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摩

    三夜摩可以逐步掌握。

    这三个——凝神、禅定和三摩地——相较之前的五个步骤来说更为内在。

    但比起无种子的三摩地来说则为外在。

    “止的转换”是一种头脑的转换形式,在那种状态下头脑被“止”的状态——前念已去,后念未生的瞬间的状态——所弥漫。

    这个流通过重复的印记而变得稳定。

    有人告诉我,德国传统上有两种思想流派:工业性的,实用性的,北部有这样的生活信条:情况很严重但不是没有希望。在德国南部,有更多一点浪漫,更少一点实用性,生活信条似乎是:没有希望了,但情况却不是很严重。如果你问我,那么两种都不是,既不是没有希望的,也不严重,而我讲的是人类的情况。人类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是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我们都被教育和制约成为严肃的;人类的情况看起来没有希望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对自己做一些错误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发现成为自然的就是目标,而所有我们一直在被教导的目标都让我们变得越来越不自然。成为自然的,成为和宇宙法则协调的,就是帕坦伽利所说的三夜摩的意思。成为自然的和成为和宇宙法则相协调的就是三夜摩,三夜摩不是什么强加在你身上的东西,三夜摩不是什么来自外在的东西,三夜摩是你最内在本性的开花,三夜摩是去成为那你已经是的,三夜摩是回归自然。怎么回归自然?什么是人的本性?除非你深入挖掘你自己的存在,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人类的自然本性。

    一个人必须向内走,而整个瑜伽的过程是一个朝圣之旅,一个内在的旅程。一步步的,用八个步骤,帕坦伽利把你带回家。前五步——持戒、奉行、调身、调息、收摄——它们帮助你深入自己,超越身体。身体是你的第一层,你存在的同心圆的第一圈。第二步是超越头脑,凝神、禅定、三摩地这内在的三个步骤,带你超越头脑。超越身体和超越头脑的是你的本性,是你存在的中心。那个存在的中心帕坦伽利称之为无种子的三摩地——解脱,那个他称之为与你的根本面对面,与你自己的存在面对面,去知道你是谁。所以这整个过程可以被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如何超越身体;第二部分,如何超越头脑;第三部分,如何落入你自己的存在。我们一直被教导——几乎全世界,在每一种文明,每一个国家,每一种局势下——于我们自身外的什么地方去找寻目标。那个目标也许是金钱,那个目标也许是权力,也许是名声,或者目标也可能是上帝、天堂,都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目标都外在于你,而那个真正的目标是达到你所来自的源泉,那么那个圆就完整了。放下所有外在的目标移向内在,那就是瑜伽的讯息。外在的目标只是被迫的,你一直被教导说要去什么地方,它们从来都不自然,它们不可能是自然的。

    我听过一则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的轶事,在列车员检票的时候,他正坐在火车上,认真地读着什么。切斯特顿疯狂地寻找车票,“没事,先生,”列车员安慰他说:“我过会儿再来,我相信你有票。”“我知道我有票,”切斯特顿结结巴巴地说:“但我想知道,我要去的是哪里?”你要去哪里?你的命运是什么?你已经被教导去实现某些事情,你已经被变成了一个去获得成功的人。头脑已经被操控,推来拉去,头脑已经被外在的东西所控制——被父母,被家庭,被学校,被社会,被政府。每个人都在试着把你拉出你的存在,他们都在为你确立一个目标,而你已经落入了圈套。那个目标已经在你里边了,没有什么地方要去,一个人必须去了解他自己,他已经是的。一旦你了解了,不管你去哪里,都会找到你的目标,因为你携带着你自己的目标,那么不管你去哪里,都会有一种深深的满足。一种宁静围绕着你,冷静、镇定、平静就像你周围的一种氛围一样,那就是帕坦伽利所说的三夜摩——和你一起移动的冷静、镇定、平静的氛围。不管你去哪里,都带着你自己的氛围,每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它,它几乎也能被其他人所碰触到。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突然间,如果一个达成三夜摩的人来到你旁边,你会突然意识到有某种宁静的微风吹向了你。带着某种来自未知的芬芳,它抚摸你,它抚慰你,它就像一首优美的摇篮曲。你处于混乱之中,如果一个达成三夜摩的人来到你身边,突然你的混乱减轻了。你是愤怒的,如果一个达成三夜摩的人来到你身边,你的愤怒消失了。因为一个达成三夜摩的人是一个磁性的力量,在他的波浪上,你开始在他上面,和他一起乘风破浪,你开始走向你独自一人无法走到的高度。所以在东方我们发展了一个很美的传统,去到一个已经达成三夜摩的人身边,只是坐在他们旁边,那就是我们所说的达显,我们所说的布道。只是去到一个达成了三夜摩的人身边,就在他身边,对西方的头脑来说,那有时候看上去是荒谬的,因为有时候那个人也许甚至连话都不说,他也许是静默的。而人们继续到来,他们碰触他的脚,他们坐在他旁边,闭上他们的眼睛……没有交谈,没有语言的交流,他们坐上几个小时,然后满足了,以某种未知的方式,他们带着深深的感激碰触他的脚,然后回去。你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有某些东西已经交流了,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而在那里没有语言的交流,没有什么可见的东西被给予或拿走,这就是布道。只是和一个真实的人,和一个真实的存在,和一个达成了三夜摩的人在一起,只是靠近他,有些东西就开始在你里边发生,某些东西就开始在你里边回响。

