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和静心
这些通过冥想客体所达成的三摩地是有种子的三摩地,不能给予出离生死循环的自由。
达到最纯净的尼维查拉三摩地,那是灵性之光的黎明。
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意识被真实所充满。
冥想不是静心,两者有着巨大的差别,而且不仅是量上的,更是质上的。它们存在于不同的层面,它们的向度完全不同,不仅不同,而且完全相反,这是要了解的第一件事。冥想是集中于某些客体,它是一个意识朝向其它物体的活动。冥想是外向的注意,离开中心,朝向外周移动;静心是离开外周,离开他物,朝向中心移动。冥想是朝向他物,静心是朝向自己。在冥想中,二分性存在着,有两个东西,那个冥想者和那个被冥想的,在静心里只有一。
英语的“静心”一词不是很好,没有给予禅或定一个真实的感觉。因为就在静心这个词当中,似乎是你在静心冥想某些东西。所以试着去理解:冥想是冥想某些东西,静心不是冥想某些东西,只是存在,没有从中心移动,根本没有移动……只是如此完全的做你自己,甚至没有任何的摇曳,那个内在的火焰保持如如不动。另外的已经消失了,只有你是。没有一丝的思想,整个世界已经消失了。头脑不在,只有你在,处于你绝对的纯净之中。
冥想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某样东西,而静心只是映照,不是映照任何的东西——只是一个纯粹的映照的能力,而不是实际上在映照任何东西。通过冥想,你可以达成尼维查拉三摩地——没有思想的三摩地——但是在尼维查拉中有一个思想保留着,那就是那个“没有思想”的想法。那也是一个思想——最后的思想,那个最终的思想,它还是保留着。一个人觉察到说那儿没有思想,一个人知道说那里没有思想,但什么是这个知道没有思想的知道?巨大的变化已经发生了,思想已经消失了,但是现在,没有思想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客体。如果你说:“我知道空无。”那么它还不够空,那个空的思想还在那里。头脑依然还在运作,以一种非常、非常被动、消极的方式在运作——但仍然在运作。你知道那是空无,现在,什么是你所知道的这个空无?它是非常微妙的思想,最微妙的,客体完全消失前的最后一个。所以无论何时一个弟子非常高兴地来到禅宗师父面前说:“我已经达成了空。”的时候,师父会说:“去扔掉这个空,不要再把它带到我的面前来,如果你真的空了,那么也不会有空的想法。”这是在著名的须菩提的故事中发生的事情,他正坐在一棵树下,没有思想,甚至没有没有思想的想法。突然,鲜花洒落,他很吃惊,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四周,从天而降的鲜花落英缤纷。看到他很吃惊,众神告诉他说:“不要吃惊,我们今天听到了关于空的最伟大的讲道,你已经宣讲了。我们正在庆祝,我们洒下这些花是作为对你空无的讲道的感谢和庆祝的一个象征。”须菩提一定耸耸肩说:“但是我都没有说话。”众神说:“是的,你没有说话,我们也没有听到,那才是对空无最伟大的讲道。”
如果你讲话,如果你说:“我是空。”你就错失了要点,直到“没有思想”的这个想法为止是尼维查拉三摩地,没有冥想的,但仍然有最后一个部分……大象走过去了,尾巴还留在那里,最后的一个部分。而有时候尾巴会比大象还要大,因为它是如此的微妙。扔掉思想是容易的,但怎样扔掉空无?怎样扔掉没有思想?非常、非常微妙,怎么抓住它?那就是在禅宗的师父对弟子说:“去扔掉这个空!”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弟子说:“但是怎样扔掉空?”然后师父说:“把它带走,扔掉,不要带着空的想法却站在我面前,做点什么!”非常微妙,一个人会执着于它,那样的话头脑就在最后一个点上欺骗了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你都达成了,就剩最后一步,就要达到一百度,而你将会蒸发。到这个点,帕坦伽利说它是没有冥想的三摩地——尼维查拉三摩地。如果你达到这个三摩地,你会变得非常、非常快乐、宁静、安宁。