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欲望得到自由
只有出自静心的原初的头脑才能从欲望得到自由。
瑜伽行者的业既不是纯的,也不是不纯的,但其他所有人的业都是三种:纯的、不纯的和混合的。
当环境满足它们的条件,欲望就从这三种业中出现。
因为记忆和印象会保持同样的形式,因和果的关系会继续,尽管被阶级、地区和时间分开。
这个过程没有开端,只因生存的欲望是永恒的。
“只有出自静心的原初的头脑才能从欲望得到自由。”这是最重要的经文之一。首先,什么是原初的头脑?因为原初的头脑正是所有瑜伽的目标,东方一直在不停探寻通向原初头脑的道路,原初的头脑是你出生之前的头脑,不是在这一世,而是在你进入欲望的世界之前,在你被思想、欲望、本能、身体、头脑限制之前的头脑,是那个原初的空间,未被任何东西污染,那个原初的天空,无云的天空,那就是原初的头脑。在那个原初的头脑之上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头脑,人就像个洋葱,你不停地剥,剥掉一层,另一层就出现了,你剥掉那一层,另外一层又出现了。你不是只有一个头脑,你有层层叠叠的头脑。因为在一世里你培养出了某一种头脑,然后在另一世你又培养了另一种头脑,如此等等。而原初的头脑彻底迷失在了这些头脑、这些一层又一层的头脑后面。但是如果你继续剥洋葱,只有空无在你手中的一刻终会到来,那个洋葱消失了。当头脑消失,原初的头脑出现了。实际上,称之为头脑是不合适的,但是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述它。它是没有头脑,原初的头脑是没有头脑。当你拥有的所有头脑被消融、被放下,原初的头脑带着它原始的纯净,带着他的纯真出现了。这个原初的头脑你已经拥有了,你也许已经忘记了,你也许迷失在了你头脑限制的丛林中,但是在深处,隐藏在所有这些一层层的头脑下面,你依然活在你原初的头脑中。在某些罕有的时刻,你穿入了其中。在深深的睡眠里,在甚至连梦都停止的时候,在无梦的睡眠里,你进入了原初的头脑,那就是为什么早上的时候你感觉那么清新的原因。但是如果你整夜都在做梦,你就会感觉疲劳,你会感觉比你上床睡觉之前更加疲劳,你没有能够沉浸入你内在的恒河,没能进入你纯净的意识之流。你无法进入其中,你无法在里边沐浴,早上的时候你觉得疲劳、焦虑、紧张、迷茫、分裂。你没有出自深睡的和谐,但那不是出自深睡,深睡只是通向原初头脑的通道。那就是为什么帕坦伽利说深睡就像三摩地,它们只有一个不同:在三摩地中,你进入了和你睡着时同样的原初的头脑,但你是完全觉知地进入的。在深睡中,你无意识地溜了进去,不知道你在去向哪里,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条路,那是你剩下的唯一和原初头脑的联系。医生们知道得很清楚,无论何时有人遭受疾病的痛苦,如果他不能好好睡觉,那么就没有办法治愈他。睡眠是一种治疗,实际上,对于患者,首要的事情是如何帮助他进入深度睡眠,深度的休息。那个休息会治疗,因为患者再次和原初的头脑产生了连接,而原初的头脑是治疗的源泉。它是你的生命能量之源——爱。所有你所拥有的都来自你的原初头脑那海洋般的世界。
当然,当原初的头脑不得不通过那么多层的头脑时,它被玷污了、被污染了。你内在的生态不再是原初的了,它已经被很多死的东西填塞、充满了。你的头脑不是别的,只是你僵死的经历。一个想要警觉地、觉知地进入原初头脑的人,必需学习如何忘却,如何忘却经历,如何不断地使过去死掉,如何不执着于过去。你活过了一刻,结束了,了结了,不和它拖泥带水,果断的了结了。它不再属于你,它结束了,而且是永远的结束了。让它成为一个句号,而你从中退出,就像蛇蜕皮那样,甚至都不回头看一眼。就在片刻之前,那层皮还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现在不再是了。不停地从过去中退出来,好让你能够停留在此刻。如果你能停留在此刻,你就不可能退出你的原初的头脑。原初的头脑不知道过去和未来,你所谓的头脑不是别的,只是过去和未来——过去和未来,在过去和未来之间徘徊——你的头脑永不停止在此时此刻。那就是静心的意义:退出过去,不创造未来,和此时此地可及的现实在一起。和它在一起,突然间你会看到在你和现实之间、在你和那个是之间没有头脑,因为头脑无法存在于当下。你无法思考当下,因为在你做任何思考的时刻,它已经成为了过去,或者,它还不是当下,思考需要时间,因此才有了这句经文:只有通过静心,一个人才能达到原初的头脑。静心不是思考,它是放下思考。我听说,有一个老乞丐靠领取救济金生活,他被问说他一整天都在干什么。“是这样,”他说:“有时候我坐着并且思考,而其它的时候我只是坐着。”那个“只是坐着”恰好是静心的意思。在日本,他们称静心为禅,“禅”的意味着只是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存在什么也不做,处于一种精神活动停止的状态。云层打开了,你可以看到空间、看到天空。一旦你知道了如何进入那个空间,就总是可以进入。你可以继续工作,而无论何时你想,就可以沉潜入其中。它变得如此简单,就好像你进出房间一样,一旦你知道了门在哪里,就没有问题了。你甚至都不用想,当天气太过炎热,你就进到房间里,进入到清凉和遮蔽之中。当你感觉太过寒冷,你要被冻僵了,你就走出房间来到阳光之下,你在内在和外在之间流动。
头脑挡在通向内在的道路上,无论何时你进入你自己,你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头脑的有些层面在那里——某些思想的碎片、某些欲望、某些计划、某些梦,某些属于未来或是属于过去的东西。而且记住,未来不是别的,而是过去的投射,“未来”是对“过去”的再次要求,只不过方式稍微改变了一点,好了一点点。过去你有幸福与不幸、欢乐与痛苦、荆棘和花朵,你的未来不是别的,只是鲜花,荆棘被去掉了,痛苦被去掉了,只有快乐、快乐和快乐。你不停整理你的过去,不管什么是你感觉好的和美的,你就把它投射到未来。一旦你知道了如何脱离过去,未来也就自动消失了。在内在没有过去,也没有任何的未来。过去产生出未来,过去是未来的母亲、子宫。当没有过去和未来,那么所是的,就是了;那么所存在的,就存在了!突然间你就在永恒里。这就是原初的头脑:没有念头的闪现,没有云朵遮蔽视线,没有尘土遮身,只有纯净的空间。
