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的境界——禅对性的态度

   禅宗的人如何来看待性?禅宗的人似乎是中性的,他们似乎带着一种无性的气氛。

 

   禅对性没有什么态度,那就是禅的美。具有某种态度意味着你仍然执着于这个方式或那个方式。有人反对性,他具有某种态度,有人赞成性,他也是具有某种态度。赞成和反对就好像一部牛车的两个轮子,它们并不是敌人,它们是朋友,是同一个生意的合伙人。

   禅对性不抱任何态度,一个人对性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态度呢?那就是它的美,禅是完全中立的。你对喝水抱有任何态度吗?你对吃东西抱有任何态度吗?你对于在晚上睡觉抱有任何态度吗?没有态度。我知道有一些疯狂的人对这些事情也抱着态度,比方说,有些人认为一个人不应该睡超过五个小时。睡觉是一种罪恶,一种必要的罪恶,一个人不应该睡超过五个小时,或者在印度,有些人认为只需要三个小时。我曾经碰过一个人,他已经十年没有睡觉,而他就只为了这一点而被崇拜,其他没有。他没有其他具有创造力的才能,这是他唯一的才能,或许他只是一个失眠症患者,或许甚至这个也不是一个才能,或许是他无法入睡。他已经变得过度神经质而无法放松,他看起来是发疯的。如果有十年没有睡觉,你一定会发疯,但是却有很多人崇拜他,认为他已经达成一件伟大的事。他到底达成了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不正常的、病态的人。睡觉是自然的,他一直不睡觉一定会变得非常紧张,他的确如此。他的内在一定在沸腾,只要想想,有十年的时间没有睡觉!但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投资,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崇拜他——就光是为了这一点?多少年代以来,这一直都是人类最大的不幸之一——人们一直在崇拜那些不具创造力的东西,有时候甚至崇拜那些病态的东西。有些人会对睡眠抱着某种态度,有些人会对食物抱着某种态度,一定要吃这个或吃那个,或者只能吃多少,不能多于那个。他们不听命于身体,他们不去听看看身体是否饥饿,他们具有某种概念,而他们将那个概念强加在自然之上。

   禅对性不抱着什么态度,禅非常简单,禅是天真的,禅是小孩子般的,它告诉我们不要有任何态度,为什么呢?你对打喷嚏有任何态度吗?要不要打喷嚏,或者它是一项罪恶或美德,你没有任何态度。但是我曾经碰过一个人,他反对打喷嚏,每当他打喷嚏,他就会立刻念一个咒语来保护他自己。他属于一个小的愚蠢的教派,那个教派认为,当你打喷嚏的时候,灵魂就跑出去。在打喷嚏当中,灵魂会跑出去,而如果你不记住神,它成许会回不来,所以你必须记住,你必须立刻记住,好让那个灵魂回来。如果你在打喷嚏的时候死掉,你将会入地狱。你可以对任何事都抱着某种态度,一旦你有了态度,你的天真就被摧毁了,而那些态度就开始控制你。禅既不赞成什么,也不反对什么?禅说,任何平凡的都是好的。成为平凡的,成为一个“无人”,成为一个空无,不要有任何意识形态,不要有任何个性,要成为没有个性的……

   当你具有某种个性,你就具有某种精神病。个性意味着某种东西已经固定在你里面,个性意味着你的过去,个性意味着制约和培养。当你具有一个个性,你就被监禁在它里面,你就不再自由,当你具有一个个性,你就有一个铁甲围绕着你,你就不再是一个自由的人,你携带着监狱在你的周围,它是一个非常微妙的监狱,一个真正的人是没有个性的。当我说他是没有个性的,我是意味着什么?他是免于过去的,他将会按照当下那个片刻来行动,他将会是自发性的,只有他能够是自发性的,他不会从记忆里去寻找说要怎么做。当有一个情况产生,你就在记忆里面寻找,那么你就有一个个性,那么你就是在问你的过去说:“我应该怎么办?”当你没有任何个性,你只是洞察那个情况,然后那个情况就会决定该怎么做,那么它就是自发性的,那么就有一个自然的反应,而不是固定的反应。

