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否定——自杀

   我来自一个在我的母系方面有四个人自杀的家庭,其中一个是我的祖母,这会如何影响一个人的死?有什么可以帮助这种死的变态?它在我们家以一个主题在进行。

 

   死的现象是最奥秘的事情之一,自杀的现象也是如此。不要从表面来决定自杀是什么,它可能有很多种。我自己的了解是:那些自杀的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人,他们非常聪明,由于他们的敏感,由于他们的聪明,他们发觉很难应付这个神经病的世界。社会是神经病的,它存在于神经病的基础上,它的整个历史是一个疯狂、暴力、战争和破坏的历史。某人说:“我的国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这是神经病;某人说:“我的宗教是世界上最伟大和最高级的宗教。”——这也是神经病。神经病已经进到血液和骨头里,而人们已经变得非常无趣、不敏感,他们必须变成这样,否则人生一定是不可能的。要应付你周遭单调的生活,你必须变得不敏感,否则你会开始与它不协调。如果你开始跟社会不协调,社会会宣称你是发疯的,其实是社会发疯,但是如果你不适应它,他会宣称你是发疯的。所以,或者你必须发疯,或者你必须找出一条离开社会的路,自杀就是那条路。人生变得无法忍受,似乎不可能应付你周遭那么多的人,而他们都是发疯的。

   如果你被丢进一家疯人院,你将会怎样做?这种事情曾经发生在我一个朋友身上,他在一家精神病院里,他被法院放在那里九个月。六个月之后——当时他是疯的,所以他能够这样做,他在浴室里找到一大瓶石碳酸,将它喝下去。于是在十五天的时间里,他遭受腹泻和呕吐之苦,由于那个腹泻和呕吐,他反而回到这个世界来,他的系统被净化了,身上的毒素消失了。他告诉我,神智清明之后的那三个月是最困难的,“前六个月很美好,因为我是疯的,而每一个人也都是疯的,事情的进行很美好,没有问题,我跟周遭的整个疯狂都很和谐。”当他喝了石碳酸之后,经过十五天的腹泻和呕吐,不知道怎么样,藉着这个意外事件,他的系统被净化了,他的胃被净化了。在那十五天里,他无法吃东西,因为呕吐得很厉害,所以他必须断食。他躺在床上休息十五天,那个休息、那个断食、那个净化帮助了他。那是一个意外事件,但是他反而变成神智清明的。他去到医生那里,告诉他们说:“我的神智已经变清明了。”他们都笑了,他们说:“每一个疯子都是这么说。”他越坚持,他们也越坚持:“你是疯的,因为每一个发疯的人都这么说,你只管去做你的工作,在法院的命令来临之前,你不能够被释放。”“后面那三个月真的是过不下去,”他说:“如噩梦一般!”有很多次他都想要自杀,但他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问题是只剩三个月出院,他能够等待。但那是无法忍受的!某人拉他的头发,某人拉他的脚,某人干脆就跳到他身上。所有这些在以前也一直进行了六个月,但那时候他也是它里面的一份子,他也在做同样的事,他是那个疯狂社会里一个完美的成员。但是后面三个月真的是过不下去,因为他是神智清明的,而每一个人都是发疯的。在这个神经病的世界里,如果你是神智清明的、敏感的、聪明的,那么或许你必须发疯,或许你必须自杀,或许你必须变成一个门徒,其他还有什么可能呢?