“只有原初的头脑才能从欲望得到自由。”因为原初的头脑自由于过去,自由于经历。当你从经历自由时,你怎么能欲求呢?欲望不能没有过去而存在,只要想一想如果你没有任何的过去,你怎么能欲求呢?你要欲求什么呢?要欲求任何东西,经历、累积的体验是需要的。如果你无法欲求,你就会在空里——有着非凡之美的空无。只有原初的头脑才能从欲望得到自由,所以不要和欲望斗争。那个争斗不会引领你去到任何地方,因为要和欲望斗争你就不得不创造出反欲望,而它们和别的欲望一样也是欲望。不要和欲望斗争,看清真相,原初的头脑不可能通过和欲望斗争而被找到,你也许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头脑,但不是原初的头脑。你也许有着罪犯的头脑,而如果你和它斗争,你也许会获得一个圣人的头脑,但是圣人不是别的,只是罪犯颠倒了过来。罪人和圣人不是分开的,他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你可以翻开硬币的这一面或那一面,罪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变成圣人,圣人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变成罪人。罪人总是梦想着成为圣人,而圣人也总是在害怕再次坠入罪恶的泥潭。他们不是分开的,他们一同存在。实际上如果所有的罪人都从世界上消失了,将不会有圣人存在的可能,他们不能没有罪人而存在。我听说有一个牧师正要去他的教堂,走在路上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被刺伤的人,那人快要死了,血在流淌。他跑了过去,但当他走近看到那人的脸时,他退缩了。他很熟悉这张脸,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魔鬼,因为他的教堂里有一幅魔鬼的画像。魔鬼说:“可怜一下我吧,你谈论慈悲,你谈论爱!你忘了吗?你们在教堂里经常说要爱你们的仇敌,我就是你们的仇敌,爱我。”甚至连牧师也无法否认他说得对,是的,谁会比魔鬼更是一个仇敌呢?他第一次意识到,但他仍然无法让自己去帮助一个将死的魔鬼。他说:“你说得对,但是我知道魔鬼会引经据典,你愚弄不了我。你要死太好了,非常好,如果你死了世界将会变得更好。”魔鬼笑了,非常邪恶的笑,他说:“你不知道,如果我死了,你将无处栖身,你不得不和我一起死。现在我没有引经据典,我在讲生意的事。没有我你会怎么样?还有你的教堂和你的上帝会怎么样呢?”突然那个牧师理解了,他把魔鬼扛在肩上去了医院。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甚至连上帝没有了魔鬼也无法存在。没有罪人,圣人无法存在,他们互相依赖、互相保护、互相捍卫。他们不是分开的两个事物,他们是一个现象的两极。
原初的头脑不是一个头脑,它既不是罪人的头脑,也不是圣人的头脑。原初的头脑没有心智在里边,它没有定义,没有界限,它是如此的纯净,以致你甚至无法称之为纯净,因为要说任何东西是纯净的,你就必需把不纯净的概念带进来。甚至那个也会玷污它,它是如此的纯净,如此绝对的纯净,以致于说它是纯净的都没有意义。
“只有出自静心的原初的头脑才能从欲望得到自由。”“出自静心”是一个字面翻译,但是其中缺失了某些东西。梵文是一种非常诗意的语言,它不仅仅是一种语言,不仅仅是语法,它更像是一种诗,一种非常凝练的诗。如果它被正确地翻译,如果它不仅从字面被翻译过来,那我会翻译成“被静心再生出来”。不只是生出来,因为原初的头脑不是生出来的,它已经在那里了,是再次出生;它已经在那里了,只是再次辨认出来;它已经在那里了,只是再次发现。你自己的存在已经在那里了,这一点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它已经在那里了,你收回它。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被生出来,因为原初的头脑不是新的,也不是旧的,他是永恒的,永永远远。
“TATRA DHYANAJAM ANASAYAM.”“ANASAYAM”的意思是没有任何的动机,没有任何的支撑,没有任何的起因,没有任何的根基。原初头脑的存在没有任何的动机,它的存在没有任何的起因,它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支撑,“ANASAYAM”字面的意思是没有任何的支撑,它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根基,是无根基的。它存在于它自身之中,没有外在的支撑。一定是这样的,因为终极的无法有任何的支撑,因为终极的意味着整体,没有什么在它之外。你可以想象你正坐在地球上,而地球被这个行星系统的某些磁力支撑着,这些行星又是由某个超级太阳的其它磁力支撑的,但是整体不可能有任何的支撑,因为那个支撑要从哪里来呢?整体不会有任何的根基。你去市场,当然,你有一个动机——你去赚钱。你回家,你有确定的动机——休息。你吃是因为你饿了,吃有一个起因。你来我这里,有一个动机——你在探寻某些东西,它也许是模糊的、清晰的、已知的、未知的,但是有动机在。整体的动机能够是什么呢?它是没有动机的,它是无欲的,因为动机会从外边带入某些东西。那就是为什么印度人称之为里拉、游戏,游戏来自里边——你只是出去散步——没有动机,甚至不是为了健康。一个热衷于健康的人从来不散步,他不会,因为他无法享受那个走路,他在计算有多少英里?他在计算要做多少次深呼吸?他在计算要流多少汗?他在计算,他把清晨的散步当作了工作来做,当作练习来做,它不仅仅是个游戏。
