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监狱,一个自由

    当我听从我内心的感受,我内在的声音,它们让我什么也不要做,只是睡觉、吃饭和在沙滩上玩。我害怕跟随这些感受,因为我认为我会变得太孱弱而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在我允许自己放开来的时候存在会保护我吗?
首先,没有必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这个世界是一所疯人院,没有必要在里面存活。没有必要在这个野心的、政治的、自我的世界上存活,它就是疾病。但是有另外一种方式去存在,整个宗教的观点是你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却不属于它。

 

    “当我听从我内心的感受和内在的声音时,它们告诉我什么也不要做……”那就什么也不要做,没有谁比你更高等,上帝直接和你说话。要开始信任你内在的感觉,什么也不要做,如果你感觉只是想睡觉、吃饭和在沙滩上玩耍,很好,让那成为你的宗教。不要害怕,你必须放下恐惧。而如果那是一个在内在感觉和恐惧之间作出选择的问题,选择内在的感觉,不要选择恐惧。有太多的人出于恐惧选择了他们的宗教,所以他们活在边缘,既不是宗教的,也不是世俗的,他们活在犹豫不决中。

    恐惧不会有帮助,恐惧总是意味着对未知的恐惧,恐惧总是意味着对死亡的恐惧,恐惧总是意味着对迷失的恐惧。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活生生的,就必需接受迷失的可能性,就必需接受未知的不安全和陌生事物的不适和不便。那是一个人要为那尾随其后而来的狂喜所付出的代价,而没有那个付出就没有什么能够被达成。你必需付出,否则你会一直被恐惧吓瘫,你的整个生命都会失去,享受你内在感受的一切。

    “我认为我会变得太弱而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上生存。”没有必要,这是恐惧在你里边说话,恐惧会创造出更多的恐惧,出于恐惧又有更多的恐惧被创造出来。

    “存在会保护我吗?”恐惧再次要求担保、承诺。谁会给你担保?谁能够为你的生命作出承诺?你在要求某种保险。不,不可能,在存在中,没有什么是有保证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保证。而那是好的,否则,如果存在也是有保证的,你将会完全是死的,那么它所有的欣喜——就像强风中一片活着的嫩叶的欣喜,将会失去。生命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是不安全的,生命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有死亡,生命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会被错过。如果你不能错过生命,一切都强加在你身上,那么就连生命也会变成一种监禁。你将无法享受生命,哪怕你被要求成为狂喜的,被命令成为自由的,狂喜和自由两者都会消失。

    “当我允许我自己放开来的时候存在会保护我吗?”试一下,只有一件事我能对你说……我没有在和你的恐惧说话,记住,只有一件事我能对你说,所有那些已经尝试过的人都发现存在会保护,但是我没有在和你的恐惧说话,我只是在鼓励你冒险,仅此而已。我在劝说,引诱你去冒险,我没有在和你的恐惧说话。所有那些尝试过的人都发现那个保护是无限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那个宇宙给你的保护,你所要求的保护宇宙无法给你,因为你不知道你要求的是什么。你在要求死亡,只有一具死尸才是完全受到保护的,活的东西总是处于危险之中。活着是一种危险,要成为更活生生的——更冒险,更危险,更加岌岌可危。尼采的墙上有一句格言:“危险地活着”。有人问他:“你为什么写这句话?”他说:“只是为了提醒我,因为我有太多的恐惧。”危险地活着,因为那是去活着的唯一的方式。没有别的方式,只是听从未知的召唤,然后行动。永远不要在任何地方安顿下来,安顿下来就是死去,它是一种提前的死亡。我去参加一个生日派对,一个小女孩的生日,那里有很多的玩具和礼物,那个女孩是真的非常快乐,她所有的朋友都在那里,跳着舞。突然,她问她妈妈:“妈妈,过去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有过这样美好的日子吗?”人们在他们死亡之前就死了,人们安顿在安全、舒适、方便里,人们安顿在坟墓般的生活里。我没有在和你的恐惧说话。“当我允许我自己放开来的时候存在会保护我吗?”它一直在保护,而且我无法想象它只是对你有所不同,我不敢相信你会是个例外,它一向如此。存在一直保护那些把自己留给它的人,保护那些放弃了他们自己,那些对它臣服的人。跟随自然,跟随你内在的本性。