    但是一个达成了三夜摩的人这个概念也已经变得非常混乱,因为人们开始从外在来做它。人们开始让他们自己对外在保持静止,去练习某种平静,某种宁静,去强迫他们自己进入一种特殊的模式和纪律。他们会看起来像是一个达成了三夜摩的人,他们会看起来几乎是,但是他们不是,当你靠近他们,他们的外表也许是宁静的,但是如果你在他们旁边静静地坐着,你将不会感觉到任何的宁静。混乱在内在的深处隐藏着,他们就像火山,表面上一切安静,内在的深处火山正准备在任何的时刻爆发。记住这个:永远不要尝试在你身上强加任何东西,那是被分裂的方式,那是变得无望的方式,那也是错失要点的方式。你最内在的存在必需穿过你,你只需要移开道路上的障碍,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要加入进来,实际上,失去一些东西,你将会变得完美;加上些东西,就不会完美。你已经是完美的,有些东西压住了泉眼,有些岩石挡在路上。挪开那些石头,你就是完美的,而那个穿过也就可行了。帕坦伽利的这八个步骤不是别的,只是挪开那些石头的方法学。但是为什么人们却痴迷于外在的纪律呢?一定有原因,有理由。原因在于,由于从外在强加任何东西似乎是容易的,廉价的,代价很小。就好像你不漂亮,但是你可以从市场买个漂亮的面具来戴在脸上,便宜,不要太多的钱,而你可以欺骗一下别人,时间不会太长,因为面具是死的,一个死的东西可以表现得很美,但它不会是真正美的。实际上你会变得比以前更丑,无论如何你原初的脸至少是活生生的,散发着生命和聪颖的光芒。现在你有的是一个死的面具,而你隐藏在它后面。

    人们变得对从外在来建立三夜摩感兴趣,你是个有愤怒的人,为了达到一种没有愤怒的状态,需要很多的努力,而且旅途很长,你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但只是强迫你自己去压抑愤怒是容易的,其实你可以立刻用你愤怒的能量来压抑愤怒,那没有问题,因为任何一个有愤怒的人都能能很容易就征服愤怒。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愤怒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来,起先他是对别的人愤怒,现在他必须对他自己愤怒,然后压抑那个愤怒。但是如果你看他的眼睛,愤怒会像影子一样潜伏在那里。而且记住,有时候愤怒不是坏事,但是压抑愤怒然后保持持续的愤怒是非常危险的,那就是憎恨和讨厌之间的区别。当你偶尔愤怒,那是讨厌,但它是短暂的。它来了又去,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当你压抑愤怒,那么讨厌消失了,憎恨出现了,那变成了你生命的一种永久的模式。那个被压抑的愤怒持续地影响你——你的行为,你的关系。现在不是说你偶尔生气,你现在是所有时间都是愤怒的。你的愤怒现在不是针对任何人的,它已经变成了没有针对性的,只是你存在的一种品质。它现在粘附在你身上,你无法确切地说出是在对谁生气,因为在过去你一直在累积愤怒,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池水,你只是愤怒。这样不好,这是慢性的,一开始愤怒只是一个突然的爆发,有些东西爆发了,它是据情况而定的。它就像一个小孩子生气,他们就像火焰迸发然后熄灭,那个风暴马上消失了,宁静出现了,他们再次变得可爱和美丽。但是渐渐地你压抑了更多的愤怒,愤怒进入了你的骨头,进入了你的血液,在你里边循环,在你的呼吸中流动。然后,不管你做什么,都带着愤怒在做。就算你爱一个人,你也用一种愤怒的方式来爱——侵略性在那里。你也许没有带出愤怒,但它总是在那里,而且它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岩石。