英语中的“幻觉”一词几乎总是被当作东方的“玛雅”一词来使用,一般来说“幻觉”一词的意思是“不真实的”,但那也不是它真正的意思,这个词来自一个拉丁的词根,那个词根的意思是游戏。“幻觉”只是意味着一个游戏,而那也是“玛雅”的真正含义。玛雅的意思不是“虚幻”,它只是意思只是“嬉戏”——上帝在和他自己玩游戏。当然,只有他自己,所以他在和自己玩躲猫猫。他藏起了自己的一只手,然后想用另一只手来找到它,他一直都知道那只手在哪里。原初的头脑没有动机,没有起因,那些不是原初的头脑,是被加诸在原初头脑之上的。头脑是有动机的,而且是因为我们培养的动机,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医生,你就必须培养某种类型的头脑——你不得不变成一个医生。如果你想要成为工程师,你就必须培养另一种类型的头脑。如果你想成为诗人,你就不能培养数学家的头脑,你将不得不培养诗人的头脑。所以无论你的动机是什么,你都创造了某一种类型的头脑。我听说有一位女士和她儿子坐在公共车上,她只买了一张票。售票员问男孩:“你多大了,小家伙?”“我四岁。”男孩回答。“那你什么时候有五岁?”售票员问。男孩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微笑着对这次谈话表示认同——然后说:“等我下车以后。”他被教了要怎么说,但是他无法理解动机。他被教说有四岁,好省下一张车票,但她不知道那样说的目的,所以像只鹦鹉一样地重复。每个孩子都比成人更与原初的头脑协调,看看孩子玩耍,四处奔跑,你找不到任何特殊的动机,他们在享受。而如果你问他们为什么那样做,他们会耸耸肩。几乎不可能和成年人交流,孩子只是觉得那几乎不可能,没有桥梁,因为成年人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为了什么?”成人用某种经济头脑生活——你做一些事情来获得一些东西。孩子还没意识到这种持续的动机,他们不懂得欲望的语言,他们只懂得游戏的语言。那就是耶稣在说“除非你像个小孩子,否则无法进入天国”时的意思。他在说除非你再次变成一个孩子,除非你放下动机,变成游戏的……记住,工作从未引领任何人抵达上帝,那些以努力工作为道路前往上帝的人会一直在市场里绕圈,他们永远不会抵达。他很顽皮,你也必须是顽皮的,突然间就有了交流,突然间就有了桥梁。游戏般地静心,不要严肃地静心。当你进入静心的大厅,把你严肃的脸留在你放鞋子的地方。让静心成为乐趣,乐趣是一个非常宗教性的词语,严肃是一个非常反宗教的词语,如果你想要达成原初的头脑,你就必需过一种非常不严肃,却很真诚的生活,你就必需把你的工作转变成为游戏,你就必需把你所有的责任转变成为爱。责任是个肮脏的词,当然,是句脏话,避开责任,带入更多的爱。把你的工作越来越转变为你所能享受的新能量,让你的生命更是一种享受,更是一个欢笑。少一点欲望和动机,你越是有动机,就越是执着于某一种头脑,你身不由己,因为动机只能由特定的头脑来实现。而如果你想要放下所有的头脑——而所有的头脑都将被放下——只有那样你才能达成你最内在的本性,你的自发性。它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和欲望不同的语言。让我给你讲一则趣事:法庭上有一桩针对穆拉.纳斯鲁丁的案子,在听取了提交县法院的案件早期证据后,法官指示案件的其余部分应“在摄像头下(秘密)”审理。被告穆拉.纳斯鲁丁提出异议,理由是他不知道“在摄像头下”这个词的意思,但法官驳回了他的异议,他说:“我知道它的意思,辩护律师知道它的意思,控方知道它的意思,陪审团也知道它的意思,现在让法庭清场。”之后,辩方律师要求被告穆拉.纳斯鲁丁用自己的话向法庭讲述当晚发生的事情。“嗯,”穆拉.纳斯鲁丁说:“我正沿着一条乡间小路送这个女孩回家,我们决定抄近路穿过一片田地。走到一半的时候,她似乎累了,所以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那是一个美好的夏夜,我觉得有点浪漫,所以我亲了她一下,她也亲了我一下,我亲了她一下,她也亲了我一下,十分钟后,热闹非凡。法官说:“热闹非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嗯,”纳斯鲁丁回答说:“辩方律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控方律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陪审团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当时带着摄像头在那里,你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欲望有它自己的语言,动机有它自己的语言,而所有的语言都是属于欲望和动机的——不同的欲望。让我告诉你:基督教是某种欲望的语言,它不是宗教。印度教是某些别的欲望的语言,但不是宗教,等等等等。原初的头脑没有语言,你不能靠成为一个印度教徒、一个基督教徒、一个伊斯兰教徒、一个耆那教徒、一个佛教徒来达成它。通过它们你想要达成某些东西,它们是你贪婪的投射。原初的头脑在你放下所有的欲望、所有的语言、所有的头脑时会被知道。你突然不知道了你是谁,一个宗教性的人是一个放下了他对所有思考模式认同的人,只是独自赤裸地站在那儿,被存在围绕,没有任何衣着,没有任何语言和思想的覆盖——一个洋葱,完全被剥开了的,只剩下空无在手中。
