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消失
佛陀说:供养一个好人胜过供养百个坏人; 供养一个遵守佛陀五戒之人胜过供养千个好人; 供养一个须陀洹胜过供养万个遵守佛陀五戒之人; 供养一个斯陀含胜过供养百万个须陀洹; 供养一个阿那含胜过供养千万个斯陀含; 供养一个阿罗汉胜过供养一亿个阿那含; 供养一个辟支佛胜过供养十亿个阿罗汉; 供养现在、过去或是未来的佛之一胜过供养百亿的辟支佛; 供养一个超越知识、偏狭、纪律和开悟的人胜过供养千亿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佛。
让我们首先谈一下关于人这种疾病,人是一种疾病,因为在深处人的存在是分裂的,它不是一个,因此有了持续的疾病、不安、焦虑、恐惧、痛苦。精神分裂只是一种常态,不是只有那么几个人精神分裂,人生来就是精神分裂的,这个必需被了解。人生在疾病中,作为疾病出生,在你进入母亲子宫的时候,你生命的第一个时刻是基于父母,母亲和父亲,你的开端是两个——男性、女性;阴、阳;积极、消极。你生命的第一个联合是建立在分裂的基础之上的,你的一半来自父母中的一个,另一半来自另一个。从一开始你就一直是两个,所以精神分裂不是某种发生在少数不幸的人身上的事情,它是人的常态。人生来分裂,因此会有持续的二元性——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你无法决定你真的想要成为谁,你无法决定要去哪里,你无法在两个选项中抉择,你一直模棱两可。无论做什么,你的一部分会保持反对,你的做为从不会全然,而一个不全然的做为无法是让人满足的。一个只由你存在的一部分选择的做为会被另一部分反对,那会在你的存在中创造出越来越多的裂缝,这个必需被了解。整合是在最终,而不是在开始。你可以成为一个统一的存在,你可以成为非二元的,你可以达成瑜伽——瑜伽意味着统一、融合、整合、个体化。但那是在最后,不是在开始。在开始是二元,在开始是分裂,在开始是疾病,所以除非你知道了它,而且作出努力去转变它……那个融合尚未发生,它只在一个层面上发生了——在身体的层面上。在身体的层面上你已经成为了一,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已经融合了——在身体的水平上,你已经成为了一个身体。出自两个身体一个新的统一体出现了,但它只是在身体上,在身体里,不比身体更加深入。在你头脑的深处你是分裂的,而如果在你的头脑里你是分裂的,就没有办法去超越头脑。只有一个已经成为了整体的、整合的、一体的头脑,才能够被超越。
佛陀的这段经文非常的有意义,一段非常简单的经文,但不要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它。当然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它也是对的,但它是整个的过程——如何成为一,如何在你存在的所有层面上消除二,从最粗糙的到最精微的,从外围到中心……如何放下所有的二元性并且来到一个你突然间成为一的点。那个点是所有宗教的目标,所有瑜伽的目标,所有祈祷的目标,所有静心的目标;是伊斯兰教、基督教、印度教、耆那教、佛教的目标;是所有探寻者的目标。因为一旦你成为了一,你的痛苦就消失了。痛苦是因为冲突,痛苦是因为你的房屋被分割了,痛苦是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一群人——无数的声音在你里边以各种方式朝各个方向拉扯你。你是一团糟、一片混乱。你怎么能够控制着不发疯简直是个奇迹,因为你的疯狂在沸腾。你怎么能够保持正常、怎么没有迷失在人群中简直是个奇迹。但不管你迷失与否,你都正坐在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上。记住这个:疯狂不是某种发生在少数不幸的人身上的事情,疯狂是每个人都倾向于发生的情况。疯狂是某种就像种子一样被你携带在身上的东西,它会在任何时候发芽,它只是在等合适的季节、合适的气候、合适的机会,任何小事都能够触发它。而你,你只会发狂。你发狂是因为你的基础是分裂的,它有可能成为一,但那样的话一个人必需对这整个情况非常觉知。我听说穆拉.纳斯鲁丁去找他的精神科医生,问这位好医生能否分裂他的人格。“分裂你的人格?”医生问:“你究竟为什么要我做那样的事?”“因为,”穆拉.纳斯鲁丁说:“我太寂寞了,因为我感到很孤独。”不要只是笑,也许那就是为什么你从不努力成为一个统一体的原因。因为这个二元性给了你某种陪伴,你可以和你自己讲话,你可以对话——每个人都在对话,持续不断地。坐在你的椅子上,当你闭上眼睛时,你在干什么?那个持续的对话就在那里进行,你提出问题,你回答,从这个角度,从那个角度。观察这个对话,如果这个对话停止,你会不会感到很孤独呢?你会不会突然觉得所有的噪音都消失了呢?你会不会因为那里只有寂静而感到害怕呢?不,你不断喂养这个对话,你不断帮助这个对话存在。要不就是你在和别人对话,如果那里没人——因为别人并不总是一直都在——那么你就会和自己对话。在你醒着的时候,你和别人讲话,在你睡着的时候你和你自己讲话。你的梦是什么?那是你在内在编导的一出戏,以此创造出的一个社会。因为你是如此的寂寞,在梦里你是导演,你是编剧,你是演员,你是屏幕,而且你也是观众。你是孤独的,但你创造出了美丽的戏剧。整个白天和整个夜晚你在干什么?和你自己讲话吗?这个持续的谈话,这个和你自己持续不断的交谈……不无聊吗?是的,你很无聊,你厌倦了你自己,但你仍然选择了那个稍好一点的——你认为如果这个对话停止了,你甚至会更无聊——在里边至少还有话可说,有事可做。