    从外在强加任何东西似乎……一开始,非常廉价,但是后果却是致命的。它廉价是因为有些专家一直在告诉人们如何去做,一个孩子出生了,而父母就变成了专家,他们不是专家,他们都还没有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们真的爱那个孩子,他们将不会把同样的模式强加在他身上。但是谁会爱?没有谁知道什么是爱。他们开始强加他们的模式,那个抓住他们的同样老旧的模式在孩子身上,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自己被同样的模式抓住了,他们整个的生命都已经变成了一个痛苦的生命,而现在他们把同样的模式给了他们的孩子。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将会成为受害者。而这些不是专家的专家,因为他们什么也不懂,他们没有解决自己的任何问题,只是认为理所当然,只是因为他们生下了孩子,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已经变成了权威。他们开始将孩子塑造成固定的模式,而孩子必须服从他们,孩子是无助的,到他们懂的时候,他已经被抓住了、困住了。然后还有学校,大学和周围无数方式的训练,所有类型的专家。所有人都在假装他知道,却似乎没有谁知道。小心那些专家,如果你想要在某一天抵达你最内在的核心,就把你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听那些专家的,你已经听得太久了。我听过一个小趣闻,一个效率专家正在一个政府部门检查,来到一间两个年轻人面对面坐着的办公室里。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工作,“你的职责是什么?”那个专家问其中一人。“我已经来这里六个月了,却还没有被安排什么工作。”那个人回答说。“你的职责呢?”效率专家问另外一个人。“我也来这里六个月了,也没有被安排什么工作。”他回答道。“好的,你们中的一个必须离开,”那个效率专家嘟囔道:“这明显是一种不必要的重复。”两个人做同样的事——什么也不做。专家总是以知识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去找个智者,他不以知识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他通过他知道的眼睛来看你。这个世界太过被专家们控制了,这个世界几乎已经忘记了去智者身边。那个区别是专家是和你一样普通的人,你和专家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积累了一些死的信息,他知道的比你多。但他的信息不是他自己的认知,他只是从外在积累而来,而他却一直给你建议。

    寻找、找寻一个智者,那是对师父的找寻。在东方,人们跋涉千里,只为了寻找和找寻某个真正知道的人,然后和他在一起,和那个达成了三夜摩的人在一起——一个已经达成的,一个未被教化的,一个已经成长了的,一个在他内在的存在中已经开花的人。那花朵不是从外在借来的,它是一种内在的盛开。记住,帕坦伽利的三夜摩不是普通教化意义上的概念,它是花朵开放、是帮助和允许那个隐藏在你里边的东西显露出来这个意义上的概念。你已经带着种子,那个种子需要的只是合适的土壤,一点点照顾,和爱的关怀,它就会发芽。有一天它将会开花,种子所携带的芬芳将会飘散在风中,而风会将芬芳带向四面八方。一个达成了三夜摩的人无法隐藏他自己,他会尝试,却无法隐藏,因为风会不断播散他的芬芳。他可以去坐在山洞里,而人们会开始朝他而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以某种未知的方式,那些正在成长的人,那些聪明的人,他们会找到他。他不需要去寻找他们,他们会去寻找他。在你自己的存在中能够找到类似的情况吗?因为那样会更容易理解经文。你爱着某个人,真的爱,和你向某个人展示爱,你看到那个区别了吗?有人来了,一个客人,你真心欢迎,它是一个敞开,你是从你的存在来欢迎他的,不仅是欢迎他来到你家,也欢迎他来到你的心里。然后另外一些客人来了,你欢迎他是因为你不得不欢迎,你看到这两者的区别了吗?当你真心欢迎,你是一股流——那个欢迎是全然的。当你不是真的欢迎,你只是出于礼貌、礼节性的欢迎,就不是一股流。如果客人是敏感的,他会立刻转身离开,他不会进到房间里。如果他真的有感知力,他会马上看到你里边的矛盾。你伸出去握手的手不是真的伸出去了,它里边的能量没有朝向客人,能量被截留了,只有一只死气沉沉的手被伸了出来。不管什么时候你遵循的是外在的事物,只是遵循一个准则的时候,你就是一个矛盾。它不是真实的,你不在其中。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如果你真的在做,就全然地做。如果你根本不想做,那就不要做,就不要全然地做。全然必须要记住,因为那个全然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继续这样不协调地,矛盾地做事情,一部分的你动了,而另一部分的你没有动,你就是在破坏你内在的开花。渐渐地你会变成一朵塑料花——没有芳香,没有生命。