   这个问题是珍.霍伯问的,她是波提西塔的太太,她来找我,来对了时间,他能够变成一个门徒而避免自杀。在东方自杀没有那么多,因为门徒是一个选择,你能够受人尊敬地离开。东方可以接受那样,你可以开始做你自己的事,东方对它有尊敬。因此,在印度和在美国,那个差别是五倍——平均每一个印度人自杀,就有五个美国人自杀。而且在美国,自杀的比率还在增加中,智力在增加,敏感度也在增加,而社会是无趣的,社会并没有提供一个聪明的世界,那么要怎么办呢?只是继续不必要地受苦吗?一个人会开始想:“为什么不将生命全部放弃?为什么不结束它?为什么不给一张回到神那里的票?”在美国,如果门徒变成一个大的潮流,自杀的比率会开始大量降低,因为对于离开社会,人们将会有一个好很多的、更有创造性的选择。你有没有注意到,嬉皮不会自杀?在规规矩矩的世界里、在传统的世界里,自杀比较普遍,而嬉皮已经离开社会,他是一种门徒,虽然对于他所做的还没有完全警觉到,但是他已经走在正确的路途上,还在移动和搜寻,但是已经走在正确的方向上。嬉皮是门徒的开始,嬉皮是在说:我不要成为这个烂游戏的一部分,我不要成为这个政治游戏的一部分,我了解事情,但是我宁愿喜欢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要成为任何人的奴隶,我不要在任何前线被杀死,我不要去打仗,有更美好的事情可以去做。但是对于千千万万的人而言,什么都没有,社会已经带走了他们成长的所有可能性,他们被陷住了。人们自杀是因为他们觉得被陷住了,而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出路,他们来到一个死巷。你越聪明的话,你就会越早来到那个死巷、那个僵局,那么你应该怎么做?社会没有给你任何选择,社会没有允许另外一个可供选择的社会。

   门徒是另外一个可以选择的社会,这看起来很奇怪。印度居然是全世界自杀率最低的国家,按照逻辑来讲,它应该是最高的,因为人们在受苦,他们是悲惨的、饥饿的,但是这个奇怪的现象到处都在发生:穷人不会自杀。他们不为什么而活,也不为什么而死。你以为他们在挨饿,他们被他们的食物、住所、金钱,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所占据,他们没有能力去自杀,他们还没有那么富有。美国什么东西都有,印度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在前几天,我在读一些东西,有一个人这样写:“美国有一个微笑的卡特,凯许(现金)和鲍伯霍普(希望),而印度有一个冷淡的、无趣的、死气沉沉的慕拉吉德塞,没有现金,希望也很少。”但是人们仍然不自杀,他们继续生活。他们享受生活,既是乞丐也很激动、很兴奋,没有什么东西好兴奋,但是他们仍然怀着希望。为什么在美国却发生了这么多呢?一般生活的难题已经消失了,头脑可以空下来提高到比一般意识更高的层面,头脑可以提升到超越身体和超越头脑本身,意识准备起飞。在十个自杀的人里面,差不多有九个是敏感的人。看到人生的无意识,看到人生所加诸于人的侮辱,看到一个人必须跟无意义的事情妥协,看到大家对此事又是默默无言,环顾四周,又看到它就像“一个由白痴所讲的故事,毫无意义。”——所以他们决定要毁掉身体。如果他们的身体能够有翅膀,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决定。

   自杀还有另外一个意义必须去了解:在生活里面,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一般的、模仿的。你无法有一辆别人没有的车,千千万万的人都跟你有一样的车,千千万万的人跟你过同样的生活,看同样的影片、同样的电影、同样的电视、同样的报纸,生活太一般化了,没有留下什么独特的事情可以让你来做,也没有办法让你成为什么独特的。自杀似乎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现象,只有你能够为你自己而死,其他没有人能够为你而死,你的死就是你的死,不是任何其他人的死,死是独一无二的!看看那个现象:死是独一无二的,它把你定义成一个个人,它给你个体性。社会取走了你的个体性,你只是轮子的一个侧轴,你是可以被替换的。如果你死了,没有人会想念你,你将会被取代。如果你是一个大学教授,另外一个人会来成为那个大学教授,即使你是一个国家的总统,也有另外一个人会在你过世的时候马上成为那个国家的总统,你是可以被取代的。这种情况是令人伤心的——你的价值不多,你将不会被想念,有一天你将会消失,而且很快地,那些记住你的人也将会消失,然后你会变得几乎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只要想想那一天,你将会消失——是的,人们会记住一些日子——你的爱人会记住你,你的小孩子会记住你,或许还有一些朋友。渐渐地,他们的记忆会褪色,会变模糊,然后开始消失。但是或许当那些跟你有某种亲密关系的人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想起你,但是一旦他们也走了,那么——那么你就完全消失了,好像你从来不曾在此地过,那么你是否曾经在此或是不曾经在此,就没有什么不同了。生命并没有给你独特的尊敬,那是非常令人羞辱的,他逼你进入如此的一个洞穴,在那里,你只是轮子的一个侧轴,你只是庞大结构里的一个侧轴,它使你默默无闻。

