对别人的普遍接受,它给你一种归根和归于中心,然后就有很大的力量。因为你归于你自己的身体和你自己本性的中心,你有根在土壤里,否则你看人们被拔了根,就好像树木从泥土被拉起来,他们只是在垂死,他们不是在过活。所以生活里面没有很多快乐,你看不到笑的品质,你失去了庆祝的心情,即使人们在庆祝,那也是假的。比方说,那是克里虚那的生日,而人们在庆祝,你怎么能够庆祝克里虚那的生日?你甚至没有庆祝你自己的生日!某人在五千年前出生,你如何跟它有关,你怎么能够庆祝它?那全都是假的,你怎么能够庆祝耶稣基督的生日?那是不可能的,你没有庆祝来你这里的神、在你里面的神,你怎么能够庆祝其它某个两千年前出生在马厩里的神?就在你的身体里、就在你的存在里、就在这个片刻,神在那里,而你没有庆祝它。你无法庆祝,庆祝必须首先发生在你自己的家,在附近的住处,然后它变成一个大的潮流,散布到存在的每一个地方。
第四是一个自由的感觉。门徒不仅是自由的,他就是自由,他总是以一种自由的方式生活。自由并不意味着放纵,放纵不是自由,放纵只是一个反对奴役的反应,因此你走到另一个极端。自由不是另一个极端,它不是反应,自由是一个洞见:“如果我要全然存在,我必须自由,没有其它方式可以存在,如果我过分被教会、被印度教、被基督教、被回教所占有,那么我无法存在。那么它们会继续在我周围创造出限制的界线,他们会继续逼我,使我成为一个残缺不全的人。我必须冒这个成为自由的险,我必须接受这个危险。”自由并不是非常方便、非常舒服的,它是危险的,但是门徒接受那个危险。它并非意味着他将继续跟每一个人抗争,它并非意味着当法律说靠右边,或是靠左边,他就去反对它。不,他不烦恼那些琐碎的事,如果法律说靠左边走,他就靠左边走,因为那不是一种奴役。但是关于重要的、必要的事情,如果他父亲说:“跟这个女人结婚,因为她很富有,而且还有很多钱会进来。”他会说:“不,我怎么能够娶一个我没有爱上她的女人?这样做对那个女人是不尊敬的。”如果父亲说:“每一个星期天都上教堂,因为你出生在一个基督教的家庭。”他会说:“如果我觉得要去教会,我就去,我不会因为你说去就去。出生是偶然的,它关系不大,教会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感觉喜欢它,我就会去。”关于主要的事情,门徒会永远保持他自由的完整,因为他尊敬自由,所以他也将会尊敬别人的自由,他绝不会干涉任何人的自由,不管那个别人是谁。如果你太太爱上别人,你会觉得受伤,你会伤心哭泣,但那是你的问题,你不会干涉她,你不会说:“停止它,因为我在受苦!”你会说:“这是你的自由,如果我受苦,那是我的问题,我必须自己去处理它,我必须自己去面对它。如果我觉得嫉妒,我必须排除我的嫉妒,但是你按照你的方式去,虽然它伤害到我,虽然我喜欢你没有跟任何人走,但那是我的问题,我不能侵犯你的自由。”爱非常尊敬所爱的,所以它给予自由,如果爱不给予自由,那么它就不是爱,它是其它某种东西。
门徒非常尊敬他自己的自由,非常照顾他自己的自由,所以他也非常照顾别人的自由。这个自由的感觉给他一个个体性,他不只是群众头脑的一部分,他有某种独特性——他的生活方式、他的样式、他的气氛、他的个体性。他以他自己的方式存在,他喜爱他自己的歌,他有一个认同的感觉:他知道他是谁,他继续加深对他是谁的感觉,他从来不妥协、独立、叛逆——记住,不是革命,而是叛逆,那就是门徒的性质,这有很大的差别。革命并不是十分革命性的,革命也是继续在同样的结构里运作。比方说,在印度,有好多个世纪,那些最低阶级的人,他们从来不被允许进入庙里:“如果他们进入,那个庙会变脏。”在印度,有好多个世纪,那些最低阶级的人没有进去过庙里,这是丑陋的。然后圣雄甘地出现,他努力尝试、努力奋斗,他想要最低阶级的人被允许进入庙里。