    有一次,穆拉.纳斯鲁丁在离开聚会时对女主人说:“非常感谢你邀请我,这是我一生中被邀请参加过的最棒的聚会。”而聚会其实非常普通。女主人有点讶异,惊声说:“噢,别那么说。”穆拉回答道:“但我还是要那样说,我一直都那么说。”那样是没有意义的,那样的话完全没有意义。不要去过仅仅是有礼貌的生活,不要去过仅仅是礼节性的生活,去过一种真诚的生活。我知道礼节性的、礼貌的生活很舒服、方便,但那是有毒的。他会慢慢地、慢慢地杀死你。真诚的生活不是那么方便和舒服,它是冒险的,是危险的,但它是真实的,那个危险是值得的,而且你永远不会后悔。一旦你开始享受那个真实的生活,那个真实的感受,那个能量真实的流动和你不被分割和分裂的感觉,那么你就会理解,即使一切都被作为赌注,那也是值得的。为了一刻真实的生命,你整个不真实的生命都可以被作为赌注,而那是值得的。因为在那一刻你会知道生命是什么以及它的命运是什么。你整个百年的漫长生命都只是活在表面上,总是害怕深度,你将会错过所有的机会。

    这是我们在周围创造的毫无希望的生活——活着却根本没有活着。处在我们根本不想要的关系当中,做着对我们毫无吸引力的工作,无数的虚伪造作,出于这个虚伪,你还想要怎样?一层又一层的虚伪,你能够知道生命是什么吗?正是因为你的虚伪,你错过了生命;正是因为你的虚伪,你无法和那个活的生命之流发生联系。而有时候,当你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二个问题出现了。不管什么时候,当人们意识到生活的虚伪之后,他们马上走向相反的极端,那是头脑的另外一个陷阱,因为如果你从一个虚假正好走向对立面,你将会再次走向另外一种虚伪。在中间的某个地方,在两个对立面之间某个地方的才是真实的。三夜摩意味着平衡,它意味着不走向极端的绝对的平衡,只是保持在中间。当你既不是一个右派,也不是个左派;当你既不是个社会至上者,也不是一个个人主义者;当你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的时候,突然,在两者之间,三夜摩的花朵开放了。有一次穆拉.纳斯鲁丁正在遭受一种深深的恐惧的痛苦,就像着了魔一样。我建议他去看精神病医生,然后有一天,几个星期之后,在见到他的时候我问:“我知道你已经去找了我推荐给你的精神病医生,你认为对你有帮助吗?”“当然,就在几个星期之前,在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接。”那一直是他的恐惧——电话铃一响,他就会开始颤抖。谁知道会有什么消息?谁知道是谁打来的?“就在几个星期之前,电话铃响起,我非常害怕去接。”“那现在呢?”我问他。他说:“现在?我拿起来就接——管它响还是不响。”你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从一个虚伪到另一个虚伪,从一种恐惧到另一种恐惧。你可以从市场去寺庙,那些都是极端,那些生活在市场里的人是不平衡的,那些生活在寺庙里的人从另一个极端来说也是不平衡的,两者都是不平衡的。三夜摩意味着平衡,那也是我的桑雅士的意思——成为平衡的,在市场中,却不属于市场;在街市中,却不让街市在你里边。如果你的头脑能够保持自由于市场,就可以身处市场而毫无问题。你可以去寺院独自生活,但是如果街市在你里边尾随着你……注定会尾随,因为街市其实不是外在的,它是在你嘈杂的思想里的。在思想内在的交通噪音里,它会尾随着你,你怎么能把你自己留在这里而逃到别的地方呢?它会和你一起去,无论去哪里,你都会是一样的。所以不要尝试逃离这些境况,相反,尝试变得越来越觉知。改变内在的氛围,而不要担心外在的情况。坚持下去,因为廉价的总是诱人的,它说:“因为你在市场里焦虑,逃到寺院里,所有的焦虑就会消失。因为焦虑是由于生意,由于市场,由于关系造成的。”不,焦虑不是因为市场,焦虑不是因为家庭,焦虑不是因为关系,焦虑是因为你而造成的。这些都只是借口,如果你去寺院,这些焦虑会找到某些新的客体去附着,但是焦虑会继续。