   最终的死亡是独一无二的,而自杀比死亡更独一无二,为什么呢?因为死亡是自然来临的,而自杀是某种“你”去做的事,死亡是超出你的,当它要来,它就来了,但是自杀是你能够操纵的,你不是一个牺牲品,你可以操纵它。而对于死亡,你是一个牺牲品,对于自杀,你是能够控制的。出生已经发生了,你对它无法做任何事,在你出生之前,你没有做任何事,它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人生里面有三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生、爱和死。生已经发生了,你对它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出生之前,人家甚至没有问你:你想不想被生出来,你是一个牺牲品。爱也是自然发生的,你没有办法对它做任何事,你是无助的,有一天你坠入爱河,你无法操纵,那是不可能的。当你爱上某人,如果你不想这样做,如果你想要将你自己拉开,那似乎也很困难。出生是一个发生,爱也是一个发生,只有死亡,你可以对它做一些事,你可以成为一个牺牲品,或是你可以为你自己作决定。自杀的人是一个自己作决定的人,他说:“在存在里面,我几乎是偶然的,那么至少让我在存在里面做一件事:我要自杀,至少有‘一件’事我能够做!”出生是没有办法去做的,如果爱不在那里,它也是无法被创造出来的,但是死亡——死亡有另外一个选择,你可以成为一个牺牲品,或是你可以决定。

   这个社会从你身上带走了所有的尊荣,那就是为什么人们要自杀,因为他们的自杀将会给他们一种尊荣,他们可以对神说:“我已放弃了你的世界和你的生命,它是不值得的!”那些自杀的人几乎总是比那些拖着日子过活的人更敏感,我不是说要叫你自杀,我是说另外有一个较高的可能性,人生的每一个片刻都可能是那么美好、那么就不需要自杀,每一个片刻都能带来如此的祝福,每一个片刻都将你定义为独一无二的——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将来也绝不会有。但是社会强迫你变成一个大军队的一部分,社会从来不喜欢一个走他自己路线的人,社会希望你成为群众的一部分:成为一个印度教教徒、成为一个基督徒、成为一个犹太人、成为一个美国人或是成为一个印度人——不管怎么说,就是成为某个群众的一部分,任何群众都可以。但是要成为某个群众的一部分,永远不要成为你自己。那些想要成为他们自己的人——那些人是地球上的要素,那些想要成为他们自己的人,他们是地球上最有价值的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地球上才有一些尊荣和芬芳,然而他们却跑去自杀。

   门徒和自杀是两个选择,这是我的经验,唯有当你来到那个点,在那个点上,如果你不是成为门徒,就是自杀,唯有到那个时候,你才能够变成一个门徒。门徒意味着:“当我还活着,我要试图去变成一个个人!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过我的生活,我不要受人指使或受人支配,我不要像一个机构或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地运作。我将不会有任何理想,而且我将不会有任何目标,我将生活在这个片刻里,我将依靠这个片刻的激励而过活,我将会是自发性的,而且我将为它冒一切险!”门徒是一个冒险。

