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的两种状态——你就是那个原因
你描述的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那个你所超越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的正确,而我们却对它如此无知?这不是很荒谬吗?
它看上去很荒谬,但其实不是,因为只有当你超越了的时候你才能了解。当你处在头脑的某种特定的状态时,你无法了解头脑的那种状态,你是如此地陷入其中,你对它非常的认同。想要理解,空间是需要的,距离是需要的,而那里没有距离。只有当你超越了头脑的某一种状态,那时你才能够理解,因为那时有了距离。你远远的站着,分隔开的,你现在可以看,不认同地看,现在你有了洞察力。
当你身处爱中你无法理解爱,你也许感觉到它,但是你无法了解,你太涉入其中了。对理解来说,分开、超然的态度是需要的,对理解来说,你必须是一个观察者。当你处在爱中时,观察者不见了,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做者,你是一个爱人,你无法成为它的一个观照。只有当你超越了爱,当你开悟了或是超越了爱,你才能够理解它。一个孩子无法理解什么是童年,当童年逝去,你能够回望过去和理解它。年轻人不会了解年轻是什么,只有当你已经变老,而且有能力回望过去,分开的,有距离的时候,那时你才能够理解。无论什么被了解,都只会被那个超然的所了解,超然是所有了解的基础。那就是为什么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你可以给建议——好的建议——给某个身处困境的人。如果你身处同样的困境,你却不能够给你自己同样那么好的建议。别人处在困境中,你有空间能够去看,去观察,你可以旁观,你可以给出好建议。当你处于同样的困境,你将不会有如此的能力。但如果你能够超然你也能够做到,如果你能够就好像不是你的问题那样看待问题,置身事外,就像站在山巅向下看,你也能够做到。如果有那么一刻你能置身事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的看待问题,任何问题都可以被解决,旁观解决一切。但是当你深陷某种状态之中,做一个旁观者是很困难的。你是如此的认同,在愤怒之中你变成了愤怒,没有什么留下能够去旁观,能够去观察,能够去看,能够去决定,没有什么留下。在性中,你完全的移动了,现在你没有中心了。不涉入,《奥义书》说一个看着他自己的人就像树上站着两只鸟,一只鸟蹦跳着,享乐着,吃着,唱着歌,而另外一只鸟只是站在树顶,看着另外那只鸟。如果你能够有一个观照的自我在顶端,一直看着下面你所表演的,你参与的舞蹈、跳跃、唱歌、说话、思考。如果在你深处的某人能够持续地看着这出戏剧,如果你能够处于这样一种状态,既是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同时又坐在观众席上观看的话;如果你能够既是演员,又是观众,那么观照已经进入了。这个观照会让你有能力知道,有能力了解,变得有智慧。所以它看上去很荒谬。
如果你去找佛陀,他可以深入你的问题的细枝末节,不是因为他处在同样的问题之中,而是因为他不在问题中。他能够穿透你,他能够设身处地,同时又置身事外。所以那些活在世上的人无法了解这个世界,那些已经超越的人,只有他们才了解。所以无论你想了解什么,超越它。这个似乎很荒谬,无论你想知道什么,超越它,只有那时理解才会发生。作为一个局内人,你可能会收集很多的信息,但你不会是一个聪明人。你可以一刻接着一刻的练习,你可以两样都做——做演员和观众两者。当你生气的时候,你可以转换头脑,这是一门深深的艺术,但是如果你尝试,你将能够做到,你可以转换。有一刻你可以是愤怒的,然后分开,看着那个愤怒,看着你镜中的脸,看看你在干什么,看看在你四周发生了什么,看看你对别人做了什么,他们又是如何反应的。看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次愤怒,进入愤怒,然后,再一次,你成为观察者……你可以做到,但是非常深入的练习是需要的。试试看,吃的时候,有一刻成为一个吃的人,享受,成为食物,成为那个吃……忘了任何观看的事。