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佛——我的臣服
我的臣服是目标指向的,我臣服是为了要赢得自由,所以它根本不是真正的臣服。我注意看着它,但问题是:那个注视着它的人永远都是“我”,所以,来自那个注视的每一项达成都是自我的增强,我感觉被我的自我所欺骗了。
你并没有了解臣服是什么。关于臣服,第一件要记住的事是:你不能够去做它,它不是一个作为,你能够预防它,使它不发生,但是你不能够操作它,使它发生。关于臣服,你的力量只是负向的:你能够阻止它,但是你无法带动它。臣服并不是某种你能够做的事,如果你做它,它就不是臣服,因为做者存在。臣服是一项伟大的了解,说:“我不是”。臣服是一个洞见,说自我不存在,说你不是跟整体分开的。臣服不是一项行动,而是一个了解。首先“你”是虚假的,那个分开是假的!你一刻都无法跟宇宙分开,树根如果脱离泥土就无法存在。如果太阳明天消失,树木就无法存在;如果没有水来到树根,它就无法存在;如果树不能呼吸,它就无法存在,树木根植于所有的五项要素——佛教徒所称的史堪达斯,也就是我们前日所谈到的五个要素群。阿伐罗其塔——当佛陀来到超越的看法,当他经历了所有的阶段,当他经历过梯子的所有梯级而来到了第七级,他从那里往下看,往回看,他看到什么?他只看到五项要素,在它们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空——尚雅塔。如果这五项要素不经常将能量灌入树里面,树就无法存在。如果树开始想“我是”,那么树一定会有不幸,树将会为它本身创造出地狱。但是树并没有那么愚笨,它们不带有任何头脑。它们在那里,但是如果它们明天消失,它们就这样消失,它们不执着。树经常臣服于存在,臣服的意思就是说:它从来不分开,它还没有自我那种愚蠢的观念。鸟儿也是一样,山也是一样,星星也是一样,只有人把他们伟大意识的机会转变成自我意识。人有意识,如果意识成长,他可以带给你可能的最大喜乐,但是如果某些事情弄错了,意识变质了,而变成自我意识,那么它就创造出地狱,创造出不幸。然而选择的可能性永远都是敞开的,至于要怎么选择,那就看你了。
关于“自我”,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是:它不存在,没有人是跟宇宙分开而存在的。你跟我一样,跟佛陀一样,跟耶稣一样,是跟宇宙合一的。我知道,但是你不知道,这只是认识上的差别,这个差别不是存在性的,根本不是!所以你必须洞察这个分开的愚蠢观念。如果你现在开始试着去臣服,那表示你仍然带有分开的概念,现在你在想:“我将要臣服,现在我要去臣服”——你认为“你”是(存在)。洞察那个分开的观念,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不是分开的,所以你怎么能够臣服呢?没有人可以去臣服!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去臣服!臣服是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在任何地方都从来没有被找到过。如果你进入你自己,你将不会在任何地方找到臣服,在那个片刻就是臣服。你没有办法去做它,如果你做它,它就变成假的。来自虚假的,只有虚假会升起。“你”是虚假的,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它都将会是虚假的。一个虚假导致另一个虚假、然后依次类推,而基本的虚假就是自我,就是“我是分开的”这个观念。