   珍,我要告诉你,我洞察了你的眼睛,自杀的可能性也存在,但是我不认为你必须自杀,只要成为门徒就可以了!你比你家庭里面那四个自杀的人更幸运。事实上,每一个聪明的人都有自杀的可能性,只有白痴从来不自杀,你可曾听过任何白痴自杀?他并不关心生活,他为什么要自杀?只有罕有的才智才会开始感觉需要去做一些事情,因为一般人所过的生活并不值得去过。所以,或者做某些事来改变你的人生——给它一个新的形式、新的方向、新的层面——或者,为什么要整天整年地继续挑起这个如恶梦般的重担?而且它将会继续,医学会帮助你持续更久——一百年,一百二十年,现在那些人说,一个人可以很容易地活将近三百年。只要想想,如果人必须活三百年,自杀的比率一定会增到很高,因为到那时候,既是平庸的头脑也会开始想,长久活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聪明意味着深入地看事情。你的人生有任何目的吗?你的人生有任何快乐吗?你的人生有任何诗在里面吗?你的人生有任何创造性在里面吗?你是否觉得感激你在这里?你是否觉得感激你被生出来?你能够感谢你的神吗?你能够用你的整个心去说人生是一个祝福吗?如果你不能,那么为什么你继续在过活?要不然就使你的生活变成一个祝福——否则为什么要继续让这个地球背负着你?干脆消失好了,或许其他某人可以占据你的空间而做的比较好。这个概念是一个非常自然的概念,聪明的人会自杀,而那些比聪明的人更聪明的人,他们就去当门徒,他们开始创造意义,他们开始创造出一个深长的意义,他们开始去过真实的生活,为什么让这个机会消失掉呢?海德格尔说过:“死亡使我孤立,使我成为一个个人。我属于‘我的’死亡,不属于群众的死亡,我们每一个人都死他自己的死。死无法被重复,我可以参加两次或三次考试,可以将我的第二次婚姻跟第一次做比较,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等等,但是我只能死一次。你喜欢结多少次婚,就结多少次婚;你喜欢换多少次工作,就可以换多少次工作;你喜欢换多少个不同的住所,就可以换多少个——但是你只能死一次。死亡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因为他同时是确定和不确定的,因此对死亡有很大的好奇心,对‘它是什么’有很大的好奇心,一个人会想要去知道它。人对死亡的沉思并不是什么病态的,对这种事的谴责只是一个诡计,只是那不具人格的‘群众’为了要避免‘一个人逃离他们的暴虐而变成个人’的一个诡计。需要的是将我们的生命视为一个朝向死亡的存在,一旦这一点达到了,就有可能从每日生活的陈腐,以及从不知名权力的奴役中被释放出来。那个已经这样去面对他的死的人,可以藉着这个方式而被刺醒,如此一来,他将视自己为有别于大多数人的一个个人,而准备好要去承担他自己生命的责任。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决定去往真实的存在,而抛弃不真实的存在,我们终于从大多数人当中浮现出来,而变成我们自己。”

   即使只是去沉思死亡也会给你一个个体性、一个型式、一个形状或一个定义——因为那是“你的”死亡,那是世界上唯一留下来的一件独一无二的事情。当你想到自杀,它变得更是个人的,它是你的决定。记住,我不是说你要去自杀,我是说目前你的生命正在引导你朝向自杀,你要改变它。至于沉思死亡,它任何时候都可能来临,所以不要以为去想死亡是病态的,它不是病态的,因为死亡是生命的顶点,是生命的最高潮,你必须留意它,它会来临。要不然就是你自杀,要不然就是它自己来临,但是不管怎么说,它正在来临。它必须发生,你必须为它准备,而唯一去准备死的方法——正确的方法——不是去自杀,正确的方法是每一个片刻都死,都让你的过去死掉,一个片刻都绝不要带着过去,每一个片刻都死,都让过去死掉,而在现在被生出来,那将会使你保持新鲜、年轻、充满活力,那将会使你保持活生生的、脉动的、兴奋的、狂喜的。一个每一个片刻都死,都让过去死掉的人,会知道如何去死,那是一个最伟大的技巧和艺术。所以当死亡来到这样的一个人身上,他会与之欢舞!他会拥抱它!它是一个朋友,而不是敌人。它是神以死亡的形式来到你身上,它是全然地放松而进入存在,它再度变成整体,再度变成与整体合一。所以,不要把自杀称为变态。你说:“我来自一个在我母系方面有四个人自杀——包括我祖母——的家庭。”不要谴责那些可怜的人,一刻都不要认为他们是变态的人。