独自一人无话可说只会让你不知所措,这个对话让你保持了一点生命的活力、悸动。穆拉是对的,他说:“我感到非常寂寞。”记住,整个成就法的努力就是帮助你去成为单独的,因为只有在你准备好了成为单独的时候,只有在你准备好了去落入内在的宁静之时,只有在你不再执着于这个持续不断的交谈、内在的谈话之时,只有那时你才会成为一个统一体,因为这个持续不断的内在的交谈使你保持是二分的、分裂的。就在前几天晚上一个桑亚士来到我这里,他说他有时候晚上会从床上掉下来,直到早上才会发觉。有一天他发现他自己离他的床有十尺那么远,所以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是深陷入了梦中、梦魇之中,而那个梦一定是如此之深,让他甚至就算掉落到了床下……他发现他自己离床有十尺之远,那意味着那个睡眠状态一定就像昏迷了一样。我问了他一件事:“你白天讲很多话吗?”他说:“不讲。”那就解释清楚了。有两种类型的人:讲的人和听的人,讲人和听人。讲的人一整天都在讲话,到了晚上她们就必需去听,他们会去听宗教演讲或是之类的,他们会在梦里去教堂,在梦里去找牧师。整个白天他们一直在讲话,一个人必需补偿——他们会在梦里倾听。那些不得不在白天倾听的人,成为了听的人,会在晚上讲很多,他们大声喊叫,他们会说出那些在白天不敢说出的话——因为没有人会听他们讲。这发生在那些去看心理分析师的人身上——心理分析师耐心、专注地听他们讲,他当然必需听,因为他已经为此付过钱了——他们的梦开始发生改变。他们在梦里的谈话渐渐减少了,梦的品质改变了,因为现在他们找到了倾听他们讲话的人,他们变成了讲的人,他们找到了专注倾听的组织。他们的梦变得更加沉默,晚上他们不再大喊大叫,他们的夜晚更加宁静,更加自在。记住,无论你白天错过了什么,你都会在梦里去做。梦是补偿,它让你在白天未完成的得到补偿和变得完整。如果白天你是个乞丐,晚上你就会梦到你是个帝王。如果白天你是个帝王,晚上你就会梦到你变成了佛陀——一个乞丐。事情就是那样的,佛陀出生在皇宫里,但是他开始梦到变成了一个乞丐。十二年之后他回到了家里,开悟了,他的父亲说:“别胡闹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回来,我在等你回来,这整个国家都是你的,而且在我们的家族里还从来没有过乞丐。”佛陀笑了,他说:“也许吧,先生,在你的家族里从来没有过乞丐,但是就我而言,我一直梦到成为乞丐很多世了。”当你变得非常富有,你就会开始想穷人一定活得很美,很自在。当你住在城市里,像孟买、东京或是纽约那样的大都市,你会认为村庄是很美的。去问问村民们,他们都渴望去孟买、去东京、去纽约,他们在梦想着。当你是贫穷的,你梦想着富有;当你是富有的,你梦想着贫穷。看看你的梦,它们会让你看到某些白天缺乏的东西被满足了。白天你是你极性的一端,晚上你是你极性的另一端。你是两者,所以不仅是在你的梦里有对话,而且是在你清醒的时候也有对话。如果醒着的时候你是个坏人,那睡着的时候你会变成一个圣人;如果醒着的时候你是个圣人,睡着的时候你会变成一个罪人。那就是为什么你们所谓的圣人是那么的害怕睡觉,他们不断减少睡眠时间,因为一整天他们都在保持是一个圣人,但是夜晚怎么办呢?整个白天他们一直禁欲,他们不看任何女人的脸,他们避开了生命,但是夜晚怎么办呢?所有那些他们曾经避开的脸都无法回避,浮现在他们的存在中。漂亮女人,比他们白天看到的女人还要漂亮的女人,出现了。他们认为那是因陀罗——神王——派出飞天来毁掉他们。没有谁派出飞天,没有谁会对这些可怜的家伙感兴趣,为什么因陀罗会感兴趣?为了什么?不,这是补偿,白天他们控制着他们的圣洁,晚上,当他们放松下来——他们不得不放松,他们必需休息——当他们休息的时候,一切都放松了,他们的控制也放松了,突然间所有他们一直在压抑的东西出现了。
你的白天和黑夜都在持续的对话中,心理分析学家说观察你白天的生活没有观察你梦里的生活有意义,因为白天你是伪装者、伪君子,你不断展示那些不真实的面孔。在梦里你更加真实,你不再是伪君子,不再是伪装者,你不戴任何的面具,那就是为什么所有的心理分析学家都尝试去分析你的梦镜的原因。这样说很讽刺,但很真实,那就是你的梦比你的白天真实,在你睡着的时候你比你醒着的时候更加可信。这是不幸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人已经变得如此的具有欺骗性。我要对你说的是这个:除非你成为了一个统一体,否则这样的情况将会继续。白天你可以控制,你可以成为一个好人。晚上你会变成一个坏人,在梦里你会变成一个罪犯。你会做白天一直控制着不做的事,恰好同样的事。如果你白天禁食,你会在梦里饱餐盛宴。你被拒绝的部分将会报复,而你无法两者都选。那就是被称之为人的疾病,那就是人的焦虑和痛苦——你无法两条路都走。你无法同时成为好人和坏人,你无法同时成为圣人和罪人,那就是困难所在。你必需选择,而一旦做出选择,你就被撕裂了,你处于两难困境,进退维谷。在你选择的一刻,困难出现了,那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选择了不做选择,他们过着漂流的生活——无论发生了什么,就发生了。他们不选择,因为你选择的一刻,这个选择就会创造出焦虑。 你注意到、观察到了吗,无论何时你不得不做出选择,就会非常、非常焦虑?也许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决定,买一双鞋的时候无法决定买哪一双,焦虑就出现了。那个决定不值一提,但焦虑还是出现了。焦虑与是否做重大决定无关,焦虑是和做决定有关。因为你是两个,无论何时你做决定,你的两个部分都会试图去支配。你的母亲试图支配,你的父亲试图支配,当然你很清楚,他们从未达成过一致,他们也不认同你。