他的一生都在为此奋斗,那是革命的,但不是叛逆的,为什么是革命的?那么叛逆是什么?有人问克利虚那姆提关于甘地为印度最低阶级的人被允许进入庙里奋斗的事,你知道克利虚那姆提怎么回答吗?他说“但是神并不在庙里”,这是叛逆。甘地的方式是革命的,但是他跟婆罗门同样相信神在庙里,那个结构是一样的,他相信人们进入庙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他们没有进入庙里,他们会错过神,那是婆罗门的概念,那是压抑最低阶级的人进入和禁止他们进入的社会所认为的概念。他们的概念是一样的:神住在庙里。当然,那些进入庙里的人会接近神,而那些不被允许进入庙里的人,他们会错过神。甘地是革命性的,但是革命相信同样的结构,那是一种反应。克利虚那姆提是叛逆的,他说:“但是神不在庙里,所以,为什么要去麻烦?婆罗门无法在那里得到它,最低阶级的人也无法在那里得到它,所以,为什么要麻烦?那是愚蠢的。”所有的革命都是在对某一个型式反应,每当你反应,它革命的成分不多,因为你相信同样的型式,当然你是反对它,但是你相信它,在深处的层面是同样的。甘地认为婆罗门非常享受,他们得到太多神,而那些最低阶级的人呢?他们被剥夺了,但是他没有注意看婆罗门:多少世纪以来,他们一直在庙里崇拜,而他们什么也没得到,这是愚蠢的!那些在庙里的人什么也没得到,所以,为什么要麻烦?为什么要带那些不在里面的人进去?它是无意义的。
门徒是叛逆的,我所谓的叛逆是说他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他不以同样的逻辑来运作,他不以同样的结构或同样的型式来运作,他不是反对型式,因为如果你反对某一个型式,你将必须创造出另外一个型式来跟它抗争。而型式都是类似的,门徒就是一个溜出来的人,他不反对型式,他了解所有型式的愚蠢,他详察了所有型式的愚蠢,所以他溜了出来,他是叛逆的。
第五是创造力。旧的门徒非常没有创造力,人们认为某人变成一个门徒,然后去到一个喜马拉雅山的山洞,坐在那里,就非常好,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你可以去看耆那教的和尚,他们坐在庙里,什么事都不做,完全没有创造力。迟钝和愚蠢的外表,根本就没有聪明才智的火焰,而人们却在崇拜他们,向他们顶礼。如果你问:“为什么你要向他们顶礼?”他们会说:“这个人已经抛弃世界”——好像抛弃世界本身是一种价值。“他做了什么?”他们会说:“他断食,他连续断食几个月”——好像不吃东西本身是一种价值。但是,不要问他画了什么,他在世界上创造了什么美,他作了什么诗,他将什么歌带进存在?什么音乐、什么舞蹈、什么发明?如果你问:“他的创造是什么?”他们会说:“你在说什么?他是一个门徒!他只是坐在庙里,让人们来向他顶礼,就是这样。”在印度,有很多人像这样坐着。我对门徒的概念是:他的能量必须是创造的,他将带来更多的美进入这个世界,他将带来更多的欢乐进入这个世界,他会找到一些新的方式去进入舞蹈、歌唱和音乐,他会带来一些优美的诗、他会创造一些东西。他不会没有创造力,没有创造力的门徒时代已经结束了,新的门徒唯有具备创造力才能够存在。他应该贡献一些东西,保持没有创造力几乎是一种罪恶。既然你存在,而你不贡献,你吃东西,你占空间,而你不贡献任何东西,这样是说不过去的。我的门徒必须是创造者,当你处于深刻的创造力之中,你是接近神的,真正的祈祷就是那样,静心就是那样。神是创造者,如果你不是创造者,你将远离神。神只知道一种语言——创造力的语言,所以,当你作曲,当你完全丧失在它里面,某种神圣的东西会开始从你的本性渗透出来,那就是创造的愉悦,那就是狂喜——娑婆诃!