   “这会如何影响一个人的死?有什么可以帮助这种死的变态?它在我们家以一个主题在进行。”不要称之为变态,它不是变态。那些人只是牺牲品,他们无法应付神经病的社会,他们决定消失而进入未知。对他们要慈悲,不要谴责、不要虐待他们,不要骂他们,不要称之为变态或任何这样的东西,对他们要慈悲,而且要有爱。不需要去跟随他们,但是要体谅他们。他们一定是受了很多苦,一个人不会轻易决定放弃生命,他们一定是强烈地遭受到痛苦,他们一定是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一个人一定不会轻易地决定去死,因为去活是自然的本能。一个人在所有各种处境和情况下都会继续活下去,都会继续妥协,只要活下去就好。当某人放弃他的生命,那只是表示事情超过他的妥协能力,要求太过分了。要求是那么多,所以生命是不值得的,唯有到那个时候,一个人才会决定自杀,对那些人要慈悲。如果你觉得某些事是错的,那么那是社会里面的某些事是错的,不是那些人里面的某些事是错的。社会是变态的,在原始社会里,没有人会自杀,我到过印度的一些原始部落,几个世纪以来,他们都不知道有任何人自杀,他们没有任何纪录说有任何人曾经自杀过,为什么?他们的社会是自然的,他们的社会不是变态的,它不会把人逼到不自然的事情上面去。社会是接受的,它让每一个人按照他的方式和他的选择去过他的生活,那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即使某人发疯,社会也会接受,发疯是他的权利,社会不会谴责。事实上,在一个原始社会里,发疯的人像神秘家一样地受到尊敬,在他们的周围有一种神秘。如果你洞察一个疯子的眼睛和一个神秘家的眼睛,他们有一些共通性,有某种很广大的东西、不明确的东西、云雾状的东西、好像一种星星由那里生出来的混沌状态的东西。神秘家和疯子有一些类似性,或许所有的疯子都不是神秘家,但是所有的神秘家都是疯狂的。我所说的“疯狂”是意味着他们已经超越了头脑,疯子或许已经掉到头脑以下,而神秘家或许已经超越头脑,但是有一件事是类似的——他们两者都不在他们的头脑里。在原始社会里,即使疯子也受到尊敬,非常受到尊敬。如果他决定要发疯,那没有关系,社会会照顾他的食物、他的住处,社会爱他,爱他的疯狂,社会没有固定的规则,因此没有人会自杀,因为自由还是保持完整。当社会要求奴役,而且继续摧毁你的自由,从每一个方面来损伤你、麻痹你的灵魂、使你的心死去——一个人会觉得:死掉比妥协来得好。

