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了眼睛
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它似乎在以一种更快的速率在振动。在意识和觉知上做越多的努力,有意的觉知就越少。和以前的状态或是体验相比,静心似乎采取了一种无法识别和无可比拟的新形式。在嘈杂和混乱中,没有多少时间和空间以及安静的条件来进行被动的、接受性的静心,然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面对理性理解的丧失,对你的巨大信任依然存在。如果你愿意,请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在看似混乱的环境中进入更深?
首先,而且是最基本的事情之一,就是要一直记住只有出于混乱,一个人才会重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想要重生,就不得不进入完全的无序,因为你旧有的人格必需被解体。你会崩裂,所有你相信自己所是的会逐渐开始消失,所有你一直将自己所认同的会变得模糊不清。社会给予你的结构,社会强加在你身上的特质会土崩瓦解,就像你刚出生第一天时那样,你会再次没有特征地站立着。一切都会是一个混乱,而出于混乱,出自那个空无,你将会重生。那就是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地说宗教是一个伟大的冒险,它是一个死亡,伟大的死亡,几乎就是自杀,你自愿地死去,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你怎么会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呢?你会死去,因此信任是需要的。所以持续的和混乱一起,信任正在你里边成长,就没有必要害怕。那个信任会照顾一切,如果信任没有一同成长,那会是危险的,那样的话一个人会发疯。实际上,那些没有信任的人不应该进入静心。如果他们进入静心,他们会开始死去,而且他们不会找到任何立足的地方,任何支持的环境。很多人来问我:“如果我们不接受成为桑亚士,你就不会帮助我们吗?”我准备好了帮助你,但是你没有准备好接受帮助。因为那不是一个我给予的问题,它也是一个你接受的问题。我会倾注,但是如果没有信任……你会根据你的容量来接受,桑亚士只是一个你深深的信任的象征,象征着现在你将和我一起,即使所有的理智都在反对,即使你的头脑坚持说:“这很危险,你正在进入一个不安全的世界。”当你的头脑尝试保护你,保护你的性格和你的结构,甚至那样,如果你准备好了和我一起前行,你也会信任。信任不只是一种情绪,它不是情感的,人们认为它只会在多愁善感的人身上出现,你错了,在深深的感情中你会说:“我信任。”但是这个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当一切将要消失,首先消失的就是你的情感。它是非常脆弱的东西,无能的。信任必需如此深入和坚定,它不像是一种情感,也不是一种情绪,它是某种永远在你里边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至少你不会失去信任。那就是为什么我让你去做一些小事——它们看起来没有意义——我坚持要你们穿褐色的长袍,有时候你会想:“为什么?有什么意义?难道不穿褐色袍子我就不能静心吗?”你可以静心,那根本不是重点,我给你一些非理性的东西——没有理由穿褐色的袍子,没有科学依据,一个人能够穿着任何颜色的衣服静心和开悟——我在给你某些非理性的东西来测试你是否准备好了和我一起前行。我让你带上串珠只是在愚弄你,好让你在进入世界的时候像一个傻子。人们会取笑你,他们会认为你疯了,那就是我所想要的。因为如果即使在我几乎让你发疯的时候,你还能够与我一起前行,那么我知道当真正的危机来临之时,你就会拥有信任。这些是在你周围人为制造的危机,它们非常重要——没有任何理由——它们的意义比理性更加深入,所有的师父都那样做。当亚伯拉罕,一个苏菲的师父,来他师父那里被点化的时候,亚伯拉罕是一个国王,那个师父看着他问道:“脱下你的衣服,拿着我的鞋子,去市场里,光着身子,然后用我的鞋子打你的头。”坐在周围的人,他以前的弟子们说:“这太过分了,为什么?你从未那样要求过我们,你从未让我们光着身子去市场里,然后用你的鞋子打我们的头。你为什么要对亚伯拉罕国王那么严厉?”那个师父说:“因为他的自我比你们的要大,他是个国王,我必须放下它,否则不可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但是亚伯拉罕什么问题也没问,只是脱下了他的衣服。那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非常困难,在同一个首都,他一直都是个国王,几乎总是被认为是一个超人般的存在。走在街上,他从未走过的地方,赤裸着身体,而且用一只鞋子打他的头。但是他去了,进入了城市。他被取笑,孩子们向他扔石头,一群人,一大群人,嘲笑和奚落他,说他已经疯了。但是他在城里走了一圈,回来了。师父说:“你被接受了,现在一切皆有可能,你打开了。”那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你了解,你会知道这是一个打破他自我的方法,当自我消失,信任出现了。