你母亲说这双好,你父亲说不要听她的,她很傻,这双才好。你的男性能量说一件事,你的女性能量说另外一件事。你的女性能量具有不同的看法,她看上的是那双鞋子的美观——外形、形式、色彩、美感。男性能量有不同的看法,他看重的是鞋子的耐久性——价格、力量,那双鞋是否具有有力的外形,好让你走在街上的时候你男性的自我可以通过它得到展示。每一件男性自我选择的东西都必会成为某种阳具的象征,男性自我会选择一辆速度快的车——一个阳具的象征——强有力的。你总是会发现无能的人坐在巨大的车里——性无能的人,他们越是无能,就会选择越是强有力的车,他们必需弥补。男性自我总是会选择那些能够满足男性自我的东西:我是强有力的——这是最基本的因素。女性自我会选择某些给予另一种力量的东西——我很美,因此他们从不达成一致。如果你的母亲买了某些东西,你的父亲一定不会认同。他们不会一致的,因为他们的视角是不同的。穆拉.纳斯鲁丁尝试了很多女孩,但他的母亲都拒绝了。于是他来找我,他说:“先生,帮助我,无论我选择谁,我母亲都是那么霸道,那么咄咄逼人,她会立即拒绝。我累了,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做个单身汉吗?”我告诉他:“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你选择女人要考虑你母亲的喜恶,只有这样她才会同意。”最后他找到了一个,他很高兴,他说:“她走路像我妈妈,穿衣服像我妈妈,选择和妈妈一样的颜色,烹饪和妈妈一样的食物,我希望她会喜欢。”我说:“可以了。”母亲很喜欢,但穆拉又来了,他很伤心。我说:“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他说:“看来我要做一辈子单身汉了。”我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妈妈不喜欢?”他说:“她喜欢,她非常喜欢,但我父亲呢?他拒绝了。现在不可能了!我爸爸说:‘她和你妈妈一样,有一个这样的人就够了!我受够了,别让你自己陷入同样的麻烦!你在干什么?又犯同样的错误? ’”这些在你里边的两个极是你焦虑的根源,而一个佛、一个师父的所有努力就是帮助你去超越这个二分性。这段经文非常重要,在我读经文之前,我想要给你们讲一个非常具有象征性的寓言,约翰.福尔斯在他美妙的书《占星家》中写了这个寓言——《王子和魔法师》。从前有个年轻的王子,他什么都相信,唯独不相信三样东西:他不相信有公主,不相信有岛屿,不相信有上帝。他的父亲国王告诉他,这样的东西不存在。因为在他父亲的领土上没有公主,没有岛屿,也没有上帝的迹象,王子相信了他的父亲。但是有一天,王子从他的宫殿里跑了出来,来到了另一个国家。令他惊讶的是,他从每一个海岸都看到了岛屿,这些岛屿上有一些奇怪而令人不安的生物,他不敢说出它们的名字。当他正在找船的时候,一个穿着全套晚礼服的人沿着海岸向他走来。“那些岛是真的吗?”年轻的王子问。“它们当然是真的。”穿晚礼服的男人说。“那些奇怪而令人不安的生物呢?”“她们都是真正的公主。”“那么上帝也一定存在了!”王子喊道。“我就是上帝。”穿晚礼服的男人躬身答道。年轻的王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你回来了。”他的父亲国王说。“我看见了岛屿,我看见了公主,我也看见了上帝。”王子责备地说。国王不为所动:“真正的岛屿、真正的公主和真正的上帝都不存在。”“我看见他们了。”“告诉我上帝穿的是什么。”“上帝穿着全套晚礼服。”“他上衣的袖子卷起来了吗?”王子想起他的袖子确实是那样的。国王笑了:“那是魔法师的制服,你被骗了。”听了这话,王子回到了另一个国家,又来到了同一个海岸,在那里他又遇到了那个穿着全套晚礼服的人。“我的父亲国王已经告诉了我你是谁了,”王子愤怒地说:“上次你骗了我,下次别骗我了!现在我知道那些不是真正的岛屿,那些不是真正的公主,因为你是个魔法师。”岸上的人笑了,“是你受骗了,我的孩子,在你父亲的王国里有许多岛屿和许多公主,但是你被你父亲的咒语迷住了,所以你看不见她们。”王子若有所思地回到家中,当他看到他父亲时,他直视着他的眼睛。“爸爸,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国王,只是一个魔法师,这是真的吗?”国王笑了笑,卷起袖子。“是的,我的儿子,我只是一个魔法师。”“那么对岸的那个人是神了?”“对岸的那个人也是个魔法师。”国王说。“我必须知道真相,超越魔法的真相。”王子喊道。“超越魔法的真相?记住这句话——魔法之外没有真相。”国王说。王子充满了悲伤,他说:“我要去死,如果魔法之外没有真相,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要自杀,我是说真的。”国王,用魔法让死神出现,死神站在门口向王子招手。王子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美丽但不真实的岛屿和不真实但美丽的公主,然后他说:“好的,我能忍受,如果一切都是魔法,没有什么是超越魔法的,那么我也可以接受死亡。”“你看,我的儿子,”国王说:“现在你也开始成为一个魔法师了。”现在这个寓言非常、非常有意义,很容易把一个魔术转变成另外一个;很容易把一个观念转变成另外一个;很容易从一个印度教徒变成一个基督教徒,或者是从一个基督教徒变成一个印度教徒;很容易从俗世进入寺院,或者从寺院回到世界并且结婚,那很容易。但是那样的话你没有移动和改变任何东西——除了魔法世界。除非你知道了你是谁,除非你来到了那个点……谁是这个做决定的人?谁是这个不断继续的、迷人的、催眠般的整个幻觉游戏之上的意识?谁是这个根本的意识?
