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托历与三摩地的区别(一)

     

    萨托历(对开悟的一次瞥见)与三摩地在经验上有什么区别?

    三摩地是作为一个空隙而开始的,但是它永远不会结束,一个空隙总是开始,然后结束,它有界限:一个开始和一个结束。但是三摩地以一个空隙开始,然后就永远持续下去,没有结束。所以,如果那个发生是作为一个空隙而来临的,而它又没有结束,那么它是三摩地。但是如果它是一个完整的空隙——有一个开始和一个结束,那么它是萨托历,那就是区别。

    如果它只是一个瞥见、只是一个空隙,而这个空隙又会丢失,如果某个事情就像被括弧括起来的、而括弧是完整的——你窥见了它又回来了,你跳进它又回来了,如果某事发生了然后又消失了,那么这就是萨托历。它是一个瞥见,对三摩地的一个瞥见,但不是三摩地。三摩地意味着知道的开始,但没有任何结束。在印度,我们没有与萨托历相对应的词,所以有时候,当空隙很大时,一个人会把萨托历误解成三摩地。但是它永远不是的,它只是一个瞥见。你来到了宇宙并且洞察它,然后,所有事物又消失了。当然,你不会再是同样的,现在你永远不会再是同样的。有一些东西已经穿透进了你,有一些东西已经加到了你身上,你永远不可能再是同样的。但是,那改变你的仍然不能跟你在一起,它只是一个提醒、一个记忆,它只是一个瞥见。如果你能记得它——如果你能说“我已经知道那个片刻”,那么,它只是一个瞥见,因为在三摩地发生的那个片刻,你将不会去记住它,那时你永远不可能说“我已经知道它”,因为有了那个知道,知道的人就消失了。只有当瞥见时,知道的人仍然在。所以,知道的人能够把这个瞥见当作一个记忆来保存,他可以珍惜它,渴望它,欲求它,再度努力去经验它,但是“他”还是在那儿。那个瞥见的人,那个看到的人还是在那儿。它已经变成了一个记忆,现在,这个记忆会萦绕着你,跟随着你,而且会一次又一次地要求那个现象。三摩地发生的那个片刻,你不在那儿去记忆它。三摩地永远不可能变成记忆的一部分,因为那个过去在的人没有了。就像在禅宗教徒们说“那个老的人没有了,而那个新的人已经来了……”而这两个人永远不会相遇,所以那儿不可能有任何记忆。老的消失了,新的来了,他们没有相遇,因为只有当老的消失了,新的才会来。那时它不是一个记忆,不会对它萦绕于心,对它热切地追求、渴望。那么,就像你是的那样,你是安心的,没有什么要去欲求的。这并不是你扼杀了欲望,不!在感觉上,它是无欲,因为那个欲求的人没有了。它不是一种没有欲求的状态,它是无欲,因为那个欲求的人没有了。那么,没有渴望,没有未来,因为未来是通过我们的渴望而被创造出来的,它是我们的欲求的一种投射。如果没有欲求,那么就没有未来。而如果没有未来,那么过去就没有必要了,因为过去总是一个背景,针对它或者通过它,未来才能被渴望。如果没有未来,如果你知道正是这个片刻你正在死去,那么就没有必要去记住过去。甚至也没有必要去记住你的名字,因为只有当有一个未来时,名字才有一个意义。它或许是需要的,但是如果没有未来,那么你就烧掉了所有你的过去的桥梁,它们是不需要的,过去已经变得完全没有意义了。只有当针对未来或为了未来时,过去才有意义。三摩地发生的那个片刻,未来就变成了非存在性的,它不存在了,只有当下这个片刻存在。这是唯一的时间,甚至没有任何过去。过去消失了,未来也消失了,而一个单独的、片刻性的存在成了全部的存在。你在它里面,但不是作为一个与它不同的实体而在它里面的。你无法成为不同的,因为只是由于你的过去或未来,你才成了与整个存在不同的。围绕着你的那些凝结起来的过去和未来,就是你与那发生的当下片刻之间的唯一障碍。所以,当三摩地发生时,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那时,并不是你在当下,而是:你就是当下,你变成了当下。

    三摩地不是一个瞥见,三摩地是一个死亡。但是萨托历是一个瞥见,而不是一个死亡。通过很多途径,萨托历都有可能发生。一个美的经验能够成为萨托历的一个可能的源泉。音乐能够是萨托历的一个可能的源泉,爱能够是萨托历的一个可能的源泉。在任何强烈的片刻里,过去变得没有意义,在任何强烈的片刻里,当你活在当下——不管这个片刻是爱、音乐、诗的感情,还是任何美的现象,在那里面,过去不会来打扰,也没有对未来的欲求,那时,萨托历就变得可能了。但萨托历只是一个瞥见。这个瞥见是有意义的,因为通过萨托历,你将第一次能够感觉到三摩地意味着什么。三摩地的第一次滋味或它的独特的芬芳是通过萨托历而来的,所以,萨托历是有帮助的,但是任何有帮助的东西也可能是一个障碍,如果你执著于它并且觉得它就是一切。萨托历有一个能够愚弄你的喜乐,它有它自己的喜乐。因为你并不知道三摩地,它是最终来到你身上的,所以你就执著于萨托历。但是如果你执著于它,你会把那有帮助的、友善的东西变成某种障碍和敌人。所以,一个人必须意识到萨托历的可能有的危险。如果你能觉知到它,那么,萨托历的经验将会有帮助。一个单独的、瞬间的瞥见是某种永远不可能用任何其他方法所知道东西。没有人能够解释它,甚至没有语词、没有信息能够暗示它。萨托历是富有意义的,但它只是一个瞥见,一个突破,一个单独的、瞬间的进入存在、进入那深渊的突破。在你甚至还没有知道那个片刻,在你甚至还没有觉知到它,它就对你关上了,就像照相机的“喀嚓”一声——“喀嚓”,一切都消失了。然后,一个渴望就被创造出来了,你会为那个片刻而去冒一切险。但是不要渴望它,不要欲求它,让它沉睡在记忆里。不要再从它那里弄出问题来,只要忘掉它。如果你能忘掉它、不执著它,那么这些片刻会越来越多地来到你身上,这些瞥见会越来越多地发生在你身上。一个要求的头脑会变得封闭,而瞥见就被隔绝了。它总是在你没有意识到它,没有找寻它的时候才来。当你是放松的,当你甚至不在想它,当你甚至不在静心时,它才会来。甚至当你在静心时,瞥见就变得不可能。但是当你不在静心,当你只是在让它去的片刻中——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事也不等待,在那种放松的片刻中,萨托历会发生。它会开始越来越多地发生,但是不要去想它,不要去渴望它。永远不要把它误认为是三摩地。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