你会总是镇定和稳定,你将会有一个结晶。你将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你将会看上去近乎超人,但你将必需一再一再地回来,你将会出生,你将会死亡。再生之轮将不会停止,因为那个无念的思想就像一颗微妙的种子,许多世将会由它而来。那种子非常的微妙,树是巨大的,但是整棵的树藏在种子里,那种子也许只是一颗芥菜种子,非常小,但在它里面携带着树,它装载着。它有一幅蓝图,它可以一再、一再、一再地生长出整棵的树。而且一颗种子可以带来无数的种子,一颗小小的芥菜种子可以让地球长满植物。无念是最微妙的种子,而如果你有这个思想,帕坦伽利称之为“有种子的三摩地”。你会继续来,那个轮子将会继续转动——从生到死,从生到死——它将会重复,你仍然没有烧掉那个种子。
如果你能烧掉这个无念的思想,如果你能烧掉这个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你能烧掉这个无我的思想,只有那样没有种子的三摩地才会发生。那样的话就没有出生,没有死亡,你已经超越了整个轮子,你已经超越。现在你是纯净的意识,二分性被放下了,你已经变成了一。这个“一”,这个对二分性的放下是对生命和死亡的放下,整个轮子突然间停止了——你摆脱了噩梦。现在我们将进入经文,它们非常、非常的美,试着理解它们。它们的意义深远,你必须非常、非常清楚地了解那些微妙的细微差别。
“这些通过冥想客体所达成的三摩地是有种子的三摩地,不能给予出离生死循环的自由。” 这些通过冥想客体所达成的三摩地……你可以冥想任何的客体,不管是凡俗的还是神圣的,那个客体也许是钱,那个客体也许是解脱——那个最终的达成。那个客体也许是一块石头,也许那个客体是科依诺钻石,都没有区别。如果客体在那里,头脑就在那里,随着客体,头脑继续着。头脑通过客体有一个连续性,通过其它东西,头脑被持续地喂养着。而当别的东西在那里,你无法知道你自己,整个的头脑都集中于那个别的东西。那个别的东西必须被移除,彻底移除,好让你没有东西可以去想,没有东西去吸引你的注意力,好让你无处可去。
随着客体,帕坦伽利说有许多种可能:你可以与客体以推理的方式关联,你可以逻辑性地思考客体,那样的话帕坦伽利给它一个名字叫做萨维塔卡三摩地。它在很多时候都会发生,当一个科学家在观察一个客体的时候变得完全沉默,在天空中,在他的存在中没有思想在移动,他是如此的全神贯注于客体。或是有时候一个孩子专心致志地玩着他的玩具,头脑已经完全——几乎完全——停止了,有一个非常深沉的宁静。那个客体吸引了你所有的注意,什么都没留下。没有焦虑的可能,没有紧张的可能,没有痛苦的可能,因为你完全专注于客体,你已经移进了客体。
一个科学家,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它发生在苏格拉底身上,一天夜里,他站在那里,那是一个满月的夜晚,他正看着月亮,而他变得那么全神贯注……他一定是处于帕坦伽利所说的萨维塔卡三摩地中。因为他是曾经生下来过的人中最有逻辑性的人之一,最理性的头脑之一,理性的顶峰。他正在思考月亮、星星、夜晚和天空,而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开始下雪了,到了早上,他被发现时已经快死了,他一半的身子被雪盖住,冻僵了,而他仍然看着天空。他还活着,只是被冻僵了。人们来寻找他,然后他们发现他站着,整晚他都站在树下。当他们问说:“下着雪,一个人可能会死,你为什么不回家?”时,他说:“我完全忘记了,对我来说,没有下雪,对我来说,时间没有流逝,我是那么地被夜晚、星星、存在和宇宙秩序的美所吸引。”逻辑总是被存在于宇宙中的秩序、和谐所吸引,逻辑绕着客体转——一直绕圈、绕圈、绕圈——所有能量都被客体带走了。这是伴随着理性的三摩地——萨维塔卡,但是客体还在那里。科学的、理性的、哲学性的头脑达成它。