“只有出自静心的原初的头脑才能从欲望得到自由。”所以要如何达成这个原初的头脑?现在,宗教里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必需被了解——原初的头脑是自由于欲望的,而达成它的方式就是成为无欲的。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首要的?我们是否必需放下欲望,然后才能达成原初的头脑?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只有欲望被放下后,原初的头脑才能达成,那么我们如何能够在原初的头脑达成前放下欲望呢?或者说,如果原初的头脑必需达成,欲望才能被放下——作为原初头脑达成的结果——才能自行放下的话,那我们就必需在欲望还在的时候就达成原初的头脑。而原初的头脑在没有放下欲望时是无法达成的,于是矛盾出现了。但是那个矛盾只有在你的智力的划分下才出现,其实,原初的头脑和无欲不是两个东西,它是一种现象用两种方式来讲。它是一种能量——称之为无欲或是称之为原初的头脑都可以——它不是两个东西。它同时发生,我知道。除非原初的头脑被达成,否则你无法绝对无欲,但你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无欲,就是这样。你开始了解你的欲望,通过了解,很多欲望只是消失了,因为他们只是愚蠢的。它们除了把你带向越来越多的挫折之外,哪里也没有带你去。它们除了打开地狱的大门之外,没有干别的——更多的痛苦,更多的焦虑,更多的苦恼和痛楚。只要看着它们,它们就会消失。首先,那些把你带向挫折的欲望会消失,然后你将获得更加敏锐的视角,你会看到那些到目前为止你一直在想着的欲望,那些把你带向快乐的欲望,也没有把你带入快乐,因为无论什么看似快乐的东西,最后、最终都变酸、变苦了。所以快乐似乎只是欲望的一个骗局——欺骗你进入痛苦。首先痛苦的会消失,然后你将能够看到快乐是幻觉,不真实的,是一个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欲望都会通过了解消失,然后那最终的发生了。它同时发生,百分之百的欲望消失,而原初的头脑瞬间出现,不是作为原因和结果,而是同时的,一起出现。用卡尔.古斯塔夫.荣格对它的措辞更好:同步性。它们不是以因果相连的,它们一起同时显现,我不得不这样说,因为我必需使用语言,否则它们是一个东西,一枚硬币的两面。如果你通过了解、通过静心去看,你会称之为原初的头脑;如果通过欲望、通过激情去看,你会称之为无欲。当你称之为无欲时,那只是表明你一直把它和欲望做对比;当你称之为原初的头脑时,那只是表明你一直把它和机械的头脑做对比,但你在说的是一件,而且是同一件事情。
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在机械的头脑里;无论你是谁,你都在机械的头脑里,被监禁着。不要自怨自艾,那是自然的,每个孩子都必需学习一些东西,那创造出了头脑。而且每个孩子都必需学习在世界上生存的方法,那创造出了头脑。不要迁怒于你的父母或是你的社会,那毫无助益。他们因爱而帮助你,那是自然的。你需要一个头脑来生存,而每一个社会都试图强迫每一个孩子,因为所有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都是野的。他们必需被驯化,他们必需被框住。他们没有框架,那会让他们难以在这个有着那么多斗争、生存一直是个问题的世界上生存和生活。他们不得不在某些方面变得高效,以保护他们自己。针对世界上的敌对力量,他们不得不被武装、被保护、被密封。他们不得不被教会与他人一样行事,他们不得不被教会去模仿,机械的头脑通过模仿被创造出来,原初的头脑通过放弃模仿被创造出来。我听说有三个鬼魂正在打牌,这时第四个鬼打开门走了进来。外面吹来的风把所有的纸牌都吹到了地上。新来的鬼魂是个缺乏经验的鬼——非常年轻,对鬼魂的世界很陌生。其中一个鬼魂抬起头说:“你就不能像别人一样从钥匙孔进来吗?”现在甚至鬼魂都必需被训练——没有必要开门,像所有鬼那样从钥匙孔进来就行了!那就是父母亲一直教你的——模仿,而那些了不起的模仿者总是被赞赏,一个不懂得模仿的孩子总是被惩罚。叛逆的孩子被惩罚,顺从的孩子被表扬。服从被认为具有极大的价值,而叛逆则毫无价值。整个社会都试着让你顺从,通过奖赏、通过惩罚,通过恐惧、赞赏、自我提升来强迫你顺从。有无数的方法来强迫你模仿他人,因为那是给你套入框架、窄化你、驯化管教你的唯一方法。但是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是巨大的,它必需发生,它已经发生了,而且没有别的办法,没有人能够避免,而且我不认为有可能完全避免它,或多或少它都会存在。有人问我,如果我不得不去教孩子,我会教他们什么?但不管你教他们什么都会给他们一个头脑,你可以教他们叛逆,但那也会给他们一个头脑。他们会开始模仿叛逆的人,他们会再次被框住。克里希那穆提在全世界有几所学校教育孩子们,好让他们不要成为模仿者,但他们还是同样变成了模仿者——他们开始模仿克里希那穆提。问题很微妙,当你教孩子们不要去模仿,他们就开始模仿你。他们会说:“不要模仿!”你教他们模仿是没有价值的,当然,你使用同样的手段。如果模仿,他们会被谴责,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如果他们成了叛逆的人,就会被赞赏,那同样是奖赏和惩罚,恐惧和贪婪的机制在起作用。他们变成了模仿出来的叛逆者,但叛逆的人怎么会是个一个模仿者呢?没有办法避开头脑,但有一个办法离开它。它必需作为出生在一个社会、生于父母的必要的恶来被接受,它是一个需被忍受的必要的恶。当然,让它尽量宽松,仅此而已;让它尽可能地灵活,仅此而已。一个好的社会是一个给你头脑,也让你保持警觉说有一天这个头脑必需被放下的社会——这个没有任何最终的价值,它必需被通过,但也要超过,它必需被超越。头脑必需被给予,但没有必要给予头脑认同,如果那个认同保持一点点放松,当人们成长时,就能够更加容易地从里面出来,伴随着更少的疼痛,更少的痛苦,更少的努力。
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你是白人还是黑人,不管你受过还是没有受过教育,都没有区别。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人造头脑的船。而那就是问题,所以你可以从贫穷变成富有,或者你也可以放弃你的财富然后变成一个乞丐、一个比丘、一个和尚。但是那些都不会改变你,你还是会在同一条船上。你只会转换角色,你会变换人格,但是你的本质仍将受限。我听说有一个百万富翁看到一个老乞丐在他的花园里游荡,就对他叫道:“马上滚出去!”流浪汉说:“听着,你和我之间的差别只在于你在赚你的第二个一百万,而我还在赚我的第一个,没有多大差别。”穷人、有钱人,受过教育的、没有受过教育的,有教养的、没有教养的,文明的、原始的,西方、东方,基督教、印度教,都没有区别。区别也许只是某些数量上的,而不是品质上的。我们都在头脑里,而整个的宗教是一个超越头脑的努力。