你问:“我的臣服是目标指向的。”自我永远都是目标指向的,它永远都是贪婪的,它永远都是攫取的。它永远都在追求更多、更多、又更多,它生活在更多。如果你有钱,它会想要更多钱;如果你有一个房子,它会想要一个更大的房子;如果你有一个女人,它会想要一个更漂亮的女人,它永远想要更多。自我经常在挨饿,它生活在未来和过去。在过去方面,它以一个囤积者过活——“我有这个和这个和这个”,它得到一个很大的满足:“我有某些东西——权力、名誉、金钱,”这些东西给自我一个实体,它给予一个概念:当你有这些东西,你一定是存在的。它用“更多”这个观念生活在未来,它以一个记忆和一个欲望存在着。一个目标是什么?——“我必须到达那里,我必须成为那个,我必须得到。”自我不会,也不能够生活在现在,因为现在是真实的!而自我是虚假的,它们从来不相会。过去是假的,它已经不存在了,过去它存在,但是当它过去的时候,自我却不在,一旦它消失了,不再存在了,自我就开始抓住它、累积它,它抓住和累积死的东西。自我是一个墓地,它搜集尸体和死的骨头。或者,它生活在未来,未来也是尚未发生的。它是一个想象、一个幻想、一个梦,自我也能够很容易地跟那些生活在一起。虚假的东西能够非常完美地在一起,很顺利地在一起。将任何存在性的东西带进来,自我就消失了,因此必须坚持在现在,在此时此地。就在这个时刻,如果你是聪明的,那么就不需要去想我所说的,现在这个片刻:就能够完全洞察它!自我在哪里?——有宁静,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这个片刻——这只狗正在叫。只有这个片刻,而你不是,让这个片刻是,而你不是,知道你不存在就是臣服。
那不是一个臣服于我的问题,那不是一个臣服于神的问题,那根本不是一个臣服的问题!臣服是一个洞见、一个了解。说:“我不是”,看到“我不是、我是无物、我是空”,臣服就产生了,臣服的花开在空的树上,它不可能是目标指向的。自我是目标指向的,自我在渴望着未来,它甚至可以渴望来生、渴望天堂,它也可以渴望涅槃。它渴望什么是无关紧要的,它就是欲望,它就是投射到未来。了解它!洞察它!我不是说要去想它,如果你去想它,你就错失了。思考也是意味着过去和未来,你有没有洞察它——阿伐罗其塔——洞察它,洞察它,马上做,不要告诉你自己说:“好,我回家再做。”这样的话,自我就进来了、目标就出现了、未来就进入了。每当时间进入,你就掉进那“分开”的虚假。让这个片刻在那里,然后你突然看到你是,你不去任何地方,你不来自任何地方,你一直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唯一的时间、唯一的空间,“现在”就是唯一的存在,在那个“现在”,臣服就在那里。
你说:“我的臣服是目标指向的,我臣服是为了要赢得自由。”但你是自由的!你从来不是不自由的,你是自由的。只是有一个困难:你想要自由。但是你不了解,唯有当你能够免于你自己,你才能够自由,没有其他的自由。当你想到自由,你把它想成好像你会在那里而自由。其实,有自由的时候,你不会在那里,自由意味着没有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自由。监狱消失的那个片刻,那个在监狱里面的人也消失了,因为那个在监狱里面的人就是监狱!你走出监狱的那个片刻,你也不存在了,只有纯粹的天空、纯粹的空间,那个纯粹的空间被称为涅槃、莫克夏或自由。试着去了解,而不要试着去达成。
“我臣服是为了要赢得自由“那么你是在使用臣服作为一个手段,然而,臣服就是目标,它本身就是目的。当我说臣服就是目标,我不是说臣服必须在未来的某个地方被达成,我是说臣服不是一个手段,它本身就是一个目的。并不是说臣服带来自由,臣服就是自由,它们是同义词,它们意味着同样的东西,你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来看同样的东西。
“所以它根本不是真正的臣服。”它既不是真的,也不是不真的,它根本不是臣服,它甚至不是不真的。
“我注意看着它,但问题是:那个注视着它的人永远都是我’,所以,来自那个注视的每一项达成都是自我的增强,我感觉被我的自我所欺骗了。”谁是你所说的这个被自我所欺骗的“我”?它就是自我本身,自我能够将它自己分成好几个片段,分成好几个部分,然后游戏就开始了。你是追逐者,而你同时是那个被追逐的,它就好像是一只狗试着要抓住自己的尾巴而一直跳,当你看到这种情形,你会了解它的荒谬,但是狗看不到你所看到的荒谬,它越是觉得要抓住尾巴很困难,它就变得越疯狂、跳得越快、越猛,尾巴也就跳动得越快、越猛。狗无法想象正在发生的是什么,它对每一样东西都那么会抓,而这一条很平常的尾巴,它竟然抓不到。这就是目前发生在你身上的现象,“我”试着去抓,而那个“我”既是去抓的人,也是被抓的, 两者都是,了解它的荒唐,而在那个了解当中免于它。