是的,梦可以是不真实的,但是做梦的人不会是不真实的,就算为了梦的存在,一个真实的做梦的人是需要的。这是整个东方对真理探寻所得出的结论,你要清楚的知道。白天你活在一个世界里,你认为它是真实的。你的想法没有太大影响,因为在晚上睡着的时候,你就会完全忘掉这个真实的世界。你不仅是忘掉,你甚至不记得你曾经知道过它,这整个的真实只是消失了。在梦的世界里,你认为梦才是真实的,梦出现的时候,它和这个世界是同样真实的。现在、此刻你正坐在我面前,有什么方法来判断你是真的在听我讲话呢还是你梦到了我?有什么标准来判断吗?你也许只是睡着了在做梦,或者也许是我睡着了梦到了你,也或许它是真实的,但怎么判断呢?只是感觉说它是真实的并不能让它成为真实的,因为在梦里感觉梦也是真实的。所以只是你的感觉并不能保证它的真实性。你感觉它看上去很真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梦里你感觉它是绝对真实的。在梦里你从未怀疑过,当然在你出离梦境的时候你会怀疑,但那不是重点。如果有一天这个你称之为清醒生活的梦破碎了——它终有一天会破碎,那就是成为一个佛的意思——当这个白日梦破碎并且一个人突然意识到一切都只是魔术、幻觉,只是一个你活过的梦时,它会变得不真实。就像每天早晨你醒来,整个夜晚和梦的世界消失了一样,你突然间意识到——那里什么也没有。夜晚的梦看起来是真实的,白天无论你称什么为真实的看起来都很真实,但它们值得怀疑,因为在晚上,白天的真实感消失了,在白天夜晚的真实感消失了。而你从未能把它们进行比较,因为你无法把它们放在一起。比较只有在你把一堆梦放在一边,把你所谓的真实放在另一边的时候才有可能,那么你就能够比较。但你无法把它们放在一起,梦在的时候,真实就不在——我说的是你所谓的真实。当真实在的时候,梦就不在,你怎么比较?无法比较。所以东方的圣人一直说没有必要,那个唯一真实的东西,或者是那个你能够确定的东西,是你,不是你所看到的东西,而是那个见者。一个人能够确定的是,一个梦要存在——那个梦也许是假的或是真的,那无关紧要——但一个梦要存在,不管它是真是假,一个真实的见者是需要的。在夜晚你是真实的,梦是假的;到了早上,梦不在了,只有你在,又一次,另一个梦展现了……。当一个人开悟,甚至那个梦也消失了,但你是真实的,你依然是真实的。只有一个真实,而那就是你内在的意识,你观照的灵魂。其它的一切,也许是真实的,也许是不真实的,无从判断。
据说庄子有一天晚上梦到他变成了一只蝴蝶,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在花园里翩翩起舞。到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很困惑,他是个伟大的老师,一个伟大的师父,曾出生在这个地球上的最伟大的诸佛之一。他的弟子们聚到了一起,他们看着他,而他非常的悲伤。他们说:“师父,你从来没有悲伤过,发生什么事了?”他说:“有一个问题需要你们来解决,那个问题就是:我——庄子——晚上梦到我变成了一只蝴蝶。”他们笑了,他们说:“现在那个梦消失了,你醒过来了,为什么还要为此烦扰?”庄子说:“你们听一下整个事情,现在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如果庄子可以做梦,在梦里可以变成一只蝴蝶,那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呢?可以是一只蝴蝶睡觉,然后梦到她变成了一个庄子,现在谁是谁?到底是庄子梦到他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她变成了庄子?就是这个问题让我很难过。”据说他的弟子中没人能够解决这个难题、这个公案。如何解决?如何判断谁是谁?但如果那里有某个深入静心的人,他将能够回答。实际上,庄子摆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他的弟子中是否有谁真正变得静心。因为蝴蝶不是真实的,庄子也不是真实的,只有那个被困惑了的,那个看到了蝴蝶的,那个看到了庄子的,那个看到了庄子变成了蝴蝶的和那个看到蝴蝶变成了庄子的,那个观照、那个觉知、那个觉照,那才是那个唯一的真实。这是玛雅这个概念的意思——所有你看到的都是不真实的,只有那个见者是真实的。继续朝着见者移动,否则你就活在魔法的世界里。你可以从一个魔法世界变换到另一个,人活在谎言中,人们把他们的谎言叫做哲学。弗洛伊德曾在某个地方说过,一个非常具有穿透性的洞见,那就是人不能没有谎言而活。因为那样的话你会需要很大的勇气,你的谎言让你的生活变得平顺,它们的功能就像润滑剂,它们让你更容易行动。有人信神,那让生活更容易一点,你可以把责任推卸给某个人。有人相信存在超越的世界,在这里我们也许是痛苦的,但是天堂在那里等着我们,准备好了迎接我们。那是有帮助的,马克思曾说宗教是人民的鸦片,是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对的。
所有的希望都是谎言,所有对未来的期望都是谎言,是的,宗教可以是鸦片,但是工厂主义也可以是,任何能够给予未来希望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或是在另一个世界;任何让你为了某些也许会发生,也许不会发生的事情牺牲掉你的现在的东西;任何让你感觉有意义的东西;任何让你感觉你是个英雄的东西;任何喂养你自我的东西。有一次瓜廖尔皇后邀请我去做系列演讲,她听了首次演讲之后非常不安,她有一个非常印度化的头脑,一个非常教条的头脑——正统、守旧。她非常焦虑,一天下午她来见我,她说:“先生,你所说的东西很吸引人,但很危险。我来是有一个要求:请不要摧毁人们的信仰。”我告诉他:“如果一个信仰能被摧毁,它就没有价值;如果一个信仰是一个能被摧毁的信仰,那是对谎言的信仰。真正对真理的信仰是不惧被摧毁的,它无法被摧毁,因为真实无法被摧毁。”印度教徒害怕,基督教徒害怕,伊斯兰教徒害怕,耆那教徒害怕,每个人都害怕……不要摧毁我们的信仰!在他们的信仰中只是隐藏着他们的谎言、他们的魔法世界、他们的梦、他们的期待。他们很敏感,如果你探究他们,他们的信仰是肤浅的,甚至谈不上肤浅。