“瑜伽行者的业既不是纯的,也不是不纯的,但其他所有人的业都是三种:纯的、不纯的和混合的。”这个在西方是某种很难、很难理解的东西,因为在西方只存在两种类型:纯的和不纯的、圣洁与罪恶、天堂和地狱、黑和白。整个西方遵从亚里士多德的逻辑,还尚未意识到某些超出两者及排除两者的超越的东西。这样的经文很难被西方的头脑所了解,因为头脑具有某种框架,那个框架说:“那怎么可能?一个人要不就是好人,要不就是坏人!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个头脑怎么可能两个都不是?”你不是好就是坏,那个二分法,那个二元性在西方的头脑里非常清楚,那个头脑是分析性的。经文说瑜伽行者的业既不是纯的,也不是不纯的,因为它们出自原初的头脑,这里面有很多东西。你看到有个人要死了,马上,在亚里士多德式的头脑里,一个问题出现了:如果上帝很好,那为什么会有死亡?如果上帝是好的,为什么会有贫穷?如果上帝是好的,为什么会有癌症?如果上帝是好的,那一切都应该是好的,否则,怀疑就出现了。那样的话上帝不可能存在,或者,如果他存在,那么他就不会是好的。你怎么能把一个甚至不好的上帝称之为上帝呢?所以整个基督教神学,几个世纪以来,都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怎么才能解释清楚?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以亚里士多德式的头脑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你可以避开这个问题,但你无法完全解决,因为那个问题正是出自那种头脑的结构。在东方我们说上帝既不好也不坏,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就是发生了,没有道德价值在里边。你不能说它好或者坏,你这样说它是因为你具有某一种头脑。在你的头脑中,有些东西变成了好的,而有些东西变成了坏的。
你看……阿道夫.希特勒出生了,如果母亲杀死了阿道夫.希特勒,那是好还是坏呢?现在,我们能看到如果母亲杀死了阿道夫.希特勒,对世界来说一定非常好。数百万人被杀死,杀掉一个人一定更好一些。但是如果母亲杀掉了阿道夫.希特勒,她定会被严厉惩罚。她也许会被判处终身监禁,或者也许会被政府、被法院、被警察枪决。而且没有谁会说政府做错了,因为杀死一个孩子是犯罪,但是你看到那个隐含的意义了吗?阿道夫.希特勒杀死了无数的人,他几乎将世界带到了死亡的边缘,从来没有谁像他这样是个祸患,所有的成吉思汗们和帖木儿们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他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谋杀犯。但是该怎么说呢?他做得好还是不好还很难评判,因为生命从不完结,除非生命完结,否则你怎么能评价它呢?也许他所做的都是好的,也许他清除了地球上所有错误的人呢?谁知道?而且谁能来决定呢?也许没有他世界会比现在更糟。不管我们说什么是好的都只是根据某种狭窄的头脑来说的,不管我们说什么是坏的也都是根据某种狭窄的头脑来说的。
有一个道家的寓言,一个人有一匹非常漂亮的马,如此珍贵,甚至连皇帝都羡慕嫉妒恨。很多时候都有人出价给他,人们愿意给出任何他喊的价。但是那个老人会笑,他会说:“我爱这马,你怎么能卖了你的爱呢?所以谢谢你们的出价,但是我不能卖。”然后有一天晚上,那匹马被偷了或是怎么的,第二天早上在马厩里没有找到它。整个镇上的人聚到了一起,他们说:“看看,多愚蠢的老人!马不见了,原本你可以变得非常有钱的。在这个小镇上这样的灾祸从未发生过,你又穷又老,你本应该卖了它,你做错了。”那个老人笑了,他说:“不要评价,不要说任何是好是坏的话,不要说是福是祸。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马儿还在马厩里,今天早上他不见了,就是这样。但是我不说任何关于此事的话,只是说事实:马儿不在马厩里。结束了,为什么要把任何的头脑带进来?不管这件事是好是坏,该不该发生,它是不是一场灾难,都忘了吧。”人们很震惊,他们来表示同情,而这个蠢货却在谈论哲学!他们觉得受到了侮辱,所以这很好,这个人应该受到惩罚,而上帝总是公正的。但半个月之后,那匹马回来了,它没有被偷,它逃到了森林里,而且带来了另外十二匹马——野马,非常漂亮,非常强壮。整个镇上的人聚在了一起,他们说:“这个老人知道些什么……他是对的,那不是个灾祸,我们错了。”而且他们说:“对不起,我们无法理解这整个情况,但那是个巨大的祝福,不仅是你的马回来了,而且还有另外十二匹马!而且我们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壮硕的马,你会赚一大笔钱。”老人再次说:“不要管那是福还是祸,谁知道呢?未来是不知道的,除非我们知道未来,否则不应该说任何话。你们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只要说:‘马儿回来了,而且是和十二匹别的马一起回来的。’就行了。”他们说:“别想愚弄我们,我们知道你会赚很多钱。”但是一个星期之后,老人唯一的儿子在训练一匹马——一匹野马——想要驯服它。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全身多处骨折。他是老人唯一的支柱,人们说:“这个老人知道,真的知道……这是个大灾祸。这匹马带来的是不幸,在他年老时候唯一的依靠,他儿子,几乎要死了。他一直赡养老人,现在老人不得不老服侍年轻人了,因为他余生都会躺在床上。而且他快要结婚了,现在婚事泡汤了。”他们又聚在了一起,又一次这样说。老人说:“要怎么和你们说?你们不停一次又一次地做同样的事,只能这样说:‘我年轻的儿子多处骨折,就行了。’为什么要进入未来?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快地进入未来?你们在这几天里已经多次看到了你们是错误的,但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离开现在,然后开始评价。”几天之后,国家和邻国打仗了,镇上所有的年轻人都被强制征召入伍,只有这个老人的儿子因为骨折被留了下来。他们又聚在了一起,但在他们齐聚之前老人说:“不要说话!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生命是复杂的。”这是东方的态度,本质上的。