    只要看看你的头脑,它是多么的一团糟啊。而这个一团糟的情况不是由境况造成的,这个一团糟是在你里面。境况,顶多,只是借口。去做一个实验,有时候你认为是人们让你生气,那就去进入一个二十一天的静默。保持沉默,你会突然发现在一天当中的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原由的——因为现在没有任何人来让你生气了——你生气了。你认为是因为你遇到了一个美女或是一个帅哥使你变得有性欲的吗?你错了,去进入一个二十一天的静默,保持一个人,然后你就会发现,有很多次,性欲根本毫无缘由地出现了,它是在你的里边。两个女人在讲话,我无意中听到了,“原谅我的唐突,”主妇布朗非常恼怒地说:“听着,格林,主妇格雷告诉我说你告诉了她那个我让你不要告诉她的那个秘密。”主妇格林说:“噢!这个贱货,我告诉她说不要告诉你我告诉她了。”主妇布朗:“那好,听着,不要告诉她我告诉你她告诉了我。”这就是那个一直在头脑里的交通噪音,这个必须被停止,不是借助任何的力量,而是藉着了解。

    第一句经文:“三夜摩可以逐步掌握。”帕坦伽利不是为了顿悟,而且顿悟也不适合每一个人。顿悟是罕有的,是例外,而帕坦伽利的见解非常科学,他不操心例外的。他发现规则,而例外只是证明了规则,仅此而已。而且例外可以照顾它自己,没有必要考虑。那些一般的,那些普通的人,只会阶段性地,一步步地成长。因为对于顿悟来说,需要巨大的,难以估量的勇气。而且,对于顿悟,有一个风险——一个人会发疯或者开悟,两种可能性都有。因为那非常的突然,你的身体和头脑的机制还没有为此准备好,它会让你完全崩溃。帕坦伽利不谈论它,实际上,他主张三夜摩应该以阶段性的方式达成,好让你一步步地前行,一点点地成长。在你迈出下一步之前,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开悟,对于帕坦伽利来说,不会让你不知不觉,因为它是这样重大的事件,你也许会如此震惊——震惊至死或发疯——他只是排除了关于它的东西,不给予任何关注。

    那就是帕坦伽利和禅之间的区别,禅是给例外的,帕坦伽利是规则。如果禅从世界上消失,不会失去什么,因为那个例外总是会照顾他自己。但是如果帕坦伽利从世界上消失,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因为他是规则,他是给一般人、普通人的,给所有人的。一个帝洛巴会跳,或者是一个菩提达摩会跳,然后消失。这些是探险者,享受冒险的人,但那不是所有人的道路。你需要一把上下的梯子,你只是不会从阳台上跳出去。而且当一个人可以优雅前行的时候,没有必要去冒那个风险。禅有一点古怪,因为它的整个重点在于那个独一无二的体验,整个的重点在于那些例外的人,那些罕有的人——某种方面上来说,是那些不普通的人。帕坦伽利那样的方式,是在平地上前行。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他有着巨大的帮助。他说:“三夜摩可以逐步掌握。”不要匆匆忙忙,慢慢地走,慢慢地成长,好让你在迈出下一步之前,一切都变得稳固。在每一次成长之后,有一个空隙。在那个空隙当中,无论你达成了什么都能被吸收,消化,成为你存在的一部分……然后继续前进。没有必要奔跑,因为在奔跑当中你会来到你还没有准备好的点,而如果你没有准备好的话,是危险的。贪婪的头脑想要现在就达成一切,人们来我这里说:“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些可以使我们立刻开悟的东西?”但这些恰恰是那些还没有准备好的人。如果他们准备好了,就会有耐心。如果他们准备好了,他们会说:“不管它什么时候到来,我们都不会着急,我们可以等待。”他们不是那些实至名归的人,他们是贪婪的人。实际上,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要求什么,他们在邀请天空。你会爆裂的,你无法容纳它。