他们会马上被激怒,因为他们的信仰不是任何深入内心的东西,只是头脑的相信。瓜廖尔的皇后对我说:“我想要带我儿子来,他很感兴趣,他被你的演讲深深吸引,但我没让他来,我没有带他来见你,你很危险,而他还年轻,他会受你影响太深,所以我根本没有带他来。”这个恐惧是什么?你执着于谎言吗?只有谎言害怕被打破,只有谎言需要被保护,真理本身是不证自明的。所以如果你的有些信仰只是谎言的话——它让你安全,我知道;它让你适应这个世界,我知道——但它最终对你毫无帮助,迟早你会从你的梦中醒来,你将会看到你的整个生命都被浪费掉了。没有必要执着于任何外在的东西,因为对你来说还不可能有任何方式去判断外在什么是真实的和什么是虚假的。不要为印度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而烦扰,不要为《吠陀经》、《吉他经》和《古兰经》而烦扰,只是进入内在,然后让一个东西成为你的目标——去知道这个意识是谁,这个意识是什么,我是谁。
这段经文是内在旅程的渐进性的指导,听经文:“佛陀说;‘供养一个好人胜过供养百个坏人。’”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定义是什么?坏人是一个不顾虑别人的人,坏人是一个利用别人且不尊重别人的人。坏人是一个认为他是世界的中心,而其他所有人都只是拿来被利用的人,一切都为他而存在。坏人是一个认为别的人只是工具,是用来满足他的人。记住这个定义,因为你一般来说会认为坏人是罪犯。坏人也许不是罪犯,坏人不都是罪犯,罪犯都是坏的,但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是罪犯,他们中有一些是法官,有一些是非常受尊敬的人,有一些是政客、总统和首相,他们中有一些甚至以圣人示人。所以当我们要谈论这段经文时,记住这个对于坏人的定义——佛陀说坏人是一个不顾虑别人的人,他只考虑他自己。他认为他是这个存在的中心,他觉得整个存在都是为了他,他觉得为了他自己牺牲所有人是被允许的。他也许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坏人,但如果这是他的态度,那么他就是坏人。谁是好人?正好和坏人相反——那个顾虑别人的人,那个就像尊敬自己一样,给予别人同样尊敬的人,以及那个不以任何方式假装他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的人,那个感觉到说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的人——世界是一,但有无数的中心存在。他非常尊敬,他从不把别人作为工具利用,他人本身就是目的,他的尊敬是巨大的。看,观察你自己的生活,你只是为了性欲利用你的妻子了吗?你也许没有去找妓女,一般来说你认为去找妓女的人是坏的,那是个非常粗糙的定义。如果你只是利用你的妻子作为性欲的对象,你就和其他人一样坏。你和那个去找妓女的人之间的区别是你有一个长期的妓女,你的婚姻是一个长期的安排,而另一个人是一天天的安排,你有一辆车停在车库里,而他是打车。如果你不尊重你的妻子,那么你的妻子就是个妓女;如果你不把她作为一个人来尊重……什么意思?意思是如果她没有感觉,如果她没有左爱的情绪,你就不会强迫她。你不会说:“我是你的丈夫,我有权利,合法权利……。”不,你会尊重,你会尊重她的意愿。如果你们两个都同意,很好,如果另一个人不同意,你不会以任何方式强迫。你不会引经据典说妻子必需为丈夫牺牲,你不会说妻子必需把丈夫作为一个神一样来信仰。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所有这些都是男性倾向的行为。如果妻子把她的丈夫只是作为经济来源、财务保障,那就是卖淫。你为什么要谴责妓女?因为她为了钱而出卖身体吗?但是如果妻子和丈夫左爱只是因为他有钱、和他在一起安全……未来是不确定的,她没有爱却一直和他在一起,在她的心中没有爱,她和这个男人睡觉,那么她是在出卖自己。在她的观念中丈夫什么也不是,只是他的钱,他的银行存款。
在佛陀说谁是好人的时候,他把好人定义成那个像尊重自己一样尊重别人的人。耶稣说:“像爱你自己一样爱别人。”那就是好人的定义,他的尊敬是巨大的,尊重是极大的。就算孩子出生在你家里,你也不强加观念在他身上。你也许是一个伊斯兰教徒,也许是个印度教徒,一个孩子出生在你家里,你不会强迫孩子去成为一个印度教徒或是基督教徒。因为如果你强迫孩子,你就没有尊重那个孩子。你只是在利用机会,因为孩子是无助的,孩子不得不依靠你,他不得不遵从你。如果你带他去寺庙或是教堂,他必需去,因为他生存的需要让他必需对你说是,无论你说的是什么。如果你利用这个机会,那你就在剥削一个无助的孩子,也许他是你的孩子,但你是在剥削他。如果世界上都是好人,孩子们将会是完全自由的,不会被强迫进入任何宗教,世界上将不会有基督教徒、印度教徒和伊斯兰教徒。世界上将只会有好人,成长的人,而且他们会作出与他们的心相契合的选择。也许它是一座寺庙,或是一座教堂,或是一座清真寺,或是一座锡克庙。他们会选择他们的宗教,那是他们的自由;他们会选择他们的生活,那是他们的自由。你不会强迫,你爱你的孩子,但你不把知识给他;你爱你的孩子,但你不会用你的野心毒害他的存在;你爱孩子,但你不会占有他们,你不会让孩子按照你的要求来成长,而是根据他自己的存在来成长,去成为他自己,那么你就是个好人。
“供养一个好人胜过供养百个坏人。”因为如果你供养了坏人你就供养了恶,如果你供养了好人你就供养了善。帮助世界变得更好,不要在离开这个世界时让它就像你刚发现它时一样——让它变得更好一点,让它变得更美一点,让那里增添几首歌,更多一点欢庆;让那里更少一点战争,少几个政客;让那里更多一点爱,少一点恨。那就是佛陀说供养好人时的意义,那样比供养一百个坏人更好,好得多。