当你觉得够了,离开,继续吃,但是开始看——食物、吃的人,你在高处看着这一切。很快你就会很有效率,你可以将头脑的档位从演员切换到观众,从参与者切换到观看者。然后这个将会揭示给你——透过参与,什么也不会知道,只有透过观察,事物才会被揭示和了解。那就是为什么那些离开世界的人,他们成为了领路人;那些超然的人,他们变成了师父。弗洛伊德经常对他的学生说……很困难,因为弗洛伊德的学生,心理分析学家们,他们不是超然的人,他们生活在尘世中,他们只是专家。但是甚至弗洛伊德都建议他们,在倾听患者谈话的时候,某个生病的人,精神疾患的人——“你要保持超然,不要有情感涉入,如果你涉入,那么你的建议将会无效,只是作一个观众。”这看上去非常残酷,某人在哭泣、流泪,而且你也能够感受到,因为你是一个人,”但是弗洛伊德说:“如果你是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在工作,作为一个心理分析医生,你要保持不涉入。你要看着那个患者就好像他只是一个问题,不要将他看作好像是一个人类。如果你将他看作是一个人,你会立刻涉入,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参与的人。那样你将无从建议,那样,无论你说什么都会怀有偏见,那样你就不是置身事外的。”那是困难的,非常困难,所以弗洛伊德的人透过各种方式来这样做。所以弗洛伊德派的心理分析学家从不直面患者,因为当你直接面对患者时,很难保持不涉入。如果你看着一个人的眼睛,你进入了他,所以弗洛伊德派的心理分析学家们坐在一个帘子后,而患者躺在躺椅上。那也非常重要,因为弗洛伊德意识到如果一个人躺下来,而你坐着或站着,不看着他,那么涉入的可能性就更小。为什么?一个躺下来的人变成了一个问题,就好像躺在外科手术台上,你可以解剖他。而且通常——这从不会发生——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他不会躺着和坐着的你说话,除非他是一个病人,除非他在医院里。所以弗洛伊德坚持让他的患者躺在躺椅上,所以心理分析学家一直感觉那个人是一个患者,生病的,他需要得到帮助,他是一个问题,而你无需和他牵扯在一起。他无需面对那个人,他无需面对那个患者——只是藏在幕布的后面,听他说话。弗洛伊德说不要碰触病人,因为如果你碰触了,如果你拉着病人的手,有可能你会涉入。必须采取这些预防措施,因为精神分析学家们不是开悟的人。但是如果你去到一个佛那里,你没有必要躺下来,没有必要让你藏在帘幕的后面,佛陀没有必要保持意识说不要涉入。他不会涉入,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保持不涉入。他会对你感到慈悲,但他不会同情。记住这个,试着理解同情和慈悲之间的差别。慈悲是从一个更高的根源,佛陀会一直对你慈悲,他了解你,你处于困境之中,但他不会同情你,因为他知道你是因为你的愚昧而身陷困境,是因为你的无知而身陷困境。他有的只是慈悲,他会试着以每一种方法来帮助你走出你的愚昧,但是你的愚昧不会是他同情的对象。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会很温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会很冷酷。就慈悲而言他是温暖的,就同情而言他是冷酷的。而且,通常,如果你遇到佛陀你将会感到他是冷酷的,因为你不知道慈悲是什么,而且你不知道慈悲的那种温暖。你只知道同情的那种温暖,而他不是同情。他看上去很残酷,冰冷,如果你哭泣流泪,他不会和你一起哭泣流泪。而如果他哭泣,那么他就不可能再帮助你,他就处在相同的位置。他不能哭,但你会因此而受到伤害——“我在哭泣和流泪,而他却就像一尊雕像,就好像没有心一样。”他无法同情你,同情是从一个头脑朝向另一个同样的头脑,慈悲来自一个更高的泉源。他看着你,你对他而言是透明的,完全赤裸的,他知道你为了什么在受苦。你是原因,他将试着解释那个原因给你听,而如果你能够听他的,光是那个听就会给你很多的帮助。