然后帕坦伽利说还有另外一种三摩地——尼维塔卡,审美的头脑——诗人、画家、音乐家达成它。诗人直接进入客体,不是绕圈,但是客体仍然在那里。一个诗人可以达到非常深入,充满祝福的状态,但是轮回既不为科学家,也不为诗人而停止。然后帕坦伽利讲到萨维查拉三摩地:逻辑已经被放下,只有单纯的冥想——不是关于——只是看着它,注意着它,见证着它。更深的领域打开了,但是客体仍然在那里,而你仍然痴迷于客体。你仍然没有处于你自身当中,另外的那个仍然在那里,然后帕坦伽利讲到了尼维查拉。在尼维查拉中,渐渐地,客体被变得微妙,这是要理解的最重要的一点,在尼维查拉中,客体变得越来越微妙,你从粗糙的客体移向精微的客体,从岩石到鲜花,从鲜花到芬芳,你趋向那微妙的。渐渐地,客体变得如此微妙的一刻到来了,就好像它似乎不是。比如,如果你冥想空无,客体几乎是不是,如果你冥想无……有些佛教学校强调只有一种冥想——而那就是冥想无。一个人必须去思考,一个人必须去冥想,一个人必须去吸收那个空无存在的思想。一直冥想无,当客体变得如此微妙以至于它不能留住你的注意的时刻到来了,它是那么的微妙,以至于没有什么可以冥想的,而一个人一直继续、继续、再继续。突然有一天,意识返回到它自己身上,在客体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立足之地,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依附的地方,意识就返回到它自身。它回来了,回到它自己的中心,然后变成了最高的、最纯净的——尼维查拉。
那最高的——尼维查拉——是在意识返回到它自身的时候发生的。如果你开始想说:“我已经达成了无念,我已经达成了空无。”你再次创造了一个客体,而意识已经移开了。对一个探寻者来说这个会发生很多次,不知道内在的秘密,很多次你都会返回到自身,有时你碰触到你的中心,然后再一次离开。突然,那个想法升起了:“是的,我已经达成了。”突然,你开始感到:“是的,就是了,三托利已经发生了,三摩地已经达成了。”你感觉如此喜乐,那个想法升起也是自然的。但是如果那个念头升起,你就再次变成了某些仍然是客体的东西的受害者,主体性再次消失了,一已经变成了二,二分性再次出现了。
一个人必须觉知,不要让那个无念的想法出现,不要尝试,无论何时像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要试着去思考它,别对此有任何的想法,享受它。你可以跳舞,那不会有麻烦,但是不要允许词语化,不要允许使用语言。跳舞不会打扰,因为在舞蹈中你仍然保持是“一”。在苏菲的传统中,舞蹈被用来避开头脑。在那个最后的阶段,苏菲的师父们说:“无论何时你来到客体已经消失的那个点,马上开始跳舞,好让能量进入身体,而不是头脑,马上做点什么,任何的事情都会有帮助。”禅宗的师父们在他们达成时,开始真正的捧腹大笑,像吼叫般的,狮子的吼叫。他们在干什么?能量在那里,而能量第一次变成了一。如果你允许任何其它的东西在头脑里,那个划分马上出现了,而划分是你的老习惯,它将继续存留那么几天。跳、跑、跳舞、捧腹大笑,做些什么,好让能量进入身体,而不是进入头脑,因为能量在那里,而且那个旧有的模式也在,它可以再次……。
很多人来找我,而无论何时它发生,最大的问题产生了,我说是最大的,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问题。头脑马上抓住它然后说:“是的,你已经达成了。”自我已经进来了,头脑已经进来了,一切都丢失了。就一个念头,然后一个巨大的分隔出现了。跳舞是好的,你可以跳舞——那样不会有麻烦,你会是狂喜的,你会是庆祝的。因此我强调庆祝,每次静心之后庆祝,让庆祝变成你的一部分,当那最终的发生时,你会马上能够庆祝。
“这些通过冥想客体所达成的三摩地是有种子的三摩地,不能给予出离生死循环的自由。”整个的问题是如何从另外一个那里,从客体那里自由,客体是整个世界,如果客体在那里,你将一再、一再地回来。因为伴随着客体,就有欲望存在;伴随着客体就有思想存在;伴随着客体就有自我存在,伴随着客体你就存在。如果客体消失,你也将突然消失,因为客体和主体只能同时存在,它们是彼此的一部分,单独一个无法存在。就像一枚硬币:头和字同时存在,你不能留下一个扔掉另一个,你不能留着头,扔掉字——它们是一起的。要不然你两个都留下,要不两个都扔掉。如果你扔掉一个,另一个也被扔掉了。客体和主体是一起的,它们是一体,一样东西的不同面。客体消失,整个主观的房屋马上倒塌了。那样的话你不再是那个老旧的,你是超越的,只有那个超越的超越了生命和死亡。