没有一件事要做,我说“没有一件事”,因为你已经是你想要变成的那个东西。你们都是佛,你们从来不是其他的,看着它、了解它,那就够了。当你说:“我注意看着。”它还是那个“我”,注意看的话,那个“我”就会再度被创造出来,因为注意看还是一个行为,还是涉及努力,你在注意看!是谁在注意看?放松!再放松当中——当没有东西必须去注意看,也没有一个注意看的人,当你不被分成一个二分体,这个时候有一个不同的观照性质会升起,它不是一个注意看,它只是一个被动的觉知,我说是被动的——记住。在它里面没有主动性或积极性,注意看是很积极的,需要努力,而且你必须是紧张的,但是不要紧张,放松,只是在那里就好了。当你只是在那里,坐着,什么事都不做,春天会来临,草自己会生长。这是整个佛教的方法:任何你所做的事情都会产生和增加那个做者——注意看也是一样,思考也是一样,臣服也是一样,任何你所做的事情都会产生陷阱。在你的部分,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要存在……让事情发生,不要试着去操作,不要试着去控制,让微风吹过,让阳光来临,让生命欢舞,让死亡来临,也让它的欢舞进入你。这就是我所说的门徒的意义:它不是一件你要去做的事,当你放弃所有的行为,而且你看到了做为的荒谬……你是谁,竟要去做?你只是这个海洋中的一个波浪,有一天你存在,另外一天你会消失,而海洋仍然会继续。你为什么要那么担心?你来临,然后你消失,在这个来去之间,只为了这个小小的时间间隔,你变得那么担心而且紧张,你将所有的担子都挑在你自己的肩膀上,而且你用很多石头压在你的心上,根本没有理由。
就在这个片刻,你是自由的!我宣布:就在这个片刻,你是成道的。但是你不信任我,你说:“那很好,奥修,但是只要告诉我们:要如何成道?”那个想要变成什么,那个想要达成什么,以及那个欲求等等,它们继续跳到你能够找到的每一样东西,有时候是金钱,有时候是神,有时候是权力,有时候是静心——任何东西都可以。于是你就开始抓住它,然而不抓住才是去过真实的生活。不抓住,不占有。让事情发生,因为生命是一个发生而愉快、欣喜,因为这样才永远不会有挫折,因为一开始你从来就没有期待任何事情,所以任何发生的事情都是好的,都是受欢迎的。没有失败,也没有成功!那个失败和成功的游戏已经被丢弃了。早上的时候,太阳升起而唤醒你,晚上的时候,月亮升起而唱着催眠曲,然后你去睡觉,饥饿的时候,你吃东西,诸如此类的事等等,这就是禅师们所说的“饥饿的时候,吃;想睡的时候,睡,其他没有什么事可做”的意思。我不是教你不活动,我不是说不要工作,我不是说不要赚取你的面包,我不是教你放弃世界而依靠别人,变成一个剥削者。不,根本不是,但是不要成为一个做者。是的,当你饥饿的时候,你必须吃,当你必须吃,你就必须赚取面包——但是没有人在做它,那是饥饿本身在工作,其他没有人在做,那是口渴本身把你带到井水那里,或是把你带到河流那里,那是口渴本身在移动,而没有一个口渴的人。
丢掉你生命中的名词和代名词,而让动词活着。佛陀说:真理是当你看到一个舞者的时候,没有舞者,而只有跳舞;当你看到一条河流,没有河流,而只有河水在流动;当你看到一棵树,没有树在表现它本身;当你看到一个微笑,没有人在微笑,只有那个微笑、那个正在微笑的表现;当你看到爱,没有一个爱者,只有爱的表现。生命是一个过程,但是我们习惯于以静态的名词来思考,那会产生麻烦。没有东西是静止的,一切都是变动和流动,跟着这个流动,跟着这条河流动,永远不要成为一个做者,即使当你正在做事,也不要成为一个做者,只有做,而没有做者。一旦这个洞见在你里面确定下来,其他就没有什么事了。
成道并不是某种好像目标而必须去达到的东西,它就是这个平常的生活,这个围绕着你的简单生活。只是,当你不搏斗的时候,这个平常的生活就变得格外优美。那么树木就会变得更青翠,鸟儿会以更丰富的调子歌唱,每一件发生在周遭的事都会是宝贵的——那么平常的小石头就是钻石。接受这个简单的、平常的生活,丢弃那个做者。当我说丢弃那个做者,不要成为一个丢弃者!只要洞察它的真相,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