这似乎很矛盾,其实不是的。佛陀也像你一样的生活过,如果不是在这一世,那就是在以前的某一世。他经过了同样的挣扎,他曾经像你一样的愚昧,他曾经像你一样的受苦,他曾经像你一样的挣扎。有许多许多世他走在和你同样的道路上,他知道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斗争,痛苦。他是清楚的,比你更加清楚,因为现在所有过去的生生世世都在他的眼前——不仅是他的,还有你的。他已经活过了所有人的头脑能够遇到的问题,所以他知道,他已经超越了它们,所以现在他知道原因是什么,怎样才能够超越它们。而且他将以各种方式让你明白你是你痛苦的原因,这是非常难的,去明白“我是我痛苦的原因”是最困难的事。这个击打到人的内心深处,一个人会觉得受伤。无论何时一个人说别人是你痛苦的原因,你感觉就是那样的,而那个人看起来很有同情心。如果他说:“你是受害者,其他人在利用你,其他人在伤害你,其他人是暴力的。”你感觉很好,但是这个好不会持续太久,它是一个短暂的安慰。而且它是危险的,代价巨大的,因为他在助长你痛苦的成因。所以那些对你表示同情的人其实是你的敌人,因为他帮助你痛苦的原因得到了加强,正好是那个痛苦的根源得到了增强。你觉得你没问题,而整个世界都是错的——痛苦来自别的地方。如果你去到佛陀那里,去到一个开悟的人那里,他注定会很冷酷。因为他将逼迫你去面对你就是痛苦根源的那个事实,而一旦你开始感到你就是你的地狱的根源,转变其实已经开始了。你感觉到这个的那一刻,一半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已经上路了,你已经前行了,你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旦你知道了你就是痛苦的根源,一半的痛苦突然消失了。因为你无法再和它们合作,那么你不会再那么无知而去帮助那个创造痛苦的根源变得更强。你的合作中断了,因为旧有的习惯,痛苦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一次,穆拉.纳斯鲁丁因为再次被发现在街上喝醉酒而被带上法庭,法官说:“纳斯鲁丁,我记得因为这个同样的原因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对于你的习惯性醉酒你有什么解释吗?”纳斯鲁丁说:“当然,尊敬的阁下,对于我的习惯性醉酒我有一个解释,这个解释就是——习惯性的口渴。”甚至你已经变得警觉了,那个习惯模式还是会强迫你进入同样的方向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能量已经不在,它会像一个死的模式一样持续一段时间,但渐渐地它终将消亡。它需要每天都喂养,它需要每天都被增强,需要你持续的合作。一旦你开始对你是你痛苦的根源变得警觉,合作减少了。所以无论我对你说什么,都只是让你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是那个原因。不要对此感到悲观,这是很有希望的,如果某个人是那个原因,那么什么事也做不了。就因为这个,马哈维亚否定了神,马哈维亚说没有神,因为如果有神的话,那么什么也做不了,那么他是所有事情的原因,那么我能做什么?那么我是无助的。他创造了世界,他创造了我,如果他是创造者,那么只有他能毁灭,而如果我是痛苦的,那么他负有责任,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所以马哈维亚说如果神存在,那么人是无助的。所以他说:“我不相信神。”而那个原因不是哲学上的,那个原因是非常心理学的,那个原因让你不能把任何人作为你责任的借口,无论神存在与否,都不是问题。马哈维亚说:“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都是那个原因。”这非常有帮助,如果你是原因,你可以改变,如果你能创造地狱,你也可以创造天堂,你是主人。所以不要觉得无助,你越是让他人来对你的生命负责,你就越成为一个奴隶。如果你说:“我老婆让我生气。”那么你是一个奴隶。如果说你老公给你带来麻烦,那么你是一个奴隶。甚至如果你老公带来麻烦,也是你选的老公,而你想要这个麻烦,这种麻烦——那是你的选择。如果你的老婆创造了地狱,是你选的这个老婆。