    帕坦伽利说:“三夜摩可以逐步掌握。”他所描述的这八个步骤,这三个……那天我们谈论的那三个——凝神、禅定和三摩地——和之前的那五个步骤相比是相对内在的。我们已经谈论过那五个步骤了,这三个和之前的那五个步骤相比是相对内在的。如果你把它们和持戒、奉行、调身、调息、收摄相比的话,那么它们是内在的,但是如果你把它们和那个经验,那个佛陀和帕坦伽利的终极经验相比的话,它们仍然是外在的,它们正好在中间。首先你超越了身体,那些是外在的步骤;然后你超越了头脑,这些是内在的步骤。但是当你抵达你内在的存在,那么甚至那个内在的现在看起来都会是外在的,甚至那个都不够内在。你的头脑不够内在,它比身体内在,但是如果你成为了一个观照,它也是外在的了。那么你可以看着你自己的思想,当你能够看着你自己的思想,你的思想也变成了外在的。它们变成了客体,而你是那个看着它们的。

    无种子的三摩地的意思是:不会再次出生了,不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上来了,没有再次进入时间的入口了。没有种子意味着:欲望的种子被完全烧掉了。当你行动,就算是瑜伽的行动,当你开始内在的旅程,那也仍然是一个欲望——达成一个人自己的欲望,达成宁静、狂喜的欲望,达成真实的欲望,它仍然是欲望。当你达到第一个三摩地…在凝神、专注,禅定、入定之后……当你到达三摩地,在那里主体和客体成为了一,甚至在那里,欲望的一丝影子也还在那里——去知道真理的欲望,成为一的欲望,知道上帝的欲望,或者不管你叫它什么,仍然有那个欲望。非常微妙,几乎看不见,几乎就好像没有,但是它仍然在那里。它必定会在那里,因为你一路上一直在使用它,现在那个欲望也必需被放下。三摩地也必需被放下,当静心必需被放下的时候,它就变得完整……当静心可以被放下的时候,当你完全忘记了静心,放下了它;当再没有静心的必要;当没有再去任何地方的必要——既不去外在,也不去内在;当所有的旅程都停止了,那么欲望消失了。欲望就是种子,首先它让你朝向外在,然后,如果你足够聪明,知道了说你在朝着错误的方向移动,它就开始让你向内移动,但是那个欲望仍然在那里。那个同样的欲望,在外在感觉受挫,就开始搜寻内在,那个欲望必需被放下。

    三摩地之后,甚至连三摩地也必需被放下,那么没有种子的三摩地出现了,那是最后的。它的出现不是因为你欲求它,因为如果你欲求,那么它就不会是没有种子的,那个必须被理解。它的出现只是因为了解到了欲望本身的无用——甚至是那个开悟的欲望。正是在那个对欲望无用的了解当中,欲望消失了。你无法欲求无种子的三摩地,当欲望消失,突然间,无种子的三摩地就在那里。它和你的努力毫无关系,这是发生。直到现在为止,直到三摩地,都有努力,因为努力需要欲望、动机。当欲望消失,努力也消失了。当欲望消失,就没有了去做任何事的动机,既没有了去做任何事的动机,也没有了去成为任何东西的动机。完全的空、无,佛陀所说的空无自己出现了。那就是它的美,不被你的欲望所碰触,不被你的动机所破坏,它就是纯洁本身,它就是无邪本身,这是无种子的三摩地。

    现在不会再有任何的出生了,佛陀常常告诉他的弟子:“当你到达三摩地的时候要警觉,停留在三摩地,好让你去帮助人们。”因为如果你不停留在三摩地,而无种子的三摩地出现了,你就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走了、走了、永远地离开了——那么你就无法帮助。你一定听过“菩萨”这个词,我把这个词给了很多桑亚士。菩萨的意思是一个人已经来到了三摩地,却拒绝了无种子的三摩地,仍然停留在三摩地的人。因为在他停留在三摩地的时候,他可以帮助人们,他仍然可以留在那里,至少和这个世界的一条锁链仍然在那里。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佛陀来到了终极的天堂,门打开了,他被邀请进去,但是他站在外面。天神告诉他:“进来吧,我们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但是他说:“我怎么能现在进来?还有很多需要我的人,我会站在门口,告诉人们门在哪里,我会最后一个进去。当所有人都进去了,没有任何人留在外面的时候,那时我才会进去。如果我现在就进去,随着我的进入门就会再次丢失。还有无数正在挣扎的人,他们离得越来越近。我会站在外面,不会进去,因为我站在这里的时候,你就不得不让门开着。你不得不等我,在你等待的时候,门就会在那里,打开着,而我可以告诉人们这就是那门。”这是菩萨的状态,菩萨意味着一个人已经来到了成为一个佛的门口,他停留在那里。那个最后的欲望——去帮助人们——也是一个欲望。让他存在着,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当世界上所有的锁链都破碎了,仅仅依靠非常脆弱的慈悲维持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但那些是很少有的片刻,当有人来到菩萨的状态并且停留在那里,那些是门向整个人类打开的极少的片刻,让人们可以看到那个门,意识到那个门,认出那个门并且进入。

