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公牛 抓住公牛——它不存在
敬爱的奥修,我来到一个点上,我看到自我当下就能被放弃,但我还必须看到我不愿放弃它,可是我想要自己愿意,您能够在这个地方观照一下吗?
让我给你说几个趣闻:一个人被提升到一个政府部门的重要官职后,重访了他出生的那个小镇。“我想大伙儿对我升官的事都听说了吧?”他问一位旧时的同学。“是的。”回答倒还令人可喜。“他们对此都说了些什么?”“他们没有说什么。”回答说,“他们只是笑。”你以为你的自我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人家只是在笑话它。除了你之外,任何别的人都是反对你的自我的。除了你之外,每个人都知道它——你的自我的荒谬。我并不是在说他们的自我。
自我是什么?这是一个非常荒谬的立场。自我说:“我是宇宙的中心。”自我说:“宇宙是为我存在的。”荒谬的立场!只要一小束光就够了。你不是世界的中心,因为世界在你没有的时候就存在了,世界将在你不再存在时依然存在。你不会是中心,你不是中心。如果有一个神,那么只有神能够说“我”——不是其他人。作为一种正式的表述这没有什么,但只有神能够说“我”,因为他是世界的中心。但他从来不说那样的话,他保持沉默。人不断地在说“我”,为什么?因为感到你不是世界的中心是极其令人困惑的。如果你感觉到这个,你会感觉到震惊,好像你脚下的大地被抽走了,你悬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自我给你一块垫脚石,但这石头是想象出来的,它只是一个梦。自我是一种“我区分于他人,区分于树,区分于天空,区分于海,区分于其他”的声明——但你是吗?你真的区分于其他吗?你在许许多多的方面与其他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你与你母亲、父亲有关,你父亲又与他的父母有关,如此等等,它一直继续着。你每时每刻都与空气有关,如果你不呼吸,你将死去。你与阳光有关,如果有一天只要太阳忘记在早晨升起,我们将会在十分钟内死去。你依赖于水,你依赖于食物,你怎么能说你跟树没有关系呢?我与一切深深地相关——那就是生态学的意义,它是一个体系。
说“我”只是荒谬,你无法独立,你无法完全独立,那么你怎么能说“我”呢?只要看一看“我”的荒谬,我不是说抛弃它,因为首先它不存在,所以我不会让你去抛弃它。对你说:“抛弃它!”意味着我接受它的存在。它不存在,它只是一个荒谬的概念,一个内部没有实体的念头,它是由构成梦幻的同样的东西构成的,所以我不能说:“抛弃它!”我只能说:“醒来!要觉醒!”我只能动摇你,好让你能够睁开你的眼睛看到它并不存在。觉悟是必须的——我不传授自我,不。几百年以来宗教人士一直在传授自我,那看来并没有完结,于是人们由自己的卑微变得自高自大。他们说:“没有人比我更虔诚,没有人比我更有宗教性。”看看那些所谓的宗教人士,你将永远不会在其他地方发现更为尖锐的自我,他们一直试图隐藏在语言、仪式和祈祷的后面,可自我在那儿。
沃尔特·考夫曼发明了一个新的词,他把它叫做“卑恭野心”。他综合了谦卑、谦恭和野心这三个词,他说卑恭野心是非常好的,但卑恭野心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你可以用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制造一个词,但它们是无法联系的。一个谦卑的人不会有野心,一个有野心的人不会是谦卑的。但人们不断地试图找出些办法来隐藏,于是有了卑恭野心:我谦卑又野心勃勃。这是不可能的!一个谦卑的人是没有野心,没有自我的。所以我不会叫你去变得谦卑或卑恭野心,我只是想指出你所依赖的那个自我首先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念头。每个人都知道你的自我是怎么回事,就像你对别人的自我所知道的那样,但蠢就蠢在没有人觉察到自己的荒谬。