桑亚士只是一个方法,一个手段——去看你是否能够跟随我。我把它弄得对你来说很困难——谣言四起,我不断助长它们,而且我还让你们也去尽可能地制造谣言,不要担心事实,去制造谣言。那些不顾谣言也能够和我产生联系的人将会是正确的人,无畏的、勇敢的人,他们具有更大的可能性。所以首先,在这里混乱被创造出来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不要认为那是个问题,不,它是个设计。不要去问任何人关于混乱的事情,否则他会认为你疯了。不要去问心理医生,因为整个的精神病学,精神分析一直在尝试以一种非常、非常错误的方式来帮助人们,他们尝试让你适应环境。我在这里所有的努力是打破你所有的适应,我所说的“创造性的混乱”,他们会称之为“适应不良”。他们想要所有人都成为正常的,却从未想过谁是正常的。社会、大多数人、大众是正常的吗?标准在哪里?谁应该被认为是正常的?没有标准,某些在印度被认为是正常的东西,在中国会被认为不正常。某些在瑞典是正常的东西,在印度不会被认为正常。每个社会都相信人群的大多数是正常的,并非如此,强迫一个人去适应人群不是创造性的,那是非常麻木的做法。适应对那些掌控社会的人来说也许是好的,但它对你不好,每个社会都在用牧师、教师、心理分析学家来阻止叛逆的人,强迫他们回到所谓的正常和适应。他们都服务于当前派,维持现状,他们都服务于统治阶级。
现在他们在苏联干着同样的事,如果有人不是工厂主义者,他就适应不良,他们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送进医院,治疗他。现在在苏联不是一个工厂主义者是一种病,简直胡说八道。但是他们有权力,他们会给你电击,他们会给你洗脑,他们会给你镇静剂,好让你变得麻木。当你失去光彩,不再激进,当你失去了你的个体性,变得没有个性,他们就对你说:“现在你正常了。”记住,我在这里不是要让你变得正常或是适应,我在这里是要让你成为个体,除了满足你自己的命运,你不需要满足任何的标准。我正直视着你,我没有说你必须要像“这个”,因为那就是你如何被摧毁的,那就是你被创造出来的所谓的性格。那性格是疾病,它是一种病,你怎么会受苦的?因为你被囚禁了。我必需把它解体,摧毁它,好让你能够自由,好让你能够再次展翅高飞,让你能够再次以你自己的存在来思考,让你能够再次成为一个个体。社会已经极度地污染了它,把你腐蚀得太厉害了,所以无论何时混乱出现,你就变得害怕:“怎么回事?我要发疯了吗?”我听过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当玛丽女王拜访美国的时候,要求去会见一个最著名的精神病学家。护士引领玛丽女王见到那个精神病学家,然后说:“我想让你见见罗马尼亚的女王。”精神病学家看着女王问:“她认为她做女王有多久了?”因为精神病学家总是在治疗那些认为他是亚历山大大帝的人,那些认为他是成吉思汗的人,那些认为他是希特勒的人,那些认为她是埃及艳后的人。所以当然他不认为那个玛丽女王,罗马尼亚的女王,她自己会来。他认为:“一定是某个别的女人疯了,她认为她是女王多久了?”我听过的另一个故事:一个病人被朋友带到心理医生那里,他的朋友告诉医生他出现了妄想,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正在等着他,他在等两封信,那两封信会告诉他关于一个在苏门答腊的橡胶园和南非一些矿山所有权的全部细节。“这是一个很棘手的病例,我会尽力的,”心理医生告诉他的同事说:“就在我刚把他治好的时候,那两封信到了。”
不要害怕,恐惧的出现是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独自行走,恐惧就会出现。一个人觉得不安全,疑虑出现了:“我还好吗?”因为整个人群在朝一个方向前进,你却开始独自行走。和人群一起行走,疑虑从不会出现,因为你会想:“无数的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其中一定有原因,一定有。”人群的头脑胜过了你的头脑,集体的头脑胜过了你的头脑——那么多人一定不会错,一定是对的。我听说有一个精神科医生去野餐,他们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然后有一个成员让他们过去。“这是个很美的地方,”他说:“合适的地点:大树、树荫、河水从一旁流过,而且绝对安静。”那个精神科医生说:“是的,一千万只蚂蚁是不会错的。”一千万只蚂蚁是不会错的,无论哪里有野餐点,蚂蚁都会聚在那里——苍蝇和蚂蚁。那是我们内在的数学——那么多人,那就不会错。独自一人,一个人会觉得眩晕,和人群一起,被人群围绕——这边,那边,前边,后边——人群的海洋,一个人会觉得完全正确。那么多人,他们一定走在正确的方向上,而且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没人知道他们在去向哪里,他们只是在前进,因为整个人群都在走。如果你去问每个个体:“你前进的方向正确吗?”他会说:“我不知道,因为全世界都在前行,所以我也在前行。”我在这里的所有努力是把你带出集体的头脑,去帮助你,使你成为一个个体。在一开始你将不得不面对混乱,而且巨大的信任是需要的,极大的信任是需要的。否则你将会出离集体的头脑,却又无法进入个体的头脑,那样的话你将会发疯。那就是风险,没有信任而进入静心是危险的。我不会让你去进入,我会告诉你最好是保持正常,不管那个正常意味着什么。保持适应社会,但是如果你真的准备进行一场伟大的冒险,最伟大的冒险,那么就需要信任,然后等待混乱。