你必将一死,你将必须再生。在死亡的时候,就像一棵树,你再次积聚你所有的欲望在一颗种子里,你没有进入另一个再生,是那种子飞进另一次出生。所有你曾经历的、渴望的——你的挫折、你的失败、你的成功、你的爱、你的恨——在你死的时候,所有能量聚集进入一颗种子,那颗种子是能量的,那种子从你跳脱而出,进入一个子宫。那种子再次创造出你,就像一颗树上的种子,当树要死了,它将自己保存进种子,通过那些种子树持续存在,通过那个种子你持续存在。那就是为什么帕坦伽利称之为有种子的三摩地。如果有客体在,你将必须一再、一再地出生,你将必须经历过那同样的痛苦,同样的地狱,那就是生命,除非你变成没有种子的。
什么是没有种子的?如果没有客体,就没有种子,那么你过去所有的业都只是消失了,因为事实上你未曾做过任何的事。所有的事都是由头脑做的,但你认同了,你认为你是头脑;所有的事都是由身体做的,但你认同了,你认为你是身体。在无种子的三摩地,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当只有意识存在于它自己完全的纯净之中时,第一次,你了解了整件事情——你从不是那个做的人,你从未欲望过任何东西。没有必要去欲望,因为所有东西都在你里边,你是那个终极。对你来说去欲望什么是愚蠢的,而因为欲望你变成了一个乞丐。通常你以另外的方式思考,你认为因为你是一个乞丐,那就是你去欲求的原因。但是在无种子的三摩地之中你开始了解:恰好不同,因为你欲求,你成为了一个乞丐。你完全搞反了,如果欲望消失,你就突然变成了皇帝。乞丐从不在那里,是因为你在欲求,是因为你想太多客体了,你太为客体着迷了,以至于你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没有空间去看内在。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谁在内在,内在是那神圣的,内在是上帝自己。那就是为什么印度人总是说:“我是梵天。”他们说:“我是那终极的。”但只是说说,无法达成。一个人必须达到尼维查拉三摩地,只有那样《奥义书》才会变成真实的,只有那样佛陀才会变成真实的。你变成了一个见证人,你会说:“是的,他们是对的。”因为现在那变成了你自己的经历。
“达到最纯净的尼维查拉三摩地,那是灵性之光的黎明。”惠赐这个词非常、非常美,它意味着恩赐,当一个人在他自己的存在中扎根下来,回到家,突然间就有一个恩赐……所有那些他一直在欲求的突然间就满足了,所有他想要成为的,突然间就是了,而为此你什么也没做,为此你没有付出任何的努力。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一个人开始知道恰是在一个人的本性中,最深处的本性中,一个人总是满足的——一曲满足的舞!
“在最纯净的……”什么是最纯净的?那是甚至都没有无念的想法存在,那是最纯净的:镜子只是镜子,里面没有东西映照出来。因为甚至连一个映照都是不纯净的,实际上它没有对镜子做任何事,它不会留下任何的足迹,不会在镜子上留下任何的踪迹,但是当它在那里的时候,镜子被别的什么东西充满了。某些外来的东西在那里,镜子不是最纯净的,不是最单独的,镜子不是无知的——有些东西在那里。当头脑完全离去,甚至那里没有头脑,没有哪怕一个无论什么样的任何思想,甚至没有关于你处于这样一个极乐状态的思想——你只是这个最纯净三摩地的尼维查拉阶段——那是灵性之光的黎明,很多事发生了。那就是发生在须菩提身上的:根本不知为何,突然间鲜花洒落,而他没有做任何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空,如果他意识到了,鲜花就不会洒落。他只是忘记了一切,他是如此沉浸于自身,在意识的表面甚至没有一个涟漪,在镜中甚至没有一个影像,在天空中甚至没有一丝白云——什么都没有。