有人问穆拉.纳斯鲁丁:“你怎么认识你妻子的?谁把她介绍给你的?”他说:“它就那样发生了,我不能怪别人。”没有人能怪别人,而且那不止是发生,那是一个选择。某一种男人选择某一种女人,那不是偶然,他因为特殊的原因作出选择。如果这个女人死了,他将会再次选择同样类型的女人。如果他和这个女人离婚了,他将会再次和同样的女人结婚。你可以继续变换妻子,但是除非丈夫改变,否则不会有真正的改变——只有名字改变——因为这个男人有一个选择,他喜欢一种特殊的脸,他喜欢一种特殊的鼻子,他喜欢一种特殊的眼睛,他喜欢特殊的行为。那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如果你喜欢一种特殊的鼻子——因为一个鼻子不仅是一个鼻子,它携带着愤怒,它携带着自我,它携带着宁静,它携带这平和,它携带着很多东西。如果你喜欢一种特殊的鼻子,你可能是喜欢一个能强迫你生气的人。一个自我中心的人有一种不同类型的鼻子,它可能看上去很美,它看上去美只是因为你正在找寻一个能在你周围创造出地狱的人。事情迟早会来的,你可能无法将之联系,你也许无法将之关联到一起。生命是复杂的,而你是如此地涉入其中,以至你无法关联,只有你超越后才能看到。就好像你坐飞机在孟买上空飞行一样,整个孟买呈现了,整个的地形。如果你住在孟买,走在街上,你不能看到整个的孟买,整个孟买无法被住在那里的人看到,只能被飞在上面的人看到,那时整个地貌呈现了,然后事物都呈现在地貌中。超越意味着超出人类的问题,那样你能够进去看。
我曾经观察过很多很多人,无论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才觉察得到,他们继续在土壤里播下种子,他们没有觉察到,只有等到必须要收割的时候他们才会变得觉察到。他们无法将之联系起来——他们既是种植者,也是收割者。一旦你明白了你是那个原因,你就已经在道路上前行了。现在很多事情成为了可能,现在你能针对问题做些事情,那是你的生命,你可以改变,只是改变你自己你就能改变。
一个女人来我这里,她来自一个非常有钱的家庭,一个非常好的家庭,文明的,优雅的,受过教育的。她问我:“如果我开始静心,那会在任何方面影响我和我丈夫的关系吗?”在我回答她之前,她自己说:“我知道不会有影响,因为如果我变得更加的宁静和充满爱,那怎么会影响我的关系呢?”但是我告诉她:“你错了,会影响你的关系,无论你变好还是变坏,都没有关系。你变了,一个搭档变了,关系就会受到影响。而这就是奇迹——如果你变坏了,关系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你变得更好了,那么关系只会破裂。”因为当一方堕落和变坏,另一方相对的会感觉更好,那不会伤害到自我,相反的,那是自我满足的。所以如果一个丈夫开始喝酒,妻子会感觉很好,因为现在她变成了一个精神导师,现在她能更多的控制他。现在,无论何时他进到房间都像一个罪犯一样,只是因为他喝酒,他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那样已经够了,因为妻子可以找到任何借口吵架,所以所有的事都被谴责。但是如果一个丈夫或者一个妻子变得静心,那将会有更深层的问题出现,因为另一个人的自我会受到伤害。一个人的自我正在变得更好,另一个人将想尽办法不让这种事发生。他会制造所有的麻烦,甚至如果那发生了,他也会试着不去相信。他会证明那还没有发生,他会继续说:“你已经静心了很多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有什么用?没用,你还是会发火,你还是做这个,做那个,你还是一样。”另一个人将会试图强调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是一个安慰。而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如果那个妻子或丈夫真的改变了,那么这个关系将无法继续维持。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另一个人也准备改变,而准备改变自己是非常困难的,因为那会伤害自我。它意味着无论你是怎样的,你都错了,只有那样才需要改变。所以没有人会认为他需要改变:“整个世界需要改变,而不是我,我是正确的,绝对正确,世界错了,因为它不适合我。”所有佛的所有努力都很简单——只是让你知道,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是那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