瑜伽行者活在原初的头脑中,活在如是中,不管发生了什么,就发生了,他从不评价。而且他从不从他自己的角度做任何事,他只是变成了整体的载体。整体流过他,他变得就像一根中空的竹子,一根长笛。瑜伽行者运载着那来自上帝的,来自整体的,那就是为什么在《薄伽梵歌》里克里虚那对阿朱那说:“不要担心,不要认为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是暴力的,而且你将要杀死那么多人。如果上帝意愿如此,就让它如此。如果他想要杀戮,他就会杀戮,不管是否通过你或是通过别的人去做,实际上,”克里虚那说:“他已经杀戮了,你只是工具,所以不要太过和你的行为认同,保持是一个观照。”
“瑜伽行者的业既不是纯的,也不是不纯的,但其他所有人的业都是三种:纯的、不纯的和混合的。”不管普通人在做什么,普通人,我的意思是那些还没有到达他们存在最内在核心的人,那些和他们的头脑一起生活的人是普通的,那些和他们的观念、思想、意识形态和经文一起生活的人,不管他们在做什么,要不就是他们的行动是纯净的,要不就是他们的行动是不纯的,或者他们的行为是混合的,但他们的行为不是自发的,不是原初的。他们反应,他们不行动,他们的反应是回应,那不是能量的满溢,他们对此刻、当下是不可及的。有人问林奇——一个禅宗师父:“如果有人来攻击你,你会怎么做?”他耸耸肩说:“让他来,然后我会看,在此之前我无法准备,我不知道,我也许会笑,或者会哭,或者我会跳起来杀了那个人,或者,我也许根本不在乎。但是我不知道,让那个人来,那个时刻会作出决定,而不是我作出决定。整体会作出决定,不是我,我怎么能说我会做什么呢?”一个开悟的人不是通过头脑生活,他没有条条框框限制,他是浩瀚的空无。没有谁知道在那一刻上帝会通过他如何行动,他不会干涉,仅此而已,因为那里没有人会干涉。是头脑干涉,他不再是头脑,他不会尝试去做他认为好的事情,他也不会尝试去避免那些他认为是坏的事情。他什么也不会试着去做,他只会在神的手中,让事情发生。过后他不会解释所发生的事是好是坏,不,一个开悟的人从不回顾过去,从不评价,从不展望未来,从不计划。无论那一刻怎样……他都允许那一刻去决定。在那一刻,一切都汇聚在一起。整个存在都参与其中,所以没有谁会知道。林奇说:“如果有人攻击我,没有谁知道,那要看情况。那个某人也许是乔达摩.悉达多,而如果他攻击我,我会大笑,我也许会因为他出于如此的慈悲攻击我而碰触他的双脚,可怜的林奇,但是那要看那个时刻,它有赖于如此多的无法预测的事情。”
就在本世纪之初,一九零零年,一个伟大的科学家——麦克斯.普朗克——有了最伟大的发现之一。他开始感觉到并且发现存在似乎是不连续的,它不是一个连续体。它不像你从一个罐子倒油进另一个罐子里一样,油是连贯的,它连续地流下。麦克斯.普朗克说存在是这样的,它就好像你从一个盒子里倒豆子进另一个盒子里,是不连续的,每一颗都分开落下。他说整个的生命是不连续的,这些不连续的元素他称之为“量子”。那就是他的量子理论,量子的意思是每一个东西都是和别的东西分开来的,而且是不连续的,在两个东西之间有一个空间。现在,那个空间拉住了所有东西,因为两个东西是不连接的。两个原子在它们之间是没有连接的,那个空间,那个空无拉住了两个原子。它们没有直接连接,它们是通过空间连接的。然而,还没有人尝试过关于头脑类似的平行理论,但情况完全一样。两个思想彼此之间没有连接,而且思想是不连续的。一个思想、另一个思想、又一个思想,在这些思想之间的是间隙,非常小的间隙,那是你内在的空间,那就是原初的头脑。一片云过去了,另一片云过去了,两片云之间的是天空。一个思想过去了,另一个思想过去了,两个思想之间的是原初的头脑。如果你认为你的思想是连续的,那么你就把自己认作了头脑。实际上,没有什么东西像头脑一样,只有思想,不连续的思想,在你里边游荡,移动得如此之快,让你无法看到间隙。这些思想都是被你内在的空间拉住的,原子被外在的空间支撑,思想被内在的空间支撑。如果你计数物质,你就变成唯物主义者;如果你计数你的思想,你就变成头脑主义者,但是头脑和物质,两者都是假的,它们是过程,不连续的。而我想要对你说这个是瑜伽的终极整合:内在空间和外在空间不是两个东西,你原初的头脑和上帝原初的头脑不是两个。你人造的头脑和上帝头脑是不同的,但你原初的头脑和上帝的头脑却是相同的,完全相同。
“当环境满足它们的条件,欲望就从这三种业中出现。”如果你做了一个纯净的业,一个好的行为,一个神圣的行为,那么欲望会出现,当然,就是去做更多好的业。如果你做了一个不纯的业,去做更多不纯的业的欲望也会出现,因为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在你里边创造出某种习惯去重复它。人们不断重复,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对做它更加熟练。如果你做了一个混合的行为,当然一个好坏掺杂的混合欲望会出现,但所有都是人为的头脑,甚至圣人的头脑也还是一个头脑。我听说亚伯.科恩——一个伟大的商人、一个犹太人——因谋杀背叛死刑。监狱长在他被处决的那天早晨探望了他,“科恩先生,”他说:“绞死你,这个国家要花一百英镑。”“不是好买卖,”亚伯说:"给我九十五英镑,我就开枪自杀。"