“供养一个遵守佛陀五戒之人胜过供养千个好人。”现在谁是佛陀所说的那个遵守五戒之人——潘查希拉?潘查希拉——五戒是:不占有、不偷盗、不暴力、不妄言、不邪淫。一个遵从这佛陀五戒的人,他不仅是好的,他不仅对别人是好的,他不仅是道德的……他已经开始成为宗教性的。那就是好人和宗教性的人之间的区别,好人通过理性而活,他思考、沉思,他尝试通过思考来找出方法,而且他开始感觉到——“就像我存在,就像我有存在的权利一样,别人也有存在的权利;就像我想要自由一样,别人也想要自由。”这就是他思考后得出的观点,他不是宗教性的,他是个非常、非常理性的人。伯特兰.罗素是个好人,一个道德的人,但他不是宗教性的。无论什么他认为是好的,他会去做,但那个好来自逻辑,来自推论,它是一个思考的结论。宗教性的人不仅是通过思考的好,他开始通过存在而好,他开始成长进入静心。宗教性的人遵从这五戒,它们都是否定式的:不偷盗、不妄言、不邪淫、不暴力、不占有。宗教性的人是否定性的,因为他自己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是真理。他已经通过别的某个人感觉到了真理——他追随佛陀,他住在一个师父身边,他已经看到某个人变成了火焰,他看到了在某处发生的事情……但那还没有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被吸引了,他深信不疑,但那仍然是从外在,他是一个追随者。那就是为什么佛陀说:“供养一个遵守佛陀五戒之人胜过供养千个好人。”他接近的方法依然是否定性的,因为肯定性的真理只有由你来达成。有人也许已经达成,观察他,与他深深契合,你也许会感到:是的,那里有真理。但那是从外在来看的,那不是你的体验。你口渴了,你看到有人从河边走来,他的干渴消失了。你可以从他的脸上,从他眼中的光彩看出来,他的干渴消解了。而且你能够感觉到他一定已经找到了水源,你追随他朝着河流而去,但你依然尚未消解你的干渴。比好更好的,你不仅通过你的理性来行动,现在你已经开始通过你的直觉来行动了,现在你不仅是一个头,你在前进,学习朝着心前进。
找到一个师父是成为一个宗教性的人的必经之路,没有师父你顶多是一个道德的人,一个好人,但你无法成为一个宗教性的人。因为要如何去相信某些你从未品尝过的东西呢?要如何去相信某些你尚未经历过的东西呢?要如何去相信某些你从未看到过发生的事情,甚至是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呢?当一个佛从世界上经过,很多人被振奋了,他们激情澎湃,他们开始感觉到说:是的,世界没有止步于世俗的东西,还有更多。正是一个佛的存在——他的清凉、他的宁静、他满溢的极乐和慈悲,他已经开悟了的光辉的存在,就是他鼓舞着你朝向新的生命,去打开未知的大门。但是,佛陀说你在跟随,你还没有你自己的光,你的双眼是迷茫的,你尚未点燃你自己的火焰。
“供养一个须陀洹胜过供养万个遵守佛陀五戒之人。”然后,佛陀说供养一个桑亚士——须陀洹的意思是桑亚士,一个已经进入了河流,一个不是站在岸上看着别人在河里游泳,畅快淋漓,享受着,在清凉的河水中欢庆着的人。信教的人正站在岸上,他可以看到有人在河里,欢欣愉悦,但他还不能鼓起勇气纵身一跃,他与河岸还有诸多牵涉,在这个世界,他与很多平常的、世俗的事情还有诸多牵连——金钱、权利、声望、家庭、身体、健康——无数的事情,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放手。须陀洹的意思是一个已经臣服,一个已经进入到河流中的人。须陀洹和我对桑亚士的定义一样:那个已经纵身一跃的勇敢的人。那几乎是疯狂的一跃,因为那些站在岸上的人会笑,他们会说:“你在干什么?你要去哪里?你不会游泳,先要学会游泳,然后再跳进去。”但是一个人怎么能够不进到河里就学习游泳呢?他们的逻辑没有问题,他们说首先要学习,首先要懂得,然后再去。先要在岸上学习,否则你就是在冒险。对你来说河水也许太深了,你有可能回不了家。谁知道河水流向哪里?这些在河里的人,他们也许都被骗了,他们也许都发疯了。只要看看,大多数人都站在岸上,只有少数人在河里,大多数人不可能错的。岸上的人说:“那些少数的人也许是错的,多数不可能错。”世界上只有很少的桑亚士,世界上诸佛是罕有的,他们也许是被骗了。不要匆忙,他们也许是在欺骗别人,谁知道呢?他们也许有一些别的隐藏的动机,等一等,再看一看,不要匆忙地做这样的事。但这样的事只能赶快做,如果你等待和观望,等待和观望就会成为你的机械性习惯,那么你就只会继续等待和观望,那就是很多人很多世以来所做的事。
佛陀说:“供养一个须陀洹胜过供养万个持守佛陀五戒之人。”因为须陀洹会有一些流动的经历,他会有他自己的经历来依靠,他有品尝过河流的味道,他有对清凉河水的体验——它让人放松,世俗的担心和焦虑消失了,一个人停止了挣扎,痛苦逐渐离得越来越远。一般的担心和焦虑消失了,一个人变得越来越镇定和平静。但这只能被一个须陀洹、一个桑亚士所知道。桑亚士迈出了存在性的一步,供养一个以生命为代价来冒险的人……也许你不够勇敢,但靠近勇敢的人,也像别的事情一样是具有传染性的。找到已经进入河流的人,和他们在一起,供养他们,至少那会给你一个概念说有什么事情正发生在某些人身上。你也许会开始梦想、渴望,你隐藏的能量也许会开始显现,你也许会开始感觉到来自未知的挑战。信教的人是否定性的,须陀洹是肯定性的,信教的人跟随别人,须陀洹已经进入了生命之流,进入了意识之流。他已经放下了他的自我,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佛的追随者,这个必须清楚。一般来说如果你是我的桑亚士,人们会说你是我的追随者,通过成为桑亚士,你其实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你不再是一个追随者。在你成为桑亚士之前,你也许是一个追随者,然后你确定说跟随并不足够,你准备和我一起前行,无论我去向哪里,你都准备与我同行。一旦你成为了桑亚士,你就不再是个追随者了,你是我能量的一部分,你和我是一体的。人们问我:“如果我们不成为桑亚士,你还会帮助我吗?你还会帮助我们吗?”我说:“我会的,那没有问题,但是你将无法得到帮助,因为你会一直保持是分离的,你将会一直停留在岸上。”河流准备带你去往大海,邀请已经向你发出,那是个长期邀请,但是你站在岸上。河流能怎么样呢?它不能把你从岸上抓走,就算有可能,那样也不好,因为你必须自愿进到河里,只有那样你才是自由的。如果你是被河流抓去的,如果是我强行将你带走的,那对你没有帮助。那会毁了你,那无法给你自由。那样怎么能够给你以终极的自由——莫克夏?从一开始它就会是一个束缚。所以我不会像泛滥的河水将人冲走一样,我不得不等待,你不得不来到我这里,你将不得不进入流中,你将不得不变成流的一部分。