鲜花洒落……那就是帕坦伽利所说的:“突然恩赐降临。”实际上,它一直在降临。你没有觉知到,现在鲜花正洒落你身,但你不是空的,所以你无法看到。只有通过空无的眼睛你才能看到,因为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花朵,它们是来自另外世界的花朵。所有那些已经到达的人,他们都同意一点:在那最后的达成中,一个人感到根本毫无理由,所有的都被满足了。一个人感到如此极乐,而一个人没有为此做任何事。你已经为静心做了些事了,你已经为冥想做了些事了,你已经为不要依附于客体做了一些事了,你已经在这些道路上做了一些事了,但是你还没有为洒落在你身上的突然的极乐做点什么,你还没有为满足你的欲望做点什么。随着客体,痛苦存在着;随着欲望而来的,是使人悲惨的头脑;随着要求,随着抱怨的头脑而来的,是地狱。突然,当客体消失,地狱也消失了,天堂洒落。它是恩赐的时刻,你不能说你已经达成,你只能说你什么也没有做。那是恩赐、惠赐的含义:你什么也没做,它却发生了。实际上它一直在发生,但是不知何故你错过了。你是如此全神贯注于客体,那就是为什么你无法看向内在,那里发生着什么?你的视线不是向内的,你的眼睛移向外面。你生下来时已经是满足的,你无需做任何事,你无需移动哪怕一步,这就是惠赐的意义。
“那是灵性之光的黎明。”一直以来,你总是被黑暗环绕着,随着觉知进入内在,就有了光,在那光明之中,你开始知道那里没有黑暗,只是你没有和你自己和谐,那是唯一的黑暗。如果你明白了这个,就只是坐着,一切都是可能的。你没有出行却达到了目标;你没有做什么,所有事都发生了。很难理解,因为头脑说:“怎么可能?而且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了,甚至连那样祝福都还没有发生,所以不做任何事的话那怎么可能发生?”每个人都在寻找快乐,而每个人都错失了它。头脑说:“逻辑上来说当然,如果如此的探寻都没有发生,那么不探寻怎么会发生?那些谈论这些事情的人一定是疯了。一个人必须努力寻找,那样才有可能。”头脑继续说:“努力探寻,再努力点,再跑快点,加速,因为目标还很远。”目标在你里边,不需要任何的速度,不需要去任何地方,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唯一需要的是以无为的状态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的客体,只是如此完全的做你自己,如此完全的归于中心,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出现,那么就有恩赐,那么惠赐就会降临于你。极乐洒落,你的整个存在都被一种未知的祝福充满,那么正是这个世界变成了天堂,那么正是这个生命变成了神圣的,那么没有什么是错的,每样东西都如它应是的样子,随着你内在的祝福,你感觉到处都是祝福。随着新的知觉,一种新的清晰出现了,没有别的世界,没有别的生活,没有别的时间,此刻,正是这个存在是唯一的真实。但是除非你感觉你自己,你会一直错过存在作为礼物所给予你的所有的祝福。惠赐的意思是一个从存在来的礼物,你还没有挣得,你无法要求,实际上,当要求的人消失,突然间它就在那里。
“达到最纯净的尼维查拉三摩地,那是灵性之光的黎明。”你最内在的存在的本性是光,意识是光,意识是唯一的光。你非常无意识地存在着,做着事情,不知道为了什么;欲求着,不知道为了什么;要求着,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无意识的睡眠中漂浮着。你们都是梦游者,梦游是唯一的精神疾病——在睡觉中行走和生活。变得更有意识,开始对客体有意识,更警觉地看着事物。你经过一棵树,带着更多的警觉看着那棵树。停一会儿,看着那树,揉揉你的眼睛,更警觉地看着那棵树。积聚你的觉知,看着那棵树,看看那个不同。突然间,当你是觉知的,树也不同了,它看上去更绿了,它更加鲜活了,它更美了。树是一样的,只是你已经改变了。看着一朵花,就像你的整个存在都有赖于此,把你所有的觉知都带向花,突然花被改变了,它更加熠熠生辉,它更加闪亮明晰了,它具有了某种永恒的壮丽,似乎永恒已经暂时化形为了一朵花的样子。看着你丈夫的脸,你妻子的脸,你朋友的脸,你爱人的脸,带着警觉,冥想它。突然,你不仅看到了身体,而且看到了那超越身体的,那出离身体的。有一个氛围在身体的周围,精神上的。爱人的脸不再是你爱人的脸,爱人的脸已经变成了那神圣的脸孔。带着完全的警觉、觉知看着你的孩子,突然间,客体被改变了。