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他一直以生意的角度、以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他已经对此技艺娴熟。只要看看你一直在做什么,你有一种重复去做的趋势,不觉知的,没有意识的去做。你一次又一次重复同样的事情,当然,你越是重复,越是陷在那个习惯当中。有一个时候会到来,甚至在你想要摆脱那个习惯的时候,那个习惯已经变得如此根深蒂固,以致你想要摆脱它,但它却不想离开你。我听说有一次一个老师,因为穷,冬天只穿薄布衣服。一场暴风雨把一只熊顺道从山上卷了下来。它的头藏在水里,孩子们看到它的背影,叫道:“老师,快看!一件皮衣掉进了水里,你很冷。去把它拿来穿!”老师出于迫切需求,跳进河里去抓那件毛皮大衣。熊迅速袭击并抓住了他,“老师,”孩子们在岸上喊道:“要么抓住外套,要么放开它,从河里出来!”“我让皮衣走了,”老师喊道:“但是皮衣不让我走!”那就是习惯的问题,首先你养成习惯,然后,渐渐地,它们几乎变成了你的第二天性。然后你想要放下它们,但放下它们却不是那么容易。怎么办?你必需变得更加觉知。
习惯无法被放下,要放下它们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一个替代习惯改变习惯,但那只是把一个问题用另一个问题代替,那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另一个是变得更加觉知,无论何时你重复一个习惯,就变得觉知,就算你不得不重复它,就去重复,但要带着观照、警觉、觉知去重复。那个觉知会使你和习惯分开,而你在不知不觉中给予那个习惯的能量,将不会再给予它。渐渐地,习惯会收缩,水流不会再流过它,通道会被封闭。渐渐地,它会消失。永远不要尝试把一种习惯变成另一种习惯,因为所有的习惯都是不好的,甚至好习惯也是不好的,因为它们是习惯。不要尝试把不纯的习惯变成纯的习惯,你把坏习惯变成好习惯对社会来说是好的,相比每天去酒吧,如果你每天去教堂或者寺庙,对社会来说是好的。但是就你而言,那并没有太大帮助。你必需去超越习惯,那样它是有帮助的。社会想要你变得有道德,因为你的不道德会制造麻烦,社会就完了。一旦你变成道德的,社会就没事了,现在社会不再担心你了。如果你是不道德的,社会对你就没有完成,有些事情就必须对你去做。一旦你是道德的,社会就完成了,给你带上花环,为你欢呼,并且说:“你是个相当好的人。”结束了,你不会再给社会制造麻烦,但是你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个旅程尚未结束。坏习惯违背社会,而习惯,就其本身而言,违背你原初的头脑。一只跳蚤在酒吧快要打烊的时候冲了进来,要了五杯双份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冲到街上,高高跃起,摔了个狗啃泥。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道:“该死!有人动了我的狗。”很多世以来你一直喝得不省人事,每个人都是酒鬼,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地不断跌倒。深层的问题是如何变得觉知,如何不成为无意识的。从哪里着手?不要尝试和某些非常深入的习惯斗争,你会被击败,毛皮大衣将不会那么轻易离开你,要从非常中性的习惯入手。比如,你去散步,只是觉知到你在走路,那是件中性的事情,没有什么牵涉其中。你看着树,只是看着树然后觉知,不要用带着云雾的眼睛来看。放下所有的思考,哪怕只有很短的时间,只是看着树。只是看,看着星星。游泳,只是对游泳时发生在你身体里边的内在感觉保持警觉,感觉它。你在日光浴,开始感受你内在的感觉——温暖、安定、闲适。将要入睡之时,只是观察你内在的感觉。里边、外边……尝试觉知床单的凉爽,房间里的黑暗,外边的宁静或是外边的嘈杂。突然间,一只狗叫了——中性的事情——首先把你的意识带到它们上边,然后,渐渐地,继续下去。接下来,尝试觉知你的好习惯,因为好习惯不像坏习惯一样根深蒂固,好习惯需要你这方面作出很多牺牲,所以很少有人尝试去培养好习惯。甚至那些尝试去培养好习惯的人也只会尝试培养很少的习惯,就在那些好习惯下面,有很多坏习惯在那里。首先尝试中性的,然后是好的,然后逐渐到坏习惯。而最终,要记住每个习惯都必需被觉知。一旦你觉知到了你的整个习惯模式,那个习惯模式就是你的头脑。在任何一天那个移动都会发生,突然间就会在无头脑里。当你生命中所有的习惯都被意识到,你就不再无意识地做它们,你不再无意识地与它们合作,任何时候,当到达临界点——一百度——突然,转换就会发生。你会发现你自己在空无中,那是既不是纯,也不是不纯的原初头脑。
“当环境满足它们的条件,欲望就从这三种业中出现。”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像一颗种子一样埋藏在你里边,无论何时某种有利的环境出现,种子就发芽了。有时候我们携带着种子很多世,适宜的环境,适当的季节也许尚未相会,但不管什么时候适宜的环境出现,它就会创造出非常复杂的问题。突然,你在路上遇到一个人,你感觉到非常、非常的排斥,而你以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甚至从未想过、听说过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突然间你觉得厌恶。或者,你觉得被吸引,你突然觉得以前遇到过他,对这个陌生人你突然间感到有一股深深的爱的能量在你心中涌起,就好像你们一直很亲近,很亲近。一颗种子一直被从某一世带着,某种环境,那颗种子就开始发芽。突然,你莫名悲伤,你想:“为什么我会悲伤?为什么?”在可见的世界里似乎没有原因。你也许带着这个悲伤的种子,只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到来了。朱莉亚垂头丧气地来到她父亲面前,“老爸,”她说:“你认识那个有钱的沃尔夫先生吗?他背叛了我,我就要有孩子了。”“上帝啊!”父亲说:“他在哪儿?我要杀了他!