第六是幽默感、欢笑、游戏和不严肃的真诚。旧的门徒是不笑的、死气沉沉的、无趣的,新的门徒必须带来更多更多的欢笑,他必须是一个笑的门徒。因为你的笑是你的放松,你的笑能够为别人创造出放松的情况。庙宇应该充满欢乐、笑声和舞蹈,它不应该像一个基督教的教堂。教堂看起来很像坟墓,还有一个十字架在那里,它好像是一个对死亡的崇拜……有一点病态,你不能够在教堂里面笑,捧腹大笑一定不被允许,人们会认为你疯了或怎么样。当人们走进教堂,他们变得严肃、僵硬、拉长着脸。对我来说,笑是一种宗教的品质,非常主要的品质,幽默感必须成为门徒内在世界的一部分。
第七是静心状态和单独。当你单独的时候,当你完全单独在你自己里面的时候,有神秘的高潮经验会发生。门徒使你单独,不是寂寞,而是单独,不是孤单的,而是单独的。你能够单独而快乐,你不再依靠别人,你能够单独坐在你的房间而完全快乐,不需要去俱乐部,不需要总是有朋友在你的周围,不需要去看电影。你可以闭起你的眼睛,进入内在至高无上的快乐,静心的状态就是如此。
第八是爱、关连和关系。记住,唯有当你学会如何独处,你才能够去关连,在这之前是绝不可能的。唯有两个个人才能够关连,唯有两个自由才能够接近,而且互相拥抱。唯有两个空无才能够互相穿透对方、溶入对方。如果你不能够单独,你的关系是假的,那只是一个避免单独的诡计,其它没有。而千千万万人就是这样在做,他们跟某人一起行动,他们握手,他们假装他们在爱,但是在他们内心深处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无法单独,所以他们需要某人在身边,他们需要某人来依附,他们需要某人来依靠。其它人也以同样的方式来利用他们,因为对方也可能不是独立的,也可能没有单独的能力,对方也发觉,你可以作为帮助他们逃避他们自己的工具。所以你所说的两个相爱的人,多多少少在他们之间都有恨,由于那个恨,所以他们在逃避,对方帮助他们逃避,所以他们变得更依靠对方,他们变得沉迷于对方。你不能够没有太太而生活,你不能够没有先生而生活,因为你是沉迷的,但门徒是一个个人……所以我说第七个性质是单独。
第八个性质是爱的关系。这是两个可能性:你单独时可以快乐,在一起时也可以快乐。这就是两种人类可能的狂喜:当你单独的时候,你能够进入三摩地;当你跟别人在深刻的爱当中在一起时,也能够进入三摩地。有两种人:外向的人会发觉,透过别人而达到他们的高峰比较容易;而内向的人会发觉,单独的时候达到他们的最高峰比较容易。但是另一种并不是敌对的,它们能够两者一起移动,只是其中有一种倾向会比较强,那就是你是一个内向的人或是一个外向的人的决定因素。佛陀的途径是内向者的途径,它只谈论到静心;基督的途径是外向的,它谈论到爱。我的门徒必须是两者的综合,其中有一个会比较强,某人会着重在跟他自己比跟别人在一起来得和谐,其他人或许刚好相反——跟别人在一起更和谐。但是不需要固定在一种经验上,两种经验都可以有。
第九个是超越、道——没有自我、没有头脑、没有人、空无、跟整体和谐。这就是《心经》的整个讯息:经历过、经历过、经历过而超越、完全经历过而超越,多么狂喜!哈利路亚!超越是门徒最后和最高的性质,但这些只是指示,不是定义。以一种非常具有弹性的方式来看它们,不要开始对我所说的话以一种很僵硬的方式来看它,要非常具有弹性,以一种模糊的看法,以一种类似黄昏时光稍微晦暗的看法,而不是像天空有着大太阳时的看法,这样的话,事情是非常清楚的。在黄昏时光,当太阳已经下山,夜晚还没有降临,它是两者,就在中间,就在间隔处。将任何我所说的都以那种方式来看待,维持液体状的、流动的。绝不要在你的周围创造出任何僵硬,绝不要变成有所限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