首先对客体这样做,那就是为什么帕坦伽利在谈论尼维查拉三摩地——没有种子的三摩地——之前谈论其它的三摩地的原因。开始对着客体,然后越来越针对更加微妙的客体。比如,一只鸟在树上歌唱,警觉,就好像在那一刻只有你和鸟儿的歌声存在,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没关系。把你的存在聚焦向那鸟儿的歌声,而你将会看到那个区别。路上的噪音不再存在了,或是只存在于存在的边缘,很遥远,不太清晰。而那小鸟和它的歌声完全充满了你的存在——只有你和鸟儿存在。然后当那歌声停止时,倾听那歌声的不在,然后那客体变得微妙了,因为……总是记住:当一首歌停止,它会在空气中留下某一种不在的品质,它不再一样了,因为那首歌曲的存在,然后消失,那个氛围已经完全改变了……现在那首歌不在了。看着它,整个存在被那首歌的不在充满了。而它比任何一首歌都更美,因为它是宁静之歌。歌使用声音,而当声音消失,那个不在使用宁静。在一只鸟鸣唱之后,宁静更深了。如果你能抓住它,如果你能够是警觉的,你现在正在冥想一个非常微妙的客体,一个非常微妙的客体——一个人走动,一个美丽的人走动,看着那个人,当他离去,现在看着那个不在,他留下了某些东西。他的能量已经改变了房间,它不再是同样的房间了。
在佛陀快要死的时候,阿南达问……他正在流泪哭泣,他说:“现在我们怎么办?你在这里我们都没有达成,现在你将要不在这里了,我们怎么办?” 据说佛陀说:“现在去爱我的不在,专注于我的不在。”有五百年的时间都没有雕像塑造出来,好让那个不在能被感觉到。代替雕像的只是菩提树,有寺庙,但是没有一尊佛陀的雕像。只是一棵菩提树,一棵石头菩提树,一个不在的佛陀坐在树下,许多人达到了非常深的宁静和冥想。然后渐渐地,那个微妙的客体丢失了,人们开始谈论说:“冥想那里的什么东西?只有一棵树在那里,但是佛陀在哪里?”因为要去感觉到一个不在的佛陀需要非常、非常深的清晰和细致,现在人们无法冥想那个微妙的不在,雕像被创造出来。
你可以用你的任何一种感官来做这个,因为人们具有不同的能力和敏感度。比如,如果你有一双音乐性的耳朵,那么去观察和去注意一只鸟的歌声是好的。有几秒钟的时间它在那里,然后消失了,注意那个不在,如果你能看到那个不在你会很激动,突然间那个客体变得非常微妙,那会比鸟儿实际的歌声要求更多的注意和更多的觉知。如果你有好的鼻子……很少有人有,几乎所有的人类都完全失去了鼻子,动物要好一点,它们的嗅觉比人类要敏感得多,强得多。人的鼻子发生了一些事,有些东西出问题了,很少有人有好的鼻子,但是如果你有,那么靠近一朵花,让那个气味充满你,然后,渐渐地,离开花,很慢地离开,但是继续注意那个气味,那个芬芳。在你离开的时候,那个芬芳将会变得越来越微妙,而你将需要更多的觉知去感觉它。变成鼻子,忘记身体,把你的所有能量带进鼻子,就好像只有鼻子存在。渐渐地,如果你丢失了气味的踪迹,上前几步,再次抓住那个气味,然后回来。渐渐地,你将能够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闻到一朵花的气味,从那里没有人能闻得到。然后你继续走,以一种很简单的方式,你正在使客体变得微妙。然后有那么一刻会到来,当你闻不到那个气味,现在,去闻那个不在。现在去闻那个刚刚还在那里的那个芬芳的不在,它不再在那里了,那是它存在的另一部分,那个不在的部分,那个黑暗的部分。如果你能够闻到那个气味的不在,如果你能感觉到它,那它造成了一种不同,造成了一种区别,那么客体已经变得非常微妙。现在它正在接近尼维查拉的状态,那个没有思想的三摩地的状态。
默罕默德曾经使用过——唯一一个开悟的人——把香水作为一种冥想的客体。伊斯兰教把它作为一种冥想的客体,那很美。而为什么嗅觉从人的身上消失了呢?有很多复杂的事情牵涉其中,但我想顺便告诉你们,好让你们能够记住它们。而如果你越过那些障碍,你的嗅觉的能力将会马上恢复,它是被压抑了。你一定知道嗅觉和性深深的联系在一起,性的压抑已经变成了嗅觉的压抑。动物在做爱之前首先要闻身体的气味,实际上,它们在做爱之前要闻一下性中心,如果性中心给它们信号说:“可以,你被接受了,允许了。”只有那样它们才做爱,否则就不。人类的身体也散发气味——邀请的、厌恶的、吸引的气味。身体有它自己的语言和象征,但是在一个社会里,如果你能够闻到气味,那会很难。