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个早晨——爱加上静心就是我的口号

   钟爱的师父,在西方我们的成长方法大部分倾向于做一些团体,比方说“面对面的团体”或心理剧。在东方,虽然有一些追求者一起住在社区里,但是那个着重点似乎是在个人。是否能够请你告诉我们关于这两种方式?

   有两种成长的方法,你可以自己一个人来追求你的灵性成长,或者你也可以透过团体或透过学校来下功夫,即使在东方,这两种形式也都一直存在。苏菲宗派的方法是团体的方法,在印度也有团体的方法存在,但它并没有像在回教或苏菲宗派里那么普遍。就数量来讲,目前的西方完全是团体指向的,这是一个新的现象,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的西方有这么多的团体方法,而且有那么多人透过团体方法来下功夫。所以,就某方面而言,我们可以说东方仍然保持使用个人的努力,而西方正在成长朝向团体的方法,为什么会如此呢?这有什么差别呢?为什么会有这个差别呢?

   唯有当你的自我来到一个点,要携带它变成一种负担,团体的方法才能够存在。当自我已经变得很负担,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会很痛苦,那么团体的方法才会变得有意义,因为你可以将你的自我溶入团体里。如果自我并没有很发展,那么个人的方法能够帮助你,你可以去到山上,你可以闭关,或者你也可以跟师父住在同一个社区,但是你单独一个人下功夫——你做你的静心,别人做他们的静心,你们不在一起下功夫。

   在印度,印度教教徒从来不在团体中一起祈祷,团体祈祷是随着回教徒进入印度的。回教徒都在团体中一起祈祷,印度教教徒则总是单独祈祷,即使他们去到庙里,他们也会单独去,它是一个一对一的关系——你和你的神一对一。如果自我没有被帮助成长到一个点,而变成一个负担,这是可能的。在印度,自我从来没有被帮助去成长,从最开始,我们就反对自我。所以你会成长自我,但是那个自我仍然保持很模糊——你保持谦虚,你并非真的是一位自我主义者,它在你里面还不是一个具有穿透力的高峰,它是平坦的地面。你是自我主义的,因为每一个人都必须如此,但你并不是一个绝对的自我主义者,你一直都认为这是错的,你一直都继续把你自己拉下来。在某些情况下,你可以被挑起,你的自我会变成一个顶峰,但是平常它并不是一个顶峰,它是平坦的地面。

   在印度,自我就好像愤怒一样,如果有人惹你,你就会生气,如果没有人惹你,你就不会生气。在西方,自我已经变成一个永恒的东西,它并不像愤怒,它就像呼吸,不需要去挑起它——它就在那里,它是一个经常的现象。因为有这个自我,所以团体就变得非常有帮助。在团体中,跟一个团体一起下功夫,把你自己溶入团体,你可以很容易就将自我摆在一旁。那就是为什么不仅在宗教上,在政治上也一样,有一些现象只存在于西方。比方说法西斯主义能够存在于德国,它是西方最自我主义的国家,是最为西方的国家,全世界都找不到像德国人有那么强的自我,那就是为什么希特勒变得可能,因为每一个人都非常自我主义,所以每一个人都需要融合。纳粹党的集会,有千千万万人一起行军,你可以失去你自己。在那里,你不需要成为你自己,你变成那个行军,那个在奏乐的乐队,那个音乐,那个声音,那个具有催眠力量的希特勒——那个具有特质的人格。每一个人都看着希特勒,整个在他周围的群众就好像是一个海洋,你变成只是一个波浪。你觉得很好,你觉得很新鲜,你觉得很年轻,你觉得很快乐,你忘掉你的痛苦、你的悲哀、你的寂寞和你的疏离。你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这么广大的一个群众跟你在一起,你跟它在一起,你个人私有的烦恼消失了,突然间有一个敞开,你觉得很轻,好像在天上飞。