   不要称他们为变态的人,要对他们慈悲,他们受很多苦,他们是牺牲品。试着去了解什么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那将会给你一个对自己人生的洞见。不需要跟随他们,因为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成为你自己,我为你打开一道门。如果你了解的话,你会看到那个要点,但是如果你不了解,那就很困难,我可以继续大喊大叫,但是你将只会听到那些你听得进去的,你将只会听到那些你想要听的——那些你想要听的。一个心理学家朋友来,他写了一个长问题,他说:“为什么你一直在说要放弃自我?没有人曾经能够放弃自我。”他怎么知道没有人曾经能够放弃自我?他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他怎么知道?它成功过,虽然只有非常稀有的少数几个人成功过,但是它成功过。只有稀少的人成功过,因为只有那些稀少的人让它成功。每一个人都可能成功,但是人们不让它成功,他们不准备放弃他们的自我。他是一个心理学家,他说:“奥修,我在你里面也看到一个很大的自我。”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他说:“我在你里面也看到一个很大的自我。”那么你根本就没有看到我,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投射。自我继续投射它自己,自我继续在它自己的周围创造出它自己的实体、它自己的反射。如果你已经能够非常深入地洞察我,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自己就能够深入洞察你自己。如果你有这么伟大的洞见,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它是无意义的。而且,如果你已经决定自我不能丢弃,已经决定那是不可能的,那么你甚至没有去尝试就已经作决定了。而我不是说自我能够被丢弃!我说自我不存在!你怎么能够丢弃某种不存在的东西?佛陀没有说过必须丢弃自我,他说自我只须被洞察,你找不到它,因此它就消失了。那么你能够怎么做?当你走进你的本质里,你找不到任何自我,你会在那里找到宁静,找到无我。在那里没有像自我一样的中心——丢弃自我并不意味着你必须丢弃它,丢弃自我只是一个隐喻,它只是意味着当你向内走、向内看,而你找不到任何东西,自我就消失了。事实上,即使说“消失”也是不对的,因为它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是一个误解。现在,你不是进入你自己,你是在看着我!而你认为你已经洞察了我!因为你是一个心理分析家,或是一个心理学家,因此你就判定,而你的判定将会成为一个障碍,因为自我不存在我里面!而且我要宣称:自我不存在你里面。即使对这个心理学家朋友,我也会说:自我不存在他里面。自我不存在!它是一个非存在性的概念,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它就好像当你在黑暗中看到一条绳子,而你以为它是一条蛇,你开始跑,跑得喘不气起来。然后你被一个石头绊倒而骨折,到了早上,你才知道它只是一条绳子。但是它的作用很大,蛇不在那里,但是它影响你的实体。误解跟了解一样的真实,它不是真的,但它确是实实在在的!那就是实体和真理的差别。一条由绳子看到的蛇是实在的,因为它的结果、它的后果是实在的。如果你有一个衰弱的心脏,那么由一条绳子看到一条蛇可能是很危险的,你可能跑得很快,而且可能心脏衰亡。它能够影响你的整个人生,它看起来非常可笑,只不过是一条绳子而已!我所说的,或佛陀所说的是:只要提一个灯向内走,好好地注意看那条蛇是否存在,佛陀发现它不存在你里面,我发现它不存在我里面。在我发现它不存在我里面的那一天,我向四周洞察每一个人的眼睛,我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它是一个无法找到的概念,它是一个梦。但是如果你心中过分充满那个梦,你甚至可以将它投射在我身上,我对它无能为力。如果你投射,你就投射,它就好像你带着眼镜,有色的眼镜,绿色的眼镜,于是整个世界看起来就是绿色的。你来到我这里说:“奥修,你穿着一件绿色的衣服。”我怎么办?我只能够说:“只要摘下你的眼镜。”而你说:“从来没有人能够摘下他自己的眼镜,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事情就变得很困难。但是它对我来讲不是一个问题。它对你是一个问题,我替你感到遗憾,因为如果这是你的概念,那么你将会终身受苦,因为自我会产生痛苦。当一个不真实的概念被想成是真实的,你将会产生痛苦。

   真正讲起来,痛苦是什么?痛苦是当你有一些与真理没有关连的概念时,就会有痛苦。比方说,你认为石头是食物, 而你吃了它们,那么你就会受苦。你会产生剧烈的胃痛,但是如果它是真正的食物,那么你就不会受苦,你会被满足。痛苦是由一个不真实的概念所产生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快乐是当你有合乎真实的概念时所产生出来的。至高无上的快乐是你和真理之间的一个连贯,痛苦是一个二分,是你和真理之间的分开。当你没有跟着真理走,你就是在地狱;当你跟着真理走,你就是在天堂,就是这样,这就是整个必须加以了解的事情。这个人来自很远的美国,听着我的录音带,他开始为我感觉。他已经来到这里,但是如果这就是他看事情的方式,它将会错过。记住,它对我不是一个问题,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大的自我主义者,谢谢你。但那不是我的问题,那是你的概念,而你完全有权去拥有概念,但是如果你对它那么确定,将会发生什么呢?

   他说:“我曾经去过很多宗教界神圣的圣人那里,而他们都是自我主义者。”你一定是在每一个地方都戴着同样的眼镜,你继续创造出你自己的实体,那是不真实的。那就是为什么佛陀那么坚持空无,那么坚持没有头脑。因为当头脑里面没有思想,你就无法投射任何东西,那么你就必须去看真相,当你没有任何概念,当你只是空的,一个镜子在照着,那么,不论什么东西来到你面前,都会被照出来,按照原来的样子被照出来。但是如果你有概念 ,你就会歪曲,思想是歪曲的媒介。如果你能够在我里面看到自我,你真的是在做一项奇迹,但那是可能的。你可以享有你的概念,但是只有你会被你的概念所伤害,别人都不会。如果这个概念持续下去,那么你就不可能跟我连结。至少你在此地的这几天,将你的概念摆在一旁。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你的心理学并没有帮助你,否则你一定根本不需要来这里。