问题是:“我来到了一个点上,我看见自我当下就可以被放弃”。你没有来到那个点上,因为如果你来到点上,就无法阻挡自我的自行终止……如果你来到觉悟的那个点上,而不是你觉悟到现在你可以放弃自我,如果你来到那一点,你突然看到没有自我要被放弃或带着,你只是开始笑了。一切都结束了,美洲大陆终于被发现了!不是在觉悟以后你必须放弃它,它就在觉悟中终止了。这就像你早晨醒来的时候,你放弃你的梦了吗?你会说:“早晨,觉醒的一刻终于到来,我可以完全清楚地看到,我如果愿意就能够放弃梦幻。”不,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醒来,梦就不再存在——不是你必须放弃它们,它们终止了!就是醒来这个动作本身终止了它,没有必要另外再去放弃它们。这里产生了觉悟——自我就在那里消失,这是自发的,就连一瞬间的空隙都没有。
“但我必须看到我不想放弃它。”你错失了,首先,并没有觉悟,所以其次,你觉得你不想放弃它。但如果觉悟产生了,没有人去放弃它或不放弃它,没有什么要去放弃或不放弃。每当你认为觉悟将会产生时,你以为你一定存在,觉悟将会产生。不,你将不存在,在觉悟中你消失了,就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草叶上的露珠消失了,蒸发了。你是自我。你在说谁呢?你说着就好像你与自我是分开的,自我是一些你能够带着或放弃的东西,当自我被放弃时你又是谁?你也在其中被放弃了。我听说有个影星声称他有二十年没有睡好觉。他正在喜玛拉雅山中一个朋友的家里度假,一天早晨朋友注意到影星看上去有点比平时更疲惫。“你睡过了吗?”他问。“是的,我睡过了,”影星回答说,“但我梦见我没有睡。”人们一直在和他们自己捉迷藏。你以为你达到了一种觉悟,然后你决定不放弃它,现在你问我因为你想要自己愿意放弃它,觉悟足够了,没有必要想要自己愿意放弃它。当你觉悟的时候,在那个觉悟的空间,它就终止了。所以我不担心你的自我,忘了它!它是一个虚幻的现象,为什么要操心?还不如变得越来越觉醒和明悟。你不断地变得越来越觉醒,有一天你将会来对我说:“现在我觉醒了,我试着去找自我在哪里,我无法找到它。”
菩提达摩去了中国,皇帝说:“我内心处于一种深深的骚乱之中,我很有抱负,尽管我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之一,自我还是觉得不满意。”菩提达摩笑着说:“算你找对了人,做一件事,在凌晨四点来,但记住带着你的自我,要是你不带着它我又能做什么呢?”皇帝觉得有些糊涂,又问:“你是什么意思?”菩提达摩说:“我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带着你的自我,我准备把它永久地除掉。但要单独来,不要带卫士或别的什么人。”凌晨四点?这人看来十分厉害,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皇帝睡不着,他试着忘了这件事,不去了,但又被诱惑:也许这人知道些什么,他看起来那么自信。他见过许多圣人,这样那样的,没有人那么轻松地说:“带着它,我要把它永久地除掉!”于是他最后决定去了。他去了那里,菩提达摩手里拿着一个大棒子坐着,皇帝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菩提达摩说:“一个人?你的自我呢?”皇帝说:“那不是一件我可以带着的东西,它总是在我里面。”菩提达摩说:“那么好吧,坐下闭上你的眼睛,找出它藏在哪里,一旦抓住它就立刻告诉我。”颤抖着,独自在城外的那座寺庙中,皇帝平生第一次闭上眼睛静心,他开始四下张望,自我在哪里?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太阳升起来了,皇帝在这样一个神圣的时刻端坐。菩提达摩摇着他说:“好了,够了,两个小时了!它在哪里?”皇帝开始笑了,他弯下腰摸着菩提达摩的脚说:“我找不到它。”菩提达摩笑着说:“看!我把它干掉了。”现在每当你有自我这个错误的概念时,不要去问别人怎么除掉它,只要闭上你的眼睛,试着找出它在哪里。”那些进去过的人从未找到过它,这就好比我给你一个火把叫你走进房间去寻找黑暗藏在哪里,你举着火把,你走进房间,但没有黑暗。如果你带着火把,就没有黑暗,如果你不带火把,它就存在。黑暗是一种光明的空缺,自我是觉知的空缺,如果你把党知带进你的存在,忽然它就没有了。
所以我不叫你放弃它,谁这么说就什么都不曾明白。谁这么说教:放弃你的自我!就是对自己还一无所知——它不存在。你无法放弃它,你无法带着它,它只是荒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