   希特勒的成功并不是因为有一套非常有意义的哲学——他那一套哲学是荒谬的、幼稚的、不成熟的——也不是因为他能够说服德国人说他是对的……那并不是要点。很难去说服德国人,那是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因为他们都是逻辑家,他们的头脑里有逻辑,每一方面都很理性,很难说服他们。所以他们不可能被希特勒所说服,不,他从来不想去说服他们,他创造出一个催眠的团体现象——是那个说服了他们。问题不在于希特勒说什么,问题在于当他们在团体里,在群众里,他门感觉到什么,它是如此的一个释下重担的经验,所以跟随这个人是有价值的。不论他说什么——对或错,合不合乎逻辑,是否很愚蠢——反正跟随他觉得很好。他们本身觉得很无聊,他们想要被群众吸收,那就是为什么法西斯主义、纳粹主义和其他各种团体的疯狂在西方变得可能。在东方,只有日本能够跟进,因为日本是德国在东方的对等物,跟德国同样的现象存在于日本,所以日本可以变成希特勒狂的同盟。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领域,比方说在宗教方面或是在心理学方面,团体的静心在发生。在未来的一段长时间里,也只有团体的静心会发生。当一百个人在一起,你会感到惊讶,尤其是那些不知道西方头脑的人,他们会感到惊讶,只是手拉着手,有一百个人坐在一起,只是手拉着手,互相感觉对方,他们就觉得很高兴。你不会觉得很高兴,印度人也不会觉得很高兴,他会说:“多没意思!”只是一百个人围成一个圆圈坐着,手拉着手,这怎么会令人高兴?你怎么能够变成狂喜的?最多你只能够感觉别人的手在流汗。但是在西方,如果有一百个人手拉着手,他们就会觉得很高兴,很狂喜,为什么呢?因为即使只是手拉着手对自我来讲都非常不可能,甚至连太太和先生都不在一起,大家庭已经消失了——以前大家住在一起就好像一个团体。社会消失了,目前的西方并没有真正的社会存在,你大部分是单独行动。

   我看到一个统计,在美国,平均每一个人在三年之内就会搬到另外一个城镇。一个住在印度乡下的人,他一直都住在那里,不只是他,他的家人和先人也都住在那里好几千年,他深深地扎根那块土地,他跟每一个人都认识,都有关连,每一个人也都认识他,他并不是一个陌生人,他并不是单独的,他以那个村子的一部分来生活。他一直都是如此,他生在那里,他也将会死在那里。在美国,平均每隔三年,人们就会搬家,这是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最游牧的文明。人们好像流浪汉,没有房子,没有家庭,没有所属的城镇,没有所属的村子,这事实上等于没有家。在3年之内,你怎么能够生根?不论你去到哪里,你都是一个陌生人。群众围绕着你,但是你跟他们并没有关连,整个担子都是个人的。

   坐在一个团体里,在一个面对面的团体里,或是在一个成长团体里,互相碰触对方的身体,你就变成了那个团体的一部分。互相碰触对方的手,或是握住对方的手,或者只是躺在一起,或是身体叠在一起,你就会感觉到合一,有一种宗教性的快乐会发生。有一百个人在跳舞,在互相碰触对方,大家打成一片,会让你有“合一”的感觉,他们能够融合,有一些片刻,自我会消失,那个融合就变成一件祈祷的事。政客可以使用它来达到破坏的目的,宗教可以使用它来达到一种非常具有创造性的现象,它可以变成一种静心。

   在东方,人们已经大部分生活在团体里,所以每当他们想要成为具有宗教性的,他们就会想要去到喜马拉雅山,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社会已经太多了,他们对他们自己还不感到腻,但是他们对社会己经腻了,这就是东西方的不同。在西方,你对你自己已经腻了,你想要有一些桥梁——如何跟社会和跟别人沟通,如何创造出一个桥梁,如何走进别人里面,好让你能够忘掉自己。在东方,人们对社会已经腻了,他们跟社会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周遭全部都是社会,使他们觉得没有任何自由,所以每当有人想要自由,想要宁静,他就会跑到喜马拉雅山上去。在西方,你会跑进社会,在东方,你会逃离社会,那就是为什么有一些孤独的方法或个人的方法存在于东方,而团体的方法存在于西方。

   我目前在做的是什么呢?因为我的方法是一种综合。在“动态静心”的前面几个步骤,你是团体的一部分,在后面的部分,团体消失了,你变成单独的,我之所以这样做有一个特殊的原因,因为现在东方和西方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的区分,东方正在转向西方,而西方正在转向东方,到了这个世纪末了,将不会有东方,也不会有西方,东西方将会融合而成为一个世界。这个地理上的分界已经存在太久了,它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存在。科技已经将它溶解了,它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因为头脑旧有习惯的缘故,所以它还继续着.然而它的继续只是一个心理现象,事实上它已经不复存在了。到了这个世纪末了,将不会有东方,也不会有西方,只是一个世界,它已经是这样存在。那个能够看的人,他们能够看到它已经这样存在。

   一个综合是需要的——团体和个人两者都需要。在刚开始的时候,你在一个团体里面下功夫,到了最后,你完全变成你自己。从社会开始,再达到你自己,不要逃离社会,生活在社会里,但是不属于它,要跟别人关连,但是仍然保持单独。爱和静心,静心和爱。

   任何以前所发生的并不是问题,任何将来要发生的也不是问题。如果你是一个男人,那么你就静心和爱;如果你是一个女人,你就爱和静心,不要在这两者之间作选择,爱加上静心就是我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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