须陀洹,或者说桑亚士,是肯定性的,现在,在他里边,取代非真实的,是真实。非真实只是一个准备,好让真实能够进入。取代非暴力的或无暴力的,是爱,慈悲出现在他里边,非暴力只是为此的一个准备。无暴力、非真实以及别的否定性的东西都只是医药,你生病了,医生给你药去对抗疾病,当疾病被消除,健康就出现了。医药从不会带来健康,它只会消除疾病。健康无法由任何药品带来,不存在给予健康的药物。健康是你内在的存在,一旦障碍消除,你的生命汁液就会开始流动,一旦岩石被移走,你的泉水将喷涌而出。健康是某种自然的东西,没有医药能把健康给你。疾病是某种不自然的东西,疾病从外在进入你,外在的药物也能把它医治好。健康是你内在的核心,它就是你。当你是自然的,你就是健康的。宗教性的人在接受治疗,他在住院治疗。须陀洹已经回到家了,他不再住院治疗了,他不再接受治疗了,他的健康已经开始发芽,他的生命之泉在汩汩流动。他是肯定性的,他的目标不是非暴力,他的目标不是非真实,不是不真实。他的目标不是去除某些东西,消除某些东西,他的目标不是去毁掉某些东西,他的目标是去帮助那些正在他们的存在中洋溢、正在发光的人。
“供养一个斯陀含胜过供养百万个须陀洹。”佛陀进入得越来越深,一个斯陀含是一个死去后只会再来一次的人,他的三摩地很近了。须陀洹是一个已经从岸上跳进了河流的人,斯陀含是一个河流接近大海的人,他正准备最后的、最终的一跃。但他还会再来一次,差别仅此而已。须陀洹会再出生七次,那是从河岸到海洋的距离。桑亚士会被出生七次,斯陀含一次,仅一次,然后他的账就了了,他会从生命中毕业,这个世界不再是给他的课程。但他还会再来一次,也许是给他发毕业证。
“供养一个阿那含胜过供养千万个斯陀含。”阿那含是一个不会再来的人,阿那含的意思是一个已经超过了可以回来的点的人……穿过了这个世界的岸。一旦死了,他将不会再回到这个世界。他就在海洋的边缘,河流就在那里,就在边上,准备去跳,他甚至不会回头。斯陀含在回头看,还有一点犹豫,想要再来一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它引人入胜,它欢庆不断,到处鲜花盛开。斯陀含是一个在深处无意识中的某处微妙的欲望还潜伏着的人,是的,他知道一个人必需离开,但他还想在岸边稍作停留,在他最终一跃彻底消失之前,他还想要再品尝一下这个世界,就像在告别,说再见。一个阿那含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他甚至不会说再见,他彻底了结了。斯陀含完全确定有一个更好的世界在等待着,但还有一点留恋过去。你总是有一点怀旧,在离开一处你住了二十年的房子的时候,你注意到了吗?你会回头看,或是离开你出生在那里的,住了二十年的城镇时,你会回头看。就算火车离开了,你也会继续看向窗外,你的眼睛因为记忆、乡愁、过去、整个的过去而湿润。你在这里了很长时间,你爱这里,你也恨这里,这里你有朋友,你有敌人,在这里你有很多不同的经历。你欠这个生命太多,是的,你准备要走了,你已经上了火车,但渴望的眼睛依然在往回看。斯陀含会再来一次,阿那含不会再来。他的离开是全然的,完全的,他不会回头看,他没有乡愁。正在发生的未来以及将要发生的未来,要美得多。这个世界只是从他的意识中消失了,神的金色顶峰正等着他,无限的海洋正等着他,他不再渴求一条河流有限的存在,是的,岸上有很多鲜花和美丽的树,很多影子和很多梦,但都消失了,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佛陀说:“供养一个阿那含胜过供养千万个斯陀含;供养一个阿罗汉胜过供养一亿个阿那含。”阿罗汉是一个已经进入了海洋,消失了的人。阿那含是一个在消失边缘,就在边界上的人,一个只要再迈出一步就会变成阿罗汉的人。只有一点距离,他就会变成阿罗汉——再来一滴,骆驼背上只需要再放一根稻草,骆驼就会被压垮。阿那含在九十九度翻滚,再多一度……阿罗汉是一个已经超过了一百度而蒸发的人,阿罗汉是一个已经蒸发了的人。
佛陀说:“供养一个阿罗汉胜过供养一亿个阿那含。”阿罗汉是一个自我消失,一个已经变成整体一部分的人。他不再以他自己而存在,现在他以宇宙、以整体而存在。实际上那就是“神圣”一词的含义——一个已经成为整体的人。阿罗汉是神圣的,不是基督教使用的“圣人”一词意义上的神圣,不,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基督教的“圣人”一词非常丑陋,它来自“圣颂”一词的词根,由教堂认可。那是丑陋的,怎么能被认可?谁来认可?没有哪个政府能给圣人颁发证书,就算是梵蒂冈的政府,就算是教皇也没有权利。圣人不能被证明,但基督教的“圣人”一词的意思是一个被教皇认可的人。阿罗汉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圣人,阿罗汉意味着一个在整体中他自己已经消失了的,已经变得神圣的人。
“供养一个辟支佛胜过供养十亿个阿罗汉。”那么谁是这个辟支佛?阿罗汉是一个追随佛陀并且到家了的人,辟支佛是一个从未做过谁的弟子,一个独自探寻的人——他的旅程绝对的孤单,他的道路绝对的孤独。辟支佛是罕有的,几个世纪以来出现过无数的阿罗汉,但其间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辟支佛——那些一直独自挣扎的人。当然,他们是必要的,否则就不会有阿罗汉。辟支佛是必要的,好让别人可以追随他们。他们是先驱,他们是破局者,他们创造出了道路。记住,辟支佛是一个在生命的原始森林里首次前行并且开辟出一条道路的人,然后让别的人可以跟随。那些别的人会到达同样的点,达成同样的目标,但他们将会是阿罗汉。他们没有开辟出道路,他们不是开路先锋,他们不是开辟出道路的人。应当给予辟支佛更多的尊重,因为那里没有道路,是他开辟出了道路。