    我读到一则趣闻,非常喜欢:春天的哥伦比亚大学校园,在新播种的草地上竖起了“禁止踩踏”的标志牌。学生们无视警告,继续穿过草地。问题变得有点棘手,直到最后建筑和土地的官员把这个问题交给了艾森豪威尔将军,那时候的大学校长。“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艾森豪威尔问:“直接去你要去的地方会快多少?为什么不找出学生们喜欢走哪条路,然后把那里建造成步道呢?”这才是生命应该是的样子,道路、步道、准则都不应该提前固定。

    允许你自己放开来,自然地流动,并且让那成为你的道路。去走,籍着走,走出你的路。不要走高速路,它们是死的,在上面你不会发现什么,一切都已经被挪走。如果你走高速,你就离开了自然。自然不知道路,没有固定的形式,它以无数种方式流淌,但所有的方式都是自然发生的。去看……坐在沙滩上看海,无数的波浪升起来,但每一个波浪都是独特的和不同的。你无法找到两个相同的波浪,它们不遵循任何的模式。人们来到我这里说:“为我们指出道路。”我告诉他们:“不要提那样的要求,我只能告诉你们怎么去走,我不能给你们指出道路。”请试着看清那个区别。我只能告诉你怎么去走,怎么去勇敢地走,我不能给你指出道路。因为路是给懦夫的,是给那些不知道怎么走路,瘫痪的人的,是由于他们的原因道路才存在的。对于那些知道怎么去走的人来说,他们会走进荒野,而正是籍着走,他们创造出他们的道路。每一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抵达上帝,你无法作为一群人到达,你无法作为群众达到,你独自到达,绝对的单独。上帝是野的,他尚未开化,而我希望他永远不要被开化。他仍然是自发的,而他喜爱自发。所以如果你内在的本性说去沙滩上放松,就那样做,那是来自你的上帝召唤你的地方。

    我教你只是去成为你自己,没有别的了。很难理解我,因为出于你的恐惧,你会想要我给你一个生命的模式,一个行为准则,一个方式,一条生活的道路。像我这样的人总是被误解,一个老子、一个查拉图斯特拉、一个伊壁鸠鲁……总是被误解。最具宗教性的人会被认为是没有宗教性的,因为如果有人真正具有宗教性,他将会教给你自由,他会教给你爱。他不会教你法规,他会教你爱。他不会教给你死的生命模式,他会教你混乱、无序。因为星辰只会在混乱中诞生,他会教你如何完全地自由。我知道有恐惧,对自由的恐惧,否则为什么全世界会有那么多的监狱?为什么人们要在他们的生命中一直带着监狱——看不见的监狱?只有两种类型的囚犯,我遇到过几个活在看得见的监狱里的囚犯,而剩下的都是生活在看不见的监狱里的。他们在周围带着自己的监狱——以科学的名义,以道德的名义,以传统的名义,以这个和那个的名义。束缚和奴役的名字有千千万万个,而自由却没有名字。没有很多种的自由,自由只有一个。你发现了吗?真相是一个,谎言可以是千百万个,你可以千百万种方式撒谎,却无法以千百万种方式说出真相。真理是简单的,一种方式就足够了。爱是一个,法则是无数个;自由是一个,监狱是无数个。而除非你非常的警觉,否则永远无法自由。顶多,你可以变换监狱,你可以从一个监狱去到另外一个,而你可以享受在两个监狱之间的行走。这是在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一个天主教徒变成了一个工厂主义者,一个印度教徒变成了一个基督教徒,一个回教徒变成了一个印度教徒,但他们在享受……是的,在你变换监狱的时候会有一点点自由的感觉,从一个监狱到另一个监狱,走在其间的时候,他们感觉很好。他们再次掉进了不同名字的同样的陷阱,所有的意识形态都是监狱,我教你要小心它们——我的思想也包括在内。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