如果你正和一个朋友谈话,而他的妻子开始给你做爱的邀请的气味,你要怎么办?那将会是危险的。所以文明能够应付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完全摧毁你的嗅觉,因为它是一个性相关的现象。你在街上走的时候,一个女人经过,她也许在意识中对你不感兴趣,但是她发出了那个气味,邀请的气味。怎么办?你想要和你的妻子做爱,她是你的妻子,所以当然在你想要做爱的时候她必须做爱,但是她的身体发出的是没有爱、没有邀请,厌恶的信号,你要怎么办?而身体是不受控制的,你不能只靠头脑就控制它,嗅觉变得危险,它变成了性的。它是性的,那就是为什么写在香水上的名称都是性的,去商店里看看香水的标签,都是性的。香水是性的,而鼻子被完全关闭了。
因为伊斯兰教不压抑性,接受性,伊斯兰教不不拒绝性,接受性,伊斯兰教不弃绝性的世界,那就是为什么伊斯兰教能够给予嗅觉的敏感性一点点的自由,世界上没有别的宗教能够那样做。但是如果你使气味成为冥想的一个客体,嗅觉能够变得非常、非常的美。它是一个非常微妙的现象,然后,渐渐地,你可以去向那最微妙的。印度人也使用某种类型的香水,特别是寺庙里的香。但他们的香是不同的,就像有性的气味,也有灵性的气味,而两者是联系在一起的。在漫长的探索之后,印度人发现了那些不是性的特殊的气味,恰恰相反,那个能量不是向下移动,而是向上移动。香变得非常、非常重要,他们在寺庙里一直用它,它有帮助,就像有的音乐会使你有性欲,而有的音乐会使你有灵性。特别是现代的音乐,是非常性感的,古典音乐是非常有灵性的。同样的情况也存在于所有的感官之中,有灵性的画,性的画;有灵性的声音、气味,性的声音、气味。每一种感官都有两种可能性,如果能量通过它下降,往下,那么它是性的;如果能量向上升起,那么它是灵性的。你可以用香来做,焚香,冥想它,感觉它,闻它,被它所充满。然后后退,远离它。然后继续,继续冥想它,让它变得越来越微妙。当你能够感到某一种东西的不在的一刻来到时,你已经来到了一种非常深的觉知。
“达到最纯净的尼维查拉三摩地,那是灵性之光的黎明。”但是当客体完全消失——客体消失,客体的不在也消失;思想消失,没有思想也消失;头脑消失,无念的思想也消失,只有那样你才达到了极限。现在,是惠赐突然降临于你的一刻,鲜花洒落的一刻;这是你与生命和存在之源连接的一刻;这是你不再是一个乞丐的一刻,你已经变成了国王,这是你被加冕的一刻。在此之前,你在十字架上,这一刻,十字架消失了,而你被戴上了王冠。
“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意识被真实所充满。”所以真实不是一个可以达成的结论,真实是一种要被达成的经历;真实不是某种你能够思考的东西,它是你能够成为的某种东西。真实是没有任何的客体,一个人自己完全单独的存在。真实是你处于你的终极的纯净。真实不是一个哲学的结论,没有推理能够给你真实,没有理论,没有假说能够给你真实。在头脑消失的时候真实来到,真实已经隐藏在头脑之中,而头脑不允许你看到它,因为头脑是向外的,是帮助你看向客体的。
“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意识被真实所充满。”瑞泰姆哈拉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词,它就像“道”,真实这个词不能完全解释它。在《吠陀经》中,它被称为瑞特,瑞特的意思是宇宙的最基础,瑞特意味着那存在的规律。瑞特不仅是真实,真实是一个太过枯燥的词,在其中带有很多逻辑的品质。我们说:“这是真的,那不是真的。”我们决定哪一个理论是真的,哪一个理论是假的。真实带有很多逻辑在其中,它是一个逻辑性的词语。瑞特意味着宇宙和谐的规律,那个移动星辰的律则,四季更替、日出日落、昼夜交替、生死相续的律则。头脑创造了世界,没有头脑让你知道这是什么。瑞特意味着宇宙的律则,那个存在最内在的核心。与其称之为真实,称之为存在之基础更好。真实似乎是一个遥远的事情,某种和你分开存在的东西。瑞特是你最内在的存在,而且不仅是你最内在的存在,所有一切的最内在的存在——瑞泰姆哈拉。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意识被瑞泰姆哈拉——那宇宙的和谐——所充满。