你变得越是觉知,有意的觉知就越少,当然,你意识到了这个,因为没有必要了,觉知就足够了。对觉知的意识会是一个紧张,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一开始学车,你当然很烦恼,你要处理那么多事情——方向盘、排挡、离合、油门、刹车、路况,而如果你还有个妻子坐在后面的话……一个人必需非常、非常有意识,因为那么多的事情必需被同时处理。那在一开始似乎是不可能的,渐渐地一切都安定下来,你只需要一直开。你可以和朋友聊天,你可以听广播,你可以唱歌,或者你还可以静心,都没有问题。现在驾驶已经变成了一件自动的事情,你知道这个,所以没有必要对此刻意为之。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静心的时候,一开始你不得不刻意地有意识,它带来一种紧张,一种疲倦,渐渐地,当觉知成长,就没有必要有意地去做。它自己会不停地流动,就像呼吸一样。你无需对它刻意,它会自己流动,其实,在静心后面的阶段,如果你对你的觉知太过关注,那将会成为一个打扰。就像如果你对你的呼吸有意识,你会立刻扰乱它本身的节奏。它自然地流动,你没有必要插入进来。觉知必需变得如此自然——只有那样它才有可能——甚至在你睡觉的时候,觉知的光芒也在继续燃烧,那个火焰依然还在,甚至在你熟睡的时候。
这个问题的最后一个部分:“面对理性理解的丧失,对你的巨大信任依然存在。”理性的了解根本不是了解,那是用词不当。通过理性一个人从来不会了解任何东西,一个人只是认为他了解了。理性是一个谎言,它给你一个虚假的感觉,你了解了。只有通过体验一个人才能了解,只有通过存在性的体验了解才有可能。比如,如果我谈到爱,你可以理性地了解它,因为你知道语言,你知道语义,你是被训练过的。所以你能够了解我在说什么,但是你的了解将会是“关于”爱的,它不会是对爱真正的了解。它是“关于”爱的,不是直接的了解,而且不管你如何收集关于爱的证据和资料,都永远无法知道爱是什么。只有通过这个积累,你将不得不进入爱,你将不得不去品尝,去融入其中,去冒险,只有那样……。理性的了解只是一个非常表浅的了解,如果你想要知道爱,成为更加存在性的,比起去图书馆和询问别人,去进入爱更好。如果你想要静心,比起去看书和学习什么是静心,直接进入静心更好。去感觉它,享受它,进入其中,允许它在你周围发生,允许它在你里边发生,然后你就会知道。没有跳过舞你怎么会知道跳舞是什么?不可能从书上知道,因为你看到的是它的外在形式,只是身体的移动,你不知道在跳舞的人里边发生着什么,什么样的和谐出现在他里边,什么样的意识、什么样的觉知出现在他里边。什么样的结晶,什么样的归于中心,你无法看到,你无法推断。从外在那是不可能的,你无法进入到那个舞者的内在世界,唯一进入的方法就是成为一个舞者,一切美丽、深刻和伟大的东西都必需去经历。
信任是生命中最伟大的事物之一,比爱更伟大,因为爱还知道恨,信任根本不知道。爱还是二元性的,恨的部分依然隐藏着,恨还没有被放下。你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恨你的爱人——任何事情都可以导致——恨的部分升上来,而爱的部分落下去。在爱中你称为爱的东西只有一半,就在表面之下恨一直等待着跳出来并且占有你,迟早——爱人们一直斗争,不断冲突。有人写了一本关于爱的书,书的名字很美《亲密的敌人》,爱人们也是敌人。但是信任比爱更高,它是非二元的。它不知道恨,它不知道极性,不知道对立。它只是一,它是至纯的爱,净化了仇恨的爱,完全放下了恨的爱,无法转变成酸涩、痛苦体验的爱,已经变成非尘世的爱,超脱世俗的爱。所以只有那些爱的人能够信任,如果你想要避开爱而信任,你的信任将会是较低级的,因为它会一直有恨的部分在。你必需让你的能量首先通过爱,好让你知道恨和爱的二元性,然后是来自恨的部分的挫折,然后通过体验有了一种了解,然后你放下了恨的部分,然后就有了纯净的爱,那个最本质的,留下来了。甚至连花朵都没有,只有芳香,然后你上升到信任。当然它和理性的了解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理性的了解越是消失,更多的信任就会升起。信任从某种方面来说是盲目的,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信任也是唯一清晰的视角。如果你从理性的角度来考虑,信任看起来会是盲目的。理性主义者总是说信任是盲目的,如果你通过信任的经历来看,你会大笑,你会说:“我第一次有了眼睛。”那么信任是唯一的清晰。视野是如此的清晰,没有任何愤怒和憎恨的云雾,如此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