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痛苦——成长的痛苦
我有一个很困难、很可怕的疾病,那是来自我的早年,这个自然的错误使得我经常在受苦,能否请你谈论关于受苦?
受苦是你的解释,你变得过分跟它认同,那是你的决定。你也可以不跟它认同,那么受苦就会消失。你的受苦就好像是一个恶梦,在梦中你想到有一块大石头掉在你的胸部,把你压死。由于恐惧,你醒过来……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你自己的手放在你的胸部上面。那个手的重量引发出你里面的想象,它变成了一块石头,你开始觉得非常非常害怕,由于害怕,因此你醒过来……如此一来你笑了。当你问诸佛,当你问成道的人,他们都说世界上没有受苦,是人们睡得很熟,然后梦到各种受苦。
我知道你的困难:如果你有一个身体上的难题,如果你是瞎子,你怎么能够相信说这只是一个梦?如果你是残废的,你怎么能够相信说这只是一个梦?但是你有没有观察到?每天晚上你做梦,到了早上你就知道那只是一个梦,荒唐的梦,然后你会再度做梦,在梦中你会再度相信那是真的。在你一生当中你作过多少梦?无数个梦!每天晚上你都在做梦,几乎从来没有间断过,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那个做梦会停止,然后另外一个循环的做梦就又开始了。你曾经做过无数的梦,每天早上醒来你都会笑,你会说那是不真实的。但是你并没有学到很多,今天晚上当你再做梦,同样的错误又会产生:你会觉得那是真实的,在梦中你会觉得那是真实的。当你在梦中能够记住说那是一个梦,那个梦就会立刻消失……因为你将觉知带进了你的生活。
很难去相信说你所有的受苦都只不过是由你自己所制造出来的梦,但它的确是如此,因为所有那些成道的人都这么说,没有一个成道的人不是这样说。当你的觉知很清楚的时候,你也会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我对你的建议:你的问题无法只是藉着理智上的讨论来解决,你的问题只能够被溶解,而不能够被解决,你的问题只能够以变得更觉知来溶解。
我的一个朋友,一个老朋友,从楼梯跌下来,跌断了双腿。我去看他,他陷入很深的痛苦之中。他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人,虽然他已经很老了,他已经七十五岁了,但是非常活跃。几乎就跟年轻人一样,跑来跑去,做这个,做那个,不可能待在床上休息。但是医生吩咐说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必须待在床上,这对他来讲比跌断两条腿更是一个大的灾祸。当我看到他,他开始哭泣。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个人哭,他是一个很强的人,几乎是一个铁人。在他的一生中看过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是一个非常成熟的人。我问他说:“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只要祝福我,好让我可以死掉,我不想再活了,再来的三个月,我就只能待在床上!你能够想象吗?这简直是折磨。事实上只过了三天,但是我觉得好像已经在床上待了三年。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一个待不住的人,所以,你只要祝福我,好让我能够快一点死掉!我不想再活了。医生说,过了这三个月之后,我的一生都必须保持残废,所以,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我告诉他说:“请你做一种静心,我会坐在你的旁边,你只要做一种简单的静心:你不是身体。”他觉得半信半疑,他说:“那对我有什么帮助?我曾经听过你谈论很多关于静心的事,但是我无法静心,因为我无法静静地坐着。”我说:“现在已经没有静静地坐着的问题,你已经在床上了,那是一种祝福!只要闭起你的眼睛,我会教你一种静心。我会祝福你的死,因为如果你想要死,那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的祝福或许会应验,或许不会应验,所以在这个当中你可以静心。”他了解那个要点:“既然无事可做,为什么不静心?”我叫他做一种简单的静心:“你只要进入内在,从内在来看你的身体,说:‘那不是我,身体离得很远、很远,一直走到远方、远方、又更远方。我是一个山上的观看者,而身体就在下方黑暗的山谷,那个距离很远。’”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必须离开,他沉浸在那个静心之中,我不想打扰他,但是我也不想离开他,因为我想知道事情会怎么发生,我想看看他会说什么,所以我必须摇醒他,他说:“不要打扰我!”我说:“但是我必须离开。”他说:“你可以离开,但是不要打扰我,它非常美。身体真的躺在非常远的地方,在好几里以外的地方,我将它留在山谷里,而我自己坐在山顶上,阳光普照的山顶上。它非常美,而且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后来那三个月的时间被证明是他一生当中最有价值的日子,那三个月使他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仍然残废,没有办法走路,大多数的时间必须待在床上,但是你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喜乐的人,他的存在散发出喜乐,现在他说那个意外事件并不是一个诅咒,而是一个祝福。
受苦可以被蜕变成祝福,谁知道?但是你却在将你的祝福蜕变成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