   禅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一个“相信的系统”,包括性在内,禅不对它说什么,那应该是最终的。密宗谭崔对性有一个态度,怎么说呢?它试图去矫正社会所说的。谭崔是医疗性的,社会压抑了性,谭崔以一个矫正的角度来帮助你取得平衡。你太过于偏到左边去了,谭崔帮助你靠向右边。要恢复平衡的话,有时候你必须靠向右边多一些,唯有加此,那个平衡才能够再度被取得。你是否曾经看过走绳索的人?他手上拿着一根杆子来保持平衡。如果他觉得他太过于靠向左边,他就立刻开始靠向右边,然后他会再度觉得现在他太过于靠向右边,所以他就开始靠向左边,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保持在中间,谭崔是一个补救的方法。社会创造出一个压抑的头脑,一个否定生命的头脑,一个反对快乐的头脑。社会非常反对性,为什么社会那么反对性?因为加果你允许人们有性的欢乐,你就无法将他们转变成奴隶。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喜悦的人无法被当成奴隶, 那就是社会的诡计,只有悲伤的人能够被转变成奴隶。一个喜悦的人是一个自由人,他本身具有一种独立性。你无法召募喜悦的人去打仗,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去打仗?但是如果一个人压抑了他的性,他就会准备去打仗,他会很想去打仗,因为他无法享受生命。他已经变得无法享受,因此他变得没有能力去创造,如此一来,他只能做一件事——他可以摧毁,他所有的能量都变成毒素,变成具有破坏性的。他准备好要去打仗,不仅准备好,他还很渴望,他想要杀戮、想要摧毁。事实上,在杀人的时候,他会有一种代替性的穿入对方的喜悦,那个穿入本来可以在爱里面发生,那么它就会很美。当你在爱当中穿入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是一回事,那是灵性的,但是当事情走入歧途,你用剑或矛穿入一个人的身体,那是丑陋的、暴力的、破坏的,你是在找寻一个穿入的代替品。如果社会给予全然的自由去享受,没有人会成为具有破坏性的,那些能够爱得很美的人从来不具有破坏性,那些能够爱得很美、能够生活得很喜悦的人也不会具有竞争性,这些就是困难之所在。那就是为什么原始部落的人并不那么具有竞争性,他们在享受他们的人生,谁会去管说要有一个大房子?谁会去管说在银行里面要有很多存款?为了什么?你跟你的女人或你的男人在一起就很高兴,你们在跳着生命之舞,谁会整天整年都坐在那里去希望说以后你将会有很多银行存款,然后你就可以退休和享受?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临,它不可能来临,因为你一生都保持是一个苦行者。记住,生意人是苦行者,他们把每一件事都奉献给金钱。一个知道爱、知道爱的兴奋和它的狂喜的人将不会具有竞争性,如果他能够赚取每天的面包,他就很高兴了,那就是耶稣的祈祷“给我们每天的面包”的意义,能够这样就已经太足够了,耶稣这样看起来很愚蠢,他应该要求说:“给我们更多的银行存款。”他只要求每天的面包?一个喜悦的人从来不会要求比那个更多,因为那个喜悦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有那些不满足的人才会具有竞争性,因为他们认为生命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那里。“我必须去到德里,然后当上总统。”或者入主白宫,变成这个,变成那个。“我必须去到那里,喜悦在那里。”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没有喜悦,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前进、前进、再前进。他们一直都在前进,但是从来没有到达,而那个知道喜悦的人,他就在这里,他为什么要去德里?为了什么?他在此时此地就十分快乐了,他的需要非常少,他没有欲望,当然,他会有需要,但是没有欲望。需要是可以被满足的,但是欲望从来不会被满足,需要是自然的,而欲望是走入了歧途。

   这整个社会都依靠一件事,那就是性压抑,否则经济将会被摧毁、被破坏,战争将会消失,随之而来的,所有的武器和《金刚经》都将会变得没有意义,政客就不再重要了。如果人们被允许去爱,金钱将不会有价值。因为他们不被允许去爱,所以金钱变成了代替品,金钱变成了他们的爱,所以,有一个微妙的策略,性必须被压抑,否则这个社会的整个架构将会立刻倒塌。唯有当爱被释放到世界里面来,才能够带来革命。共产主义失败了,法西斯主义失败了,资本主义也失败了,所有的“主义”都失败了,因为在深处,它们都是性压抑的。在那个点上,它们之间并没有差别,华盛顿和莫斯科之间并没有差别,北京和德里之间并没有差别——根本就没有差别。他们都同意一件事:性必须被控制,人们不应该被允许在性里面有天真的喜悦。密宗谭崔可以用来调整那个不平衡,谭崔是一种补救的方法。它非常强调性,所谓的宗教说性是罪恶,而谭崔说性是唯一神圣的现象。谭崔是一种补救,禅不是一种补救,禅是那个疾病已经消失的状态,当然,随着疾病的消失,补救的方法也就不需要了。一旦你治愈了你的疾病,你不会还继续携带着那个处方和药罐子,你会将它丢掉,丢到垃圾桶里面去。

   平常的社会反对性,谭崔来帮助人类,将性给回人类。当性被给了回来,就有禅的升起。禅没有什么态度,禅是纯粹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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