“供养现在、过去或是未来的佛之一胜过供养百亿的辟支佛。”那辟支佛和佛陀之间的区别在哪儿呢?辟支佛是一个开辟出道路但从不在意别人是否跟随着他的人,他是个独行的旅人,他独自发现。所以他认为他能够找到的,每个人都能够找到,去告诉别人有什么意义呢?他不是一个师父。辟支佛不是为别人开辟道路,记住,他只是在前行,然后道路就被他的行动开辟出来......森林中一个小小的脚印,因为他曾经走过,别人跟随着他,那就是他留给他们的——他从不在意。他是个孤独的旅者,他认为能够发生在他身上的也能够发生在别人身上。当佛陀自己开悟后,这两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是成为一个佛还是成为一个辟支佛?有七天的时间他都保持沉默,有很大的可能他会选择成为辟支佛,那么整个人类将会错失某种非常珍贵的东西。据说梵天带着所有天神出现了——那是个很美的寓言——他们躬身拜倒在佛陀的脚下,并且向他祈求:“睁开你的双眼并且教导我们你所发现的东西吧。”但是佛陀说:“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能够找到,别人也能够找到。”他倾向于成为辟支佛,他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能够找到,那为什么别人不能找到呢?“而且,”他说:“就算我教,那些想要听的人,也只有他们会来听我讲。那些准备前行的人,只有他们会和我一起前行,他们没有我也可以前行。而那些不准备前行的人,他们不会听我讲,而且就算我站在房顶上叫喊他们也不会前行的,所以为什么要在意呢?”众神之间讨论怎么办,怎么才能说服这个人,一个伟大的机会曾经出现在宇宙中,而如果他成为了辟支佛,那么讯息将会再次丢失。当然,有那么几个人将会再次找到那个道路,但现在有修建高速公路的机会,而且小路很快就会消失,树木会将它再次遮蔽。必须以这样一种方式做好准备,好让接下来几个世纪的人能够跟随,让树木和森林不会毁掉道路,不会将之再次遮蔽。他们争论不休,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论点。他们再次来到佛陀面前说:“你必需教导,因为我们看了,我们整个世界到处查看,对的,你是对的,有一些人会立刻追随你,而且我们知道就算你不说,他们也会寻找到,会晚一点,也许还要多走几步,但是他们会找到。我们对此很确定,他们已经在探索了。所以你的教导会让目标更快实现,但不会再有什么更多的了,你是对的。而且还有些人,我们知道有无数的人,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探入了人类的内心——那些不会听的人,那些对你这样的人装聋作哑的人。所以,对他们讲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们还看到了一些介于这两种人之间的人,就徘徊在边界,如果你不说,他们就不会前行,而如果你说了,他们就会听,他们会鼓起勇气。所以为了那些人,请你考虑。”佛陀无法争辩,他不得不服输,然后他成为了一个佛,放下了成为辟支佛的想法。佛是一个找到了他的道路的人——不仅如此,他以这样一种方式开辟出了道路,很多人可以跟随——是一个对他人有着巨大慈悲,对所有那些在黑暗中磕绊挣扎着的人有着巨大慈悲的人。
“供养现在、过去或是未来的佛之一胜过供养百亿的辟支佛;供养一个超越知识、偏狭、纪律和开悟的人胜过供养千亿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佛。”然后他来到了最后的点——零点——甚至超越了佛。就人类理性的极限而言,佛似乎就是最后的点,那就是为什么我们称乔达摩.悉达多为“佛”,因为那是语言的极限。但还有一个超越语言的点,还有一个无法被表述的点——超越了象征,不可言说,那就是佛陀说甚至要超越一个佛。那么一个人甚至不会以任何方式认为他开悟了,一个人没有律则,一个人没有性格,一个人不存在,一个人只是空的空间。因为在一个佛里边,至少还有一点帮助别人的欲望存在,一点对别人的慈悲存在,但那也会是一个束缚,那意味着佛仍然认为“别人存在,我也存在,而且我能够帮助别人。”仍然还有最后一点微妙的我和你的边界存在。最后的点,佛陀说,是一个所有知识消失,所有经验消失的零点,甚至是涅槃的经验,因为没有人在经历涅槃。关于它很难说出任何东西,只有否定性的描述才有可能。你可以在所有的宗教里发现这个点,他们有不同的词语来表述它。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印度教,称这个点为神,那是他们描述超越的方式。但是佛教的方式似乎更好,耆那教、数论派、瑜伽行者称这个状态为莫克夏——绝对的自由。还有称之为卡瓦拉亚的,绝对的单独。但所有这些词语仍然局限了它,佛陀没有用过任何词语,他只是说:“供养一个超越知识、偏狭、纪律和开悟的人胜过供养千亿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佛。”这些是在你里边的可能性,通常情况下你是个坏人,所以你以最小值存在,以最低一级存在。试着去变成一个好人,那比做个坏人强,但不要认为那就是目标,它是相对的,它是相较而言的。我听说:穆拉.纳斯鲁丁爱上了一个女人,他去找女孩的父亲,请求允许和他的女儿在一起。孩子的父亲完全同意,他说:“我非常高兴,我没什么可反对的,但我的妻子不会同意,她认为你有嬉皮士般的长发,有诗意的生活方式,有男女不分的衣服,她觉得你看起来很娘。”穆拉沉思着,他说:“她是对的——与她相比来说。”一切都是相对而言的,好人比起坏人来是好的,但与信教的人相比,他就像个坏人。桑亚士和信教的人相比而言是好人,但他怎么能和斯陀含相比呢?以此类推。 你越是在内在的道路上行进,那个更高的顶峰对你来说越有可能。除非你到达了最后的、最终的,否则永远不要满足,那最终的就是超越——在那里没有什么存在,或者说只有纯净的存在存在。那个纯净就是目标,在那个纯净中你成为了一。除非那个纯净被达成,否则二元性依然会存留——起先是以一种粗糙的方式,然后是精微的方式,再次是以一种非常、非常微妙的方式。首先是在意识里,然后是在无意识里,但二元性一直持续着。甚至是在超意识中它都继续存留,它不断地投射下影子。所以记住,目标是完全地消失;目标是超越所有的二元性、所有的定义;目标是与整体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