   就在前几天,他坐在我的前面谈他的难题,有时候我在怀疑——他有这么多难题,而它是一个团体的领导人,他跟人们在一起要怎么做?他能够给予他们什么帮助?他那么肥胖,甚至这一点他都无法改变,而且他还继续填饱他自己。这些是他的难题,他很害怕,所以他一再一再地向拉克斯米坚持他需要一个私人的面谈。“因为,我无法在人们面前谈事情。”为什么呢?人们会看到你的肥胖吗?不管你是不是说出来,每一个人都有眼睛,他们可以看出你是肥胖的,而且你继续在填饱你自己,你怎么能够避免周遭的人?他们会知道……他想要有一个私人的面谈,好让他能够告诉我他的难题,而他的难题就是肥胖。“我一直继续吃而无法停止,我要怎么办?”你的心理学甚至连这个忙都帮不上,而你认为你的心理学能够知道我,能够看清我吗?不要被你自己的游戏所欺骗。你没有看过任何神圣的人,我不是说他们是不神圣的,我只是说,你或许到过那里,但是你没有与他们在一起。如果你无法跟我在一起,你怎么能够跟他们在一起?你没有和任何神圣的人在一起过,不管你到哪里,你都带着你的心理学去,带着你聚集在你自己周围的所有知识去,那对你是没有用的!那是没有价值的!而你继续在忠告别人,你也会在别人身上产生同样的心理创伤和心理情结。一个心理治疗家唯有在他的忠告不仅是为别人,而且他的忠告还要存在于他自己的生活当中,还要他活过它、看过它的真理之后,他才能够对别人有所帮助。

   你说多年来丢弃自我、丢弃头脑的教导并没有奏效。它奏效了!它对我有奏效,所以我说它奏效了。我知道它对你没有奏效,但是那个教导并没有什么不对,而是你里面的某种东西错了,所以它对你无效。它对千千万万的人有效,而且有时候或许你的邻居就是一个成道的人,而你却看不出来。有一次,有一个从美国来的求道者,他听说在达卡,在孟格拉谍稀有一位伟大的苏菲神秘家,所以他赶着来——就好像一般的美国人一样。他赶着来,他匆匆忙忙到了达卡,抓住一个计程车司机说:“带我到这个神秘家那里。”那个计程车司机笑了,他说:“你真的有兴趣吗?那么你找对人了,如果你问其他任何计程车司机,没有人会知道,而我知道这个人,我跟这个人在一起几乎有五十年了。”“五十年?他多大年纪?”那个美国人问道。那个计程车司机说:“他也是五十岁。”他想:“这个人似乎疯了!”他试了试其他计程车司机,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所以他必须回到这个疯狂的人那里。他说:“我告诉过你,没有人知道他,你跟我来,我会带你去。”然后他就带他去。达卡是一个古老的城市,街道很小,城市也很小,但是他绕来绕去绕了好几个小时!那个美国人觉得很高兴,因为目标越来越接近了。三、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停在一个小房子、一个非常穷人家的房子前面,那个计程车司机说:“你等一下,我将安排你见师父。”然后有一个女人来,他说:“师父在等你。”那个人进去,那个计程车司机坐在那里。他说:“来,我的孩子,你要问什么?”那个美国人不能相信,他说:“你就是那位师父吗?”他说:“我就是那个师父,我已经跟他生活在一起有五十年了,其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竟然就是那位师父。但是你有你的概念:“一个计程车司机怎么可能是一位师父?”只要把我想成是一个计程车司机——你将不会相信——你会吗?这个心理学朋友会相信吗?那是不可能的。你有概念,因为你的概念所致,你继续错过你周遭的很多事情。世界上从来不会没有师父,到处都有这种人,但是你看不出来。当你想要看他们,你会到梵蒂冈去,因为你有某种概念,认为教皇一定是成道的。事实上,一个成道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教皇?没有一个成道的人会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他或许会喜欢成为一个计程车司机。

   当你在这里的时候,在这几天里,请你丢弃你的概念,敞开你自己,不要一开始就有了偏见说:“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发生过!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过,你只要洞察我的眼睛,只要感觉我,那么这种事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除了这些概念和这个知识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在阻碍,所以我说知识是一个祸因,抛弃你的知识,你的病状就会解除!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