没有不合,没有矛盾,每件事物都顺其自然,甚至连错误也被吸收了,不是抛弃;甚至坏的也被吸收了,不是被抛弃;甚至毒药也被吸收了,不是抛弃了,没有什么被抛弃。实际上,是那真实被抛弃了。在瑞泰姆哈拉中,整体被接受了,而整体是这样一个和谐的现象,甚至毒药也有它的作用。不只是生命,死亡也是——一切都以新的眼光来看。甚至痛苦,那个苦,也带来了新的品质。甚至丑陋都变成了美丽,因为在瑞泰姆哈拉的黎明时分,你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对立面存在,对立面不再是对立面,他们都变成了互补的,它们互相帮助。
现在你没有任何抱怨了,没有反对存在的抱怨,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事物是它们所是的样子,为什么存在着死亡。现在你知道了没有死亡,生命无法存在。没有死亡的是什么生命?没有死亡,生命将只会难以忍受,没有死亡,生命将只会是丑陋的,只要想想!有一个关于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他正在找某种可以让他长生不老的东西,每个人都在找那样的东西,而当亚历山大在找,他就一定会找到,他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人。他找了又找,有一次他到了那个山洞,几个智者告诉他说:“如果你喝了那个山洞里的水——那个山洞里有一条小溪——你就会长生不老。” 亚历山大一定很蠢,所有的亚历山大都是蠢的,否则他就会问问智者他喝没喝那里的溪水。他没有问,他是那么匆匆忙忙,谁知道呢?在他死之前也许去不到那个山洞……所以他急切地……。他到了那个山洞,非常高兴,那水非常清冽,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水。他正要去喝水……突然一只坐在山洞里的乌鸦说:“停!不要那样,我那样做了,然后正在受苦。”亚历山大看着那乌鸦说:“你说什么?你已经喝过了,那么你在受什么苦呢?”它说:“现在我死不了了,但是我想要死。所有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知道了生命所能给予的一切——我已经知道了爱,而且我已经从里边成长起来;我已经知道了成功,我是乌鸦之王。而现在我厌倦了,我已经知道了所能知道的一切,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它们已经回去休息了,而我不能休息。我努力地去自杀,但都失败了。我死不了,就因为我喝了这个该死的山洞里的水。没人知道就好了,在你喝之前,你仔细考虑下我说的话,然后你再喝。”据说亚历山大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没有喝那山洞里的水就回来了。
如果没有死亡,生命将只会难以忍受;如果没有相反的,爱将会难以忍受。如果你不能和你的爱人分开,那将会难以忍受,整件事情将会将会变得那么枯燥无味,它会创造出无聊。生命伴随着相反的存在,那就是为什么它是那么有趣。相聚然后分离,再次相聚、分离,上升然后下落。只要想想海洋中的一个波浪升起来却无法下落,只要想想一个太阳升起来,却无法下落。从一极移向另外一极是生命一直有趣的奥秘,当一个人开始知道瑞泰姆哈拉,一切的基本律则,一切的基础,所有东西都顺其自然,一个人了解了,然后一个人没有了抱怨,一个人接受说无论怎样都是美的。那就是为什么所有那些已经知道的人都说生命是完美的,你无法改进它。
“在尼维查拉三摩地中,意识被真实所充满。”叫它道……道给予瑞泰姆哈拉更加正确的含义,但是如果你能够保留瑞泰姆哈拉这个词的话将会更美,让它在那里。甚至它的声音——瑞泰姆哈拉——有某些和谐的品质。真实太无趣了,一个逻辑概念,如果你能弄出某个东西是真实加上爱的话,它将会更加接近瑞泰姆哈拉,它是赫拉克利特隐藏的和谐,但是这个只有在客体完全消失的时候才会发生。你单独和你的意识在一起,没有别人,没有映像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