    “这三个——凝神、禅定和三摩地——相较之前的五个步骤来说更为内在。但比起无种子的三摩地来说则为外在。‘止的转换’是一种头脑的转换形式,在那种状态下头脑被‘止’的状态——前念已去,后念未生的瞬间的状态——所弥漫。”这句经文对你非常、非常的重要,因为你可以马上运用它。帕坦伽利叫它“止”,止的意思是头脑暂停的瞬间,无念的瞬间状态。它出现在你们所有人身上,但是它非常微妙,而且那个片刻非常短暂。除非你更觉知一点,否则你将无法看到它。首先让我描述一下它是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有一个念头出现在头脑里,头脑就被它所遮盖,就像云出现在天空中。但没有什么念头可以是永恒的,念头的那个本性就是不恒久。一个念头来了,又走了,另一个念头来了,取代了它。在这两个念头之间有一个非常微妙的间隔,一个念头走了,另一个还没有来,那就是止的片刻——你无念时的微妙间隔。一片云过去了,另一片云还没有来到,天空显露,你可以看见它。只是静静地坐着看,思想就像路上的车流继续到来,一辆车过去了,另一辆来了,但是在这两辆车之间有一个间隔,道路是空的。很快另一辆车会出现,道路会很快被充满,不再是空的。如果你能够看到两个思想之间的空隙,你就有一个片刻处于和某个意识到三摩地的人同样的状态——瞬间的三摩地,只是一瞥,它马上就会被另一个已经在路上的思想所充满。

    看,仔细地看,一个思想走了,另一个来了,和那个中间的间隙。在那个间隙中,你真的和一个已经达到三摩地的人处于同样的状态。但是你的状态只是一个短暂的现象,帕坦伽利称之为“止”。它是短暂的,动态的,一直在变化,它是一个流动的东西。一个波浪走了,另一个来了,在这两个波浪之间,没有波浪。试着去看它,这是最重要的静心之一,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可以只是静静地坐着,然后你可以继续看。只是看着那个间隙,一开始会有点困难,渐渐地你会变得更加警觉,你将不会再错过那些间隙。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思想上,要集中在那些间隙上,而不是在思想上。在道路是空的,没人经过的时候集中,改变你的格式塔,一般情况下我们聚焦在思想上,而不聚焦在思想之间。有一次一个伟大的瑜伽师父正在教他的弟子们关于“止”,他有一块黑板,在那块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他画了一个非常小的点。刚好能够看见,然后他问他的弟子:“你们看到了什么?”他们都说:“一个小白点。”那个师父笑了,他说:“没有人看到这块黑板吗?所有人都只看到那个小白点吗?”没有人看到黑板,黑板在那里,那个白点在那里,但是他们都只看着那个白点,改变那个格式塔。你看过小孩子的书吗?图画的,图画对于理解非常、非常重要。在一张画里有一个年轻女人,你可以看得到。但是在同样的线条里,在同一张画里,还隐藏着一个老的女人。如果你继续看,一直看,那个年轻女人突然消失了,然后你就看到了老女人的脸。然后你继续看着老女人的脸,它突然消失了,那个年轻女人的脸再次出现了。你无法两个一起看到,那不可能。你可以一次看到一张脸,下一次看到另外一张脸。一旦你两张脸都看到了,你就很清楚地知道,另外一张脸也在那里,但是你仍然无法同时看到。头脑在持续改变,所以一次你看到的是年轻的脸,另一次你看到的是年老的脸。格式塔从年老的变换到年轻的,从年轻的变换到年老的,再从年老的变换到年轻的,但是你无法聚焦在两个上面。所以,当你聚焦在思想上的时候,你就无法再聚焦在间隙上。间隙一直在那里,聚焦在间隙上,你会突然意识到间隙在那里,而思想消失了,在那些间隙中,对三摩地的第一次瞥见将会被达成。那个体验是需要的,为了继续下去……因为不管我说了什么,不管帕坦伽利说了什么,都只能在你已经品尝到了它的某些滋味的时候才有意义。一旦你知道了那个间隙是极乐的,巨大的狂喜降临——只是一瞬间,然后就消失了——你就知道了如果这个间隙能够变成永恒的,如果这个间隙能够变成我的天性,那么这个狂喜将会是持续的,然后你开始努力。这就是“止的转换”,“止的转换”是一种头脑的转换形式,在那种状态下头脑被“止”的状态——前念已去,后念未生的瞬间的状态——所弥漫。