把他的地址给我。我要杀了他!”他冲到那富人的家里,把他逼到墙角,大声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但富有的沃尔夫先生却很平静,“别激动,”他说:“我没有逃跑,我打算好好对待你的女儿。如果她生的是男孩,她会得到五万美元,如果是女孩,她可以得到三万五千美元,这样公平吗?”父亲停了下来,脸上愤怒的表情变了。“如果是流产,”他恳求道:“你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吗?”突然,情况改变了,现在一颗贪婪的种子发芽了。他是来杀人的,但只是提到了钱,他就忘掉了所有谋杀的事情,他在问:“你还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观察……持续地观察你自己,情况改变,你马上就变了。有些东西开始在你里边发芽,有些东西开始关闭。原初头脑的人保持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看着它发生,但不再有任何从过去遗留的欲望的种子。他不是从他的过去来行动,他只是回应,他的回应出自空无。有时候你也以那样的方式回应,但是很少。不管什么时候你那样行动,你都会感觉到巨大的称心、满意、满足,但仅是时有发生。有人要死了,溺水在河里,而你想都没想,你没有思考救还是不救这个人,他是个印度教徒还是个伊斯兰教徒,或者他是个罪人还是个圣人,或者……你为什么要担心?不需要,你不假思索,突然,事情发生了,突然,你的头脑被推到一旁,而你原初的头脑行动了。当你把那人救上来,你感觉到了巨大的满足,你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种和谐在你里边升起,你觉得非常满足。无论何时事情出自你的空无而发生,你会觉得幸福。幸福是你空无的一个作用。
“因为记忆和印象会保持同样的形式,因和果的关系会继续,尽管被阶级、地区和时间分开。”它会继续……你的生命改变了,你在这个身体里死去,进入了另外一个子宫,但最内在的形式依附着你。无论你做过什么,欲望过、经历过、积累过什么,那件毛皮大衣都依附着你,你把它带在身上。死亡、普通的死亡,只是身体的死亡,头脑还在继续。真正的死亡,最终的死亡我们称之为三摩地,不仅仅是身体的死亡,它也是头脑的死亡。然后不再有出生,因为没有种子留下需要你回来,没有欲望要被满足,什么都没有留下,一个人只是像芬芳一样消失了……
“这个过程没有开端,只因生存的欲望是永恒的。”哲学家一直在问:“这个世界何时开始的?”瑜伽非常了不起——世界从未开始。欲望没有开端,因为对生存的渴望是永恒的,它一直在那里。瑜伽不相信任何的创造,不是上帝在某一天、在某个时刻创造了世界,不,欲望一直在那里,对欲望来说没有开始,却有结束。这个必需被了解,它非常逻辑,如果你了解了,你就能够感受到这一点。欲望没有开始,但有一个结束;无欲有一个开始,但没有结束,那个圆完整了。欲望没有开始但有一个结束,如果你意识到,结束就到来了,然后开始了无欲。无欲有一个开始,但没有结束。世界没有开始,它一直在继续,但它有结束。对于一个佛而言,它结束了,然后它不再存在了。就像梦一样,它消失了。但是无的世界——涅槃、解脱、莫克夏——有一个开始而没有结束。所以我们从来不问说世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从不关注,因为它从未开始。我们从不关注克里虚那、佛陀、马哈维亚的出生日期,但是我们非常在意他们的成道时间,因为那是某些永不结束的事物的真正开端。佛陀的开悟时间非常重要,那个时间我们记住了,那个时间我们敬拜了又敬拜,敬拜了又敬拜。没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生的,没有谁在意。实际上,神话中说他是在他死的同一天出生的,而他开悟也是在同一天。我的感觉是我们已经忘了他的生日和他死去的日期,我们记住的只是他开悟的日期,但只有那个是有意义的:他出生的日子也是他死去的日子,因为那是发生在一个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东西——没有结束的东西的开始。
欲望没有开始,只是在这里,但它会结束。无欲会开始而永远不会结束。在欲望和无欲之间,那个圆完整了。它是同样的能量,那个一直在欲望的变成了无欲,它是同样的能量。当然,无欲从不结束,一个已经达成,已经解脱的人不会再回来,因为进化不会倒退,没有退路。我们走向越来越高,直到达到终极。但是从那开始,就没有了返回的意义。
“这个过程没有开端,只因生存的欲望是永恒的。”尝试觉知你的欲望,因为到现在为止那一直是你的生命。不要陷在里边,试着去了解它,不要斗争,因为那是再次以另一种方式陷在里边。只要试着去了解它,它是如何抓住你的?它是怎么进入你并且使你完全无意识的?我听说,“亚伯,我有一笔绝妙的交易要跟你谈,我可以花两百美元买一头大象。”“但是伊兹,别犯傻了,我该拿大象怎么办呢?”“你怎么处理一头大象?别犯傻了!想想这笔交易,告诉我,哪里能买到两百美元的大象?”“但是我只有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我要把大象放在哪里?”“你怎么了?你看不出便宜吗?事实上,我还有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花三百美元给你买两头大象。”“啊,现在你说的有点意思了。”现在一个只有两居室公寓的人完全忘记了这一点。观察欲望,它不停愚弄你,它一直将你带入歧途,它一直将你带入幻觉,带入梦中。观察,在你迈步之前,观察,要警觉,渐渐地,你就会看到欲望消失了,而投入在欲望中的能量被释放了。无数的欲望,当能量被从所有那些欲望释放出来,你就会变得能量高涨,你开始飞向更高。自然,能量不断在里边蓄积起来,能量水平上升得越来越高,有那么一天,你会开始从萨哈撕拉满溢出来,你变成了一朵莲花,一朵千瓣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