    就在十年前,日本帝国珠宝里,皇家的宝藏被保管在一处有守卫的名叫叟顺的建筑里。有九百年的时间,那些珠宝都被放在那里。当一串琥珀珠子被检查的时候,在中间有一颗珠子和其它珠子都不同。几个世纪累积的灰尘被清洗了下来,然后中间那颗珠子被带着深深的好奇做了检验。那些检查的人发现了财宝中的珍宝,那颗特殊的珠子和其它珠子的材质不同,它是高品质的粉绿色珍珠,数百年来,那颗特殊的珍珠一直被误认为是一块琥珀,但现在不再是了。不管我们在错误的身份里生活了多长时间,自省能够揭示出我们的真实和宁静的本性。一旦你对你所是的真实有了一瞥,那么所有那些已经存在了数个世纪的虚假身份突然间消失了。现在,你不会再被那些身份欺骗了,这个止的转换给了你对真实本性的第一次瞥见。它给了你一瞥,在累层的尘土后面的,是真正的珍珠。累层的尘土不是别的,只是层层的思想、印象、想象、梦、欲望……所有的思想。一旦你有过一瞥,你就被转变了。这个我叫做转变,不是一个印度教徒变成一个基督徒,不是一个基督徒变成一个印度教徒,那不是转变,那是从一个监狱到另一个监狱。转变是你从思想到无思想,从头脑到无头脑。转变是你看到止的转化,你看到两个思想之间然后突然你的真实被揭示了——就像一道闪电。然后黑暗再次来临,但你不再一样了,现在你已经看到某些无法忘记的东西,现在你将会一再、一再地寻找。这就是接下来的经文所说的:“这个流通过重复的印记而变得稳定。”

    如果你一再、一再地落入那个间隙,如果你一再、一再地体验到那个经验,如果你一再、一再地看到止——头脑的止息——没有思想地看到你自己的存在。这个流就变得稳定,这个流变得自然,这个流变得自发。你达成了,你开始达成你自己的宝藏。首先是一瞥,小小的间隙。然后是更大的间隙,然后更大。然后有一天最后那个思想离开了,再没有别的思想出现。你处于深深的宁静当中,永恒的宁静,那就是目标。它是困难的,艰巨的,但却是有可能的。据说在耶稣被订钉上十字架之后,就在他死之前,一个士兵用长矛刺穿了他的身体,只是为了看看他死没死。他还活着,他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士兵,然后说:“朋友,到我的心还有一条比那更近的路。”几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好奇他到底什么意思,无数的解释都可行,因为那句话非常神秘。但是我看待它的方式和我理解的意思是如果你能进入你自己的心,那是抵达耶稣的心最近的,最短的捷径。如果你进入你自己的心,如果你向内走,你会离耶稣更近。而且,不管耶稣活没活着,你都必需向内看,你必需去寻找你自己生命的源泉,然后你将会知道耶稣永远不会死去,他是永恒的生命。他也许会在十字架上从这个身体消失,他会在别的地方出现。他也许不会在别的地方出现,但是他也会永远留在整体的心中。当耶稣说:“朋友,到我的心还有一条比那更近的路。”他的意思是:“向内走,仔细看你自己的本性,然后你将会发现我在那里,上帝的王国在你里面。”而且它是永恒的,它是无尽的生命,它是不死的生命。如果你仔细看“止”,你将会看到不死的生命,那个没有开始和结束的生命。而一旦你品尝过了那个仙品,那个长生不老药,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成为你欲望的目标了——没有了。那个变成了欲望的目标,那个欲望能够引导你抵达三摩地,然后那个欲望也必须被放弃,那个欲望也必须被放下。它已经完成了它的工作,它给了你一个动力,它带你来到你存在的门口,现在那个也必须被放下。一旦你放下了,你就不再在那里了……只有上帝在。这是无种子的三摩地。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